第6章 (6)

不停地咳嗽,一旁的太監手忙腳亂地給他拍背地水,眼見着他就這麽慢慢紅了眼眶,再說不出話來。

又有人匆匆來報:“皇上,二爺他狂疾又犯了,在鹹安宮裏摔東西喝罵人……”

“你們是死人不成!”良久,康熙終于是啞着嗓子開了口,憤怒道:“這點小事也要來禀報朕?!你們還嫌朕不夠煩是不是?!去給他傳太醫!叫直郡王和四貝勒輪流去鹹安宮看守着他!他死了再來報給朕!”

從塞外回來路上起,胤礽就是這麽一直反反複複時而瘋癫時而清醒,康熙似乎都已經習以為常,尤其今日,他更是提也不想提他,胤俄的死,歸根到底,康熙又有些遷怒到胤礽身上去了。

要是他能讓自己省點心,要是他皇太子不做得這麽失敗,其他那些個人又怎麽會因為一個儲君的位置鬧到如今這個地步?

劉太醫匆匆上門之時,傳聞中狂疾犯了瘋癫了的廢太子正懶洋洋地窩在炕上小憩。

一直到人跪到地上請安,胤礽才慢慢睜開了眼,問他:“皇上那什麽反應?”

“皇上因為十阿哥的事情似乎很是傷心,皇上說……您若是沒死都不用再去跟他說了。”

聞言,胤礽扯起嘴角冷笑,果然是這樣,就算再出了天大的事情,他也從來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自我反省,只會指責、推卸、遷怒,永遠都是這個德性。

“爺您……”

胤礽搖了搖頭,打斷他的話:“別提這個了。”

太醫領命,想了想,便又岔開了話題:“爺,步軍統領大人讓臣跟您說,您要他盯着的那個三貝勒牧場上的喇嘛,已經被人給殺了。”

胤礽聽了倒并不意外,只嗤了一聲,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直郡王幹的?”

“應當是的。”

“老三那裏呢?什麽反應?”

“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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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了,別說人死了,就算人還活着,他再要狀告胤禔魇勝自己都有些牽強,何況如今人已經被滅口死無對證了。

“想得倒是好……”胤礽說着雙眸輕眯了起來,暗忖了片刻,道:“你幫爺辦件事情吧。”

“爺請吩咐。”

他坐起了身,沖太醫招手。

孫禮安在外頭守着,屋子裏沒有別的人,太醫跪着往前挪了兩步,胤礽彎下腰,貼到了他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兩句,然後又坐直了身,看着他:“聽明白了嗎?”

對方錯愕,猶豫了半晌,才問道:“爺,您要那種東西做什麽?”

“這你就別問了,爺自有主張。”

“可……臣每次進出鹹安宮都會被搜身,那個東西,委實帶不進來。”

胤礽哂道:“你不會拆開了帶,一次帶點進來?那玩意兒拆開了你放藥箱裏應該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東西吧?”

胤礽這麽說,太醫想了想也确實是這麽個理,最後便就咬了咬牙應了下來。

半個時辰之後,劉太醫離開鹹安宮回了去,被指派輪流看守胤礽其中之一的人上了門來。

胤礽看了他就沒好氣,免不得又嘲諷了起來:“你還能出來見人?爺還以為你躲家裏無地自容了呢。”

胤禔同樣沒好氣,走進來順便一腳踹上了房門:“爺為何要無地自容沒臉見人?”

胤礽輕佻的視線在他的下.身轉了一圈,暧昧一笑:“上回挨了爺那麽一腳,你那玩意兒還能用?”

胤禔順口嗆回去:“能不能用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胤礽連罵他沒臉沒皮都懶得了,直接開門見山道:“既然你自己找上門來的,爺也不跟你兜圈子,你去,幫爺辦一件事情。”

“不幫。”胤禔毫不猶豫地拒絕,胤礽說的事,一準就是沒好事。

胤礽的眼神瞬間冷了:“當真不幫?”

“……說來聽聽。”

“把阿靈阿的那個兒子阿爾松阿給殺了,做幹淨一點,爺只給你三天時間,在阿靈阿被刑決之前,你必須把事情給辦妥了。”

胤礽這語氣根本不是有求于人而是在直接發號施令,胤禔聽着就不痛快,而且要他突然去殺人?還是跟正處風口浪尖上的那個有關,說什麽他都不幹。

“辦不到。”

“辦不到是嗎?”胤礽冷笑了起來:“直郡王可別忘了,刺殺爺的事情到底誰才是主謀,若是爺去跟皇上說……”

“你威脅我?”胤禔的語氣也冷了下去,不耐道:“你以為憑這個就能威脅得了我?”

“為什麽不能?”胤礽輕蔑道:“只要爺跟老爺子說了,這出好戲根本就是你自編自導自演的,你覺着以他那麽多疑的性格,會完全不懷疑你?到時候你會惹上多少麻煩,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這話雖然不中聽,卻也是事實,胤禔恨得幾乎咬牙切齒:“你要我去殺人,總得有個原因吧?”

“無可奉告。”

胤禔氣結:“你不會找別人?別說你被廢了就沒人幫你做事了!爺看你人脈依舊廣得很!”

胤礽卻又笑了起來:“可他們就是沒有大哥你靠得住怎麽辦?”

胤禔決定不再跟他浪費口舌,擡腳欲走,卻被人從身後拉住了胳膊,措不及防之下就被用力摔到了炕上去。

腰部受到重創,胤禔疼得幾乎要殺人,胤礽卻已經俯身貼了上來,雙手撐在他腦袋兩邊,滿眼戲谑笑意看着他,胤禔一下愣了住,便也就忘了掙紮。

像是蠱惑一般,胤礽嘴裏緩緩吐出幾個字:“你到底是答應不答應?”

胤禔回過神,轉開了眼睛,卻依舊是沒好氣:“爺不答應你能放過爺嗎?”

“不能。”

那還說個什麽勁。

胤礽修長的手指勾上了他衣領處的扣子,輕輕一撥,就弄開了一顆,輕笑了起來:“你放心,我總不會給你惹麻煩。”

然後他貼身下去,對着胤禔的耳朵吹了吹氣:“大哥,你那天突然親爺?嗯?”

胤禔斜睨了他一眼,幹笑:“老二,你是在這鹹安宮裏憋久了想要拿爺做消遣?”

“是又如何?”

反正他是沒節操慣了的,既然有興致又何必拘着自己,便如同報複一般,狠狠咬上了胤禔的嘴唇,瞬間就見了血。

當血腥味在嘴裏蔓延,胤禔身體裏的獸性很快就被挑了起來,被胤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或者說是挑逗,他早就忍夠了,當下便也不客氣,雙腿彎起勾住了胤礽的腿,一手攬緊他的腰,一手箍住他的雙手胳膊,抱着胤礽強硬地翻過身去,調換了上下位置。

如同野獸一般的互相撕咬,急促的喘.息配合着唾液吞咽的聲響分外的淫.靡,感官的刺激是最直接的,互相摩擦着的身體亢奮到極致兩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都是這方面的高手,誰也不肯落了下風,全部的看家本領都使了出來不遺餘力地挑起對方的情.欲,急切地互相撫摸,赤.裸.裸地交.媾,即使沒有做到最後那一步,最後同時在對方手裏發洩出來,就已經徹底過了火。

于胤礽來說,既然已經被扣上了亂.倫背.德的帽子,不如幹脆就坐實了罪行,且這種新鮮的、禁忌的刺激,味道實在是不耐,甚至叫他欲罷不能。

于胤禔而言,從第一次給胤礽喂藥看到他的身體起,他的心裏就藏了一把火,終究是熊熊騰燒了起來,太子爺高貴的身體別人哪個敢觊觎,他偏要在上頭留下自己的印記。

在極致高.潮的快.感席卷全身之後,渾身黏膩汗水的兩個終于是脫力地倒在了一塊。

胤礽仰着頭大口喘着氣,如同瀕死一般,身上的人也不比他好多少,粗重的呼吸聲就在他的耳邊。

片刻過後,緩緩回過神來的胤禔食髓知味,身下才消停不多時的玩意兒再次有了勃發的趨勢,低着頭,又一次舔.吻上了胤礽近在眼前的脖頸。

胤礽屈起腿蹭了蹭他的東西,然後低喝:“起來!”

胤禔慢慢撐起了身,眼帶譏諷地看着他:“怎麽?你還害羞了不成?”

胤礽嗤笑:“你還想繼續?爺不奉陪,下去!”

胤禔撇了撇嘴,沒趣地從他身上翻身下來,穿戴整齊之後站起轉身看着只籠了件外袍到身上,脖頸之間還有方才留下的暧昧紅痕的人,眸色幽深了幾分,提醒道:“你好自為之吧,別再折騰出什麽大風大浪來了。”

胤礽輕哂:“你辦好爺交代的事情就成,其他的跟你沒關系。”

18、裝病

刑場之外已經圍滿了人,除了來看熱鬧的普通百姓,還有在康熙要求下前來觀刑的宗親和朝臣。

将要被刑決的人是身為皇親國戚的鈕祜祿氏阿靈阿,康熙的用意擺明了是殺雞儆猴,而他欽點的監斬官,則是八阿哥胤禩。

胤禩坐在監斬臺上,面上一片平靜,心裏卻很有些焦慮,甚至是坐立難安,只是旁人看不出來罷了。

阿靈阿被人押上刑臺,按跪在地上,原本滿臉頹廢一直低垂着頭的人在看清楚了監斬臺上坐着的是什麽人時臉色瞬間變了,雙目赤紅,當下就大吼了起來:“八阿哥!你好狠的心啊!我已經幫你扛下了所有的罪責!你為何還要殺了我的兒子!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我不會放過你的!”

周圍一片議論嗡聲漸響,胤禩臉都綠了,情急之下,也顧不得時辰到是沒到,用力從簽令筒裏抽出了簽令牌扔了下去,人頭應聲落地,雙眼大睜着凸起,死不瞑目。

冷汗自胤禩的額頭滑落,周圍的人還在議論不休,他用力握了握拳,事情了了,站起身就大步而去,回宮交差。

乾清宮。

回報完差事的胤禩已經退下回了去,又有官員進來再次與康熙禀報刑場之上發生的事情,康熙聽得雙眉當下就深蹙了起來:“他當真是這麽說的?”

“正是。”

“阿爾松阿的死可有可疑?”

“他是堕馬墜亡,并無可疑之處。”

瞳孔微縮,康熙輕眯起的眼裏漸漸泛起了陰冷的殺意。

一刻鐘之後,有太監匆匆進來禀報:“皇上,直郡王府的人進宮來禀報,說是這兩天天氣突然又冷了,直郡王染了風寒病倒了還發了高熱,且許是因為上次受的傷還沒有全好,舊傷又有複發的跡象,已經卧榻下不了床了。”

聞言康熙的眉蹙的更緊了一些:“很嚴重嗎?”

“已經傳了太醫去了,太醫也說确實還比較……嚴重。”

“傳朕的口谕,讓太醫院全力救治,需要什麽藥材不用請示朕,直接用便是,讓衆阿哥都去直郡王府上探望,”他說着頓了一頓,問一旁的其他太監:“二阿哥這段時日如何?”

“依舊是老樣子。”

康熙聽得沒好氣:“等他不瘋癫的時候,押了他出宮也去探望直郡王。”

出宮探望胤禔?

胤礽聽到來傳話的太監禀報事情,冷笑了一聲,揮揮手就讓人退了下去。

“老大當真半死不活了?”

斜眼問一旁跪在地上給自己診斷的太醫,對方謹慎道:“直郡王不是臣看診的,臣也說不準,不過聽人說确實是之前的傷口處又潰爛了,加上天氣突然轉冷染了風寒發了高熱……”

“那到底是會不會死?”

“這個……不好說……”

“不好說?”

“若是傷口一直這麽潰膿惡化,加上他高熱不退,也許當真會……”

胤礽聽着微皺起了眉,突然就半死不活了?怎麽可能?

前兩胤禔從鹹安宮這裏離開的時候明明還精神抖擻,還有力氣跟他胡亂攪和,哪裏有一點病态,怎麽會不過兩天功夫就說他已經下不了床了?

當然胤礽并不是在擔心胤禔,目前來說,他實在沒有擔心胤禔的理由,更加不是同情心泛濫,就只是,對這事實在有些懷疑而已。

太醫見他思忖不語,想了想又猶豫着繼續道:“還有一事,也是關于直郡王的,他在回京之後,似乎就私下裏把京裏的幾間鋪子遷去了江南,連郊外的私莊也賣了套了現。”

“當真?”

“爺您說要盯緊了他,統領大人一直有派人密切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

胤礽的微眯起眸,眼裏有了深思之色,片刻過後,冷哂了起來:“他這倒又是做的一出好戲,裝病裝死想逃是嗎?沒那麽容易!”

要是這會兒死了,定是風光大葬,指不定還能提爵位下葬,到時候他的兒子可以繼承爵位,直王府還能從此退出朝堂風波中心,保住家人無虞,想得倒是好!

太醫不敢接話,胤礽又岔開了話題,沒好氣問道:“八阿哥那裏呢?皇上什麽反應?”

“刑場上發生的事情應當已經有人禀報給了皇上,不過皇上那似乎沒有什麽動靜,也沒有過問過八阿哥。”

阿靈阿的兒子死了,要讓他知道當然不是難事,不過是讓刑部的人私下裏透句話的事情而已,胤禔有句話沒有說錯,胤礽在第一次被廢的時候,即使被康熙砍了流放了不少朋黨,外頭的人脈眼線依舊不少,說到底讓胤禔去做不過是他自己不想惹上麻煩而已。

康熙對胤禩一直是有猜疑的,尤其是胤俄的死,對外稱是突然重病暴斃,到底還是有不少人聽聞了風聲,衆人都道他是畏罪自盡,康熙卻實在有些懷疑,雖然所有的證據都對胤俄不利,但直覺卻告訴他事情不是胤俄做的,只是現在人已經死了,案子也結了,他也不能再多說什麽,但如今阿靈阿的兒子又突然堕馬死了,阿靈阿更是在臨死之前喊得那番話則更讓他懷疑胤禩才是所有事情的主謀,阿爾松阿的死,不過是他的殺人滅口。

當然他也知道,直接問胤禩定然是問不出什麽的,他一定會說那是阿靈阿的瘋言瘋語,但這事卻讓康熙生出了警惕,如若當真是胤禩所為,必定是有人在後幫忙,而且還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朝堂上到底有多少人在幫他的忙,這一點便是想想都讓康熙心驚不定。

所以暫且留着胤禩,把他後背的人一個一個釣出來,就是康熙現在打得主意。

康熙的心思胤礽其實大概也猜到了,若說從前胤禩的罪名還只是觊觎儲君之位,康熙雖然惱火容不得他還不到趕盡殺絕的地步,這一次攤上這刺殺兄長逼死親弟的罪行,怕是當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當然其實也是他自己心虛,事情原本不是他做的,雖然他确實有跟人勾結欲行行刺之事,但畢竟沒做過不是,若非他自個心虛,怕康熙追查下去遲早會發現他跟阿靈阿勾結的事情,到時候即使他沒做過也背黑鍋被定了,幹脆就先發制人,先拉了人墊背,也許還不至于鬧到如今這不可收拾的地步。

想了想,胤礽吩咐道:“去跟托合齊說,找個眼生的人去見三貝勒,告訴他,之前他說的事情,讓他直接上奏。”

“若是三貝勒不答應呢?”

“不答應?”胤礽撇了撇嘴:“那就讓他自個一個人擔待着,到時候若是出了什麽事,別說爺不救他。”

想了想,胤礽又添上一句:“就跟他說,之前他寫信禀報給爺的事情,老大那裏大概聽聞了風聲,他也是個聰明人,會知道爺的意思的。”

“爺放心,臣會辦妥的。”

太醫退下去之後,胤礽從袖子裏取出了東西,捏在手裏撥了撥,嘴角扯起了一抹冷笑,他正愁着沒有機會,老爺子就雙手把機會給他送上門來了。

既然是康熙吩咐的去看人,于是第二日一早,自從回京之後在這鬼地方關了有兩個多月的人終于是得到了出宮去的機會,雖然是被大批禁衛軍跟着押出宮的。

在走出鹹安宮的門之前,有人上前來搜跟着他的孫禮安的身,搜身的侍衛站在胤礽身邊,胤礽一一眼橫過去:“怎麽?爺的身也要搜?”

對方低下了頭,不敢跟他對視:“奴才奉皇上的命,還請二爺不要為難奴才。”

胤礽嗤笑了一聲,嘴裏吐出三個字:“狗奴才。”然後便懶洋洋地伸開了手。

對方心裏也怵,只在他身上上下快速搜過,就不敢再放肆,退到了一邊,恭請他出門。

上馬車前,胤礽一看前前後後跟着的兵衛足有好幾十人,免不得心中好笑,他汗阿瑪果然還沒死心,都到這個地步了,連老十都被人給逼死了,他卻還在想着要他們衆兄弟和睦有愛,弄出這麽大的陣仗就為了押自己出宮去看胤禔,倒也不嫌麻煩。

當然了,胤禔是因為他才受的傷,至少康熙是這麽以為的,會這麽做便也不奇怪,只是胤礽并不吃這一套罷了。

19、色誘

胤礽上門的時候,胤禔正躺床上哼哼唧唧半死不活,胤礽瞅着他面無血色,眼圈烏青,眉頭一直不自覺地微蹙着,看着倒當真像是病重之人,但是想到這人前兩天還精神抖擻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便又冷嗤了一聲,問起了他貼身伺候的太監:“你們爺到底是怎麽回事?”

“都是奴才的疏忽,沒有照顧好爺,爺的傷口又潰了膿,加上這幾天天又轉冷了,這才……”

太監嗚嗚咽咽,胤礽聽得不耐煩,打斷了他的話:“皇上不是叫其他人也來看的?人呢?”

“幾位爺昨天就已經來過了。”

動作倒是快,胤礽撇了撇嘴,沖人示意:“爺要單獨跟你們王爺說幾句話,你退下,把屋子裏的人也都帶下去。”

“可王爺還昏迷不醒……”

胤礽一眼橫過去,語氣雖緩慢卻透着寒意:“爺說,退下去。”

太監不敢再争辯,看胤禔一眼,猶豫了一下,将人都帶着退了下去,并順手阖上了門。

押送胤礽出宮來的護衛都在府邸門口,只有孫禮安一個跟了進來,這會兒也只在院子裏候着,于是屋子裏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胤礽随手拉了張椅子過來,大搖大擺地坐下,這才不耐開了口:“別裝了,滾起來吧。”

床上的人不為所動,依舊一副病弱之态,只偶爾才呻.吟一聲,胤礽冷哂,幹脆起身走到了桌邊,倒了杯開水又慢慢走回了床邊來。

在滾燙的開水澆上臉面之前,胤禔終于是猛地坐起了身,滿臉難堪地看着他:“夠了。”

胤礽挑起了眉:“怎麽?不裝了?”

胤禔冷笑:“再裝下去沒病也要被你整出病了。”

胤礽将杯子扔了,又坐回了椅子裏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胤禔皺起了眉:“你到底想怎樣?”

“這話是爺該問你才對,想裝死跑路?你想得倒是輕巧。”

胤禔氣結:“我說二爺,就算爺真跑了,跟你也沒多大關系吧?少一個給你找麻煩的不好嗎?”

胤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想走是嗎?”

“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還多此一問。”

“怎麽說我們也争争鬥鬥了這麽多年,你就這麽招呼都不打一聲地就走了,未免太過小氣,”胤礽說着努了努嘴,沖他示意:“叫你的奴才上酒菜來,爺給你踐行。”

“……”

“怎麽?大哥最後這一點面子都舍不得給爺?”

胤礽這麽說,胤禔也沒有什麽好多說的,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順着他就是了,等過個幾天,他就能逃出生天,眼前這些糟心事就再也眼不見為淨了。

于是便順了胤礽的意思,叫了門口守着的奴才送了酒菜進來,這會兒便也不裝病了,随手扯了件褂子披上就下了床,請了胤礽入座。

胤礽的目光在他袒露了一半的胸前轉了一轉,再斜向一旁的床榻,輕笑了起來:“大哥,一個人跑不打算帶家小?”

胤禔尴尬笑了笑:“他們只能以後再說了,爺走了保住了爵位,他們就算留在京裏,以後生活也定當無虞,其實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而如果他繼續留下來攪合,他很肯定,早晚有一天還得出事,所以明哲保身也保住全家,他還是提早撤吧。

“那你呢?”胤礽眼裏閃動起的笑意越加暧昧:“一個人上路不寂寞?要是深夜裏孤枕難眠可是連個暖床人都沒有……”

被他這麽一調侃,胤禔的臉上越加有些挂不住了,顯然也是想起了那日在鹹安宮裏的出格和失控,其實後來回來之後冷靜下來,胤禔就有些恨不得掐死自己,一想到自己竟然跟胤礽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就跟着了魔一樣,就覺得,康熙說的鬼附身的那個人,也許應該是自己才對。

胤礽是風流慣了,但是胤禔一貫以為,自己應該還是有一些節操的才對,但事實卻是,那天他顯然比胤礽還要激動投入得多,這些是最讓胤禔不爽的地方。

胤礽沒有錯漏過他眼裏懊惱難堪的神色,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酒,別開眼遮去了眼裏那抹譏諷之色。

“沒有那麽誇張,我在江南那邊也有家奴,不會沒人伺候的,”胤禔不自在地岔開話題,問起了胤礽:“你有什麽打算?”

“爺?”胤礽自嘲一笑:“爺能有什麽打算,爺現在被關在鹹安宮裏,半個鬼影子都見不到,這回奉旨出宮來探病還有百八十人押着,爺還能打算什麽?”

想了想,胤禔猶豫道:“他遲早會複立你的,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你只要自己以後謹慎一些,別再跟他對着幹了,不定就會再被廢第二……”

“你這是在關心爺?”話沒說完就被胤礽打了斷,不屑嗤道:“爺還是頭一次知道,你還會關心爺的事情。”

胤禔無話可說,反正跟這位爺說話一定是不超過三句就要上冷嘲熱諷,他也一早習慣了淡定了,于是也只是搖了搖頭,繼續給他斟酒。

倆人你一杯我一杯地推杯換盞了起來,話匣子一打開,免不得就是一番嬉笑怒罵,到了這會兒似乎都沒了顧忌,胤礽手裏晃着酒杯子,醉眼迷蒙地往胤禔身上湊,酒氣全部噴薄到了脖頸間,斷斷續續地低罵着:“你真不是個東西……便宜都占盡了就想着跑了……唔……想得倒是好……”

胤禔也醉了,因為是最後一回,幹脆也就放開了,一杯接着一杯往自己嘴裏灌酒,在胤礽貼上來的時候非但沒有推開人,反倒是笑着攬住了他的腰:“你以為你又是什麽東西?……冷血無情麻木不仁……老爺子當真是一點都沒有罵錯你……”

胤礽呵呵笑着:“冷血無情……麻木不仁……那也是跟他學的……你以為你又能好得了多少……你有什麽資格說爺……”

他說着話,又是一杯酒全部倒下肚,眼睛都不多眨一下,然後幹脆直接拿起了酒壺,仰起了頭就對着自己嘴裏倒。

酒水潺潺而下,有一大半飛灑濺了出去,胤禔看着他放浪形骸的姿态,目光下移,落在他上下滑動的喉結上,輕眯起了眼,眼裏的神色也幽深了幾分。

把幾乎一壺酒都喝了,胤礽已經有些醉糊塗了,又勾了一壺過來就往胤禔手裏送,貼上去笑看着他:“你也喝啊,爺給你踐行,多喝一些……”

胤礽的一只手舉着酒壺往他面前送,另一只手就這麽摩挲上了他的胸前,上上下下地撫摸挑逗着,胤禔的身子微顫了顫,就着他的手往嘴裏灌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醉眼蒙眬滿臉紅暈笑得幾近勾人的胤礽,醉意蒸騰上來,他已經有些意識模糊了,眼前晃晃悠悠的似乎只有胤礽那張帶着蠱惑人心之意的笑臉,感覺到的也只有胸前那如水蛇一般游走勾起他身體裏的火的手。

小腹處糾結起來的熱度燙得他難受,在酒壺裏最後一滴酒也下了肚之後,一直被誘惑的人終于是遵從了自己的欲.望,俯身過去,一口咬在了從方才起就在喋喋不休嘀咕着不知道一些什麽的紅唇之上。

胤礽輕哼了一聲就回咬了回去,那日在鹹安宮裏的記憶瞬間回籠,倆人激烈地互相撕扯啃咬着,從桌邊一直挪到了床邊,最後雙雙倒在了床上。

胤禔原本就衣衫不整,而胤礽這會兒衣裳也被他野蠻地全部扯了開,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倆人互相撫摸挑逗着對方,依舊是如那日一般,全部的看家本事都使了出來,酒精的作用之下更是刺激得人越發亢奮,胤禔壓着胤礽,在他已經袒露出來的漂亮身體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暧昧的痕跡。

以後他也許都沒有了機會,所以這一次,說什麽也要撈夠本。

被人用蠻力押着翻過身,胤礽憤怒地伸腳踹他,怒喝:“你想做什麽?”

胤禔低聲啞笑:“老二,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還問爺想做什麽?”

胤礽當然知道他想做什麽,咬了咬牙到底沒有過多掙紮,對方伸手去想把他還套在背上的衣裳拽下來,被胤礽用力按住,沒好氣道:“就這麽着,不許脫。”

胤禔揚了揚嘴角,只當他是有這種特殊癖好,也就依了他。

下半身已經光.裸,衣袍卻還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被人按住從身後進入,胤礽覺得自己當真是有些自作孽不可活,咬緊了牙關,疼得幾乎整張臉都變了形。

那一處被緊致包裹住爽得幾乎要了命,胤禔俯身下去,壓住胤礽一手扳過他的腦袋再次咬上他的唇,另一手掐住了他的腰,開始激烈地沖撞了起來。

胤礽的身體很敏感,幾乎不多時就已經完全接納了他,嘴裏苦痛的呻.吟已經帶上了情.欲,胤禔每一下都撞進他身體最深處,激得胤礽的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快.感直沖腦門,這種全新的不一樣的感覺,太過刺激,他幾乎招架不住。

身上的人已經有些意亂情迷,呼吸喘.息漸重,完全憑着本能掠奪着身下這副如羊脂玉一般為他完全柔順展開的身體。

只是他沒看到的是,背對着他的胤礽,眼裏雖有欲色,卻全無半點醉意。

以及,從他那不肯脫下來的外衣袖子裏掉出來,沿着床頭一側滑進了床板下頭去的東西。

20、彈劾

胡攪蠻纏到最後,真正喝多了的那個已經醉死了過去,胤礽忍着渾身黏膩和不适,慢慢挪起身,穿好衣裳,轉頭看一眼床上已經睡過去了的人,氣不打一出來,伸腳就是一腳踹過去。

當然對方是不會給反應的就是了,只翻了個身就又睡了過去。

于是氣結之下也便算了,算算自己在這裏待了也快有一個時辰,胤礽幹脆地起身離開。

推開門,孫禮安就在外頭候着,趕緊迎了行來:“爺……”

“回去吧。”

出府門,上車,依舊是由人押着回宮去,在晃晃悠悠的馬車裏閉上眼睛,這會兒才覺得頭疼得難受,雖然他在來之前喝了太醫開的醒酒湯藥,不過酒喝多了,也還是有夠嗆。

再有就又是某個難以啓齒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想起來剛才的事情胤礽就氣恨,好吧,雖然做的時候他也覺得很爽,但是就是,總覺得自己吃了大虧了,心裏依舊不痛快。

當日回宮之後,廢太子瘋病突然發作,鹹安宮人匆匆前去乾清宮禀報,說是二爺自打從直郡王府回來中邪症狀看着似比以前還要更加嚴重,先是失去理智亂砸東西甚至自殘,其後就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鹹安宮。

胤礽手裏握着藥丸,趴在炕上,問一旁跪在地上的太醫:“這個東西吃了,當真能夠騙過皇上派來看診的那些人?”

“這藥能保持七天藥性,只要您吃下去,就會渾身抽搐昏迷不醒,不過爺放心,七日之後就能好,也不會傷了您的身子。”

胤礽冷笑了笑,要裝病裝死當然得多花點功夫,像老大那樣以為躲府上不下榻派人去宮裏說一聲就想能瞞天過海,未免想太簡單了。

太醫看他一直捏着那顆藥丸似是還發起了呆,問道:“臣方才來的時候聽伺候您的人說你身子當真有些不舒服,讓臣給您……”

“不用了!”胤礽像被踩到了痛腳一般,差點跳起來,大聲打斷,然後看着面前太醫驚訝的臉,也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失态了,低咳了一聲,移開了視線,揮了揮手:“爺沒事,不用看了,你下去吧。”

他就算有事,那種地方不舒服,他也沒臉給人看。

想到這個,又再次恨不得,要将那罪魁禍首大卸八塊!

第三日,在胤禔還沉浸在前兩日的那場美夢當中回味無窮之時,三貝勒一紙奏折就已經将之以勾結喇嘛術士,對廢太子行巫蠱魇勝之事,致廢太子行為失常乃至昏迷不醒的罪名告到了康熙跟前去。

康熙驚怒不已,那邊行刺之事才剛過去,如今竟又出了這碼子事情,當真是一天都不消停,奏折呈上到跟前之後,康熙看過當下就氣得砸了手邊茶盞,然後是在跪了一屋子的宮女太監地哀勸下才勉強冷靜下來。

真?假?

這樣的事情,任誰的第一反應都是陰謀論,何況是康熙這樣天性多疑愛猜忌的人。

只是他懷疑的地方在于,如若是真的,胤禔之前拼死救胤礽,這會兒又魇勝胤礽,似乎根本說不過去,而如若是假的,那就是老三在誣陷,但以這樣的招數誣陷一個才以命相救過胤礽的人其實恨不得咒死他,也根本就沒有可信度胤祉應該也不至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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