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他們住的酒店能步行至支笏湖,第二天起床後洛飛薄帶他去爬了附近的山道,是個無雲的晴天,原處積着雪的山和深色的湖面都折射着粼粼的閃光,宋月堯想起夏天翡翠色沖繩的海。

“你還有假嗎?想不想去看鯨?”

洛飛薄要到跨年後才有行程,在北海道滑了三天,和宋月堯轉機去沖繩約觀鯨船。

随船出海這天風浪比較大,但天氣很好,雲很低,低得好像要蓋在海面上,太陽在上空,射出束束耶稣光。冬天的海水顏色很深,藍得發黑,起伏的波浪看起來有些銳利,鯨魚暫時沒有蹤跡,但洛飛薄拍照的時候,船長說鯨魚來了,洛飛薄剛調成錄像模式,一頭鯨魚就很賞臉的來了個BigJump。衆人歡呼起來,巨大的座頭鯨躍出海面又重重的砸下去,砸出巨大的白色水花,非常震撼。

宋月堯原本是喜歡虎鯨的,因為虎鯨足夠可愛。但宋笑青比他先說喜歡,他就改口說自己最喜歡大翅。後來常看座頭鯨的紀錄片,就變得真的更喜歡見義勇為的大翅鯨了。他常常無故敵視宋笑青,覺得他跟虎鯨一樣狡猾,借着自己的表象,扮豬吃老虎。

他們遇見的這條座頭鯨還帶着兩條鯨魚寶寶,小鯨學着大鯨跳躍,看得人歡呼雀躍熱血沸騰,大鯨賞臉的用胸鳍拍擊海面,噴着氣潛進海底。

鯨魚噴出的水汽在海面上散開一片彩虹水霧,洛飛薄很及時的切了前置鏡頭,拉着宋月堯入鏡,與他在搖晃的船頭,在鏡頭裏接吻。

工作人員提醒他們現在是看最後一次了,船要返航了,因為有規定船只能追鯨一小時。船已經開到了看不見鯨魚的地方,他們才戀戀不舍的回到了船艙裏,坐在一處看剛才拍的照片。

洛飛薄拍了很多小鯨躍出海面和游在大鯨身邊的照片,劃了一圈忽然說:“我以後也想要兩個小孩。”宋月堯當他自言自語沒有接話,但劃過幾張照片,洛飛薄停下來,看着宋月堯,低聲問他“好不好?”

宋月堯覺得他小孩說天書,洛飛薄又說:“我想要一個Alpha兒子,和一個Omega女兒。”

宋月堯被他說得笑起來,無奈問他,“這又不是你想就可以的。”

“那就随便性別,總之要生兩個。”他就是要宋月堯答應,但宋月堯只是溫柔的望着他,随着海浪搖晃,晃了好久才說,“我不喜歡小孩的。”

洛飛薄的笑容愣在臉上,宋月堯又覺得自己說得太早,本來他們也未必有真的面臨這些決斷的時刻,答應他哄他一時高興就好了。他挽住了洛飛薄的胳膊,轉圜說:“以後再說嘛。”又怕這個話題再繼續,便靠在洛飛薄肩上借口自己好像暈船了,在他的懷抱裏假寐。

回航的船開得很快,在過山車般的颠簸裏,宋月堯感到額頭被什麽溫熱的東西貼住了,他沒有睜開眼睛,那溫熱的觸覺延續到了鼻尖,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閉着眼睛瑟縮了一下,但很快被含住了嘴唇。他擡起了眼皮,與一直注視着他的少年眼神交纏,不知道被什麽馴服了似的,重新合上了眼皮,與他在游艇的角落無聲的接吻。

沖繩的氣溫比預計中的低一點,宋月堯為了省力把他和洛飛薄的雪板交給季林帶回海市了,裝厚衣服的行李箱也叫季林帶回去了,只裝了幾件替換的衣物并在洛飛薄的行李箱帶來了沖繩。洛飛薄愛穿一個街頭品牌的衛衣,在沖繩幾天,宋月堯都借穿他的薄絨衛衣,在海邊散步的時候風太大,就兜着衛衣的連帽,洛飛薄替他收緊系繩綁成一個乖巧的蝴蝶結。

少年幼稚的在海灘畫了一個心,要和宋月堯站在裏面合影。冬季的海灘上并沒有其他無聊人士一起散步,好在洛飛薄臂長,舉高了手機也能照得下兩人的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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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能發出來,拍這麽多幹嘛。”除了陳銳文,洛飛薄現在大概是擁有宋月堯最多影像的人了。

“回憶嘛。”洛飛薄劃了劃剛才的照片,滿意的收起了手機,對着宋月堯笑的腼腆。

宋月堯無端設想起這些影像最後的下落。他小時也被照了很多相片,在曾經港島的家中,有厚厚的幾冊相簿,他曾經的父親很喜歡照相的,那時候還用膠卷,拍完了要去暗房洗,洗出的照片整理好後會在背面記上何時何地何故所攝。母親帶他離開的時候并沒有帶走那些照片,後來應該和他們一樣被掃地出門了吧。現在數碼時代啦,就更輕易,一鍵删除即可。

海風吹得指尖發冷,宋月堯縮了縮手,藏進衛衣前面的兜袋裏,貼在洛飛薄的胸前枕着他的肩取暖。

“一直喜歡我嗎?”他問洛飛薄。

“當然啊。”

少年不設防的肯定總是輕易的蠱惑人心,宋月堯的手指糾纏在一起,希望這一刻海浪停下來,希望眼前的少年永遠不要長大,永遠的只看着自己——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但是漲潮了,海浪差點打濕他們的鞋,風也似乎越來越大,洛飛薄摟緊了他的肩,攬着他往回走。他回頭望了刻在海灘上的心,已被浪潮席卷而去夷為平地,仿佛從來沒有存在。

假期結束後洛飛薄有些零星的工作,宋月堯無事,跟着他去了首都,蝸居在洛飛薄租住的單人公寓,展示自己從前太無聊才去藍帶學的廚藝。

過完農歷新年,洛飛薄要去外地錄幾期綜藝,宋月堯回了港島參加開機儀式,洛飛薄錄完了綜藝,趁着新戲開機前還有幾日空閑,偷飛一趟港島。半夜的航班,宋月堯開車去接他,淩晨兩點去茶餐廳吃宵夜,也不怕被狗仔拍到,在街邊和他拖手。

洛飛薄在社交平臺的粉絲數量破500萬了,公司要他開個直播作粉絲福利。宋月堯從未跟他所謂的影迷有過互動,有些好奇,在鏡頭背面陪洛飛薄直播。洛飛薄也不擅長和粉絲聊天,但和粉絲拉進距離是現在偶像漲粉的常規套路,公司給他下了任務,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宋月堯給他切了盆蜜瓜,讓他邊吃邊聊省的太尴尬,洛飛薄平時跟宋月堯一起時話都不算多,要他對着手機自言自語一個小時真的為難他了。好在看直播的大概都是些很喜歡他的粉絲,對他的喜好如數家珍,宋月堯關了音量看直播,從粉絲那得了許多他不知道的訊息。

比如洛飛薄剛滿18就考了駕照,還去開了漂移賽,DreamCar是哪一輛,欣賞的車手有哪幾位,最近最喜歡的歌手又是誰。粉絲比他會哄人,問他新年假期做了什麽呀,去的哪滑雪呀,喜歡哪個滑雪運動員呀,喜歡的滑雪板是什麽品牌呀,像幼稚園耐心的老師哄小朋友表演節目似的提了許多洛飛薄感興趣的問題,讓他順利的完成了這一場直播。

陪洛飛薄去買新鞋時偶遇了陳銳文,他一個人逛街,正好飯點,做東請他們去老牌的酒樓吃晚飯。陳銳文八卦得很,明知故問他們是什麽關系,他普通話說得極爛,洛飛薄好難才聽懂他的問題,支支吾吾的用求救的眼神看宋月堯,不确定是否可以公開他們的關系。

宋月堯借口電話忘在車裏沒拿,把車鑰匙給了他讓他去停車場幫他拿。

“這麽緊張?”陳銳文點完了菜,把椅子朝宋月堯挪了挪,一臉壞笑的湊過去問他:“睡過沒?”

宋月堯也搬了椅子挪了挪不讓他貼,“關你咩事。”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模樣。

陳銳文總覺得宋月堯少了點什麽,看到了果盤裏的蘋果才反應過來沒聞到他的信息素。宋月堯沒料到陳銳文會突然有動作,躲閃不及,被扯開了牛津襯衫裏的羊絨高領,曝露的不僅有後頸的腺體隔離貼,還有遍布他蒼白皮膚上的鮮豔紅痕。

“喂!”宋月堯揮開陳銳文的手,差點惱羞成怒和他板臉,被陳銳文沒臉沒皮的先壓制住了:“這麽猛?!”

宋月堯不想和他讨論這麽私密的事,正巧洛飛薄也回來了,陳銳文又笑嘻嘻的去開他玩笑:“阿飛,你幾多歲啊?”

“Rivan!”宋月堯起身捂了陳銳文的嘴,皺着眉低聲嗔怒道:“你唔搞佢啦!”

洛飛薄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麽,只是看宋月堯臉有些紅,用眼神探問宋月堯情況,乖巧的把手機和車鑰匙給了他。宋月堯挪了身旁的椅子讓他坐,給了陳銳文一個白眼,警告他不要再鬧了。陳銳文正經了一些,斂了斂笑容,壓低了聲音湊在他耳朵開玩笑:“一看就知道你們在拍拖啦,老遠就見你們似糖癡豆那麽煙韌。”

“有嗎?”宋月堯自認他們出門在外并無過份親昵舉動,陳銳文讓他自己去照鏡子。

吃過飯陳銳文也識相不做電燈泡,約了宋月堯得閑飲茶自己紮車走了。

“你們剛才講什麽啊?”洛飛薄有些好奇。

宋月堯拐了個彎,有些埋怨的瞪了他一眼,“都怪你啰。”

“怎麽了?”洛飛薄回想自己好像什麽也沒幹,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他。

“讓你不要親脖子啊。”宋月堯沒趕上前面的綠燈,一個急剎停在斑馬線前,看到洛飛薄耳尖泛紅,就覺得他在作弊,拿他沒有辦法,只好扭頭盯着信號燈假裝不想看他。

昨天洛飛薄仗着現在天冷可以穿高領,他又還要一個多禮拜才會進組,啃着他的脖子鬧到半夜。想到那些宋月堯都面上發熱,握緊了方向盤專心開車不再言語。到家上樓的時候也只顧走路不理洛飛薄,等到進了電梯,洛飛薄終于忍不住去拉他的手,宋月堯掙了掙,沒有脫開。

“有監控的哦。”他低頭看腳尖,洛飛薄也不說話,出了電梯就放開了他的手,等他開了家門就把他壓在門後親個沒完。

宋月堯伸手推了,沒有推開。洛飛薄的手特別大,而宋月堯輕而易舉被他握住的或許遠遠不止是手腕。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洛飛薄在吻的間隙裏跟他撒嬌,宋月堯被吻得站不太住,靠在他身上用氣音問他:“所以呢?”

洛飛薄總是說的少做的多,他長了一張迷惑人心的臉,看似弱不禁風實則勁瘦有力。宋月堯被一路吻着拉到房間壓在床上,從毛衣裏脫出來,隔離貼被撕開,湧出酸甜可口的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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