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宋月堯在醫院住了三天才得了醫生允許出院，期間手機一直沒有充電，Poppy聯系不上他第二天就急吼吼的來了醫院，看他相安無事才松下一口氣。

宋月堯一夜無眠，已經做好了打算，問Poppy肯不肯陪他去溫哥華待産，之後就算他不複出，也會給她一筆可觀的補償，她願意留在寰亞學做經紀人也行，想回陳銳文的公司繼續做文員也行，他都會去關照好。Poppy願意繼續照顧他，至于後續要做什麽工作等宋月堯确定不複出了再談。

等到他出院，網上已經開始拿宋月堯的國籍說事，甚至謠傳他吸毒。這些不實言論Mary讓法務準備正式起訴，和黎辰的緋聞宋月堯這邊不作回應，黎辰那邊如何處理宋月堯也不再關心。等他再開手機，洛飛薄的未接電話有幾十通，信息也有十幾條，最後他說：“你還愛我嗎？”

宋月堯沒有再回，跟Poppy收拾了行李去了溫哥華。臨走之前定了一個玻璃罩将未完成的千年隼罩了起來留在了海市起居室的地毯上，在抵達溫哥華後給季林發了信息，問他能不能将海市與溫哥華的兩處房産轉賣給他，季林回信說海市那處單位他還沒有購買資格。宋月堯對着手機笑了出來，隔了一會兒季林打電話來跟他說實在要的話可以走贈予手續，不過要交20%的稅很不劃算。

他知道宋月堯懷了孕，但并未多過問，只叫他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要幫忙的地方及時跟他聯系，至于海市和溫哥華的房産，都可以送給他，不用走什麽程序，宋月堯當自己的用便是了。

他問季林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季林不假思索的說因為他們是朋友。宋月堯并不認為單憑一個朋友就可以将上億財産無償相讓，但他發了善心沒有追問季林，只是開玩笑問他這樣的大恩大德怎麽報答他才好，季林讓他恢複了身體再出來替公司多賺些錢好了。

溫哥華的春天來得似乎比國內要早，三月末的時候花園裏的玫瑰花就開了，Poppy不知道是什麽品種，嫩粉色的，非常好聞。一日清早，她與宋月堯在餐廳用早餐，驚奇的發現花園裏有鹿，毫不驚怯的在草地上踱步，不客氣的嚼食粉紅色的玫瑰花。

“是小鹿诶！”她拿出手機來拍照，一臉驚喜地側頭去看宋月堯，卻見他眼裏盛滿了淚。

洛飛薄的電話再沒來過，宋月堯不看社交平臺居然也再接收不到他的訊息，人海茫茫，不要說有八千多公裏的阻隔，就算同在一個城市也未必有再遇上的機會。

宋月堯覺得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哪裏存在着一個BUG，運行到那一個點的時候就運行不下去了，重頭再來重蹈覆轍。

曾經洛飛薄暫居過的房間一直空置着，Poppy并不知道那間房曾經發生過什麽，只是看宋月堯有時經過會莫名其妙的駐足，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站在門口又不走進去，隔了一會兒将門關上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的孕期過得并不順利，因為缺少Alpha信息素的撫慰他的胎懷的一直不穩，三天兩頭要去醫院補充人工信息素，加上尼古丁的戒斷反應令他整個人都很焦躁。醫生說他體重長得不夠，他就強制自己吃更多的食物，吃了吐便漱了口再吃，Poppy看着都覺得恐育了。

他的預産期要到八月下旬，但到六月末就有早産症狀，在醫院躺到八月初還是早剝。Poppy當時還在家裏給他拿替換的衣物，接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宋月堯已經休克了，她慌的一塌糊塗只能給季林打電話，等季林趕來一大一小還在ICU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好在小的那個是保住了，否則都不敢想宋月堯醒過來會是什麽反應。他昏迷了兩天才醒，睜開眼第一個問的果然還是孩子，季林給他看了視頻，孩子安穩的睡在暖房裏，醫生搶救及時，做了刨宮産，沒有并發症，等再長些體重就和正常出生的嬰兒無異。

“是Alpha男孩，Poppy說他生出來的時候五點零二磅，給他起了個小名叫502。”

手上的鎮痛泵讓宋月堯還有些昏沉，視力也有些模糊，視頻裏醜陋的嬰兒并沒有什麽真實感，但是聽到他一切健康還是松了一口氣，感到欣慰，兩百多天的艱辛沒有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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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林還在忙收購，不能久留就要走了，在宋月堯又快陷入睡眠前他還是伸出手握了握宋月堯的指尖，“以後你再不是一個人了，重新開始，好嗎？”

宋月堯側着頭，眼淚順着眼角很快流過，消失在枕頭裏，他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輕聲應了個“好”。

季林站了一會兒，待到宋月堯真的入睡，松開了他的手去了機場。

502在暖房住了一個多月，跟宋月堯一起出院回家時已經雪白粉嫩，他安靜乖巧，三個多月就能睡整夜覺非常讓人省心。

Poppy悄悄打量過，在網上偷偷搜了洛飛薄的童年照，覺得他們并不十分相像，502也不是特別像宋月堯。她并不能肯定502的生父一定是洛飛薄，宋月堯對此三緘其口，她也當作全不知情，仿佛宋月堯單性繁殖生了個孩子似的。

聖誕前夕陳銳文帶着劇本來找來宋月堯，新劇本裏要宋月堯演的這個角色原是舊社會裏大戶人家的啞巴少爺，誤識了一個江湖騙子，騙子騙得他一腔真心做了上門女婿，卻敗光了家産，還将他哄騙着賣到深山做了個傻子的媳婦，啞巴少爺仍然深信這個騙子是愛自己的，誤殺了傻子，靠委身于早就觊觎他的鄰居逃出深山，還一心想着找情郎，最後終于得知一切都是為了謀他家産，肝腸寸斷，懷着不知是誰的孩子難産死于陋室之中。

陳銳文給這個劇本起名叫《雨風筝》。

宋月堯覺得陳銳文就是專門寫了這種狗血故事來折磨自己的，看完劇本立刻拒絕。

“這種傻乎乎的角色真的非你莫屬了。”陳銳文就差壓着宋月堯簽合同，“你知道我怎麽寫出這個故事的嗎？”陳銳文說他知道宋月堯和洛飛薄在一起後就有了這個故事大綱，洛飛薄就是那個騙子。

聽得宋月堯直嘆氣，“他不是騙子！”

“不能對你負責又搞大你肚子還不是騙子？”陳銳文一廂情願的編寫了一個宋月堯被始亂終棄的悲情故事，氣的宋月堯拿橙子堵他的嘴。

“都說了跟他沒關系！”宋月堯警告他不要亂說話，“你要是想我好好跟你拍電影就替我保守秘密，就當我沒生過，更沒有跟他生過。”

陳銳文沒想到宋月堯會袒護洛飛薄到這種地步，想偏了以為這個孩子是別人的，真的跟洛飛薄沒關系，更好奇了，推着宋月堯問該不會是在哪裏借精生的吧？

“怎麽會突然想生個孩子啊？”他年齡還比宋月堯大一些，不過一直奉行不婚不育主義，要不是追他那個實在纏人自己也不會松口訂婚。

陳銳文逗了逗搖籃裏的502，覺得他不哭不鬧難得的可愛，考慮如果自己以後也要生也得生一個這樣乖巧的才行。宋月堯聽他說得輕巧，恐吓他說502是因為像自己才這麽安靜，如果是陳銳文生的小孩一定又哭又鬧不得安生。

“真的假的？！”陳銳文小時候确實非常鬧騰，家裏的保姆說比Alpha還要難帶。

“誰生的像誰嘛。”宋月堯把睡醒了的502抱起來，讓他趴在自己肩上看風景。

陳銳文看他非常熟練的抱起孩子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難以想像他突然間就為人父母了，明明之前宋月堯也很認同他的不婚不育理念，甚至覺得過幾年宋月堯會後悔也說不一定。

“明年四月開拍的話你覺得身體能行了嗎？”開夠了玩笑陳銳文還是和他談正事，來之前在港島碰到季林，得知了宋月堯生這個孩子的驚險，雖然現下看他是同過去無異，但也知道有些內損是看不出來的。

“行吧。”宋月堯盤算了一番，明年四月502也快一歲了，要帶他做飛機應該也可以了。

陳銳文計劃這個劇本的拍攝周期會比較長，等全部落實好再通知宋月堯回國。臨走前叮囑宋月堯不要剪頭發，他從懷孕開始就一直續着發，現在已經垂到了肩頭，等到開拍應該可以長到胸口，劇本正好需要角色是長發，用他自己的頭發就能省去接發的煩惱。

“知道了。”宋月堯裹着毛衣送他出門，站在臺階上跟他揮手讓他快滾，等陳銳文的車開遠了才有些落寞的裹了裹衣襟。

院子裏的泳池依舊藍汪汪的搖晃，屋子裏的聖誕樹今年是Poppy布置的，挂了許多卡通玩偶，是專門為了逗502開心的。

502懵懂無知，甚至不太認人，偶爾帶他出門，每一個逗他的人都能得到他的笑容回應，宋月堯有時會陷入低落，并不想其他人同502親近，但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是病态的，為了孩子的健康成長，他忍耐了自己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