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巧施計

入夜後的蕃人坊格外熱鬧,茶樓酒肆人滿為患,絲竹聲隐約傳來,叫賣聲此起彼伏,蟄伏一冬的陰冷寒意被初夏的溫暖舒适一一驅散。

煙雨樓內客似雲來,高朋滿座,酒香陣陣撲鼻,幽遠綿長,精神為之一振。店小二穿行其間送酒上菜,忙得滿頭大汗,卻仍是笑容滿面,周到有禮。店內搭有一人高的臺子,一波斯舞娘身着金色紗裙翩翩起舞。

那白晃晃的腰身如水蛇般扭動起舞,金色紗裙欲遮還露,酥胸起伏,一覽山峰陡峭,盡在那一道懸崖深溝之內。

芙蓉面,楊柳腰,酥了離人的魂,迷了酒客的心。

席沐兒提起裙擺擡階而上,立在店堂口淡淡掃了一眼,清洌卓然的氣質與滿堂世俗的喧嚣格格不入。

有幾名眼熟的大食香料商人也在店內,都是尹瑞接洽的客商,出手十分闊綽,給的傭金也比別家多了不少。但他們在泉州采辦回程貨物時,不論價錢,只要精致珍稀的物什。她曾聽尹瑞說過,若是能拿到貢品,那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現下見他們仍滞留城中,沐兒心中甚喜。綢緞莊的布匹即将完工,她可要好好盤算買家。

她斂了斂,朝小二微微颌首。

跑堂的小二頓了頓腳,轉身向她跑來,“這位姑娘,您是打酒呢還是……”

還未等小二說完,身後的小松澈也冷眼一瞪,那小二硬是把話咽了回去,讪讪地退了下去。

沐兒不悅地瞥了他一眼,“別吓着人。”

小松澈也抿了抿唇,退至暗處,如同隐形。

“小二,我找瑞羽姑娘。”沐兒緩步前行,目光落在一排酒缸後面忙碌的女子身上。

她笑容明媚,一襲绛紫色襦裙将她高挑玲珑的身段襯得人比花嬌,如海般湛藍的眸子妩媚流轉,酒光粼粼,映上她嬌豔面容,竟如鏡花水月般撩撥人心。

瑞羽打酒的手停了停,望向門口一身素淡的沐兒,斂了笑容,走過來。

“妹妹什麽時候來的,快請裏面坐。”她熱絡地招呼,“聽聞妹妹大病了一場,身子可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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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兒眯眼一笑,跟着她上了二樓雅間,随口答道:“也不是什麽大病,六爺過于擔心了,門都不讓我出,總是守着我,怕我有個閃失。”

在前頭帶路的瑞羽聞言一滞,旋即展露燦顏,“如妹妹所言,六郎為人霸道專橫,但是他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妹妹是他的救命恩人,六郎必定是關懷備至。妹妹可千萬別怪他。”

進了雅間,沐兒也不拘禮,款款落座,一掃臉上的淡漠,堆起親昵和暖的笑容,“我怎麽會怪他呢?我這是怕姐姐許久不見六爺,心生牽挂,特地找姐姐聊聊。免得姐姐胡思亂想,錯怪了六爺。”

沐兒看似無心,實則句句直戳瑞羽的痛處,又擺出乖巧讨好的模樣,叫她一口悶氣卡在胸口處,不得纾解。

“妹妹說哪裏話。”瑞羽斟了杯茶遞過去,“若不是有妹妹在,六郎怎會如此安然。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那倒是。”沐兒接過抿了一口,擡眸狡黠一笑,抓住瑞羽的衣袖輕輕晃了晃,嬌嗔道:“姐姐不怪我便好。等得了空,我叫六爺來看姐姐,可好?”

“便聽妹妹的。”

沐兒長睫微顫,垂眸抿唇,一副溫婉可人的嬌羞模樣,“天色不早了,我不便久留。若是六爺發現我偷溜出來,指不定又是一頓脾氣,還連累那些流冰臺的暗衛。”

目的已經達到,點到即止,否則就是賣弄了。

瑞羽眸光黯了下去,客套地與她告別。

沐兒将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打了個呵欠,慵懶地嘟起唇,“瞧我,又乏了。”

瑞羽煩躁地應付着,見她下了樓,便走向隔壁的雅間。

“六爺。”她面容微僵,眼簾低垂。

蒲師蘅手執酒壺,眼皮一擡,眸光凜凜,“澈也可在外面?”

她走到窗邊,掀開看了一眼,“他在。”

“那便随她去吧。”他放下酒壺,似乎松了一口氣,方才她二人的對話一個不漏都進了他的耳朵,心中隐約不安,想追出去問個究竟,卻堪堪壓下,問她道:“近來生意可好?”

“還算過得去。”瑞羽走上前,往空杯續酒,“仰仗六爺的擡愛,煙雨樓才能獨樹一幟。”

他執起酒,仰頭飲盡,摔杯冷道:“嗯,你還記得最好。以後若是沒有我的親筆手書,就算是我身邊的人,你也不必理會。”

“瑞羽不知六爺何意?”瑞羽的手微微一抖,酒壺險些脫落。

“現下局勢混亂,府中也頗多紛擾,我不想橫生枝節。”蒲師蘅擡眼,眸光沉似寒潭,“你該明白,當初我看中的是你的伶俐通達。有你這麽一個活色生香的幌子,我省了不少的麻煩。而你從中亦是獲利頗多。如今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找個好人家。”

那些所謂山盟海誓的傳說,不過是他的又一個各取所需。原以為,這個傳說會一直流傳下去,直至他揚帆離去的那一日。沒想到會是如此沒有懸念地結束,只是為了讨好他人生中迄今為止唯一的意外。

“敢問六爺是否找到另一個幌子?”瑞羽定了定神,唇邊蓄起笑意,提壺斟酒,試探道:“席沐兒似乎很得六爺的心?”

“有些事情不該你問的,就要學會閉嘴。”他面沉如水,倏地立了起來,“席沐兒不是你能招惹的。上次的事情就算了,以後絕不可再自作聰明。”

“今日之事又有何說法?”瑞羽美目流轉,眸中水霧氤氲,楚楚可憐,“六爺特地讓她來我這炫耀的?”

“她不過是個孩子,你何必跟她計較。”蒲師蘅想起沐兒方才那番話,不由得彎了彎嘴角,贊賞之餘又愁腸百結。她今日之舉無非是主動挑事,等着瑞羽向他哭訴告狀。而以他對瑞羽的感情,必會沖冠一怒為紅顏。如此一來,她的目的也便達到了。

她還是想走!這一體認讓他有一種莫可明狀的失落,如同夏日午後的狂風大作,以為會是一場涼爽透徹的熱雷雨,卻只聞雷聲不見下雨,空歡喜一場。

她的安靜和順從,從來都不是表現出來的那般讓人心安。看似妥協和服軟的背後,是她處心積慮的醞釀下一場翻天覆地的反抗。她的反抗不是頭破血流,不是哭天搶地,而是踩在你的軟肋上,叫你不得不丢盔棄甲,心甘情願地接受。

她是如此地倔強,認準了便不會輕易回頭,想來這些年過得并不如意。好不容易鋪好的路,總會有意外發生,讓她不得不重新來過。一思及此,蒲師蘅不免想到自己這一路風塵,雖是繁華如夢,對酒當歌,卻止步于前,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艱辛苦澀只有他自己知曉。倘若可以,他會選擇在海上漂泊,永不靠岸。而席沐兒只是一個弱女子,她如何面對那些未知的波折和風浪。

回到府中,已是二更天。月亮躲進雲層,隐約可見清輝朦朦,天上沒有星星,濃重的黑幕無邊鋪展。

夜風微涼,隐隐有清淺的荷香飄來,夾着夏日豔陽散去後的泥土熱氣,撫去心中複雜的煩躁。

蒲師蘅凝神靜氣,略顯疲倦地推開房門。

自從傷好後,他換回之前的卧房,席沐兒搬到了隔壁去住,不再鸠占鵲巢,公然以女主人自居。似乎害怕再一次與他禍福相依,存心撇清與他的關系。

她表現得如此明顯,他卻沒能更早一點明白。或許在他心中早已了然,卻自負地以為以他今時今日的能力,完全可以護她周全。

正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更何況把席沐兒關在竈房三天三夜不管不顧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親大人。

他沒有掌燈,褪了外袍,除了鞋襪,摸黑上了榻。

頭還未觸及枕,他便警覺地躍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卧榻之側,單手扼住那人的咽喉,“誰?”

他不自覺地蹙起眉,驚訝那人的脖頸竟如此的纖細,一只手掌便能牢牢掌握。指尖的觸感光滑細膩,像是上好的綢緞料子。

此時,月亮掙脫雲層爬至中天,清輝從天窗透了進來,不偏不倚地照在那人的臉上。

蒲師蘅吃了一驚,手上力道頓減,擰眉怒道:“怎麽是你?”

“為何不能是我?”席沐兒撫着脖子坐了起來,被他掐過的地方泛着紅暈,她身上僅着一件亵衣,松垮垮地斜挂着,露出精致小巧的鎖骨。“我是六爺的典妾,為爺暖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爺覺得呢?”

“哦?”從最初的吃驚震怒漸漸回複平靜,蒲師蘅不置可否地注視她那張無懈可擊的嬌俏面容。經過數日的靜休調養,她的臉豐腴了不少,白皙的肌膚透着淡淡的酡紅,黑白分明的眸子似水微瀾,唇瓣微啓,光澤盈潤,如同春日摘采的莓果,誘人品嘗。

他側過頭,雙腿一轉,坐在床沿背對着她,沉聲道:“出去。”

席沐兒如同沒有聽見似的,跪坐在他身後,小手爬上他堅實寬敞的後背,慢慢攀至他平坦的肩膀,生澀地撫觸,“不出去。”

那只手毫無章法地來回移動,不得頭緒。蒲師蘅也不拒絕,阖了眼,任由她去擺弄。腦海中閃過她那彎粉嫩可人的唇,呼吸一緊,喉結上下滾動。

“六爺……”

溫熱的氣息噴在頸後,那只小手微一借力,她整個人便覆在他的背上,柔軟的身子貼着他,一雙手趁機鑽進他的亵衣,在他胸膛游走,“六爺,就讓沐兒服侍您吧。”

誠然,蒲師蘅并非謙謙君子,行船在外的日子苦悶難熬,每每靠岸,他都會纾解一番,以此證明自己還活着,有時候甚至會瘋狂地放縱。來到泉州後,為了贏得蒲家上下的認可,他謹守回回人的清規戒律,張馳有度,但他絕對不碰蒲家送過來的女人。久而久之,倒也沒有太大的**。

只是這并不表示他就不需要。

一股熟悉的燥熱自小腹上湧,熱浪翻滾,一點一點地蠶食他強大的自制力。胸前那只小手仍是慌亂地動着,動作輕淺,不是撩撥卻更勝撩撥。背上貼合的柔軟是未曾完全發育的嬌小柔嫩,那似有若無的磨蹭,如同她那雙闖禍的手,撓得他呼吸急促,身上盡是團團小火苗。

她的生澀和稚嫩,猶如世間最烈的春+藥,瞬間淹沒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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