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初潮至
一手扣住她探至胸前的手,一手環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用力往前一帶。
“啊。”席沐兒驚呼,一陣天旋地轉,發現自己正跨坐在他的腿上。
“這是你自找的。”蒲師蘅眸光一凜,棕色的瞳仁陡然發沉,幽深而危險。
單手在她腦後固定,火熱的唇再也沒有遲疑地覆上她微啓的粉唇。她的唇,柔軟地不可思議,全然不知回應地僵着。他發狠似地啓開她的齒貝,将舌尖探入,霸道掃過她每一寸牙肉,最後逗弄她的小舌,追逐啃噬。
她漸漸地放松下來,欲拒還迎,在他用力的噬咬中生澀地回應着,舌尖交纏,茫然退縮。他強悍地進攻,卷起她的舌共舞,待她意猶未盡時,猛地抽身而回。她失落地追上過來,他有意避開,逼得她無助地尋找,那片香甜的舌在他口中探索。
津液交換,芬芳如蜜。
手掌鑽進她的亵衣裏,覆上她那一小團正在發育的柔軟,掌心灼熱難耐。他低吼一聲,褪下那件惱人的亵衣,将她打橫抱起放在榻上。
沐兒身前一涼,倏地清醒不少,雙手橫抱在胸前,“不要。”
“不要?”蒲師蘅眸深如墨,他啞聲道:“容不得你不要。”
他俯身而下,含住她的耳珠逗弄。
“不,不是這樣的。不要,我不要……”沐兒抵着他緊實的胸膛奮力抵抗,無助地捶打,身子卻不受控制地向上弓起與他貼合,腿間一股熱流湧了出來。
“不是這樣?”蒲師蘅停了動作,喘着粗氣問她:“那該是如何?”
“你該把我扔……”沐兒慌亂地接了話,話到嘴邊,堪堪停住,咬住被吻腫的下唇,不再言語。身體莫名的火熱讓她感到不知所措,早前預備的說辭全都抛到九霄雲外。
他閉了眸子,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呼出,眸光重開時,已是一片清明。
蒲師蘅雙撐升在她的身體兩側,将她禁锢在身下,聲音是未見的低沉:“你處心積慮勾。。。引我,就是為了讓我像對待那些擅自爬到我床上的女子一般,被我從雅園扔出去,是不是?”
他終于明白了,煙雨樓那一幕不過是序幕而已。點燃他的怒火,再火上加油,用他最反感的方式,讓他徹底地讨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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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既是被拆穿了,沐兒也沒打算瞞下去,心虛地迎上他淩厲的目光,小腹處湧上一陣痙攣,抽得她生疼。
“為了離開雅園,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蒲師蘅怒極,抓起薄被覆在她的不着寸縷的身上。
小腹的痙攣越來越強烈,疼得她眉頭緊蹙,嬌喘出聲,“不是,是為了更好地活下去。”
蒲師蘅察覺她的異樣,翻身坐起,就着月色朦胧,目光停在她的腿間,一抹深紅在白色的布料上暈開,榻上錦被濡濕一片。
“你……”蒲師蘅啞然失笑,身上的燥熱退去大半,“有什麽事明日再說吧,我讓人打水來,你清理一下。”
“什麽?”沐兒似懂非懂,腹間的疼痛愈發難熬,額上布滿細汗,茫然而又無助。
他不由地頓了頓,再問:“你上次月信是何時?”
她咬牙搖了搖頭,雙手緊抱在腹間。
“我去叫人請平嬷嬷過來一趟。”蒲師蘅不得其門而入,掌燈披了外袍,叫人去棋塢請婆子過來。
一番折騰之後,天灰蒙蒙地亮了起來,雄雞打鳴聲聲。
“回六爺,姑娘是初。。潮,現下已着人清理幹淨,給爺添了麻煩,實屬不該。”平嬷嬷平日調|教新來的棋女,難免遇到姑娘家初潮。爺屋裏的人沾了不潔,還偏偏就在爺的卧榻之上,這回回人最忌不潔。
蒲師蘅颌首,唇角彎了一彎,“嗯,沒事了,下去休息吧。”
“棋塢新近的棋女中有幾個聰明伶俐的,不知六爺要不要找幾個過來園子裏幫忙?”席沐兒是從她手裏送過來的,也算是壓對了寶,趁了爺的心。平嬷嬷不免又動了心思。
蒲師蘅沉思片刻,“也好,挑個伶俐點的送過來。”
“老身這就去辦。”平嬷嬷喜笑顏開地退了下去。
小息雖然伶俐,卻是個啞巴,對沐兒芥蒂頗深,難免有照顧不周全的地方。雖有小松澈也不離左右,始終是男女有別。若是往後他出了遠門,好歹有個人可以供她使喚,也不至于孤身一人。
悄悄進了屋,榻上的人兒已經睡了,眉頭緊鎖,疼痛似乎沒有緩解。手指撫過她的眉心,越過小巧的鼻梁,停在她紅腫微潮的唇瓣,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心中波瀾驟起,不知何故,他就是想把她留在身邊,不管她做了什麽,他都不會介意。
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想要為一個人做些事情,只希望她不再為難自己。
一夜未眠,他進了隔壁的側室打了會盹,梳洗更衣之後,徑直往講武堂的方向行去。
講武堂是蒲家子弟練武強身之所。蒲家雖是以香料起家的商人,但東南沿海多海盜,常有海舶船只被搶劫一空,連人也一并推入海中。因此,凡蒲家男丁都需進講武堂練武,不求武功蓋世,但求臨危自保。
每個這個時辰,蒲壽庚必會在此晨練。前段日子,他稱病不出,連講武堂都不來,數十年如一日的功課也荒廢了不少。
前日,蒲師蘅聽說父親又恢複了晨練,身體應是無礙了。
進了講武堂,蒲壽庚已是滿頭大汗,單薄的外衫背上濕了大片,不見一絲病态。
“父親。”蒲師蘅上前,端起案幾上的熱茶遞了過去。
蒲壽庚斜睨了一眼,接過茶抿了一口,“晨昏定省,對你來說,似乎形同虛設?”
“孩兒不敢打擾父親靜養。”他雲淡風輕地回道,眼中不見情緒起伏。
“哼!”蒲壽庚擱了茶碗,語氣不佳,“還有你不敢的事情嗎?”
“孩兒不孝,還請父親責罰。”蒲師蘅态度謙恭,面沉如水,一襲月白色的深衣襯得他身形挺拔,儒雅俊秀。
“責罰倒是不必。有什麽事不妨直言,不必繞彎子。”蒲壽庚往前行出幾步,調息吐納,等着他開口。
蒲師蘅使了使眼色,摒退在跟前伺候的下人,跨步上前道:“孩兒這幾日想了許多,深感父親所言甚是,身為蒲家子孫,理當成家立業,繁衍後代,光耀我蒲家門楣。”
蒲壽庚面色一僵,精明的眸子蓄起寒意,“你欲意為何?”回城三年,他唯一不願妥協的,便是娶妻這一樁。他和瑞羽的風流韻事已傳得滿城風雨,如今再加上對他席沐兒關愛有加的态度……莫不是要……
“蒲家乃是大食回回人,理應擇門戶相當者,方可婚配。孩兒來泉時日尚淺,未覓得佳人堪配。不知父親可否代為尋覓,以成全孩兒的孝心。”蒲師蘅面容端肅,一句一字皆是合情合理,未曾有半點偏頗。
只是,知子莫若父。蒲師蘅此番妥協并非娶妻如此簡單,必是有他的目的。他堅持了三年,卻如此突然地選擇放棄,委實叫他看不通透。
“你真的願意?”
“孩兒願意。”
“有什麽條件,直管說出來。”沒有無條件的接受,這是蒲師蘅為人處事的一大原則。身為他的父親,又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蒲師蘅目光望向遠處,低垂的楊柳随風輕擺,一如她的乖巧順從。她處心積慮,不過只是想好好地活着,他又怎能置她于水深火熱。
“不準動她。”他的聲音很輕,卻飽含不容商榷的果決,“不管您以前做過什麽,從此時此刻起,不準再動她。我會按照回回人的習俗和蒲家的家規行事,娶妻納妾,只要是您希望的,我都會去做。但是,您絕對不能讓她知道,是您下令将席家滿門抄斬和邱少卿尚在人間的消息告訴她。”
蒲壽庚愣了一愣,把他的話反複思量。
少頃,他放聲大笑,蒼老的臉龐上是歲月镌刻的永恒,他也曾年少輕狂,只為搏一人開懷,但最終在家族和信仰面前,他不得不磨平所有的棱角。他今日放棄的,他曾經也放棄過,說不懂是假的。然而,這樣的取舍,讓蒲壽庚心中百感交集,卻不得不狠下心。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是兒女私情。為了保住泉州城,他連故主都可以背叛。為了蒲家興衰,犧牲一個兒子又算什麽。
“如此。也可。不過,我還有一個附帶的條件。”蒲壽庚斂了笑,“開港貿易的聖旨估計不會太遠,董大人和唆都大人正在極力奔走,出海招藩亦是迫在眉睫。招谕使一職,你年少時游歷南海諸國,應是你最為合适。但是,師文乃蒲家長子嫡孫,若是無一官半職,恐怕會叫人诟病。”
蒲師蘅沒有意外,他的鋒芒太露,勢必就此砍他一臂,以免他日後趁機做大。父親終究是忌憚他,卻不敢過分地打壓他。他忌憚的是,蒲師蘅在南洋諸國分布的代理人,總有一天會成為他鉗制蒲家的籌碼。而他的身上流着倭人的血,永遠都不可能讓他成為蒲家的主宰。
所以,這些年來,蒲壽庚一直都在尋找他的弱點,或者說制造他的弱點。今日,終于讓他得償所願。
入宗祠進族譜,他可以堂堂正正地争取。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只要他不放棄,不犯錯。
可是這次卻不是他堅持就能改變的。
“但憑父親安排,孩兒沒有意見。”
“嗯。如此甚好。到時,你比師文先走一步,為他打點一切。”蒲壽庚見好就收,擺出慈父的笑容,繼續道:“你的親事也會盡快,以免你出門在外,牽腸挂肚。”
“不勞父親挂心,孩兒會帶她一起走。”天涯海角,他不會任她獨自一人,“說起來,她上過蕃學,當過牙人,和孩兒一起出海,是再合适不過了。”
大海茫茫,一葉扁舟,數載漂泊不定,回來時說不定早就人去樓空。他今日的妥協不就成了徒勞無功。
蒲壽庚臉色鐵青,倏地,又露出詭異的笑容,對他道:“你不要忘了,三年後,也是邱少卿回程的期限。”
蒲師蘅收回目光,與父親對視,面無波瀾,眸光沉寂,“我曾經說過,她不會是第二個小松雅子。”
聞言,蒲壽庚那張老臉陰沉地皺了起來,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一年的清明,蒲師蘅找了風水先生,在城東的半山上,為席家喪生的一百多條人命立了衣冠冢。
席沐兒一身素淨跪在墳前,面容端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不肯叫人看到她的脆弱。
行完禮,她走到樹下,揚起頭,目光複雜地看着默默做完這一切的男人。
“你為何這麽做?”她的聲音很輕,帶着壓抑的顫音。
“我想,這麽做,你是不是會對我多一些信任。”蒲師蘅長身玉立,袍裾被風吹得烈烈作響。
“你為何不趕我走?在我做了那些事情之後……”她做了他最不恥的事情,爬上他的床,卻沒有被趕出雅園。反而在她初潮來時,對她百般關愛,滋補的湯藥每日都不會缺。
席沐兒頰飛紅霞,羞赧地垂了眸子。風吹亂她的發,卻吹不散她心頭揮之不去的疑惑。
蒲師蘅沉默,目光在她臉上長久地停留。良久,才開口道:“你想知道?”
她點了點頭,眼中充滿期待。
“因為……”他頓了頓,“你曾經說過,我的手裏有你的未來。我怎敢放你遠去,而讓你失去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