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祈王府裏發生了一些變化,比如黑衣衛們發現,她們的主子最近心情很是不錯,眼角眉梢都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跟在楚禦琴身邊的黑衣衛都知道,主子很少會笑的,就連老懷王死的時候,都不見她心情有這麽好過。
借着與神秘富商洽談的說辭,楚禦琴給自己放了幾天大假,準備去收拾裝潢一下自己新買的綢緞鋪子。
原掌櫃還算識相,房契地契都用最快的速度過戶到了楚禦琴名下,舊夥計也均被帶走,除了自己的黑衣衛,楚禦琴信不過其他人,且她身份敏感,多接觸人于她辦事不利,所以綢緞鋪的夥計全是由喬裝過的黑衣衛來做。
京城中的鋪面,再怎麽裝潢也是大同小異,楚禦琴思忖片刻,命人畫了一張圖紙,在每層樓表面都鑲了一層銀料,外面看着還是與普通的綢緞鋪無異,可一進到裏面盡是銀光素裹、十分漂亮。
“哪兒有這般裝修屋子的,這不是純浪費錢嗎?”一名黑衣衛一邊幹活一邊低語。
另一人道:“主子還缺錢?她想幹什麽,哪兒有道理能說明白?”
“不許編排本殿。”楚禦琴冷冷罵了她們一句,“看你們真是嫌命長。”
她近日脾氣格外的好,尋常要是聽見這話,最少也要一頓板子,今兒居然這麽輕飄飄一句就揭過了!
黑衣衛們愈發感覺到此事的非比尋常,想必主子一定是遇上了什麽大喜事。
做監工做了幾天,看她們做得還不錯,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來的,楚禦琴便重新複工,上朝去了。
她夜裏總是睡得不好,總覺得周遭太過安靜,味道也不喜歡,睜眼盼着才到天亮,上朝于她便并無早起的痛苦。
朝拜之後,青鸾帝見她回來,目光中隐隐藏了幾分期待,楚禦琴也不再賣關子,直言道:“陛下,臣已談妥,不過還有一些細枝末節的事,需下朝後與陛下單獨說明。”
青鸾帝一愣,大喜過望,連聲道了三個“好”字,說完還朗聲贊了楚禦琴一聲:“祈王年輕有為,将來必是我衍朝的棟梁之才!”
青鸾帝一開口,其餘人也見風使舵,紛紛贊揚起來,楚禦琴回到了站列之中,瞥見憫王眼中帶着笑意,感到一陣莫名。
她本不欲搭話,誰知憫王主動道:“此事過後,你若想結交什麽人,只管在家中擺宴,沒有人會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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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她又道:“我第一個來。”
楚禦琴并不在意她來不來,更不想辦什麽宴,便默聲沒有接話,只當憫王什麽都沒有說。
下朝之後,楚禦琴便單獨留了下來與青鸾帝說話。
“祈王有何事要說?”
楚禦琴道:“這位富商言明,她可以無償為衍朝捐贈這批火雷,但有一前提便是衍朝的皇商要交給她來做。”
“皇商?”青鸾帝擰眉沉吟一聲,道,“條件開的倒是不過分,但是這皇商可不是誰都能做的。”
“陛下放心,她是葉家的人,早與主家不和,想自己出來單做。葉家本意是将這批火雷高價售賣出去,唯有她想扣押下來為朝廷效忠,只是這般行事不免要與主家分崩離析,陛下何不成全她的心思?”楚禦琴說了一番,知道這筆買賣青鸾帝一定會答應,稍微解釋一二便能消散她心中的疑慮。
果然,一聽楚禦琴說完,青鸾帝面色便稍有緩和,道:“你讓她來見朕一面,待朕考察過她的品性,此事便不在話下。”
這就是答應了,楚禦琴自然應下。
“祈王你此番功不可沒,可想要什麽賞賜?朕通通允你。”青鸾帝解決了一樁心事,連日下來終于見了笑顏。
楚禦琴道:“臣唯一所願便是為陛下分憂,還望陛下成全。”
青鸾帝一笑,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事成之後,朕會為你好好尋一個差事做。”
事已辦成,後續只需讓黑衣衛去通知葉染一聲做好準備即可。
出宮後她剛上了馬車,等候在車內的黑衣衛便遞給她一件東西,用黑金色的荷包包裹着。
“主子,這是葉染命人送來的。”
楚禦琴解開荷包一看,裏面正是葉染給她打造的規格不同的扳指。
這扳指幾乎比尋常的扳指大上兩三圈,是由上好的血玉制成,掌在手中晶瑩透亮,足見打造它的工匠也頗費了一番心思。
“此事葉染辦得不錯。”楚禦琴贊了一聲,緊緊将血玉扳指握在手中,回了祈王府。
自從楚禦琴接管王府,殺了一批下人之後,府中便冷清許多,黑衣衛們雖也宿在王府之中,但若非有楚禦琴在,她們也絕不會現身。
本來楚禦琴還打算個起碼找個廚子進來,誰知君吾先露了一手,叫她消了這般心思。
自打上回她對君吾說過那些話後,就明顯感覺到君吾在躲着她,成天掐點兒似的把飯食送到中堂,楚禦琴過去時飯正熱着,卻又不見君吾身影。
有時候他溜得滿了,還叫楚禦琴瞧見一個灰撲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十分可笑。
她并不氣君吾躲着她這件事,有趣的小雀也不能總是關在籠子裏,栓在腳邊的,若君吾想明白了,主動過來一回,那自然是好事。
若是他想不明白,她闖進他房中強來一回,也少不了樂趣。
只是今日罷朝之後,楚禦琴還跟青鸾帝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君吾如往常一般掐着點送來的,這會兒飯菜早就涼了,楚禦琴借題發揮,一手掃了桌上的的碗筷,稀碎摔了一地。
“何來不懂規矩的下人,專給本殿吃些殘羹冷炙。”
黑衣衛一驚,明白了她的意思,轉身下去尋君吾了。
房間裏雖然只有一扇小窗,但勝在與桌子離得很近,光線很好,君吾正坐在小桌子上努力地繡着荷包。
天太冷了,屋裏放一盆炭還是有些不夠用,但是君吾算過了,殿下給他送來的那些好炭勉強只能夠用一個冬天,奢侈不得。
況且,他的這個冬天已經過得很好了。
這是君吾出生以來,過得最安逸的一個冬天,往常這個時節,家中的灑掃洗涮都要君吾一個人來做,有時候六弟也會幫他的忙,但是像洗衣服這種事,六弟太小了,君吾只能自己來。
冬天河水有時會結冰,遇上太陽好的時候就會化開一些,不論如何都是刺骨的寒水,把衣服浸進去漿洗幹淨後,再用力擰幹,每一個步驟都讓君吾覺得生不如死,身上好不容易收攏來的熱氣一點一點地往外散。
洗一回衣服,能讓君吾好幾天都緩不過勁來,手指需要捂上整整一日才能恢複過來,有時候還會從骨頭縫裏泛着疼。
今年不一樣了,君吾只用洗自己一個人的衣服,王府裏燒着地龍,這井水就會比村裏的河水稍好一些,不至于那麽刺骨。
而且最近他在廚房做飯,也不覺得辛苦了,暖烘烘的,有時候他還會熱出汗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府的木頭好,更加保暖的緣故。
今天一上午,君吾才繡了一個荷包,他的手指或許是在前些年的磋磨裏落下了病根,一到冬天就疼得厲害,怎麽烤火都沒用,碰也碰不得,彎也彎不得,別別扭扭才繡好一個荷包來,還有一個繡壞了,圖案不完整,面上還皺皺巴巴的,君吾心疼了好久,最後将繡壞掉的荷包小心收在了抽屜裏。
照這個速度下去,他就是把夜熬穿了,也繡不足五個出來,銀錢已經攢得很慢了,再慢下去何年何月才能出來......
陽光普照,君吾走神之際,忽然在桌子上發現一個明亮的小洞陽光極豔,他愣了一瞬,猛然擡頭,在窗戶紙上又發現一個小洞。
比上次的要高很多,他都沒看見。
怪不得這幾日夜裏總覺得哪裏漏風。
怎麽會又破了呢?
君吾伸手,正要去觸摸那個小洞,身側突然響起敲門聲,驚得他渾身一抖。
“君主子,殿下有請。”
啊......她來找他了......
君吾變了臉色,一下子慌張起來,殿下叫他去幹什麽?會不會來問他要答案了?
他要怎麽辦?
君吾瞬間皺起了臉,快哭了似的,他一邊心裏亂糟糟的,一邊慌忙收好桌子上那些東西,用力用手搓了搓臉頰,才勉強讓自己露出一個笑容來,打開了門。
“殿下找我什麽事?”
黑衣衛沉默一瞬,還是決定給君吾透個底:“中堂的飯菜已經涼了,殿下才剛回來。”
君吾心中一慌,連忙跟着黑衣衛走了過去。
莫說是在王府,就是在家裏,若是飯放涼了請人吃,那君吾也是要被狠狠打一頓的,他娘說涼飯是給死人吃的,質問他是不是想咒她們死。
可君吾每日做的活都有很多,哪裏顧得上去瞧飯桌上的菜涼了沒有,還要叫她們出來吃飯呢?
他心中怦怦狂跳,一心想着完了,這下殿下肯定是要大發雷霆的!
殿下會不會以為,是他不願意,所以故意咒她的?
嗚。@泡@沫
作者有話說:
衆所周知,昨天作話裏的SC是雙潔的意思,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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