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效果竟然意外地不錯, 雖然在楚禦琴意料之中,可還是令她有些驚訝。
她以為,就算這位小爹心中有愧,那也勢必會糾結遲疑許久, 恐怕要猶豫上好幾天, 最後還不一定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可君吾比她想象中的快多了。
美人有意,她怎麽能答應得太快呢?那倒顯得她過于迫不及待了些。
“無非是休息不好, 又不是什麽大病, 出不了什麽大事的。”楚禦琴平靜道了一聲,滿臉都是不在乎。
“長此以往, 必定對殿下身體有損的。”君吾嘆了一聲, 從殿下接管王府到現在,這都多長時間了,他竟才知她一直睡得不好。
“今日起,我便為殿下守夜罷。”
楚禦琴見好就收, 沒再吭聲。
到了祈王府, 黑衣衛将君鹿從馬車上抱了下來, 早已請好的名醫已在府上候着,幸虧是天冷, 君鹿雙腳上的傷口沒再流太多血出來。
人被放到了偏殿診治, 幾個黑衣衛候在旁邊等待差遣, 君吾本也想跟去, 被楚禦琴攔下了。
“等處理完傷口, 上過藥再進去不遲。”
君吾也知自己幫不上什麽忙, 沒再反對。可在蔣宅看到的一切還是将他整顆心都蒙上一層陰影, 至今都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似的, 尤其是小鹿被吊在上面那一幕,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場景。
“娘爹她們太過分了,都不為小鹿打聽好,這樣潦草地送了小鹿過去,他才多大啊,肯定被吓壞了。”君吾戚戚地說了一聲。
楚禦琴聞言不置可否,三十兩對普通農家來說可不算小數目,君吾的娘爹真就不知蔣家買人是用來幹什麽的嗎?
君鹿傷重,躺到床上的時候幾乎就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這樣的傷勢擱在普通農家肯定是沒得救了,可祈王府卻不然。
君鹿的傷雖重,可淺顯易見并不複雜,大夫很快診斷好了傷情,幾息功夫開出一張藥單來,都是用來吊命的大補之物。
Advertisement
“小公子傷情太重,藥我已經上過了,只能等他自己恢複,眼下還不能剜出那些污血,需得等身子恢複一些。”處理完傷勢,大夫外出向楚禦琴禀告。
君吾道:“那性命可是保住了?”
“暫時無恙,只要不起熱,應無大事。”
君吾嘆了一聲,仍然無法放下心來,進屋去看君鹿的傷勢,楚禦琴看着他進去,打發走了大夫後讓黑衣衛繼續去查蔣家的事。
“人可都控制住了?別讓韓氏死了。”楚禦琴無意識地摩挲着自己獨特的扳指,“把蔣家都向哪兒買的那些男童,都查出來。”
黑衣衛領命而去,楚禦琴獨自站在檐下,見天空漸霧,飄起飛雪。
這個時候,葉染應該已經進宮面過聖,朝廷的那批火雷也應該已經押往邊關。
此戰若勝倒也罷了,此戰若敗,衍朝勢必又會失幾座城池,更糟的話還需割地賠款,到時候青鸾帝這張臉可就沒地方擱了。
聽聞當今太女是個仁德的主,說好聽了是仁德,說難聽了蠢而已,恐怕比青鸾帝還要掌不住局面,倒是個好控制的。
楚禦琴斂目,要想接觸到皇室秘辛,首先她得能随意出入皇宮才行。
青鸾帝此人疑心極重,憫王至今都沒有這樣的特權。
楚禦琴可沒耐心和青鸾帝慢慢磨,不如另辟蹊徑為妙。
片刻之後,君吾看過君鹿出來,面上仍有愁色,他知這回能救出阿弟是極為不易的,也知就連他自己也險些折在裏面,殿下又救了他一回。
他站在楚禦琴身側,飛快又小聲地說了一句:“這次也多謝殿下。”
“天快黑了。”楚禦琴道,她心中已然無限盼着夜幕降臨。
君吾自然沒有忘記自己答應了殿下要為她守夜,可聽殿下這樣提起,他還是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畢竟不管是真是假,不久之前殿下還跟他說過那樣暧昧的話。
“我見你容色憔悴,不妨早些休息,小鹿這邊有我看着。”楚禦琴道。
君吾眨了眨眼。
啊,是他誤會殿下了。
他連忙垂下眼去,殿下天人之姿,怎麽會因他這樣的蒲柳迫不及待……
君吾臉上的小表情都被楚禦琴一分不落看在眼中,她悄悄彎了彎唇角,只有她家的小雀才會露出如此豐富的神色。
“不必了殿下,我并不困。”君吾其實非常累了,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好像做夢一般,光是消化就費了他好大的精力,平素這個時候他早就歇下了……
啊!
君吾突然想起來,天都黑了,他還沒有給殿下準備晚飯呢!
他正準備動身前去,卻被殿下一把捉住了手腕。
溫熱的觸感并不強烈,可君吾卻像渾身過電似的,結結實實顫了一下。
“餓了?”楚禦琴一雙漆黑的眸子幽幽看着他,“随本殿來。”
君吾就這樣被帶着走了,他感覺好似在蔣宅被殿下抓過手之後,殿下就不避諱這個了,随便就握住他的手。
就算王府裏沒多少下人,君吾被楚禦琴帶着走時還是下意識低着頭。
中堂放着兩碗熱騰騰的清湯面,正是君吾想吃的,他眸光一亮,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
君吾是極不好意思的,下意識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好像這樣楚禦琴就聽不見了似的。
楚禦琴本不覺得他肚子叫是件好笑的事,卻被他這個動作勾得心情格外愉悅。
兩碗清湯面,湯色清澈味道可口,是黑衣衛能做出的最高水平了,都已是這個時候,楚禦琴懶得去與她們挑剔,她随意吃了一些,剩下來的時間都在看着君吾吃。
他吃起來非常小口,不發出什麽聲音卻吃得很快,活像餓了很久似的。
楚禦琴微微蹙眉,“慢些,也不怕嗆着。”
從前兩人幾乎未在一起吃過飯,楚禦琴第一次發現他吃得這樣急。
君吾一頓,立即慢了下來。
君吾吃得越來越慢,到後來開始變得極慢,因為他知道吃完東西沒多久,就該入寝了。
楚禦琴自然知道他那一肚子的花花心思,也不催促他,盡情享受着君吾的緊張。
直至君吾終于吃完了,極快地起身預備去洗碗,還是被楚禦琴叫住了。
“放着就好,有人來收,你我之間,畢竟還有要事。”楚禦琴字字悠長暧昧,君吾實在無法不想入非非。
這、他可只說給殿下守夜,裏面不包括別的的,殿下該不會是誤會了......
還是趕緊對殿下說清楚為妙。
于是在楚禦琴起身之際,君吾斟酌着開口:“殿下,今夜我睡在外間的小榻上。”
他剛說完,就感覺到殿下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帶着清晰難耐的壓迫感。
過了須臾,君吾才聽見殿下問:“你以為我們是去做什麽?”
君吾一頓,“什麽?”
楚禦琴道:“你六弟的案子有着落了,不去聽聽?”
這麽快!
君吾暗暗吃驚,又惱自己怎麽總是以小人之心去揣度殿下,他為自己今日兩次的說錯話而羞愧不已。
“去聽的。”君吾沒什麽底氣地回。
兩人就在中堂等着黑衣衛禀報蔣宅的一應事宜,連同韓氏都被帶了過來。
他似乎是很受了一番刺激,一心求死,雙目亦黯然無光,整個人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死寂,好似被抽走了靈魂一般。
不知為何,君吾看着他這模樣有些揪心。
“看來你已知曉真相了。”楚禦琴接過黑衣衛遞來的熱茶抿了一口,黑玉似的雙目淡淡掃了韓氏一眼。
韓氏并不為所動,凄苦地笑了一聲,道:“你要殺便殺。”
“什麽真相?”君吾尚被蒙在鼓裏,目露不解。
“說給他聽聽。”楚禦琴吩咐。
蔣宅的事并不複雜,只是他們做得詭秘,又匪夷所思,加上買來的男童又是從不同村子的貧苦人家來的,更加鮮為人知。
參軍蔣氏原老實本分,可連年來仕途不順,他在這個七品小官的位置上已足足待了六年,眼看與她一道的、比她年輕的,都步步高升上去,唯她沒有半點起色。
後來蔣參軍偶然識得在司天監當值的一位同門師兄,會的一手蔔卦測算的好本事,兩人相熟之後,這位同門師兄便為蔣參軍起了一卦,說她三月內必能娶得新夫,蔣參軍起初還不信,後來竟果然相識韓氏,很快結為夫妻。
韓氏并非出身名門,卻也溫柔大氣,成親後對蔣參軍更是百般依順,妻夫二人感情甚篤。
小半年後,韓氏懷有身孕,卻不知何故鬧喜鬧得厲害,還因此病了兩三回。
蔣參軍心疼夫郎受苦,屢屢找來大夫卻都說并無大礙,後來一時鬼迷心竅,她便又去找那位同門師兄起了一卦。
“你夫郎肚子裏懷的八成是個妖孽,專門索命來的,你只看它若是個女娃,自幼聰穎過人的話,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雖幸有這位同門師兄,蔣參軍才與夫郎結為連理,可她聽完這話便生氣至極,認為是這位師兄惡意詛咒,罵罵咧咧地走了。
可這些話卻像根刺一般紮在蔣參軍心裏,每每看着夫郎因為懷子痛苦不已,她便下意識覺得是妖孽作祟,每每看着夫郎因懷子面色蒼白,她便覺得是妖孽在吸夫郎的精氣。
如此一月,蔣參軍終于忍不住向韓氏提議,把這個孩子打掉。
“不行!”韓氏卻堅決不同意,“這是我第一個孩兒,我懷得這樣辛苦都忍了下來,我絕不會打掉它的,那些江湖術士的話你還是少聽為妙,因他一句話,我的孩子就是妖孽了?我看他是不安好心!”
韓氏之前從不會違逆蔣參軍的任何主意,因為孩子的事卻三番五次與蔣參軍争吵,蔣參軍愈發覺得夫郎被妖孽迷了心竅,成日看些除妖降魔的志怪奇書,一心想着要将孩子除掉。
後來終于到了韓氏臨盆,臨盆前一月,韓氏的肚子一直安安穩穩,人也不那麽憔悴了,韓氏還與蔣參軍得意:“早就說過我的孩兒沒什麽問題,它就是鬧騰了些,一定是個女胎。”
誰知臨盆當日,韓氏大出血難産,好不容易生下孩子,九死一生從鬼門關踏了回來,自此再也無法生育。
可想而知韓氏對這個女兒的看重程度,蔣參軍也在夫郎的一次次維護中漸漸妥協,直至後來小蝶長大,表現出異于常人的聰穎之後,蔣參軍心中又在暗暗打鼓。
這一切與她那個同門師兄所說如此相似,便趁韓氏不注意時,又去找了一次同門師兄。
誰知師兄長嘆一聲,說她不聽勸阻生下妖孽,不日便會遭逢大難,全家死于非命,讓蔣參軍考量究竟是要殺了這個妖孽,還是殺了韓氏,讓其為自己的女兒洗命。
彼時蔣參軍還是頭回聽說洗命的說法,忙問是怎麽一回事,師兄便說,父女連心,女兒畢竟從父親肚子裏出來的,若是用父親的血給她洗洗命數,定然能洗掉她身上的煞氣。
蔣參軍本來就對這個女兒厭惡非常,聽了這話便斷然拒絕,絕不可能用韓氏的命去換女兒的。
于是這位師兄便又提供了一個法子給她,便是在一個陰月陰日,喂女兒飲下銀湯定住她的妖魂,再尋七名陽月陽日所生的男童為其殉葬,平息她的怒氣,這樣一來,不單妖孽可除,就連做法者都能積累大功一件,死後便只等着登仙。
蔣參軍本覺得此法太過陰毒,一直暗暗藏在心裏未曾對誰表露,誰知後來連連多夢,夢見女兒咬死了韓氏,還對她磨刀霍霍,詭秘的模樣讓蔣參軍吓醒數次。
後來再等小蝶長成一些,這種感覺便愈發強烈,她總覺得有什麽在暗處盯着自己,這種感覺愈發毛骨悚然,直至有一回意外發現是小蝶在背後盯着她,蔣參軍登時心中警鳴大作,頓時下了殺女的心思。
之後的一系列從鄉下購買男童、放血殺人等等的一切,都是為了完成這個陣法。
可蔣氏卻騙韓氏說,女兒是被厲鬼纏身至死,所做了這一切都是為了死後她能早登極樂,說不定還會成仙的。
原先還對占蔔神算不滿的韓氏對此深信不疑,便與妻主蔣氏一道,封鎖府宅,做下了此等駭人的惡事。
君吾越聽越覺得驚訝,不禁問已然伏罪的韓氏:“那個什麽的師兄呢?可曾有下落?能想出這種法子害人的,必然也不是什麽善類。”
韓氏卻不理會,只是低着頭不語等死。
少傾,楚禦琴從袖中拿出一本舊舊的本子,丢給了韓氏。
“這是本殿的人在你女兒房中搜出的東西,不知你可曾看過?”
韓氏聞言才像是活了一瞬,連忙緊緊拿在手中翻看,他每看一頁,面上的神情便生動一分,到最後心痛不止嚎啕大哭起來。
“是我!是我沒能護好她!小蝶,我的小蝶。”韓氏放聲大哭,一邊口齒不清地道,“我也不知那司天監的人究竟是何人,妻主從未對我提起過,只說她也不曾見過那人樣貌。”
說完,他便拿下自己發間的簪子,用力刺進自己心窩,自戕了。
君吾深吸了一口氣,快速別開眼去,他雖知韓氏夥同蔣氏,害死無數男童,還害了他的阿弟,可此情此景卻是讓他有些不忍心。
韓氏已經沒了什麽利用價值,楚禦琴留他活口無非是為了套出那幕後之人,眼下韓氏真情流露,依然不曾開口,看來是真不知曉那人底細,便揮了揮手讓黑衣衛将人拖走處理了。
她擡眼見君吾一臉苦相,不由暗嗤一聲,自己的親人都被人害了,他竟還能生出不忍與同情來,天底下怎麽會有如此愚蠢之人?豈不是将來賣了他,他還會操心她賣得劃不劃算,擔心她做了虧本買賣不成?
“君吾。”楚禦琴冷冷喚他一聲,“本殿乏了。”
君吾微頓,連忙收斂了容色跟在楚禦琴身後,只是他心中實在好奇,便忍不住問了一句:“韓氏究竟看見了什麽才哭成那樣?”
楚禦琴道:“好奇就去撿起來看看。”
君吾遲疑一瞬,回過身去撿起那個褐黃色的小本翻看,只見上面字跡斑駁、下筆稚嫩,俨然是孩童的字。
今日學會寫了爹這個字,一直很難寫,爹爹教了我好多遍才學會,爹爹可高興了,把這件事說給母親聽,她卻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可我早就學會寫母親了。
春三月,我在院子裏種花,爹爹很喜歡,還帶了幾朵插在屋裏,母親卻看都未看一眼,今日我發現被爹爹帶走的那些小花被扔在了泥土裏。
我覺得母親不喜歡我。
聽見母親說我碰過的東西晦氣,爹爹生氣了。
我偷偷跟着母親,想看看她每日都在幹什麽,也許我多做些她也喜歡做的事,她就會喜歡我了。
被母親發現了,她看我的眼神格外可怕。
今日母親回來,對我格外親和,噓寒問暖許久,還問我喜歡吃什麽,我很高興,她帶着我去吃了糖葫蘆,回來的時候,母親帶給我一碗銀湯,說讓我睡前喝下。
上面的記錄就到此為止,君吾突然覺得一陣揪心,酸麻得令他有些透不過氣。
這是多麽可怕的事,就算小蝶真的是妖孽,為人母父,怎麽舍得動手殺自己的孩兒呢?
他拿着那個小本子,一時扔也不是,收着也不是,一路揣着入了主殿,看見殿下脫衣,才猛然反應過來将小本子快速塞給袖中。
他都忘了!今夜他是要陪殿下睡覺的。
楚禦琴褪下外衣,顯出修長如竹的身形來,君吾一看見她裏面那件衣服就想起白日裏她如何闖入門中、如何殺退了摁着他的那些仆婦、如何将他攬入懷中、如何将他護在身後......
他呼吸好似亂了一瞬,慌不疊挪開眼,緊緊攥着的雙手也跟着出了汗。
楚禦琴冷笑了一聲,道:“這別家過來伺候就寝的,都懂得過來服侍更衣,本殿家裏的倒好,只會木頭似的站在門口。”
“沒有的事......”君吾連忙上前,想為殿下解衣,可雙手都觸碰到了殿下襟前的領口,卻又頓住了。
這、這也不知殿下穿的是什麽,萬一...萬一......多不好啊。
他又不是殿下的侍夫,他是懷王的侍夫,不能看的。
就算殿下讓他......那也不行,他今日違抗殿下的命令,也不過是違抗了命令而已,但若是......瞧見了不該瞧的,他就是蓄意勾引了。
不、不行。
君吾一遍遍否定着自己的行為,楚禦琴垂眸,看見那雙白皙修長的手一點點想從她襟前收回去,狹長的鳳目微眯,擡手一把摁住了它們。
“怎麽?不樂意?”她所用的力氣不小,一下子讓君吾碰着了不該碰的軟處,他心裏一驚,臉頰迅速燒了起來。
“不樂意就回去,無妨的。”楚禦琴慢條斯理地說着,“本殿早就習慣一個人了,以前被抛棄的時候,也無人來管本殿是否睡得安逸。”
她話都沒說完,就見君吾面上又露出熟悉的心疼之色,他就是這樣,蠢笨得要命,別人說什麽他都信,然後再要什麽他都給。
滿身都攜着毫無用處的良善,一次次将自己漂亮可口的脖頸伸到虎口之下。
要不是有她護着,幾條命都不夠他活的。
除了自己外,還有誰能護得了他呢?明明是個小破落村子裏養出來的賤民,卻又生成這副模樣,就該被什麽土匪惡霸搶了去,讓他好好嘗嘗女人的苦頭,才不會這般心猿意馬,才會知曉她是多好的人選。
楚禦琴腹诽了一頓,心中也跟着生出些不滿,那個姓孫的,他想也不想就跟着人家走了,結果姓孫的如何?就扒在門口看,進都不敢進去,遑論是救他?
自己招惹來的野女人,還要讓她費力打發!
她緩緩收回自己的手,不滿地睨着君吾,她讓他幹什麽都是強迫,都要用些手段,怎麽到了別人那兒他就是心甘情願?
怪沒意思的。
在完全将手收走前,楚禦琴胸中頓起一股戾氣,不如就将他鎖在此處,鎖在她的床上,她一定斥天下最好的工匠給他打一副最漂亮的純金鏈子,他那樣白皙的腳踝,戴着一定很漂亮。
“我樂意。”
君吾急急喚了一聲,伸手為楚禦琴褪衣,他脫得急了些,等瞧見長衣之下還穿着雪色的亵衣,才暗松了口氣。
“以後,我都守着殿下睡覺,不會再讓殿下不安逸了。”
“是嗎?”楚禦琴眼中眸光暗流湧動,“從前也有很多人對本殿說過這種話,可她們最後都走了,本殿身邊留不住人,或許生來就該被抛棄。”
“不是的!”君吾立即否認,“殿下是最好的人,是對君吾最好的人,我、我說話算話,我一定說話算話!”
他雙眼認真又決意,好似亮起一團火,在楚禦琴心尖上撩了一下。
她的話真真假假不可盡信,也未曾想過盡信旁人。
可她突然就想給君吾一次機會,看他會不會說話算話,是不是真的不會放棄她,會不會再給她多一些好處......
楚禦琴眸中光影明滅,輕輕笑了一聲。
君吾,可別逼本殿抓你。
就這一次機會,再多可就沒了。
作者有話說:
入V啦!抓五個小可愛發小紅包!
感謝在2023-01-06 17:00:00~2023-01-11 15:52: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藥子 2個;祁斘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看星光 100瓶;問嘆 30瓶;原上松與月 11瓶;飯團 10瓶;木一、57276183、住在巫山的編鐘怪、醉歡、為雪白頭 5瓶;長期求GB女寵男文 4瓶;對方正在輸入中...、笙子、倪勤愛 3瓶;辭憶、錦鯉、顏戈 2瓶;夕夕、耗他個三天、Adela、58963501、月依依、堂本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