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回王府已是夜色深濃, 楚禦琴從葉染那裏尋求無果,之後便薄飲了幾杯。
她只身走入祈王府的巷子裏,遠遠卻見王府門前、紅燈籠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兒朝她望過來。
他眼神清澈, 隔着如此遠的距離楚禦琴似乎都能望見他眼中藏匿的點點微光。
是君吾。
天上還有細碎的飄雪, 他穿得并不厚實,楚禦琴下意識加快步伐, 等大步走到了君吾面前, 才想起今日他拒她婚事。
她眉心微皺,瞥了眼君吾露在外面凍得發紅的雙手, 強忍着沒有去握住。
她甚至都沒有開口說話, 只是靜靜注視着君吾。
對視片刻,還是君吾先開了口:“外面冷,殿下快進來罷。”
兩人遂一起往王府內走,走的路上, 楚禦琴聽君吾道:“今日吃過晚飯後, 我大哥就回去了。”
楚禦琴沒有應聲, 一雙黑玉似的眸子暗沉沉的。
如此,直至到了主殿, 兩人都未再說一句話, 到了小院子與主殿的分叉口時, 君吾欲言又止, 似乎是想說什麽, 楚禦琴看見了也全當沒看見, 直直向前走去。
殿內已經備下了熱水, 水溫正好沐浴, 楚禦琴今日無甚心情, 草草洗漱過便算了事,她看向外間那張矮小的榻,心想今夜君吾怕是不會過來了。
如此,之前她問過君吾的問題也算有了答案。
要搶嗎?
哪怕會弄哭他,哪怕會讓兩人的關系更僵一步,可那塊令人垂涎的肉就懸在眼前,實在無法不為之動容。
愈想,心緒便愈發為之陰沉,恨不得即刻将之奪來肆意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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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檔口,主殿的門忽然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殿內早就熄了燈,楚禦琴只看見映在地上那條影子慢吞吞地挪到外面那張榻上,然後慢慢地坐了下來,坐了很久,又躺了下去。
“君吾。”楚禦琴忍不住叫他。
君吾猛地坐起身,他還以為殿下已經睡了,他匆匆踩上鞋子,朝殿下走了過去。
楚禦琴只披着件烏色的寝衣,她的墨發肆意披散着,發梢處未幹的水跡在床褥上暈出一個個深色的水圈,一雙鳳目狼似的盯着君吾朝她一步步走來。
“殿下。”君吾喚了一聲,方才在外面,他已經脫掉了自己的外袍,此時也沒有再穿上。
他的神情依舊親和又溫順,讓楚禦琴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你是否不願伺候本殿?”楚禦琴道。
君吾呼吸一緊,在距離楚禦琴三五步遠的位置跪了下來,“我願意,殿下想如何我都願意,只是正夫的位置......我實在做不好。”
“有什麽是需要是成為正夫後要做的?”楚禦琴問。
君吾想了想,道:“要站在殿下身邊,需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罷,再不濟,也得是飽讀經書的,不該是我這樣大字不識的人。”
他今夜的模樣美不勝收,楚禦琴光是看着他,就想原諒今晨君吾的那些不識擡舉。
她極力按捺着自己,拇指卻控制不住地摩挲着什麽。
“本殿讓你做,你還要忤逆我不成?”她垂在身側的左手越握越緊,仿佛稍一不留神,就會将面前那只瑟縮的小雀捉拿回來,肆意品嘗一番。
她每一說起忤逆這個詞,渾身的戾氣就像被激發出來,不怒自威。
君吾後背覺出些涼意,飛快地回道:“那、那我聽殿下的。”
他答得極快,幾乎在說完的同時就後悔了,楚禦琴的眸子忽然亮了起來,一絲氣音笑得有些暧昧。
“是麽?”她右手的手指輕點着身側的床榻,道,“到本殿身邊來。”
君吾抿緊唇,應聲站起,一點點蹭到楚禦琴身邊,然後坐了下來。
他坐得不算近,離楚禦琴還有二掌的距離,可他已經渾身發起熱來,比新婚之夜看見懷王醒來還要緊張。
好在楚禦琴的耐心足夠,她傾身貼了過去,君吾那張小貓似的臉近在咫尺,她早就看見君吾來時并未穿上外衣,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失禮”。
難不成是今日她離府之後,君吾的大哥對他說了些什麽?
亦或是她走之後,君吾才認認真真看了看他的聘禮和嫁妝究竟都有些什麽,便覺得她比孫梅香更加不錯?
更深的緣由楚禦琴已經想不出了,她已經被鼻息間那股香氣包圍纏繞,恨不得立即将眼前之人吃拆入腹。
地龍燒得很暖和,君吾看到了殿下眼中的欲色,然後悄悄踢掉了自己的鞋子。
他緊張得身形都發起抖來,他想,這一切只是為了報恩而已,殿下天人之姿,他這種小家雀能入殿下的眼,已經是天神眷顧了。
他欠了殿下那麽多,是要償還的......
君吾一邊覺得自己這副身子連用作償還都不配,一邊又極度害怕着今夜将要發生的事。
聽說會很疼的,初次就是會很疼。
他今天問過大哥了,大哥說疼死了,整整一夜都是折磨,簡直生不如死。
楚禦琴自然看見了他的恐懼,她将君吾的一切情緒都收入眼底,然後她輕輕撩開君吾襟前的衣服,正想進一步往深處探去,又跟着身形一頓,手指一根根收回,緊握成拳,來到君吾身後托在了他腦後。
君吾正緊張得一塌糊塗,他都感覺到殿下的手在脫他的衣服了,卻遲遲等不到繼續,繼而他後腦被殿下的手托住,緊跟着唇上一軟,是殿下在吻他。
君吾一下子睜開雙眼,他下意識想後退,卻被殿下扣着紋絲不動。
很甜,很軟,又很香。
這是楚禦琴全部的感受,她本想只輕輕吻過,誰知一沾上那點淺色的薄唇便欲罷不能,壓着君吾越親越上瘾,直将人逼到了床角,君吾整個後背都貼在了牆上,她的手還墊在他的腦後。
“唔......”君吾第一次被親,哪兒承受得住這樣激烈綿長的吻法,很快就因為透不過氣洩下陣來,因為窒息逼得眼眶發紅眸中水潤。
看他可憐,楚禦琴放松一息,給他喘息換氣的時機,但并不充裕,她很快又吻了上去,舌尖碾咬着他的唇珠,時間比方才還要長。
一吻畢,君吾只覺得自己渾身發熱,四肢都軟綿綿下來,連坐直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楚禦琴往他腰上一探,他便順從地躺了下來,雙眼不受控制地緊緊閉起。
楚禦琴的手又伸進了他的衣內,順着君吾的腰間細細摩挲感受着,她的目光下移,來到君吾小腹間。
正欲更進一步動作,餘光卻瞥見君吾放在身側的兩只手,指節上竟還泛着紅,一點也沒有好轉的跡象。
她伸手握住君吾的手指,君吾卻像觸電似的猛地抽回,随即又不敢動了,老老實實讓她握着。
楚禦琴眸色一暗,“疼?”
君吾緊張地搖了搖頭。
“說實話,君吾。”楚禦琴的手指緩緩摩挲過君吾指節上紅腫起來的地方,這是凍傷,她曾經也有過。
可是并不曾這般嚴重。
“疼。”君吾只好老實回答。
他只是夜裏站在外面等了等,一雙手就變成了這樣,什麽時候就這樣嬌弱了,明明在家的時候,衣服也洗得、飯也做得。
楚禦琴自然已經想明他的凍傷是如何發作的,她想君吾一定在府門等了許久,說不定從君逸走了之後,就已經站在那兒等了。
真是蠢笨。
連做做樣子都不會。
她托起君吾的手背,低頭在他的指節上親了親,感覺着君吾因為她的親吻手指微微蜷起,又緩慢展開,仿佛含羞草一般。
“從明日起,便什麽活都不要做了。”楚禦琴以命令的口吻道,“飯不用你做,衣服也不用洗。”
君吾惶恐地睜開眼,“衣服不洗...就沒得穿了。”
楚禦琴眸色陰沉,“那本殿給你洗?”
“這使不得!”君吾驚得坐了起來,可須臾他便知道是自己反應太大了,想也知道這些事殿下不會親自動手的。
他又安靜下來,柔順的墨發就這樣鋪在他後背,楚禦琴繞起一縷別在他耳後,眸中笑意漸深。
“行了,明日本殿給你買個伺候的人回來,從此不可再自己動手做事,也不可碰冷水,你若忤逆我,便将你那個阿弟扔到井裏去。”
她威脅完了人,如願看到君吾抖了一下,然後乖乖點頭。
真乖,真是乖巧。
楚禦琴拿捏着君吾的那只手,手指漸漸往上,探進他略有寬大的袖中,露出君吾臂上那顆朱痣來。
在她第一次看見這顆痣的時候,就想摸一摸它了,如今終于如願以償。
畢竟來到這個世界後,她還是第一次瞧見如此神奇的東西,等她要了君吾之後,這顆痣就真的會消失嗎?
那是那一瞬間就會消失,還是過了一夜才會消失?
楚禦琴發自內心地好奇着,然後手下碾磨的力道也愈發大起來,讓君吾覺得有些癢。
他正想問殿下是否還要繼續,就見殿下低頭,在他那顆朱痣上輕輕舔了一下。
君吾像是被燙了一下似的,猛然別開臉,佯作沒看見。
那裏明明沒什麽味道,殿下卻擡眼對他道:“甜的。”
君吾渾身又發起熱來,他覺得這張床太軟了,這主殿也太熱了,他如坐針氈,怎麽都不舒服。
“殿下......”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他本就是來獻給殿下予取予求的,還能退到哪裏去?
只是今夜與君吾想的不一樣,他以為會很快就疼起來。
可他現在卻更像是被殿下......
“本殿想珍惜你。”楚禦琴忽然出聲,吻在君吾光潔的額上,“今夜你只需睡在本殿身側,帶着你的朱痣一起,如何?”
君吾倏然睜大雙眼,胸腔中隐匿的心跳狠狠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