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君吾根本不想去, 但他實在沒有辦法,他掙不過殿下的力氣,也不敢掙,只能被帶着走。

在祈王府住了這麽多日, 君吾還從不知道這裏有個祠堂, 他一踏進去,一股陰冷的感覺撲面而來, 屋內點着好幾盞燈火, 供臺上只擺着兩個靈位,一高一低。

低的那個上面的字君吾認識, 殿下之前教他字的時候特意說過, 鉗着他的腰,扣着他的手,在他耳邊言語:“小爹,這便是你妻主的名字。”

高的那個, 君吾就不大認識了, 但他認得“王夫”這二字。

他露出迷茫的神色來, 一時不敢斷定,總覺得那應當就是懷王夫的, 可若是懷王夫的, 不該和懷王的牌位同高嗎?怎麽它又被擺在高處?

“沒錯, 那是懷王夫。”楚禦琴同他解釋, “我的生父。”

被楚禦琴這樣一解釋, 君吾就變得緊張起來, 他好似從殿下的口吻中聽出幾分不一樣的感覺來, 體會到她對懷王夫的重視, 上前兩步看着那塊牌位支吾道:“我、我是君吾, 見過父親,我今天......就嫁給殿下了。”

楚禦琴覺得他對着一塊牌子說話的模樣可笑又可愛,可轉念又想她都經歷過穿越這種事了,還有什麽是不能的?說不定那邊的人是真的能聽見的。

她惡劣的心思起了,祠堂裏空無旁人,她默聲來到君吾身後将他抱住。

君吾吃了一驚,不自在道:“在祠堂呢,殿下。”

楚禦琴卻不理他,今天君吾穿得很暖和,她伸出修長的一只手從他的領口處探了進去,緩緩撫摸體味着手下的羊脂玉,雙目卻不正經地望着老東西的牌位,輕笑道:“你臨死前倒是做了件善事,千挑萬選的男人我很喜歡,謝謝。”

“殿下......”君吾極不适應被這樣觸碰,這可是在祠堂!面前放着的還是已故懷王的靈位!殿下她怎麽能......怎麽能這樣......

他的眼眶又濕潤起來,眼尾暈開一抹紅,極力想将自己藏起來,自己不過是個玩物的念頭又在此刻複燃,讓他覺得羞恥又難堪。

這該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才會在嫁了一個女人之後,再嫁給她的女兒?

楚禦琴抿着唇角微勾,抹去君吾眼下的濕意,更加得寸進尺地吻在君吾頸側,白皙的一截修長又漂亮。

她迫不及待地想将這一切示于人前,讓老東西知道自己給了她一個怎樣漂亮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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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君吾躲閃着,他想離開這裏了,那股莫名被人盯着的感覺令他渾身不适,他覺得殿下真是毫不留情地欺負他了。

“可以。”楚禦琴卻道,“今日你我大婚,誰說洞房就一定要在晚上的?”

君吾聽得心中一驚,難道殿下準備在這裏......

然後仿佛印證君吾的猜想一般,他的身下一涼,清晨換上的嶄新的褲子就這樣不知不覺被攥在了殿下手中。

“不!”他這才開始竭力掙紮起來,滿臉地不可置信殿下怎麽能這樣對他,難道這麽快就不喜歡他了嗎......

可楚禦琴已然将他不由分說抱了起來,這裏面沒有多餘的地方可以用來放他,她便将君吾抱上了放着懷王牌匾的那面案桌上,欺身壓了上去。

君吾趴伏着,幾乎是下意識抱住那塊牌匾,怕自己一個不慎将之撞下去摔壞了,可令君吾絕望的是,這牌匾是固定在桌子上的,紋絲不動。

他好似一塊砧板上的魚肉,被殿下肆意擺弄,萬千重疊的羞恥讓君吾幾乎無處遁形,他終于開始經受不住,小聲地啜泣起來。

“別...殿下,別這樣對我。”他難過極了,他又不是青樓裏的倡倌,他雖嫁過一次人了,但也是良家子,怎麽能這樣對他......

楚禦琴手下的動作微頓,無奈地垂眸看去,男人墨發散亂,暈在他宛如紅霞的嫁衣上,好似潑墨出的美景,白皙的膚色藏在他灼灼的深衣裏,眼角的淚痣似乎在泛着微光。

真美啊。

老東西一點也不懂得欣賞他,大婚之夜就給他一件那樣暗紅的劣質喜服,活該她早死。

這樣的美人她根本就無福消受,是專門為楚禦琴而準備的。

楚禦琴想着,嘴角勾了勾,終于決定不欺負他了,她拍了拍君吾的小屁股,緩聲哄道:“好了好了,不這樣對你。”

真是奇怪,上一秒君吾還滿心委屈,覺得殿下懷得要命,可他剛被這樣哄了哄,心裏的那點委屈竟然輕而易舉就這樣散去了。

殿下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

君吾無意識地想着,他應該珍惜這樣的殿下,留住這樣的殿下,讓她再對他好得長久一點。

但是拒絕殿下這樣的做法對嗎?

明明是君吾自己受了委屈,他卻又在被哄了之後自責和內疚起來,他是不是有點太端着了,殿下今後......就是他的妻主了,想怎麽樣對待他,就可以怎樣對待他的。

在杏花村的時候,君吾曾見過好幾次,女人肆意打罵着她們的夫郎,而夫郎則是會低眉順眼地道歉求饒。

是不是天底下的妻夫......都是這樣的?殿下以後也會打他嗎?

“怎麽還不起來?發什麽愣呢?”楚禦琴一邊問着,一邊把君吾的衣服給他穿穿好,祠堂雖然有人提前打掃過,但畢竟還是有些陰冷的,別再把她的小雀凍病了。

“殿下。”君吾坐起身來,頗為扭捏地看了楚禦琴一眼,然後飛快地起身,在楚禦琴頰邊親了一下。

楚禦琴握着的拳頭跟着一緊。

而後她聽自己笨笨的小雀道:“今日是大婚,我們等去洞房了再行......罷?”

楚禦琴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君吾以為她不樂意了,緊張道:“等到了洞房,殿下想怎麽樣都可以的。”

楚禦琴心尖微微一動,佯作不知地問:“本殿還能怎麽樣呢?于此道,本殿可沒有什麽多餘的經驗。”

君吾面上紅霞一片,低語支吾着道:“出嫁前,我也曾......學過一些,大不了......我來、我來......”

他一個字都說不下去了,羞恥心緊緊包裹着他,君吾覺得殿下再不帶他離開這裏,他馬上就要死掉了。

嗚。

楚禦琴自然立刻是懂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有這樣意外的驚喜,微微含笑的眸子看着君吾,抱起他貼在他耳根處道:“那就等着小爹教教我了。”

祈王府大喜,來賀的賓客不少,放眼望過去,好些楚禦琴都沒見過,只是麻木地對着前來道喜的人道了兩聲“多謝”,看得憫王直搖頭。

她不是不知道楚禦琴大約不善交際,但沒想到這人能這麽不善交際。

君吾如今是縣主,淮陽侯府自然也得有人出面,只是幾日前才經歷了一場大火,淮陽侯府損失慘重,今日來的人不多,只淮陽侯夫帶着世女過來,也算給足臉面了。

“尊夫請上座罷。”楚禦琴看了眼笑眼而來的謝氏客套了一句。

謝氏命人将禮帶去了庫房,一邊牽過身邊世女夫的手,道:“這是肖平,兩年前嫁到我府上的,一直乖巧懂事,今日帶他來是想同新夫郎說說房中的規矩。”

上回被瞪過之後,肖平就有些怕這位祈王了,規規矩矩行了禮聽候吩咐。

楚禦琴掃了他一眼,心說君吾早就知道規矩,不必着人教他,她就喜歡原汁原味的那種。

可這話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不便說出口,楚禦琴只道:“我帶你們去見見他。”

房中,君吾剛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他微微點了些口脂也被殿下親亂了,還要重新擦洗重新點一回。

屋裏很多事都是君吾自己做的,他自己會梳頭,但是梳不來京中流行的風雅公子的發式,他也會描妝,但是都是淺薄的一層,畫了也跟沒畫一樣。

殿下不讓外人進她的主殿,上回說要買幾個小厮進門伺候,也只買了兩個做些洗衣服灑掃的活,平日連個人影都見不着。

男為悅己者容,君吾覺着自己要是再這樣無趣寡淡下去,等殿下失了對他的新鮮心思,怕是留不住殿下的心了。

成婚第一日,君吾就開始擔憂起這些問題來。

他從小到大見過太多怨侶一般的妻夫,又時常在家耳濡目染,對婚後的生活并未抱有太大的希望。

他只是覺得殿下遲早有一日會移情別戀的,而他所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将殿下的情留得長一些,再誕下個一女半兒的......

哎呀,怎麽就已經想到孩子了呢。

君吾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今夜就要同殿下圓房了,可他至今放不開,一想到他與殿下原本是那樣的關系,就心慌得厲害。

被別人發現了怎麽辦呢?豈不是落人口舌?若是讓別人知道他是已故懷王的夫侍,那外面會殿下傳成什麽模樣?又會對他如何呢?

君吾嘆了聲氣。

“哥哥怎麽嘆氣?”

君鹿一直趴在窗口看,君吾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被他吓了一跳。

“小鹿?你怎麽來了?”君吾道。

“哥哥是不是後悔了?是不是不想嫁了?那真是太好了,咱們快點跑罷!”君鹿滿眼期待地看着君吾。

君吾好笑地搖了搖頭,“我不能走,我要留下報答殿下的恩情。”

“報恩?”君鹿聞言認真地思索起來,“也就是說,哥哥嫁給祈王只是為了報恩,其實一點也不喜歡她,對嗎?”

剛走到主殿門外的楚禦琴、以及随同而來的謝氏與世女夫,都聽見了裏面君鹿的問話。

一時間,幾雙眼睛都落在了楚禦琴身上。

作者有話說:

終于結束了我的過年大遷徙_(:з」∠)_後面可以穩定更新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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