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回到王府時夜色正濃, 楚禦琴吩咐人找大夫,君吾立刻道:“不用找大夫,殿下, 我沒事。”
“沒事為什麽臉色這麽差?”楚禦琴抱着君吾進了主殿,将他妥善安置在床上脫着他的鞋襪, 肅然的眸中隐藏着幾分期待。
然而君吾一個字都不回答, 低垂着眉眼只看着自己的手心, 直至楚禦琴握住他一只光裸的腳半天不肯放手,他才有動靜地掙了掙。
掙不開, 只能被這樣握着。
“就是沒事。”君吾無法,強行憋出這麽一句, 還是被楚禦琴的視線逼得無處可躲才說的。
楚禦琴心知她這只小雀別的本事沒有, 就是嘴硬又性子倔, 等了半晌沒等來自己想聽的話, 她索性也不逼了,正要放下身段對人好言哄一哄。
誰知還沒來得及開口, 門外就道:“主人, 宮裏派馬車送了個男人過來,是直接送到主殿來還是洗完了再送來?”
楚禦琴手心一緊。
可這回,君吾像是猛然清醒似的,一下子就将自己的腳從楚禦琴手裏掙了出去, 随意地踩上自己的鞋子, 還不忘拿走一個枕頭抱在懷裏, 看也不看楚禦琴一眼就往外跑。
“我、我今日去小院睡,殿下盡興罷。”
等楚禦琴從地上站起來, 君吾已經抱着他的小枕頭走出去好一大段了。
楚禦琴“啧”了一聲, 慢條斯理舔了下唇瓣, 這股邪火不給他壓一壓,以後指不定怎麽別扭呢。
一團火氣憋在心口,別再給小笨蛋憋壞了。
她擡眼睨了眼方才站在門口詢問的黑衣衛,寒聲道:“滾下去,領十鞭。”
黑衣衛一臉不知所措地走了。
但是人還是被送了進來,他既然能跳舞,可見也是長腿的,見沒有人搭理他,便自己走來了主殿,望見立在門口的楚禦琴便盈盈一笑:“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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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一直知道自己的模樣長得好,平時教坊中的夫子沒少稱贊過他的容顏,說這對男子來說是最好的東西。
今夜的宴會,他知道自己會被獻給祈王時也覺得理所應當,尤其是看到祈王夫生了一張那樣平凡的臉後,他對今夜的成功更加勢在必得。
可現在祈王并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這樣滲着寒意的眼神讓春雪又想起宮宴上祈王問他的那句話來,春雪猛然變了臉色,再不敢對祈王府抱有一絲幻想,連忙噤聲退到了旁邊。
楚禦琴終于不再看他,揣着手去小院尋人了。
小院的房間有幾日沒有人住了,自從大哥把小鹿接走之後就一直空着,但好歹也是在王府,每日都有下人進來打掃,不至于落下什麽灰。
君吾拍了拍自己的小枕頭将之放在床上,身形一倒将自己整張臉都埋了進去,眼眶又紅了。
他連忙用手去擦眼角的濕意,可眼淚這東西就是越擦越多,最後都弄濕了半個枕頭。
他從沒想過當一件早已知道會發生的事終于發生了之後,自己心裏還是會這麽難過。
殿下這輩子本來就不會只他一個人的,她可是皇室中人,而自己呢?原本只會早早地給懷王陪葬。
可這些話君吾本來就知道,無論反複勸慰自己多少次,還是難以消磨他心中的一點點難過。
正委屈着,門被人推開,一道清冷的月光透過門灑在君吾面上。
他呼吸一輕,看見是殿下走了進來。
君吾心中一喜,連指尖都動了動,立刻坐起身子眼巴巴地望着她。
這樣一副表情,讓楚禦琴心中又起了難以消磨的癢感,很想要欺負欺負他。
于是她冷着神色,居高臨下地睨了君吾一眼,才懶聲道:“你把枕頭拿走了,讓人家怎麽睡?”
君吾一怔,全然沒想到是這樣一句話。
他趕緊坐直身子,把枕頭往身後藏了藏,道:“這是......這是我自己的枕頭,我自己繡的,我不要給別人睡,主殿櫃子裏不是放着別的呢嗎?”
楚禦琴道:“那又是別的枕頭,和我那個一點兒也不配,人家說了,就想要你這個,一個舊枕頭而已,給人家。”
君吾眼角一下子紅了,“不要!”
他又難過又氣,憋得自己胸骨都發顫,正想一不做二不休轉過身去将枕頭撕壞,剛放上手,楚禦琴便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然後另一只手貼在君吾心口,讓他往後躺。
君吾被推得躺在了床上,黑夜裏他那對眸子好像一對黑玉,水潤潤的泛着光。
楚禦琴看得心生漣漪,俯身在君吾眼角親了親。
“這屋裏沒燒炭,這麽冷也過來?”
君吾抿着唇沒說話,只是直勾勾看着楚禦琴,眼神又別扭又委屈。
雖說天氣馬上就暖和起來了,可屋裏還是涼飕飕的,好在很幹淨,楚禦琴眼神一暗,想起今日在宮宴上君吾勾她的那個樣子,然後慢條斯理解起君吾的衣服來。
君吾不願意,緊緊抓住自己的衣領不讓松開,誰知楚禦琴并不介意,轉而去脫君吾的褲子。
這樣一來,君吾更委屈了。
殿下是不是只當他是個洩欲的玩意呢?以為他鬧脾氣而已,先睡在他這邊也就行了,然後再去找那個人睡。
“哭什麽?”楚禦琴擡眸,就見君吾眼角一滴淚滑下,她下意識伸手替他抹去,碰到枕頭濕了一大半才知道這人方才哭了多久。
“行了。”楚禦琴終于不再逗他,“人我不會碰,已經打發人送走了,怎麽就氣成這樣?”
君吾眨了下眼睛看了過來,似乎是在分辨楚禦琴說的是真是假,可他分不出來。
“小爹莫不是吃醋了?”楚禦琴話裏帶上了笑音,又叫上了許久不曾用過的稱呼。
果然,君吾渾身一顫,立刻将自己的身子從楚禦琴手中解脫出來。
“不許。”他輕聲又飛快地道了一聲。
“不許什麽?”楚禦琴明知故問,“不許找別人睡?還是不許叫你小爹?”
“小爹”二字本無非是個稱呼罷了,可從楚禦琴口中說出來,就是暧昧又不正經,好似有一股魔力般讓君吾覺得自己又變成了別人的夫郎,現在是跟外面的野女人厮混呢。
可眼前這個,分明就是他的妻主。
“究竟是不是吃醋?”楚禦琴看着他又追問了一句。
“我不吃醋。”君吾道,“我只是來報殿下的恩,殿下自然不必只守着我一個人過日子。”
一句話就能說出十足的酸味來。
“報恩?”楚禦琴慢慢咀嚼着這兩個字,手下的動作倒是利落,君吾只覺得自己下.身一涼,褲子便自然被丢到了一邊。
而後他渾圓厚實的臀瓣上,毫無遮擋性地,就這麽被楚禦琴狠狠打了一巴掌。
打得君吾眼淚花都要出來了,可比疼更甚的,是羞恥。
“小爹既然不好好說話,做晚輩的自然要替亡母好生教訓才是。”楚禦琴嘶聲吐息,盯着君吾的眼神好似毒蛇在盯着獵物,她用力扯開君吾的衣襟,容不得他半點反抗,吐出自己最後的話語,“養了你這麽久,是該好好報恩才對。”
這一夜對君吾來說過得格外漫長,後來他只依稀記得最後一次是在主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帶過去的,只是在君吾第二日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睜開眼睛看見楚禦琴就坐在不遠處剝橘子。
他剛動了動,身子卻像散架了一般,每一根骨頭都不是自己的。
君吾抿緊唇,裝作自己還沒醒,把整張臉都藏進了被子裏。
“醒了?”楚禦琴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他,拿着手裏的橘子硬給君吾嘴裏塞了一塊,問,“昨夜的小爹也算是物盡其用了,對嗎?”
君吾羞得要死,但他喉嚨太幹了,還是乖乖把橘子吃掉了。
于是楚禦琴又給他喂了一塊讓他吃,兩個人就這麽沉默着吃了一會兒橘子,直到把她手裏拿的三個都吃完了,君吾才覺得自己好受了些。
只是眼下殿下就這麽看着他,他不好意思穿衣服。
他一有什麽想法就擺在臉上,讓人不發現都難,楚禦琴輕輕笑了一聲,墊着君吾的後背讓他坐起來,才問:“氣消了沒有?”
許是昨夜當真折騰狠了,他今日眼角眉梢都帶着一股子春情,看上去豔豔又可口,楚禦琴是強忍着才沒有咬他一口。
君吾張了張嘴,覺得殿下真是好沒道理,昨晚明明是他被欺負了一整夜,殿下卻反過來問他有沒有消氣,這是什麽道理?
可是君吾卻真的再也氣不起來了,他現在只要與殿下對視一瞬,腦海中只會浮現出昨夜殿下禁锢着他逼他看着殿下,然後管他喚小爹的事......
昨夜他本覺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可經歷了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後,他又覺得沒事了。
人已經被殿下送走了,殿下心裏還是很在意他的。
于是君吾乖乖點頭,算是回答了楚禦琴的問題。
看得楚禦琴連連搖頭,心中憐惜無限,就是這麽笨的一個人,想什麽就說什麽,連拿喬都不敢。
這要是輪到別人,指不定要拿着這件事要好些恩典呢。
人是不能再欺負了,楚禦琴正想抽身去櫃子裏拿些消腫的藥膏來給君吾塗一塗,剛起身,就聽君吾十分難耐地沉吟了一聲,低頭一看見他臉都白了。
“去找那個大夫來!”楚禦琴大聲對外吩咐一句,忙圈住君吾的身子問他,“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君吾難受得厲害,吐息都艱難起來,用了些力氣才答上話來:“肚子、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