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最大被害者【手打VIP】(47)

第五十章 最大被害者【手打VIP】 (47)

地問。

他盯着她絕美的面龐,“喜歡……你不是不願意……”一直以來,他與她都是同床共枕,只是除了被下了淫毒那一夜,并未再行男女房事。

“不是不願意。”她幾個旋轉,舞步翩翩,身姿優美地倒于床上,朝他勾勾纖指,“過來……我就告訴你……”

那性感撩人的動作,叫他難以抗拒,情不自禁地走到床邊,半壓着她。

她羞澀地說,“你中了淫毒那一晚,我是第一次,那晚,你要了我整整一夜,我好痛,痛了好久,也好怕那樣的疼痛。”

他清越的眸光盈起歉疚,“我知道,那晚我瘋了,沒有人性,失去理智,已經變成了一頭野獸,深深地傷害了你,我明白你承受不了,我也不想再傷害你……”

“可我很多時候還是想要你的。”她仔細盯着他,“不管是痛是苦,我都願意為你承受。我是看你太瘦,怕你行房時太……累,所以才……”

“天!”他不由驚呼出聲,“你該不會是為了體諒我的身體,怕我吃不消,才不跟我……”

“嗯。”她誠實地點頭。

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我卻以為你是對淫毒那晚的事有陰影……”

“那你你太粗暴,今晚溫柔一點就行了。”她在他耳旁輕輕吹氣,“不溫柔可不行哦,我肚子裏有寶寶呢。”

“我發現,我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浪費了那麽多好光陰,竟然做了一個聖人,死忍着不碰你。”祁雲臉上出現想滅了自己的神情,倏地吻住她,“今晚,我要好好愛你,愛個夠……”

“你的身體……”

“即使我身中蠱毒,以我深厚的內功,只要沒斷氣,我豈會連心愛的女人都‘愛疼’不了?”主動解除她的衣衫,一個個吻印在她雪白的肌膚,留下淺淺的水印。

她也熱情地回應他,為灼熱的欲念添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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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進入的那一刻,她不适應,還是有點疼。他死忍着,待她好些了,才開始綿長的缱绻。

他是極盡溫柔的,溫是疼愛,像是要将她揉進骨子裏。

窗外夜涼如水,明月當空。

海水輕輕地蕩漾,月光皎潔地浸灑着海面。

船艙房中依你旖旎無限,兩具赤luo的身軀癡癡交疊,一夜至天明,未曾分開絲毫。

清晨的陽光射入窗臺,上官驚鴻僅是微眯了一眼,察覺有一雙大手拿着毛巾在為她擦拭身子,她擁懶地半睜睡眼,“祁雲……”

“我在。”

“別……”她害羞,他竟然在幫她擦下身的那裏。

這樣腿張着給他看,多不好意思,可是她真的懶得動。

“你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到水族了。”祁雲喉頭一陣幹渴,又想繼續與她歡愛,卻怕她受不了。

她那裏已經腫了,昨晚再過溫柔,一整晚都要她,她的嬌嫩還是不堪承受。

她紅着臉,想到昨晚他重重地研磨,那種靈與肉的結合,他們彼此都不能分開,都緊攀,共享翻雲覆雨,水ru交融之趣。

累得實在受不了了,她又閉上眼,他為她擦了身子,又為她穿上衣衫。

船停靠在水龍島港口。

港口前的空地萬餘人黑壓壓一片,整齊地跪地迎接祁雲到來。

祁雲貴為水族聖王,水族人崇敬的領袖,幾乎所有族人都想來親迎。祁雲下令除了水龍島上居民,其餘島嶼均插旗示迎,只消分島領袖親自前來。要是所有族人都到齊,怕是水龍島地方都不夠用。

環繞着水龍島的其它九十八座島嶼上全都在最高處插了一面寬大的錦旗,每面旗子都是騰龍出海出案,寓意水族龍嘯九天,代代能得真龍庇佑。

祁雲挽着上官驚鴻,走過萬人前面的水晶鋪成的大道,對,就是是水晶鋪成的長長道路,直通島中央的水族聖殿。

水晶當地毯踩,可見水族聖王何等受尊崇,水族實力何等之強盛。

萬數族人面前,祁雲攬着上官驚鴻,清逸的聲音以內力揮發,一傳千裏,深情地宣示,“她是世人傳頌,驚才絕世的女子——上官驚鴻,我的未婚妻。”

“聖王萬安,聖王夫人千福!”所有族人跪下,齊心叩拜。

原本水族也有男女不得對外通婚的族規,自祁雲的母妃死後,祁雲曾有小半的時間在水族,期間,重新修整訂制了族規,首要的就是廢除了不得對外通婚這一條。曾經也有過反對的勢力,從祁雲十歲到現在,十八年過去了,水族早就給祁雲收整的服貼,以前害死他母妃的水族四大刑官也早被他殺了,并廢除了刑官執行監督水族領袖制度,改為從他此任起水族領袖若犯錯,由族人公審。

上官驚鴻看着浩大的場面,“祁雲,歡迎儀式不用這麽熱烈……”

“這不僅是歡迎你初到水族的儀式。”祁雲突然一把将上官驚鴻打橫抱起,在數萬雙目光的注視下,抱着上官驚鴻一路走向聖殿,“鴻,今日還是你我成親的大喜日子。”

上官驚鴻微訝,“這……”

“不答應?”祁雲臉上蘊起憂傷,“怪我沒有事先通知你麽?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她身軀有點顫抖,他卻誤會她的意思了,“你不願意嫁?亦沒事,我宣布取消婚禮便是了。”

她以二指點上他的唇,“別……”眉目含情,“我願意!”

他喜悅感動地笑了,眉目清俊,有一種得到了全天下的滿足,天下已在他手,正确來說,當初得到天下都未曾像這般激動。

“怎麽沒有一件紅色的飾物?”

“水族人是居于海島上,是以水藍色為喜慶色,看到在場的人全都穿着差不多水藍色的衣服麽。你身上這件,也是按水族新娘子出嫁的喜服制作的。”

“啊?”她昨晚被他弄得太過‘勞累’,下了船就看到這麽多人,都沒注意好好欣賞身上的衣服,真是可惜了。她将臉貼近他的頸項,輕聲說,“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他身子骨本身就疲憊又不好,抱着她,太吃力。

他不在意地在她吻上一吻,嗓音溫存,“讓我抱着你。方我多享受一下可以與你成親的時刻。”

長長的水晶道路上,一襲青衣的他抱着一身水綠羅裙的她,絕世伉俪,成了一道絕美矚目的風影線。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同船而來的小厮夏至、素兒、孫長鶴大夫,‘萬象’中的‘幽’與‘極’兩名殺手跟在身後。

水族大殿,處處挂着藍慰喜綢,精雕玉琢的飾物随處可見,布飾得雍容華貴,又不失清雅。

大殿中賀客滿堂,只待新郎新娘一到,就開始了正式的拜堂儀式。

司儀大聲喊道,“一跪天!”

祁雲與上官驚鴻手中沒有牽綢緞,而是手拉着手,無比溫馨地向門外拜天。

“二拜地!”二人轉過身,又拜地。祁雲牽着她手的力道加緊,上官驚鴻察覺他手心在冒虛汗。

“夫妻交拜!”祁雲與上官驚鴻面對面誠摯而尊敬地又是一拜。

終于,“禮成,送入洞房!”

洪亮的嗓音高亢地最後一句,大殿中所有賀客熱烈地鼓起掌來,不斷地恭賀祁雲新婚。同船而來的下人也感慨不已。唯有‘幽’不着痕跡地捏緊了拳頭,瞥着上官驚鴻的眼神滿是嫉妒。

祁雲帶着上官驚鴻往新房而去,方離開大殿,祁雲的身子就踉跄了一下。

上官驚鴻滿臉焦急,“祁雲!”

“我沒事。”露出一個免強的笑容,他雙眼一閉,還是昏了過去。跟上來的小厮夏至連忙接住自家公子的身體,往布置好的寝殿而去。

水族聖王的寝殿中藍色貴重口的裝飾典雅美觀,卻無人欣賞。

祁雲在躺在床上,孫長鶴正在為他把脈,“公子身上的蠱蟲又開始活動了,這次再給公子放血,公子會直接身子虛竭而死。”

“祁雲身上的蠱蟲就沒辦法清除嗎?”

“鐵線蠱每隔兩個月就會發展成熟一次,公子身上就要開一道口子,用公子的一碗血摻合特殊香料,發出蠱蟲喜歡的香味,引誘蠱蟲出來,可是蠱蟲遍布全身,每次都驅之不盡,又不斷在公子血肉內生息繁衍,每次驅蠱,公子都會大量失血,這次,再驅蠱,公子身上的血根本就不夠放的,只怕公子必死無疑。”

“孫神醫,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上官驚鴻面色已維持不了清冷,焦急如梵。

“其實,老朽自從公子中了鐵線蠱開始,研究了此蠱十八年,三個多月前,得知皇後娘娘您有孕,而您身上又流着罕見的藥血。老朽終于想出了一個方法,”孫長鶴,“可是不敢保證能治好公子,當時向公子提,還未說完,公子便讓老朽永遠不許再提。否則就殺了老朽。其實老朽不怕死,只是這種方法,實在太過殘忍。老朽覺得不應該說。”

“什麽方法?”上官驚鴻急切地說道,“快說,只要能救祁雲,我什麽都願意做。”

“包括犧牲您的性命,犧牲您的孩子嗎?”

上官驚鴻沉默了,深深凝望着床上祁雲慘白晶瑩到虛幻的臉,唇角勾起美麗的笑容……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窗臺,祁雲長翹的眼睫閃了閃,睜開了雙眼。

“你醒啦。”上官驚鴻扶他坐起身,“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全身的血液因蠱蟲在皮肉裏鑽動,那種痛,痛到發虛、發麻、鑽心,他卻搖首,清越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幹嘛這麽看着我?”她溫柔地問。

“想好好看着你,深深記着你,癡癡回念你。”用靈魂。

“又不是永別,說得那麽凄涼。”她微笑。

他回以深情。心中有預感,他若是再次閉眼,細如鐵線的蠱蟲就會鑽破皮肉從他身上盡數鑽出,他将死得千瘡百孔,唯今醒着,是用深厚的內功強自壓抑着血肉中成熟蠱蟲的鑽蠕,才暫蠱蟲不從皮膚鑽出來。只是功力越是限制蠱蟲,蠱蟲鑽動反抗得越快,他撐不了多久,“我睡了幾天?”

“不久,兩天。”她說。

“對不起……”他歉疚,“新婚,就讓你獨守空閨。”甚至會害你守活寡,“你以後要獨自艱辛地帶大我們的寶寶,你……要堅強。”

他嗓音有點微啞,強忍着哭意。

“好。”她笑着同意。心中卻在念,對不起,我做不到。只是不能讓他發現異常,只能他說什麽,都應着。

“鴻,我帶你去見母妃。”他起身換了衣裳,拿了件披風在手上,牽着她的手往殿外的後山一步一步走,每一步都萬分艱難。

“要不,坐轎子吧?”她不想他太辛苦。

“我想跟你一起走走。”他神色清雅溫柔,眼神寵溺,像是要将一切的寵愛都給予她。

“嗯。”她摻扶着他,與他一道相依相偎。

後山一處石門前,祁雲帶着她停了步伐。手中一塊刻着雲字的玉佩嵌入石門邊上的一個小凹槽內,玉佩正好将槽填滿。

石門轟隆隆向旁側移開,裏頭是挖空了山腰的泥石鑿出來的巨大墓穴。

走進墓穴,一陣岩洞中的天然陰寒襲來,祁雲手中的披風為上官驚鴻披上。

地面全是水晶鋪設,牆壁是古老的青銅色,壁上雕着各式各樣的花紋圖形,上官驚鴻從古書裏看到過,都是些水族的信仰與一些節日紀念,及水族過去的一些歷史,有特殊意義。

幾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嵌在石壁上,将陰暗的墓穴照得亮堂如白晝。

一口四平八穩的白玉棺材在墓殿中央的黃金架臺上,尊貴的氣勢十足,卻又不失一種與世無争的清悠。

棺材蓋是透明的水晶制成,祁雲走到玉棺前,淡泊明晰,“母妃,雲兒帶妻子,還有我與她的孩子來看您了。只是寶寶還有六個多月才能出世。”雲兒卻不能陪她們了,願母妃在天之靈,保佑驚鴻與孩兒留下的唯一血脈。

上官驚鴻定定地瞧着祁雲,他面色很凝重,想必內心非常的哀傷。

“鴻……”祁雲向她招手,“過來,你不想看看母妃麽?”

不用了吧?想到凝妃死後被剔筋,棺中的女子不知是何等慘相……雖然她不怕死人,見慣了各種類型的屍體,不過,她是祁雲的母親,感覺與別的屍體不一樣。轉念一想,凝妃都死了十八年,早就只餘一堆白骨了。思續百轉千回,她步伐卻是直接走了過去,見到棺中女子完好如初,三十來歲,猶如睡着了般絕世傾城的相貌,上官驚鴻詫異地瞪大眼。

祁雲貪婪地看着她驚訝的樣子,約莫,是最後一回看到她訝異了吧。

“你母妃……”她想問凝妃的屍首為何完整。

祁雲明白她的意思,“當初母妃的殘屍七零八落,父皇派人用針線縫了回去,母妃生前是個極美的女子,她生前,我無法護她。我希望她死後,能擁有初時的美麗。‘萬象’所接下殺幾名年輕女子的生意,我讓底下的殺手帶了幾張人皮,經過加工成一致色澤,按照印像中母妃的樣子,為替她易了容。”

上官驚鴻再一次覺得,祁雲真的不是什麽好人,只是一個對她好、愛她極深的男人。她恭敬地在凝妃玉棺前行了禮,“上官驚鴻見過母妃。”

他執起她的手,将方才開墓穴石門的玉佩交到她手中,“這塊玉不僅能進墓室,更能號令‘萬象’、鬼樓,這兩處我暗中建立起的組織。至于其它要交待的,我已準備好了親筆信箋,加蓋了玉玺,等我一死,你便能……”

“祁雲……”她打斷他的話,目光不舍,“我不要你死。”

他眉宇間籠罩着憂傷,“原本母妃的墓室擺放了兩口棺材,一口是為我自己準備的,我原想在死後,能陪伴在母妃身旁。自從有了你,我便命人撤了為自己備的棺,我的一切,都由你作主。”

她點頭,清淡的目光望着他癡戀不已。

他只當她是舍不得他死,卻不知她心中只是想在死前多看他兩眼。

“回寝殿好嗎?”她說,“我覺得這兒有點冷。”

“好。”他微笑,“跟母妃請了安,你就正式是母妃認同的媳婦了。”

“嗯。”二人相攜回了先前的寝殿。

才走到寝殿門口,祁雲氣息不穩,一直拼命忍着的痛苦再難壓抑,皮肉內隐隐看得到蠱蟲蠕動,“鴻,你走,你……去給我倒杯茶好麽……”

她的心一陣狠狠地抽痛,知道他再也控制不住體內的蠱蟲了,以他的狀況,也經受不了再一次的驅蠱。他是要故意調開她,只要她一轉身,他就會悄悄躲起來,一個人死掉。

小腹傳來一陣巨痛,她忽然抱住他,“祁雲,你再好好看我一眼。”

祁雲深深地注視着她絕美而又哀傷不舍的神情,突然覺得她似乎做了什麽決定,剛想說什麽,頸後傳來一股巨痛,下一瞬,便昏入無邊的黑暗中。

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上官驚鴻白皙無暇的絕色面龐滑落兩行清淚。

她,從來不哭的。

為何,竟落淚?

心如刀絞般地痛,昏睡中,他皺起了眉宇。

她眼中滿是愧疚,祁雲是那麽愛她腹中的孩子,她卻沒有辦法要剝奪寶寶的小生命。

對不起,祁雲……

對不起,寶寶……

兩天前,孫神醫說,祁雲身上的鐵線蠱根深蒂固,喝祁雲的血成長的鐵線蠱,只認祁雲的血,光是用祁雲自身的血摻合一種香料,在外引誘他體內的蠱蟲,不能盡數把他體內的蠱蟲引出來。每兩個月給他驅一次蠱,饒是祁雲這等武功與內力都高深莫測的男子,堅持到現在也早就該垮了,祁雲能撐着活到現在,已是奇跡。

而從祁雲的狀況來看,他已沒有辦法再放血驅蠱,他的身上,甚至已經放不出血了。

要盡數除清他身上的蠱蟲,除非用鐵線蠱蟲更感興趣的‘食物’作引子。這個食物必需與祁雲的血有相同的味道特點,更嫩更吸引蠱蟲。

只能是……祁雲的孩子,她腹中三個多月的寶寶。

祁雲身上的血多年下來,早已極度匮乏,就算蠱蟲被全數清除他失血過多,也未必活得了。每個人的血液未必相融,也就是現代人說的只能給同一血型的人輸血,她身上的藥血,卻絕對能與別的血相融合。

救祁雲的命,需要她腹中的寶寶,也需要她身上至少三分之一的血。

并且,不是絕對的成功,沒有操作過,孫神醫只有七成的把握。

所以,孫神醫問她,是否願意犧牲她與孩子?

七成呵,別說七成,就算兩成,一成,她都願意賭!

因為,她不能沒有祁雲,真的不能。

離寝殿不遠的一間石室裏,孫長鶴、夏至、素兒早已在石室中備好了驅蠱、堕胎等所用的工具、藥材等一切。

兩張單人床,相鄰地擺着。

一張是白色的大理石所制的純石床,另一張是鋪着幹淨被褥的木床。

祁雲躺在白色的石床上,身上的衣服被脫光,只留了條四角內褲。他的身材清俊颀長,身材比例非常的完美,卻被蠱毒折磨得過于瘦削,膚色蒼白得帶着虛幻的剔透。

上官驚鴻肚子又是一陣巨痛,早先孫神醫開的堕胎藥,算準了時間,孩子流産。在素兒的摻扶下走到屏風後頭……不一會兒,上官驚鴻臉色慘白地走回木床上躺着,素兒手中顫抖地端着一個巨大的木盆,盆裏頭裏是那尚未成形的胎兒。

上官驚鴻側躺着看祁雲,他白皙的皮膚下有一條條長長的線狀黑色蠱蟲在游走,或成一堆在那裏扭來扭去的,或成一卷幾乎要撐暴皮膚,自行打結,或成單條試圖鑽破他的血肉。黑褐色,似鐵絲,寬約一毫米,長短不一的線狀蟲,真的是別提有多恐怖。

幾乎是爬滿了祁雲的整具身軀,白色的皮膚已經快給黑色的線蟲占滿。

天!

她的眼淚無聲的流下,堕胎的痛苦再痛,相較于祁雲所受的苦來說又算什麽。

孫生神說,祁雲每兩個月蠱毒發作一次,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祁雲,卻從來在她面前表現得很輕松,深怕她難過悲傷。他只擔心,在他走後,她會想不開,從未想過自己。

到這一刻,上官驚鴻才深刻體會到,祁雲為什麽要放棄她,難道要眼睜睜看着心愛的人被蠱蟲鑽爆身體,千瘡百孔而死,卻無能為力嗎。

換成她的角度,若她最終難逃這樣的死法,那她再愛一個男人,同樣會逃避。

是對她有多深的愛,才讓祁雲重新有勇氣接受了她?

淚水模糊了上官驚鴻的眼眶,她又次落淚。

素兒在邊上安慰,“皇後,皇上他一定會沒事的……”

孫大夫将裝有胎兒的巨大木盆放在地上,木盆外放了更巨大的鐵盆。再将祁雲的手懸空垂在離木盆約八厘米之上,再命令夏至拉繩子,繩子兩端系在祁雲腳上,另一端越過房梁拉住,将祁雲倒吊了起來。

犀利的一刀,祁雲手腕上開了一道口子,無數黑色的鐵線蠱蟲似從破口聞到了摻了藥料的胎兒香味,立即一條一條激烈掙紮地從他身軀的四面八方扭游過來,一股腦兒全數從他手腕的傷口湧出,掉落在木盆中。

又是一刀,在他另一只手上也劃了一個血口,同樣的效果。

有些蠱蟲甚至才‘游’到了手臂,就迫不及待地破皮而出,直接掉進了木盆。

說是木盆,至少有普通臉盆的四個那麽大。

之所以把祁雲倒吊起來,就是為了助蠱蟲游得更通暢。鐵線蠱多一點,夏至又被祁雲往上拉一點,免得蠱蟲出了身體又鑽回去。

丫鬟素兒見到這種場面,早已吓傻在了一邊,但她沒忘記,她要好好照顧上官驚鴻。

上官驚鴻心痛到無以複加。

祁雲就像一具屍體,沒有任何反應。

孫大夫說,祁雲不是死了,是他下了重度迷藥,十個時辰內是不會醒來。

過了大約五六個時辰,巨大的木盆都裝滿了讓人頭皮發麻的黑色線狀蠱蟲,有部份甚至爬到了木盆外的鐵盆裏。

祁雲身上總算恢複了白皙,萬幸只有手壁上被蠱蟲鑽破,若是換成內髒或眼臉……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上官驚鴻顫抖地問,“蠱蟲清完了嗎?”

“如果匿藏了一兩條蠱蟲,又會繁衍起來,肉眼是看不出來的,只有兩個月後發作才能知曉。”孫神醫拿出事先預留一小部份胎血,用刀在祁雲身上劃了幾處口子,再用絲布包着加了藥料的胎血引誘蠱蟲。果然,陸續又引出來了好幾條。

極耐心、極耐心地,如此反複三個時辰,再也引不出一條蠱蟲後,孫神醫才命令夏至讓祁雲平躺回石床上。

孫大夫馬上将準備好的一桶油倒入巨大木盆與鐵盆裏,點火燃燒。蠱蟲很快全部被燒死,“這些蠱蟲怕火、喜濕、怕幹。必需用火滅,否一旦鑽入人體,又會發展成鐵線蠱。”

“真是太恐怖了!”素兒拍着胸口。

“皇後娘娘輪到你了。”孫大夫說。

“嗯。”她伸出手,孫大夫這回讓夏至将她倒吊起來,在她手腕用根極細的小鐵管插入血脈,細管另一頭插入祁雲的血脈。

千年前,只能用這麽落後的輸血方法,真的不是普通的痛苦,她卻甘之如饴。

過了半個小時,她才被放躺回床上,上官驚鴻全身癱軟無力,面色慘白無一絲血色,虛弱得似乎會死去,她卻關心,“祁雲醒了嗎?”

“還沒。”孫神醫搖頭,神情也萬分緊張。

“你下的迷藥效力已經過了,他為什麽還沒醒?”上官驚鴻急了。

孫神醫替祁雲把脈,神情難過地說不出話。

“孫大夫,你是神醫,不可以有這種表情!”上官驚鴻倉皇地爬到祁雲床邊,“祁雲,你不能死!”

素兒哭道,“皇後,皇上他已經去了,您節哀……”

夏至跪到地上,“公子,您真命苦!”

孫神醫遺憾地說,“皇後娘娘,老朽已經盡力了……”

上官驚鴻使勁地搖晃着祁雲的身軀,不斷地哭喊,“祁雲,我愛你!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過來……”

“知道嗎?我真的不能失去去,我寧願死的是我自己,也不要你死……”

“我自私、自利,我可以沒有寶寶,卻絕對不能沒有你……”

“寶寶可以再生,而世間,卻沒有第二個你……”

“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深情悲凄,她一直一直哭求,說到嗓子幹,說到嗓子啞,素兒也與夏至一般哭跟着跪下,孫大夫老眼蓄滿淚花。

“你很累對嗎?”上官驚鴻撫着他蒼白的俊臉,“九泉路上,多麽孤獨。你一直都是那麽孤寂,我怎麽忍心你一直寂寞下去呢?寶寶沒了,你也走了,我一個人活着還有什麽意思?你要等着我,我來陪你。”

晶瑩的淚花落到了祁雲閉着的眼皮上,她在他無血色的唇落下碎心一吻。剛抽出匕首想自殺之際,夏至與素兒剛要攔。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祁雲眼皮子動了動,唇裏困難地吐出兩個無聲的字,“不要……”

他虛弱疲憊得睜不開心,兩行清淚卻從他眼角滑落。

傻驚鴻,傻女人,她這樣,叫他怎麽能安心走?就是死了他也得把氣留着活過來。

“祁雲……”她的淚水落得更兇,似乎一輩子的眼淚都在這一天哭光了。

那是微笑的淚水。

夏至、素兒、還有孫大夫都滿驚喜。孫大夫趕緊替祁雲把脈,上官驚鴻嗓子已啞得發不出聲,孫大夫兀自說,“奇哉,公子剛才脈像幾無,現在脈像雖弱,卻逐漸平穩,真是福大命大,命總算保住了。”

上官驚鴻聽完,閉上眼,安心地昏了過去。

兩個月後,水龍島聖殿的後花園中,上官驚鴻在院子裏散步,一名長相美麗的黑衣女子走了過來,上官驚鴻認得她,是‘萬象’的‘幽’殺手。

“找我有事?”上官驚鴻面色是一慣的清冷。

‘幽’目光複雜嫉妒地望着她蒼白卻美得無與倫比的面龐,“我曾經很恨你。”

“因為祁雲。”上官驚鴻語氣是肯定的。

“你知道嗎?曾經在東祁國,你仿造了我頭上戴的假釵,騙當時的骧王祁煜,讓祁煜以為你就是‘幽’。其實,你仿造的假釵根本騙不過祁煜的,是主人偷天換日,把你的假釵換成了我的真釵,祁煜才沒有識破你就是驚鴻郡主。”‘幽’面色滿是不服氣,“以前蘇盈月要殺你,主人也是暗中悄悄幫你。你做什麽,他都幫你。我真的很不服氣。我忠心耿耿為主人辦事多年,暗中對主人心儀已久,主人從不曾看過我一眼,憑什麽,你就能博得主人如此厚愛?”

上官驚鴻挑了挑眉,“你想怎樣?”

“主人的命是你救回來的,為救主人,你甘願犧牲自己與腹中的孩子,憑這一點,我就輸了。”‘幽’自嘲地說,“你嫁給主人,我氣得想殺了你。本想害你,盤算過,那樣只會自尋死路,而你,确實值得主人的愛。”

“所以?”

“我想清楚了,主人那樣的男人,只能遠觀,不屬于我這樣的人。一直以來,其實‘極’一直對我好。而我卻不喜歡他,男歡女愛豈能免強。我與‘極’作為‘萬象’殺手,是不能有任何感情的。今後,‘幽’将忠心為主人效命。”‘幽’殺手說完,輕功一展,人已無蹤。

祁雲手中端了杯參茶走過來,溫柔地喚,“鴻……”

她回身,燦爛地笑,“我在。”

“‘萬象’殺手都是危險人物,以後別讓他們随便接近你。”他将參茶放到桌上,走過來小心地摻扶她,“你身子虛,才休養了兩個月,不能吹冷風的。”

上官驚鴻翻個白眼,“兩個月裏都被你當豬養,早就歇夠了。”

一提到孩子,他黯了眼神,“都是我……害了我們的孩子,還差點害得你……”

“別這樣,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生一個。我,是不會死的。”上官驚鴻說,“孫神醫當時雖然問我,願不願犧牲自己,也不過是想試試我對你的情。我失點血,哪能這麽容易死。”

“你全身小半的血還叫一點?”祁雲清澈的眸光中盈起深深地疼惜,“我都舍不得你流一滴血。”

“我又何償不是?看到你蠱毒發作,竟是這般的生不如死……好在兩個月過去,你身上蠱毒沒有再次發作。”上官驚鴻唇角漾起燦爛的笑,“孫神醫說你的蠱毒全清了。”

他點頭,“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情,你都不要再做傻事。”

她說,“那你呢?還沒死就将你所有的一切都預留給我,我墜崖,你想也不想地跟着跳。”

“那是因為我不能沒有你。”祁雲清越的眸光中滿是深情。

“我也一樣。要我不做傻事,或者說,彼此都不做傻事,就為對方好好保重。”

他溫柔地吻上她的唇,與她的丁香小舌深深交纏在一起,缱绻纏綿,用溫柔訴說,願為她傾盡生命,傾盡所有。

又過了一個月,祁雲與上官驚鴻回了雲祥國皇宮。半年後,皇帝祁雲下旨為青龍與鳳舞賜婚,理由是不許青龍心中埋着上官驚鴻。鳳舞的心本來就在青龍身上,自是願意,青龍見皇後并不反對,默默接受。

夏至與素兒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也擦出了愛的火花,上官驚鴻自是樂見其成,祁雲當然就不會反對。

一年後,陽光明媚的日子,雲祥國皇宮禦花園。百花齊放,花兒争妍鬥麗,一眼望去,美不勝收。

精致的鵝軟石小道上,一名白衣女子輕輕地披一肩長發,脂粉不施,冰清玉潔不可方物,那般高雅聖潔,美得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祁雲走到她身後,從背後擁住她,鼻子在她頸項間磨蹭,“鴻,剛才分開了半個時辰,有沒有想我?”

上官驚鴻回過身,故意搖頭,“不想。”

寧靜如玉的俊顏黯下,只敢輕聲地抗議,“怎麽可以不想我……”

“我想我們的寶寶了……”

“還在想寶寶麽?是我不好……”

“不是失去的那一個。”她眉目含笑,“我又有身孕了,不過才二十多天。”

祁雲先是愣了下,清逸的嗓音有絲顫抖,“真的?”

“嗯。”

清俊的面龐蘊起驚喜,他緊緊地擁抱着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鴻,聽到我的心聲了麽?我的心在說,我愛你,我的全部生命,我的整個靈魂,都在深深地愛着你!”

她笑了,笑容絕美,“有夫如此,上官驚鴻再無所求。”

多年以後,民間紛紛樂道雲祥國皇帝與皇後的傳奇愛情。

上官驚鴻驚才豔豔,傾世無雙,聲名遠播,多少男子羨煞了皇帝祁雲能娶得如厮美卷。

女子則羨慕上官驚鴻紅顏好命,一代優秀帝君竟然一生未立妃,無女人能近身,獨寵她一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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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感謝一直支持着涵的親們,親們辛苦了,涵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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