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劫數
缪靳卻并未動怒,反而好整以暇道:“那先生可曾算出,令本王紅鸾星動之人,如今身在何方?本王,可能稱心如意?”
缪靳之前倒是未曾想過讓他算一算他心中所想到底是否為真,眼下倒是歪打正着了。
歸先生慢慢直起身,奉命掐指一算,卻當即緊皺眉頭。他雖不知那人姓名模樣,可從王爺的面相裏卻已透露出許多信息。
只是,為何如此怪異,明明王爺确已動了凡心,且必是與那女子有了交際。可為何,他竟是算不出那女子的丁點分毫?
絕不可能是他學藝不精,他浸此道二十餘載,從未看錯也從未算錯過一次。若連他都算不出的人,那這天下,便無人再能算出。
如此一想,便重向王爺請罪,鬥膽仔細看算一番,又閉眸快速撥動手指,只片刻,他便臉色煞白,竟似受了重傷。
缪靳見狀心內一沉,竟不願聽他再說話,正欲揮手讓他退下,他便已頭冒冷汗,慘然開口:“啓禀王爺,我确定您确有紅鸾星動之人,可這人,我反複推算,竟查無此人。且好似有莫大的無名之界擋住了我的推算。敢問王爺,可否告知姓名生辰,亦或是,她确實查有此人?”
無名之界,便是死亡之界嗎?難道她真的香消玉殒了,難道方才都是他一廂情願不成?那黑貝也不過只是易主了?
嗖!
尖銳的輕鳴瞬間喚回缪靳的心神,他擡眼望去,就見靳寧衛互相傳信的鳴哨正在城西上空劃過。緊接着,另一枚鳴哨也在附近響起,看樣子,兩隊人馬都已有了收獲。
與其在此等候猜測,不若親自去求證。
如此想罷便不再遲疑,轉身時示意一名靳寧衛将歸先生扶下去休息,便倏地轉身朝大門方向虎步而去。
想要在這偌大的鳳凰城,近三十萬人口中尋找這樣一個不知長相的外地人談何容易。可對于靳五等靳寧衛來說卻并不是難事,北疆王王令在手,凡所過之處便會有百姓積極提供消息。
雖不知那位餘姓男子是何模樣,但就憑那面貌普通的頃刻泯然于人海中的镖師,得罪了北疆王一事便可令此人被全城盡知。兩刻鐘不到,他便順着線索策馬來到了位于城西的郭府門外,不等通報便持令進了那扇拒了紀妤童近一刻鐘的大門,在從抖如篩糠的仆從口中确定那餘姓男子确實就在郭府并未離開後,靳五便馬上射出鳴哨傳信。
與此同時,另一枚鳴哨也幾乎同時射出,他轉向那個射出的方向,就見那體格較大的黑色狼犬,如一團黑色龍卷風樣嗖的從自己身邊刮過,徑直朝着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熱,很熱,非常熱,潮濕黏膩的汗珠不停從身上滑落浸透了微厚的衣衫。她好像被人扔進了大蒸籠裏,心頭火燒火燎,灼得她恨不得拿刀戳開頭顱和四肢,讓那滾燙的血液噴灑而出,這樣她便不會那麽熱了。
很渴,渴得她不停吞咽喉嚨,一呼一吸中,滾燙的熱氣自口鼻噴出,幹幹的空氣進來,讓本就幹澀的喉舌更加幹涸。
很癢,自心底,腳心,神經,渾身上下從裏到外,無一處不癢,尤其是深處更是灼癢難耐,卻又有無盡的空虛和渴求從那裏和心裏,以欲要摧毀她意志的谷欠望湮滅而來。
紀妤童吃力的睜開眼,皓白的貝齒用盡全力咬着被熱氣蒸得嬌豔欲滴的紅唇,牙齒擠壓唇瓣的地方泛着蒼白的白,卻有滾燙的血滴子漸漸從那豔麗誘人的唇上溢出。
滾燙的汗珠自額間滑落,滴進她用力大睜着的眼中,再以眼淚的方式跌落不見。一聲一聲急促粗重的喘息如雷聲般在耳邊聲聲炸響。
她緊緊蜷縮着身體,渾身的神經都崩成了一條線,若有人觸到,絕對不會懷疑自己竟是碰到了一塊熱乎乎卻僵硬至極的石頭。
馬車一路前行不知道要帶她去往何處,車外隐隐能夠聽到的喧鬧聲漸漸不再可聞。她只能模糊的看到車窗外的亮光漸漸隐去,看到馬車內燃起了琉璃燈,昏黃的燭光将車內那好整以暇的男人陰邪的臉照的分毫畢現。
“香汗潤凝脂,真是好一具尤物之軀。美人,你再忍一忍,一會你就會體驗到人間極樂,你會知道現在的煎熬,都是為了稍後能夠徹底快樂哈哈哈。”
“為什麽,我與你,素不相識...更,無仇...無怨,為何,要害我......”
不停克制氣息,斷斷續續的女聲低低響起。
“郭大公子”吃吃一笑,一直坐在車內榻上欣賞她的無力掙紮,即将崩潰的模樣的身體緩緩移來。
“女子美貌便是原罪,你身為女子,難道不知?”
“可我...是你朋友,百曉生...的朋友,你如此做,不怕得罪他,嗎...”
“唔~百曉生啊,我不認識啊,認識的人是郭大公子啊,你連要找的人是誰都沒弄清楚,落到我手裏,也不冤呢。”
“你不是,郭大公子,你是,誰?”
那股麻麻頓頓的束縛感消失後,紀妤童便一直處在這種煎熬中,但她卻慶幸,雖然春/藥在磨滅她的意志力。但她卻還能夠思考,也能夠控制身體,哪怕身體虛軟無力,但也比方才麻木厚頓失去感知要強。
她轉動堪堪還留有兩分清明的眼睛,透過窗紙看向朦胧黑暗的外面,蜷在懷裏的指尖用力壓在幾乎握不住的刀尖上,鮮血自白皙的指尖溢出,尖刺的疼痛讓幾欲耳鳴的耳朵恢複聽覺。再次用力摁下手指,那瞬間,她嗡鳴不斷的耳朵至少短暫的得到兩息清淨,也足以讓她聽到想要聽到的。
“你的問題太多了,還是省點力氣留着一會再嬌聲吟哦吧。”
随着淫/邪的話聲落下,行駛中的馬車驟然停下,紀妤童本就僵硬的身體,更是一緊。
不給她反應的時間,便有身材魁梧的仆婦進來二話沒說将她拽了出去。雖姿勢狼狽,但夜間清涼的晚風卻毫無遮擋的吹到她滾燙難耐的身體上,舒适的令她情不自禁想要呻/吟出聲。
“把人收拾幹淨,剝幹淨了在床上候着,等着我們的貴客前來享用吧,哈哈哈。”
“啊啊。”
一主一仆旁若無人的一說一答,分毫不把當事人的反應放在眼裏。如此赤/裸/裸淪為魚肉的羞辱,令紀妤童心頭大恨。可她用力咬住唇将要脫口而出的問候止于前一刻。
重又開始轟鳴的耳中聽着身後車輪滾滾的轉動聲,難得清明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他離開了。而這個不大卻裝飾的格外精致卻充滿靡靡氣息的院子裏,除了方才關門的老者,她只看到了鉗制住自己的仆婦一人。
而從這二人自始至終一個字未說的情況來看,這二人應是啞巴無疑。再聯想到那人口中的貴客,對應着此地糜亂,不難推測,這裏應是那個人賄賂,或者與人放浪形骸的隐秘之所。
在那人,或者他口中的貴客到來前,她要逃走,一定要逃走。
在那啞婦動作粗魯的開始拽她的衣服時,一直被緊緊攥在手心,被汗液和血液浸染的滑溜的手術刀終于露了出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她挽起衣袖的手臂內側飛快的劃了一刀,頃刻間,血流如注。
那啞婦呆愣了一瞬後,才猛地瞪大眼看向嘟嘟流血的手臂,霎時被噴湧如泉的血流吓暈過去,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便人事不省。
紀妤童一直繃着的心神和身體也猛然松了口氣,若不是扶着浴桶,此刻她已經癱軟如泥了。借着屋內昏黃的燈光,她遲鈍的将目光從冒着熱氣的浴桶上,最後落在門邊放着一盆沒有冒煙的清水中,忍着身體的灼癢,姿勢怪異的踉跄蹭了過去,一下就将頭紮了進去。
一直到要窒息時才猛地擡起來,随後抖着手端起盆從頭上澆了下去。躁動的身體終于得到了短暫的清明。沒再滞留,她從地上撿起見了血的手術刀,徑直往門口的方向移動,觸及到地上還在泊泊流血的胳膊,還有已經隐隐開始泛白的啞婦的臉,不過掙紮兩秒,便蹲下身,抖着手解開她的衣帶,用膝蓋壓着,一圈一圈纏在她的傷口上方,直至止住血後,她便不再去管,吸着氣動作遲緩的如同八十老歐般搖晃着幾次才站起來。
待眼前發黑的暈眩過去後,忍着重又開始燥熱難耐的身體,一路踉跄欲倒的循着來路緩緩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