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成劫

卧房裏,本就溫度高漲的帳幔內濃稠越見攀升。

缪靳抵着她的額,克制着情潮深深望進她潋滟妖媚,深處卻藏着掙紮抗拒的眼底,沙啞的語氣中是不容拒絕的嚴厲:“現下容不得你拿自己的身子胡鬧,”

見她神色迷蒙無有回應,只閉眼間濃黑而翹的長睫漸漸濕潤,整張紅潤誘人的小臉上似透着無限委屈和茫然。

便憐惜的緩和了語氣,修長有力的大手與她無力柔軟的指尖五指相扣,另一只手則緩慢而堅定的緊扣着她細嫩的,令他愛不釋手的脖頸,輕托起來,灼熱的氣息佛到她迷蒙的臉上,隐隐帶着□□惑說道:“妤兒,你知我對你有意的,我會幫你解藥,我會對你負責,給你依靠......”

似惡魔低語迷惑人心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一點一點擊潰了她的意志。或者說是從得知無藥可解時,她殘存的意志力便漸漸熄滅。

又或許是因為這個人是她認識且與之相處幾日相貌英俊的熟人,而并非是一個陌生的,醜陋的,讓她實難忍受的男人,所以她才會漸漸卸下心防。

與重傷身體的未知代價相比,一夜姻緣明顯是最優的抉擇。混沌的大腦到底是蠶食了她的思緒,她忘了這裏教條森嚴的古代,也忘了這個誘惑她的男人不是後世的速食男人,更沒有意識到他對她的占有欲,豈是一夜便能辄止的。

然而此刻的她已經無力思考,幾不可聞的一個好字吐口後,便于瞬息徹底失去了清明。也自此讓她的命運折轉,以致此後多年每每想起,便萬分後悔今日輕率的決定。

紀妤童再次醒來時,身體沉重酸痛的似被揉碎了重組一般,迷茫的睜開眼,卻無甚焦距,頗有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意。

在一聲低沉沙啞的輕笑聲中,她倏地睜大了眼,猛地擡頭向聲音的來處看去,卻正好對上一雙幽黑深邃帶着餍足笑意的黑眸。

她就這樣直愣愣的與他對視着,好一會停擺遲鈍的腦子才開始緩緩轉動。昨夜那混亂熱烈的情景霎時襲上眼前,令她騰的下紅了滿臉。

連忙收回視線下意識要避開,身體用力間腰部以下卻是連動一下都不曾。唯有同樣酸軟的手臂尚能聽得使喚,可剛一用力便又重重跌落,徑直壓向下方堅硬的胸膛之上。

也是這時她才震驚的發現,她竟這般趴在他的身上!

缪靳其實早已清醒,昨夜她解了藥,他亦解了藥後,便親自替她清洗後将她緊緊攬在身前。只她昨夜累壞了,又睡得安恬,他便不忍驚醒她,以至罕見的賴了床。只一直這麽躺着,就這般閉着眸靜靜享受着仿若人生圓滿的空暇。

她醒來的第一時間他便有所感覺,卻并未有所動作,而是帶着笑意靜靜的端詳她的每一個動作。亦在想她想起昨夜會是何種反應,是似時下女子崩潰大哭尋死覓活,亦或是羞憤震怒歇斯底裏?可最後竟被她如斯可愛的反應逗得忍不住悶聲發笑。

勁腰一個用力便坐了起來,大手提起她的身子如抱孩童般将她圈在懷裏,低下頭尋着她的唇無限愛憐的輕輕一吻,啞聲低語:“你昨夜累了一宿,可還要休息?不若先用些膳食再躺下,莫要空着肚子壞了腸胃。”

他的一系列動作快而熟練,仿佛已做過千萬遍一般。可紀妤童卻又驚又吓,忙忙雙手環扣自欺欺人的遮擋。在被他偷了一吻又無比親昵的詢問後,忍着怪異和不适定了定神,垂下眸輕輕掙紮:“你放我下來,出去,我要穿衣。”

知她此時定然臉皮羞澀,缪靳便沒再堅持,只低低笑了聲,将她遍布痕跡的嬌軀抱離時,黑眸瞬間幽暗下來,卻是将她輕輕放在床上。起身時撫了下她細膩的後頸微一用力,仍羞紅滿面的小臉便被擡了起來,他不客氣的俯下身啄吻了一番才不急不緩的出了床幔。

紀妤童無力的坐着,緩緩躺倒在床上,耳邊聽着他餍足開懷的喚着人更衣和吩咐備膳的聲音,突感後背一涼。再想到他方才對自己仿佛無限愛憐的對待,她的眼已徹底沉了下來。

她沒有尋死覓活,亦沒有歇斯底裏,昨夜的事,那極盡糾纏的一夜,她都記得。既是自己做出的選擇,便沒有必要又當又立,接下來和以後的事,才是她應該去想去做的。

身體失控的感覺已經完全消失,神智也重新歸來。及至此刻,她才意識到,她昨日的決定會否太過輕率了,這樣一個動作間和說話間都強勢和控制欲極強的男人,一個封建王朝,應也擁有些地位的男人,會輕易放過自己嗎?

“姑娘,奴婢服侍您起身梳洗吧?”

床幔外輕柔恭謹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忙揪着錦被警惕的看過去,随後又放松下來,既事情已經發生,再談後悔毫無用處。且昨夜那樣的情況下,也唯有這個選擇是傷害最小的。

再次嘗試動了動身體,雖然酸痛,深處也有難以忽視的鈍痛和灼感,但并未有任何黏膩不适。想來應是昨夜這女子替自己清洗的吧。

輕而長的嘆了口氣,她此刻沒有胃口,身體既如此不适,正需好生修養一番,便清了清嗓子對着外面啞聲說道:“不必,我想再休息一下。”

“是,姑娘。”

紀妤童剛閉上眼,又倏地睜開,揚聲喊住欲要離開的婢女:“勞煩你備些熱水我想沐浴,再有這床鋪麻煩你換床新的。”

總感覺密不透風的床榻間,盡是那人留下的氣息,擾得她根本無法休息。

泡了澡後身體的不适便明顯減輕不少,又在充滿了陽光和淡淡熏香氣味的床褥間踏踏實實的睡了一覺,讓身體得到充分的休眠後才又醒來。

此時屋內已燃起燭火,紀妤童支着手臂坐起來時方感覺腹中饑餓,但頭腦卻已是完全清醒。只雙腳剛一落地擡眼間就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驚了下,身形不穩便要跌了回去,本以為要傷上加傷時,腰間卻被一只結實有力的手臂強勢的攬住,被動的被依偎在他的懷中。

缪靳右手攬着嬌弱可人的嬌人兒,左手自然的穿過她黑亮順滑的秀發落在後頸,輕輕一個用力,那張睡足了的精秀小臉便完整的映在眼中。

黑眸中溢着寵溺的笑意,低聲說道:“睡了一天總算是醒了,我命人溫着膳,出來用些。”

說完便欲攬着人朝外間走,可卻敏銳的察覺到懷中方才還柔軟可人的身子漸漸僵硬起來,也不曾一動。

不知是想到什麽,他眸中的笑意漸消,意味不明的垂眸看她:“怎麽,還要睡?”

這種仿佛一起生活了很久,或是兩情相悅般自然親昵的相處,讓紀妤童渾身不适。她不自覺皺起眉便擡手握住他緊扣在自己腰間的大手要推開,卻不想立刻就被反手握住仍擱在腰側不離分毫。

而後頸處那只逐漸發燙的大手更是緊了緊,頭便再次被迫着擡了起來。她對這樣好似完全掌控在別人手中的感覺非常反感,便不喜的掙紮道:“麻煩靳公子松手,我不喜這樣。”

卻不想這人不僅不聽,竟還堂而皇之反問:“哦?你不喜哪樣?”

接觸到他深不見底,辨不出任何意味的黑眸,紀妤童瞳孔驟縮,周身一凜。

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又孤身一人,而他為何會出現在此,又是什麽身份,這些她全都一概不知。男女體力懸殊,再加之二人昨夜剛剛糜亂一宿,關系暧昧,若此時惹怒了他,于自己沒有丁點好處。

便緩緩放松了身體,鎮定下來,不閃不避的直視他,語氣淡淡道:“你的力氣太大,我的脖子,腰,手,都不舒服,我不喜歡。我腹中饑餓想要吃飯,你先放開我。”

缪靳将她的表情和身體的變化看在眼裏,只當她是在鬧女兒家脾氣,便收了審視冷肅的神情,亦收回放在她後頸上的手,卻是一彎腰便将人抱了起來,感覺到肩膀被人倏地慌亂的摟住,抿着的嘴角才漾起一絲笑意。

“既是餓了定然手腳無力,我抱你去便是。”

紀妤童不妨他突然的動作,着實被吓了一跳,緩了緩失衡的暈眩感,便将手從他的肩頸處抽離,恰好亦到了桌邊,他順勢将她放下,并未察覺到她逃離的動作。

被人注視着吃飯的感覺她不是沒有過,只是從來沒有被如此極具侵略性的目光盯着過。

咽下口中的食物,紀妤童轉臉看向一旁被抓包卻不見任何尴尬的男人:“靳公子不用嗎?”

缪靳悅于她的關心,便用公筷夾了塊清爽可口的青菜放到她碗裏,又取了碗燕窩甜糯粥給她:“你身子不适,暫且忌口幾日用些清淡滋補的,待恢複後想吃什麽,便讓人做給你吃。”

兩人的腦電波明顯不在一條線上,紀妤童不再做無用的暗示,權當他是個高陪服務生,便靜下心淡定從容的飽了腹。

只是下一個難題便緊接而來,夜色已深将要就寝,她如今已是清醒若再共處一室同床共枕實難做到。遂用完膳後,她便以飯後要消食為由提出要出去轉轉,缪靳自是無有不可。

出了這套不小的寝院,外面絢爛如彩帶的燈光便霎時映入眼中,曲徑通幽,花團錦簇,小橋流水,八角觀亭,這真是一座極講究,極風雅,極大的宅子。

最重要的,是這宅院裏竟十步一人,還有侍衛隊巡夜,如此嚴密謹慎的布防倒是不期然讓她想起了幾個月前那個突然出現的殺手,同時也對他的身份更加警惕。

被攬着腰緩步入了亭中後,她輕輕呼了口氣,連半個宅子都沒轉完,她的雙腿和仍舊不适的地方便已摩擦的生疼。半垂的眸子動了動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便仰首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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