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滴,沈嬌驚惶不安地抓着陸清顯的手,只覺得前方溫度在不斷升高,男人的體溫亦是滾燙。

……不行,她不想要給一個瘋子陪葬。

“陸清顯。”帶着哭腔喊他,“我害怕,你放開我呀。”

陸清顯此刻大約已經看不見真實的景象了,索性就閉上了眼睛,漫無目的地在這重重書架之中穿行。

偶爾沈嬌的腦袋會被書架碰一下,然後他就俯身極快的親吻那處地方,讓沈嬌白嫩細滑的肌膚上,沾染上了濃烈的甜香。

火光終于透過窗戶侵入了這藏書亭,身後的書架正在以疾風燎原之勢要将他們全數吞噬,沈嬌幾乎絕望,漸漸地,也就放棄了掙紮,選擇安安靜靜待在了陸清顯的懷裏。

後知後覺到她不再掙紮了,陸清顯歪了歪頭。

将沈嬌稍微舉高了一些,男人終于睜開了一雙帶有迷蒙水汽的臉,就這麽靜靜望着她。

這張臉,即使如今充滿了頹然之色,也宛如造物主手裏最為精巧的得意之作。

“好漂亮的小嬌嬌。”他喝醉了一樣親昵地說着,“合該林景珩死在你手裏。”

沈嬌死氣沉沉地望着他,“那你呢。”

陸清顯則是放聲大笑,又忽而戛然而止,認真而珍重地告訴她:“我也會死在你手裏。”

嗓音裏帶了些嘶啞,沾染了一層重重的欲。

他已經松開了手,沈嬌則慢吞吞地抱着他的肩膀站定。

身前是是幾個整齊的書架,再往前走就是厚厚的一堵牆。

後面,是已成燎原的火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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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出去了。

她真笨,她真蠢,她真是活該……重來一次,卻死得這麽荒謬,被一個瘋子拉着陪葬了。

雙手還搭在了陸清顯肩膀處,她的腰腹處不知何時被他纏.綿而暧.昧地掐住。

兩雙手同時向上,一個溫吞,一個熱烈。

拇指重重抵上了溫度滾燙的喉.結,沈嬌逐漸收緊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不算大,只堪堪圈住了陸清顯的喉嚨,連手臂都在微微顫抖着,觀察着男人因為窒息而變得殷紅的嘴唇,亦是狠狠地咬住了唇。

随後,就被陸清顯憐惜卻堅定地插.入一根食指,強硬制止了她用力傷害自己的行為。

沈嬌忍不住哭出聲,憤恨地用力,甚至整個人都往前傾,發了狠地想掐死他,被掐住的陸清顯受不住力道,柔順地仰躺在了地上。

也帶倒了沈嬌。

不甘心的爬到陸清顯身上,沈嬌氣紅了眼睛,現在一心只想把他掐死,可是這次雙手的手腕卻被他輕松地制住,又猛地往前一拉。

順着這股猝不及防的力道,沈嬌被迫趴了下去,帶着哭腔掙紮幾下,又被陸清顯另一只手掣住了下巴,再用力往上擡。

兩人對視。

“好啦,乖乖。”他輕輕咳嗽了兩聲,嘴角卻是漫不經心的笑,哪怕身後就是死亡的陰影,此刻也能吐出無關緊要的情話,“別哭了,我會讓你開心的。”

這瞳孔裏倒映出了些許火光,顯得瘋狂而迷離。

沈嬌只能嗚嗚咽咽掙紮着,舌.尖被對方重重碾過,帶來了發麻般的疼痛,本能要向後,後腦卻被陸清顯死死按住,在幾近窒息裏居然增添了幾分飄然的感覺。

因為吃下去了他的血,以至于她也産生了些微的幻覺。

随後是,蒸騰起的燥.熱。

分不清是逐漸逼近的火源,亦或是二人濃重激烈的糾.纏,總之沈嬌覺得很難過。

她想要快樂。

總之是要死了的……

“陸清顯。”沈嬌胡亂的喊,“……小狗!”

已經熱到沒辦法呼吸了。

她卻并不想逃離。

只覺得不斷地墜落,向下,向下,被溫柔的包裹,陷入難以言喻的欲裏,只盼望得到宣洩——甘露降臨。

……

逃走了。

沈嬌還在驚疑不定地喘着氣,她的臉頰被陸清顯細細密密地小口啃着,又移到了唇面上蜻蜓點水般的——‘啵。’

他嗓音沙啞又恬不知恥地說着胡話,“嬌嬌比清夢散要甜多了。”

随後被沈嬌惡狠狠一推,整個人滾到了旁邊,發出一些帶有委屈意味的輕哼。

前面有燈光,身子底下是溫暖的而柔軟的動物皮毛,沈嬌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這是一個地道。

方才兩人糾纏着了半晌,她都有些暈暈乎乎不知天地了,冷不防整個人卻掉了下來。

有底下的墊子,又有陸清顯在下做緩沖,她倒是沒傷着。

只是有些發懵,下意識地撐着站起來。

陸清顯還躺着,離奇的是……他此刻的表情已然恢複了正常,嘴角還挂着淡淡的微笑。

不僅沒死,那股糜爛般甜香倒反而消散了不少。

吃了清夢散還能夠活命的人,沈嬌從未聽過。

她只覺得心亂如麻,死裏逃生卻沒多大的喜悅,只覺得氣惱,“……我要回家了,這地道通往哪裏啊?”

那人只是病恹恹地歪着,音調宛如清律,“長樂街,韻香坊。”

沈嬌反而有些扭扭捏捏了,“你不走啊?”

剛才還想掐死這人,不過短短一瞬,生死逆轉,她也說不上來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情緒。

只想快點回去,見到自己的家人才能夠安心。

陸清顯的聲音略有些低沉,“我要睡一會兒。你先去吧……”

他睡着了。

不可理喻。

沈嬌拽起自己被他壓住的裙角,默不作聲開始往前走。

她聞着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鼻尖動了動,随後便臉色難看地低頭查看裙角,發現了那大片暈濕又帶着點點白的……

沈嬌咬着牙看過去:

死狗,現在裝死是吧!

恨恨地沖回去補踹了一腳,沈嬌這才氣急敗壞往回跑,卻能聽見那壓抑着又放肆着的輕笑,只得煩躁地捂住了自己耳朵,越跑越快。

藏書亭本來就在皇宮偏向外圍處,沈嬌大約走了小半個時辰,這才看見前方有一處刺眼的光。

将手指遮在了眼前,她慢慢踩住了軟梯,一點一點爬上去。

出來以後是一口枯井,設在了一個精巧樓閣的後院處,可巧這時候沒人,沈嬌飛快打開了人家的後院門,匆匆離去了。

她在那烈火中死裏逃生,再出來時,就難免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今夜正是元宵佳節,燈火連綿,這熱鬧才開了個頭,人影憧憧,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歡聲笑語。

沈嬌也買了個能遮住容顏的面具,一路躲着人,即使雙腿發軟也強撐着回去。

不想讓襄金茜玉大驚小怪,所以是從後門進去的,也沒理會一路上那些眼神古怪看着她的下人,先找了間房随意地換了身衣裳,在确保無虞之後,沈嬌這才快步回去了攬嬌院。

今天的這出事,沈嬌她并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然而出乎尋常的是,今天的攬嬌院裏卻也是燈火大盛,外圍是層層疊疊的人群将院子包裹着,費力撥開了外層繞着的人擠進去一看以後,沈嬌卻有些傻眼。

最前方的是被繩子捆縛住的沈大伯母和沈博瑾,而沈青與吳娘子則是面色嚴峻地立于一旁,這裏面……居然還有林景珩。

以及他帶來的一些官中的兵卒。

忽而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沈嬌心頭劃過一陣不妙。

費力擠過去,沈嬌脆生生喊了聲:“阿青。”

望過來的時候,沈青頗有些死氣沉沉的眸子裏,幾乎在瞬時燃起了火光。

其餘人也紛紛或震驚或疑惑地看向她,有人甚至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麽了?”她不明所以,湊上前去,瞥一眼被捆縛在地的沈博瑾,“是不是……”

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沈嬌她整個人便讓沈青死死抱在懷裏,好像骨頭都要被他壓碎,一時間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被動地擡手拍拍沈青的後背安撫着他。

“……姑娘沒事就好。”一旁的吳娘子喃喃自語道,“我們姑娘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再被沈青放開時,沈嬌都有些發暈了,只是半靠着他,輕輕拍拍沈青的臉,“到底怎麽了啊?”

随後她就聽見了大伯母尖聲的喝罵:“不可能!你……你從後窗子偷偷翻了進來了吧?你分明是……”

這婦人的臉忽而被吳娘子大力扇至一旁,将其餘的話全部堵了回去,随後大力往她嘴裏塞了一團棉絮讓她不能再開口說話。

沈博瑾也如此這般被塞住了口,還在嗚嗚掙紮着。

沈嬌冷眼旁觀,心裏只覺得越發确信,忍不住擔憂地望向了自己的屋子。

——黑漆漆的一間屋子,裏面沒有點燈,不知道是什麽動靜。

襄金茜玉也不見了。

“沒什麽,家裏進賊了。”沈青将她轉了過去,“吳媽,你帶阿姐去隔壁院裏先歇息,這兒有我看着。”

一轉過去她就看見了林景珩,對上了他深深望過來的眼神,只覺得有種難言的心悸之感。

林景珩的嘴唇微微顫了顫,雖說語氣溫和,卻總覺得有股強壓下的扭曲,“沒事就好。”

“我不走!”沈嬌大力拍開了沈青的手,心急道:“襄金和茜玉呢?”

吳娘子斥了她一聲:“別吵!”

說完倒是有些憐惜,“跟我來罷,這不是你個姑娘家能看的事情。”

沈嬌的掌心裏滲出了一些冷汗。

“阿姐,莫怕。”沈青牽着她的手掌穩重而有力,“一切有我在。”

沈嬌她今夜在宮裏耽擱了,所以讓那兩個丫頭先回來。

而她們兩個一向是睡在自己屋子裏的,三人經常同床而卧。

她冷冷望着地上被捆縛的沈博瑾。

對方此刻姿态扭曲,卻還有臉對她讨好一笑。

像個老烏龜。

任憑吳娘子怎麽推她,沈嬌卻是紋絲不動,只是低聲問道:“是誰放他們進來的?”

“正在勘察。”一直望着她的林景珩出聲回道,“你放心……”

“我不要你。”沈嬌不耐煩回了句,“讓他自己回話,把他嘴裏東西給我扯出來!”

吳娘子輕輕嘆了口氣,随後對着小厮輕輕點頭。

棉布被飛快扯了出來,沈博瑾死命喘了幾口氣,“好妹妹,我沒什麽壞心思,就想來看看你……”

他忽而被旁人大力抽了一巴掌,警告道:“不要胡言亂語。”

吳娘子則低低吩咐道:“把大門關緊,知會下去,如果有人敢多嘴,就等着被發賣去煤窯子裏,這輩子也別想再出來。”

她又和氣對林景珩行了一禮,“林大人,事關我們姑娘家的清譽,請您多多擔待些。”

“言重了。”林景珩微微颔首,“本該如此。”

他身旁的随從卻面有難色:“大人……咱們就看着她家動用私刑?”

沈伯母此刻也被得以開口說話,惶急道:“城中令大人!我請你來可是指望您能主持公道,這沈嬌眼看着要殺人了,你難道也不管嗎?”

這本來是一招及陰損卻有用的路數,先将那沈嬌的清譽損毀,再立刻把城中令喊來,事情鬧大了也不怕他們姐弟兩滅口以捂住。

雖說二人同姓着沈,可沈嬌她父親既然已經被趕出了家門不入宗族,二人又并非同一祖父,血親關系那麽遠,糊弄糊弄,了不起讓沈嬌改個姓氏大概也就過去了。

畢竟對于姑娘家而言,清譽是最要緊的事情。

沈嬌冷冷望過去,“我只問你,是誰幫你們進來沈府的。”

三令五申不許人将這對母子放進來,如果不是有人幫扶,沈嬌不相信光憑着這對如今一窮二白的母子兩能辦成。

“好妹妹,事已至此,你追究這些做什麽,屋子裏的可是你丫鬟?”沈博瑾喘了口粗氣,“我瞧她也不是不願意,說不定這心裏早想……”

誰也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被沈嬌踹在了心口上,他沒料到力氣這麽大,不妨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沫出來。

“兒啊!”大伯母頓時開始哭天搶地,一柄冷冷的劍鋒已經抵在了她的喉口,逼得她立時禁聲。

随着那柄劍逐漸逼近,大伯母連連滴下冷汗,哀求般的望向城中令。

都說林大人鐵面無私,可是此刻他只漠然立在原地,望向她們母子的眼神,跟看向豬狗也沒什麽分別了。

觀衆的那些兵卒們看着林大人沒有指示,也紛紛緘口不言,任憑着沈嬌害人性命!

“別殺我媽,二妹妹,我小時候……你爹還抱過我呢!”沈博瑾涕淚四流地求着她,“都是賭坊,我又欠了那賭坊好些錢,他們給我出主意,讓、讓我來問你要錢。又幫我買通了那個外頭魚市的人,我……假裝是送魚的,偷偷進來了。”

沈嬌面無表情,卻也不曾收回那柄劍,只是慢慢點頭,“原來是這樣。”

早猜到了,她知道自己手裏的錢財會遭人觊觎,卻沒想到這些人會這麽無恥。

沈博瑾終于松了口氣,只是心驚膽戰地看着沈嬌,“橫豎也沒傷着你。你那丫頭又不是不願意,連個掙紮都沒……”

‘哧’。

上一刻還在讨饒,下一刻沈博瑾卻只能看着自己的一條胳膊橫飛了出去,他尚未感受到疼痛,只覺得驚疑,他媽已經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又讓吳娘子差人眼明手快地捂住了唇舌。

“啊——!”沈博瑾幾乎立時暈過去,卻聽見沈嬌輕飄飄說了聲,“你想怎麽死?”

吳娘子頭疼不已,饒是她也不敢上前勸住沈嬌,只好催促道:“阿青,你還不快幫着勸勸!”

沈青緊抿着嘴唇,他上前一步握住了沈嬌的手,卻不是為了阻攔,輕聲道:“阿姐,砍得時候手臂用力,不要用手腕的力道。”

免得傷着自身。

沈嬌居然還真的空手揮了揮劍試試力道,在沈青的幫扶下,慢慢将劍鋒對準了沈博瑾的脖頸處。

将要砍下去,她的劍卻被一只飛出來的碧綠玉扳指打得微微一偏。

那是林景珩,總算是來到她身旁,默默與其對峙。

“林景珩,你如今攔不住我。”沈嬌冷漠轉動了下手腕,“給我滾一邊去。”

沈青亦是不肯退讓。

“要他死的辦法有很多,”林景珩口吻可稱平和,但就好像是在溫潤的面具上掀開了一絲裂縫,透出其中令人齒冷的底色,“犯不着髒了你的手。”

一劍殺了,未免不夠懲罰。

沈博瑾對沈嬌有這樣的算計,那他不受盡這世間最嚴酷的責罰就去死了,又怎麽能夠。

“用不着林大人幫忙。”沈青将沈嬌護在身後,“我們姐弟兩若是犯下事情,也不必您來遮掩。”

林景珩默默看他。

那眼睛裏折射出了一旁不斷悅動着的火光,隐秘地跳動着令人不安的情緒。

“沈嬌沈青!”一旁的吳娘子卻急晃晃地跺腳,“你們這兩孩子太不懂事了。”

她嘆了口氣,苦口婆心勸道:“殺了這畜生,你又讓茜玉那丫頭怎麽辦?”

襄金被她打發着去宮裏看看姑娘,如今人還沒回來,此刻睡在屋裏頭那人……

茜玉,這可憐的丫頭。

“我知道,你們恨他欺負了茜玉。”吳娘子握住沈嬌執劍的手,難過道,“……可咱們也要考慮一下,那丫頭的前程又該如何,難道非要逼死她嗎?”

這事兒有個最差的收場,便是讓茜玉嫁了沈博瑾。

逼着沈博瑾把她擡做正房夫人,也不算是太過虧待茜玉,說得公道冷酷些,這恐怕還是個好前程。

但如果沈博瑾就這麽死了,茜玉又沒了清白,事情鬧成了這般沸沸揚揚的模樣,她除了一死,再也沒別的出路了。

“收手吧姑娘。”吳娘子輕聲哄着她,又想掰開她的手指,“人總歸是要低頭的。”

不知不覺間,沈嬌已經淚痕滿面,忽然喊了聲:“我不信!”

她提着劍,氣勢洶洶地擡腳向屋子裏走去,“我要親口問問茜玉。”

如果茜玉願意,她就一劍殺了沈博瑾,再将這丫頭送走也好、換個身份也好,必然不會讓她陷入為難的境地。

她不信茜玉會像吳娘子說的那樣,除了嫁給那畜生以外,居然只剩了一死。

怕她反而傷着自己,沈青和林景珩即刻跟上,而吳娘子則重重地唉聲嘆氣,焦灼不安地看了眼那被捆在地上母子兩。

此刻卻是有個婆子連滾帶爬的過來通報道:“……吳娘子!茜玉和襄金一道回來了,說是去宮裏沒接到姑娘,宮裏反而燒起了大火!”

吳娘子失聲叫道:“你說什麽?!”

同時,屋子裏将燈點亮後的沈嬌也驚疑地喊了聲:“秦昭平,你怎麽會在我床上?!”

還衣衫不整的!

立刻扯了個被子把面色蒼白的秦昭平蓋上,她連忙回頭捂着沈青的眼睛把他往外面推,慌亂道:“去去去,小心長針眼。”

吓死了,還好沈青一直在屏風後面,沒看見,可別給這個秦昭平賴上了啊啊啊啊。

“報——忠遠侯府的侯爵、宣威将軍秦陽朔闖進來了!”

這人居然帶了一隊伍身披铠甲的家奴,半聲也不曾只會,執火明杖着就闖了進來。

并且讓人鎖住了她家大門。

最前面進來的是卻是一個身穿常服的女子,她氣度昂揚,只奔着人最多的攬嬌院裏而來,一闖入便對上了從主屋裏匆忙被推出的沈青,眸子暗了暗。

林景珩也緊跟着出來,他面含疑慮,皺眉喝問道:“豈可私闖人宅?!”

“林大人!”秦昭然不卑不亢對他行禮,“事出緊急,關乎我們忠遠侯府的聲譽,不得不以此為之。”

身後的忠遠侯本人只沉默地帶着家卒立于院外,低聲道:“昭然,進去看看你妹子。”

“我等并無惡意。”秦昭然朗聲說道,又看向沈青,微微點頭,“沈青。”

沈青亦是點頭,“秦隊正。”

他不認識秦昭平,但光聽名字,心下便也當場明白了七七八八。

雖是詫異,卻被他全數不動聲色地壓下。

沈嬌也聽見了屋子外的動靜,可她此刻的心神卻被另一件事所吸引。

就在她的書桌上,有一份沾染了竹子與松木香氣的杏花箋。

——‘這是第三份禮物。’

秦昭平被她的被子全部蓋住了,不知道為什麽她似乎是動不了了,只能嗚嗚地發出些許細碎的聲響。

沈嬌心跳如擂鼓,默默地那信箋藏在了懷裏。

觸碰到肌膚的時候,她察覺到,自己有些手腳冰涼。

這個人,能知道秦昭平暗地裏唆使沈博瑾來欺負她,卻并不曾有半分的提醒。

而是直接使了這樣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覺,幫她教訓了秦昭平。

陸清顯的身上,究竟還有多少東西,是她不知道的?

怔怔地這麽想着,沈青在門口低聲提醒她:“阿姐?”

沈嬌如夢初醒:“怎麽了?”

“秦昭然來了,就是她的堂姐,她是忠遠侯爵的嫡女。想要進來看看她妹子。”

秦昭平終于哭喊出聲,“大姐姐……昭平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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