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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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上人聲鼎沸,男男女女把燒烤攤上的位子擠滿,桌上桌下一片狼藉。笑鬧聲此起彼伏,其中也不乏完全沒有邏輯的醉話。甚至還有人站在人群裏,拿着酒瓶當麥克風大着舌頭在唱歌,“我站在、烈烈風中!”
齊桓正在灌啤酒,被嗆了一下,差點把酒噴出來,他把酒瓶拿開,勉強把啤酒給咽了下去,咽得急,喉嚨難受得他直咳。拓永剛剝了只小龍蝦塞進嘴裏嚼着,“至于反應這麽激烈麽?”
“MD,老子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齊桓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說。
“這不是挺好聽的麽?”拓永剛樂不可吱,還伸長了脖子去看是誰在唱。
“瞧你那是個破品味。”
“怎麽?你唱得比他好?唱兩句聽聽。”
齊桓賞他個大白眼,“去。”
拓永剛笑着,繼續對着小龍蝦大快朵頤。齊桓嚼着烤雞翅問他要不要再炒點飯?拓永剛搖搖頭,“吃太多回去睡不着。”
“肚子餓才睡不着呢。”
齊桓想上廁所,他拿腳在桌子底下劃拉着找鞋,碰到拓永剛的腳,拓永剛把腳給縮了回去。齊桓低頭看了一眼桌下,總算是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見了桌底中央那幾只鞋,顏色還都是相近的。不管了,齊桓扒拉過來兩只,穿上了,“我解個手去。”右腳的鞋子好像有點不太合,腳後跟的位置還好像有點硌腳,但齊桓懶得再回頭去換了。
吃飽了就犯困,拓永剛也控制不住自己想往下掉的眼皮。齊桓去了差不多有10分鐘,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多要等。看看時間,已經12點47分了。正打着哈欠,從眼皮縫裏看見個人走到他跟前。
齊桓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了,他右腳胡亂穿的那只鞋鐵定是拓永剛的。是拓永剛的也就算了,那鞋後腳跟上不知道被什麽給咬掉了一塊兒,難怪穿着走路老是硌腳呢!
“我說,你這破鞋是不舍得扔還是怎麽樣啊?都破成這樣了還穿。”
拓永剛愣了一下子才把齊桓的話給聽了進去,他就笑,笑得兩個肩膀直抖。“那鞋啊,是被狗給咬的,我懶得去買,反正不怎麽穿。”
齊桓把鞋甩進桌子底下,“路過地攤兒什麽的随便撿一雙也比穿這個強,穿着一直硌我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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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還行,是你那蹄子太大,不硌你硌誰?”
齊桓點着頭從鼻子裏往外哼哼,“嗯,是,我是大老粗,就你秀氣就你斯文。”
拓永剛在桌子底下蹬他。齊桓正忙着找自己的拖鞋,“來勁是吧?”
“敢還手我就告你襲警。”
齊桓好脾氣地笑,“MD,娘們兒叽叽。”
“就這一條我可以告你诽謗。”
“香港電視劇看多了吧你。”
“我困得要死,你吃完沒有?”拓永剛對岔開話題顯得很是輕車熟路。
齊桓掃了一眼桌上的剩羹,半盤子小龍蝦,幾串牛肉肉,還有兩串烤翅,烤韭菜若幹。他長舒了口氣,有點心滿意足的感覺,說,“那就回去吧。服務員,埋單。”
一個挺機靈的小夥子奔過來,“埋單是吧?”
“嗯,順便找個東西打包一下。”
“好的。”小夥子飛快地算了一下菜單上的數,“一共是116.5。”
齊桓和拓永剛幾乎是同時掏出錢包,但服務員站在齊桓邊上,所以齊桓出手比拓永剛快。他給了服務員120塊錢。拓永剛也不跟他搶,“下次我請你。”
齊桓拿過桌上喝剩的半瓶酒要接着喝,“好。”他用眼神示意拓永剛把他那半瓶子也喝了,拓永剛拿起來,晃了一下以示幹杯。兩人同時喝幹了瓶子裏的酒,相視而笑。也不知道要笑什麽,反正就是在笑,一發不可收拾。找補來零錢的小夥子拿着個飯盒站在一邊都不知道是不是要幫忙打包。最後還是齊桓把飯盒拿了過來,自己裝。
回去的路上拓永剛一反常态地很安靜,安靜到齊桓都忍不住弄出點動靜來試探他是不是幹脆就睡着了。
“哎。”
“嗯?什麽?”
“沒有,還以為你睡着了呢。”
“是很困啊。”
“這才1點。”
“沒事做反而睡得多,越想睡就越不想幹別的,然後就一直想睡。”
“什麽怪癖。”齊桓笑他。
“有時候想睡不能睡,時間長了有點不正常?”拓永剛自己也覺得好笑。
“聽着你日子過得怎麽這麽沒意思?”
“何止……”
拓永剛後面這句話說的聲音有點小,齊桓沒聽清,“什麽?”
“沒什麽。”
車到了拓永剛那兒,他扭過臉來對齊桓說了聲謝謝。齊桓抓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劃過心頭,他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總之就是不舒服。
“謝我什麽?”
“謝謝齊桓。”
拓永剛笑起來,酒窩蕩漾出迷人的形狀,他的臉部輪廓在車廂昏暗的光線下生動而舒展,眼睛裏閃爍着微光,他的一切在這個夜晚,在這裏,顯得是那麽的不同。齊桓不是很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改變,也許是他喝多了,也許是自己喝多了也不一定。
回到家,拓永剛在浴室刷牙,完了洗腳回房間,他沒有馬上上床睡覺,而是打開了電腦。仁青的回信已經到了。
回複:主題:我知道
出去了一會兒。有時間我去看你。睡吧。
鼠标點在“回複”上,停了半天還是沒有點下去。拓永剛想睡了。這時手機收到短信,是齊桓的。他點開來看,“你沒事兒吧?”
齊桓的這條短信沒頭沒尾的像是發錯了人,但拓永剛相信他沒發錯。
——沒事啊。你到了?
——那就好。我剛到。
拓永剛想了想,回複他——酒後駕車,下不為例。
收到回複的齊桓不由得笑起來,很快地打了一行字——你是共犯。短信發出去,齊桓伸了伸腰,再伸伸腿,大刺剌地躺好,等拓永剛的回複。
——我負主要領導責任。
齊桓失笑,跟j□j混久了傻子都會打官腔了啊。
——睡覺。
這回拓永剛沒有回複。齊桓也預想到了這個結果,但他還是把手機攥在手裏,一點都沒有要睡覺的意思。拓永剛跟他撒謊了,他那哪是沒事,明明就是有事。他在車上的那個笑把齊桓吓着了,他沒見過這樣的拓永剛,有點脆弱,他在釋放着什麽,齊桓能感覺得到。事情的真相其實不難猜,但齊桓沒興趣去猜,因為比猜真相更讓他難懂的是他覺得心情不好的拓永剛讓他覺得心疼了。這就是他為什麽心裏不舒服的原因。齊桓搓了搓臉,想太多了讓他不安,隐隐的在害怕着什麽。他關掉了壁燈,躺下睡覺。
拓永剛今天出現場,一個惡性案件,死了人。現場是109路公交4號車。死者在下午1點05分被乘客發現死在了倒數第二排左側靠窗的那個位子上。拓永剛對死者進行了初檢,死者被人在胸腹部捅了兩刀,有一刀剌破肝髒,失血過多而死。警察們從死者身上找到了他的錢包,裏面有他的學生證,證實是本市一所中專學校的學生。拓永剛讓殡儀館的車把屍體拉到解剖中心,他要做個解剖以便了解死者更多的信息。周映明在車外跟公車司機了解情況,一些自願為警察做筆錄的乘客也在不遠處的警車裏回答警察的提問。
司機顯得有點激動,“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車到了這裏有乘客上車走到後面才發現他已經死了。我開車的時候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你就沒有聽到什麽打鬥或者争執的聲音?”
“沒有,這個時候車上一般都不會有什麽人,如果有打鬥我不可能沒聽見。”
“人那麽少,那你有沒有對沿途上下車的人有印象?”
“就是在五一立交那裏上了一幫學生哥。”
“記不記得他們的長相?”
“不記得了,現在的年輕人頭發全弄得一個樣,穿的衣服也不好好穿,真不好認。對了,有一個背着個背包,上面有個骷髅頭。”
這也不是什麽用得上的線索,現在帶骷髅頭的背包滿大街都有人背。
拓永剛下了車,周映明問他有什麽發現。拓永剛說,“我先回去,晚上你來拿報告。”
“好。”
拓永剛在車上給吳哲打電話,“吳哲,晚上你們自己去吃飯吧,我去不了了。”
“怎麽了?有事?”
“嗯。”
“那行吧。”
“挂了。”
“好。”
周映明晚上9點半才趕到解剖中心,拓永剛已經把報告打印好了。他把報告拿給周映明,“和我判斷的沒有偏差,肝髒破裂造成的失血是死亡的直接原因。一共紮了兩刀,兇器是一把刃身長度在20公分,寬度為2.8公分的牛角刀,刀從死者的右上方刺入。”
“兇手是站着行兇的?”
“也不一定,坐着也可以。還有就是,我在死者的指甲裏提取到了些織物纖維,和一些皮膚組織,送去檢驗了,最慢明天上午出結果。還有個重要的問題。”
“什麽?”周映明從報告裏擡起頭。
“他吸毒。”拓永剛繼續說,“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起碼在半年以上。還有些別的東西在報告裏都有。”
“好,哎,辛苦了。”
拓永剛搖了搖頭。
“吃飯了嗎?”
“還沒有。”
“一起吧,我也沒吃呢。不過我要先回趟局裏。”
“不用了,弄完這個我還沒來得及收拾。”
“讓他們收拾不就完了?”
“我也沒收拾啊。”
周映明笑了起來,用手裏的那份材料拍拍拓永剛,“那行,你先收拾着,回頭我來接你。就這樣。”
拓永剛目送周映明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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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社會不太平啊。”齊桓邊開車邊感嘆着。昨天電視上和今早的報紙都報道了昨天的案子,而很多市民在昨天就已經知道了這個事情。
“總的來說還不算太壞吧。”從一個警察的角度去看待,拓永剛倒也顯得沒那麽悲觀。
“說到底啊,得歸咎于你們警察辦事不力。沒有給我們廣大人民群衆提供一個安全的工作和生活環境。”
“你別跟我上綱上線,我也就是一小警察,還是不配槍的那種。論除暴安良,我得靠後。”
“你這明顯是在推卸責任。”
“好吧,以後你要是遇上什麽麻煩,放心!”拓永剛拍拍自己的左肩,“有我。”
要不是隔着道圍欄,齊桓是真想伸手去搓搓拓永剛的腦袋,個小警察怎麽這麽可愛呢。“行,那我是不是得先教你怎麽跟人打架?”
“我們要以德服人。”
“一轉眼功夫又雷老虎上身了……”
“你開車這麽多年,有沒有遇上些什麽麻煩?”拓永剛好奇心其實是很強的。
齊桓把車倒進停車位,停好,熄火,他轉個頭看了眼拓永剛,說,“我還真沒怎麽麻煩過人民警察。上次那個碰瓷兒的,只是個意外。自從出租車裝上聯動系統之後敢打出租車主意的人也不多。行了,下車吧。”
兩人今天出來是買手機來了,齊桓也沒想好要買什麽樣的,只說看眼緣,看中哪個是哪個。拓永剛一聽就有點納悶,那你拉我來幹嘛?齊桓一笑,也許用得上呢?于是就在數碼城各大手機品牌的專櫃前轉,先是大致地确定了想買的手機樣式,趕趕時髦,要個智能機。幾經比試之後,齊桓選中了諾基亞的一款手機,開價1900,1電1充。拓永剛扯了一下他的衣服,齊桓把腦袋往拓永剛那邊側了側,拓永剛從牙縫裏擠了一句,“到別處看看。”齊桓就找了句托辭開溜。
“去哪兒?”
“這兒不止一個諾基亞的專櫃,到別的專櫃看看,也許還能侃侃價。”
轉了轉,還真讓他們找到一個标價1800的,這邊還是2電1充,還送機身貼膜。齊桓交了錢取貨。他把新入手的手機拿在手裏仔細查看,試試手機上的各種按鍵和功能是不是都能用。他打開拍照功能想試一下傳說中的130萬像素,鏡頭理所當然地對着旁邊正在跟銷售員讨論另一款手機的拓永剛身上。拓永剛那手機沒什麽大毛病,就是偶爾會失靈一下子,他也想換。他神情專注,對那部手機挺感興趣的樣子,問了銷售員很多問題,對于銷售員的回答他多半會禮貌地笑着點頭,附議一下什麽的。他好像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抿着唇在想怎麽去表述,可翹起的唇角和臉頰上微陷的酒窩把他嚴肅思考的表情給帶歪了,就像個一臉稚氣的孩子在故作高深。齊桓抓住了他這一刻的神情,齊桓不擅長拍照片,平時他拍的照片很少有不走形的,不是把人拍胖了,就是把人最難看的瞬間給拍着了。但今天這張照片拍得挺好,非但沒把人拍得走了形,而且還把人拍得活靈活現的,那個堪稱完美的酒窩讓人很有想戳一戳的沖動。齊桓手指一動,點了保存。
拓永剛有點後知後覺,他看了齊桓一眼,“幹嘛?”
齊桓晃了晃手機,“想試試手機像素啊。來,笑一個。”
拓永剛擡手用手裏的宣傳彩頁擋住了臉,齊桓作悻悻狀。
“你想買這個?”
“先了解嘛,有點貴。”拓永剛看了看銷售員,話裏有話。
銷售員一臉的愛莫能助,“新出的款一般來說是不可能太便宜的。”
“那我就等它變成舊款再說。”
“到那時候你就不能搶先享受它的新功能了呀。”
“對我來說,這個算不上什麽損失。”
“你想要的話,我送你。”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拓永剛和齊桓身後突然冒出來,齊桓和拓永剛同時回過頭去。那男人看上去年紀也就30歲左右,并不出衆的五官,笑起來倒是挺有親和力。拓永剛一言不發,把玩了一下手裏的樣機,再把它放回櫃臺上。
“很久不見了。”男人繼續說。
拓永剛對齊桓說,“可以走了嗎?”
“哦。走吧。”
齊桓從凳子上站起來就要走,銷售員叫住他拿上新手機的包裝盒和配件,等他拿好了東西,發現拓永剛已經走了,那不知所謂的男人跟在他後面。銷售員們一臉的納悶,齊桓同樣也是一頭的霧水。
拓永剛一直走到停車場,那男人也跟他來到了停車場。拓永剛站住了,有些厭惡地瞪着眼前的人——在他衣服上寫電話號碼的男人。“你TMD有完沒完?”
“沒想到會這麽巧讓我遇見你兩次,咱們還挺有緣的。”
“我跟別人遇見的次數更多,你根本就排不上。”
“我喜歡你,你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
“我對你沒興趣。”
“你對他感興趣?”李雷毫不避諱随後跟出來的齊桓。
“神經病。”
“這麽多年,遇見個合我心意的人不容易。”
“你遇不遇得上跟我沒關系。”
齊桓把車開出來,拓永剛不再跟李雷廢話,上車走人。李雷站在原處,看着齊桓的車遠去。
“那人誰啊?”
“神經病一個。”
“哦?”
“上次就是他在我衣服上寫字。”
“我靠。這樣都能撞見。”
“他想泡你?”扔給拓永剛一聽王老吉,齊桓有點吊兒郎當地問。
拓永剛開了王老吉往嘴裏猛灌一氣,咽下一大口冰爽的涼茶,他大舒了一口氣,像是要把心裏的那股憋氣都吐了出來似的。“他找錯人了。”
“怎麽認識的?”
“飛機上。”
“那天送他去機場的那個男人,我一看就知道他們倆關系不一般。可能你們看不出來,但是像我們這樣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
齊桓回頭看了一眼屋裏,老爸老媽都在看電視。那個自稱叫李雷的男人把電話打到他手機上時,齊桓是非常震驚的。齊桓理所當然地要詢問他是從哪裏知道自己的電話號碼的?李雷說是通過出租車公司的查到的。他倒也不廢話,直接說明來意——他就是想知道拓永剛的電話。
齊桓當然不會給,“你要他電話做什麽?”
“我想認識他。”
“你們不是早就認識了嗎?”
“對不起,也許我應該先問一句,你是他的男朋友?”
對方的意思如果齊桓說是,那他也就不再追問。但顯然他不知道齊桓被他的那個“男朋友”給唬了一下,幹瞪着眼,愣是出不了聲。最後在對方的摧促下他才說,“不是。”
“我猜也不是。”李雷相信自己的直覺。
齊桓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你TMD知道老子不是還問!“你什麽意思?”
“因為你們倆不像。”
“哦。那恭喜你猜得沒錯。”
“那你能把他的號碼告訴我嗎?”
“不能。”
“為什麽?”
“沒什麽為什麽。”
“既然你跟他沒關系,為什麽不能給我個機會?”
齊桓覺得挺可笑的,這機會怎麽是他給的?“你也別枉費心機了,你沒機會了。”
“那也不一定。”
“他有人了。”
“我知道,我見過。那天送他去機場的那個男人,我一看就知道他們倆關系不一般。可能你們看不出來,但是像我們這樣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
“那你還在這兒廢話這麽多幹嘛?”
“公平競争。”
“神經病。”齊桓覺得拓永剛說的沒錯,這家夥就是一神經病,腦筋搭錯線了。“我這兒還得幹活呢,沒功夫跟你瞎扯。沒事兒別打我電話。就這樣。”
齊桓挂了電話,轉頭就給拓永剛打。
“喂。”
“哎,猜猜剛才誰給我打電話了?”
“j□j?”
“我朝思暮想的是李詠,給我砸個金蛋什麽的。”
拓永剛在那頭笑得起勁,“那是誰?”
“也姓李,李雷。”
拓永剛沉默了半晌,沒有發脾氣,只是很平靜地問,“他怎麽知道你電話?”
“打電話到公司查呗,也沒多難。”
“哦,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
“我有什麽麻煩的?電話費又不是我出。”
拓永剛笑了一下,“他找你打聽什麽?”
“當然是找我要你的電話啊。”
拓永剛也不必再問他給沒給這種問題,“下次他再打就按掉,對了,也可以設拒接。”
齊桓點點頭,“就他那樣的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拓永剛又沉默,齊桓能感覺他想說點什麽,但他還是什麽都沒說。齊桓慶幸他沒說。
“就這事兒,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沒什麽事兒我就挂了。”
“拜拜。”
“拜拜。”
齊桓轉個身靠在陽臺護欄上,腰撞上個硬梆梆的東西,他扭頭看了一眼是老媽橫放在那兒的拖把,戳他腰的是拖把的杆兒。電話又響,齊桓看了一眼,是李雷。他沒接。電話響了一遍就不再響,那李雷也是個識相的人。就是有點兒一根筋,一副非拓永剛不可的架勢,其實他跟拓永剛也就是兩面之緣,還沒到沒他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吧?要是今天他們沒在商場偶遇,日子不也照樣過?老實講看他的樣子他過得還挺不錯。不過話又說回來,想得到通過齊桓來要電話號碼,也算是他有心了。搞不好人李雷真是對拓永剛一見鐘情也不一定,可惜,拓永剛不是韓梅梅。齊桓抓抓頭,兀自笑開,有這麽黑的韓梅梅麽?
“他說他喜歡你這樣的類型。”
“那是他的事,我又不是為了他長成這樣的。”
拓永剛的話言猶在耳,齊桓看着手機上他偷拍到的那張照片,那枚圓潤的酒窩仿佛有生命力一般,悄然無聲卻又是那樣明媚甘甜地吸引人的目光。為什麽把酒窩叫做酒窩呢?酒不醉人人自醉?齊桓覺得自己都開始有點暈,他深吸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額頭讓自己清醒一下,并不停地在心裏想,要是哪個女孩子有這樣的一對酒窩,那真是迷死人了迷死人了。迷死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