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性格垃圾的人#19

“媽!停水了!”

9月9日晚上7點,和不緒難得松口讓莊睿回家休息一晚,他好像已經很久沒回來了,這段時間他住在局裏,吃飯洗漱都是馬馬虎虎,還得照顧祝安嶼的狗,所以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個澡,結果剛把洗頭膏揉上就停水了。

“叫什麽叫!多大的人了停水了還喊媽!媽不在,你自己想辦法!”回應的是莊睿姐姐,他姐姐是合唱團的,聲音洪亮,直接穿透了莊睿的小心髒。

他們家裏的女性都很強勢,從他母親到兩個姐姐,全部都是狠角色,莊睿從小就被當做跟班使喚,一來二去他就立志成為人民警察,要把他姐姐全部都抓起來。不過現在他真成了警察,還是會因為被姐姐兇而不敢吱聲。

身上還好說,就是頭上已經打了泡沫怎麽辦?莊睿眼珠子活絡的轉動,一眼就看見旁邊的馬桶,頓時心生一記...。

大約過了20分鐘,莊睿清爽的從廁所出來,他一開門就看見自家二姐在廁所門口對他怒目而視,便識趣的讓路,恭送二姐如廁。待二姐将廁所門關住,莊睿便聽見樓下有什麽聲音在吵鬧。

他家住在離綠島療養院很近的小區裏,從陽臺的窗戶口方向看外面就能看見綠島療養院的綠化。不過他此時并不關注這個,他家樓下的水井蓋都被打開,好幾個維修師傅在旁邊忙碌着。

“這下水怎麽三天兩頭堵啊,每次都能掏出來一堆東西,真會使喚人。”其中一位工人不滿的抱怨着。

“還不是那個精神病院,總有那神經病往廁所扔東西,給他們抱怨過多少回了就是不聽,我看那群瘋子快把我們逼瘋了。”另一位嘴裏罵罵咧咧的,尤其是提到療養院的病患時臉上的不屑與譏諷,令莊睿心頭沉悶。

興許是他接觸過祝安嶼的關系,他覺得精神病人不應該受到歧視,他們的病也不是靠自己就能控制的,大多是受了精神刺激或者心理承受了旁人難以理解的壓力,這是應該值得關懷的,而不是用異樣眼光去看待。

療養院裏還有罹患自閉症的孩子和阿茲海默症的老人,他們本可以和家人朋友相聚一堂,一起度過人生的緩慢時光,可是他們家庭各有各的難處,只能将他們留在空無一人的房間,每天面對着冰冷的牆壁,很難不讓人心生憐憫。

“如果大家能相互理解就好了。”莊睿小聲嘀咕着,在下一秒他就被廁所裏傳出來的咆哮聲給吓得一溜煙鑽進房間。

“莊睿!!馬桶水箱的水呢!!”

... ...

9月10日上午8點整。

今天是祝安嶼計劃外出的日子,他很早之前就給和不緒申請過了,但他尚處在監管期,和不緒不會輕易答應。

索性今天他不是一個人外出,而是由他弟弟祝安以陪着一起。今天是他們母親生日,也是祝安嶼第一次以自己的名義幫母親慶祝,所以他從起床就開始勤奮的捯饬自己,看見這一幕,和不緒再不松口好像倒顯得他不近人情。

溫雨星幫他辦了臨時出院許可,還幫他換上了昨天祝安以送來的衣服。那是一件簡單幹淨的灰色衛衣與黑色牛仔褲,這個尺寸對于祝安嶼來說有些偏大,看來祝安以是照着他的尺寸買的,殊不知自己哥哥要比他瘦弱不少。

“看起來比較像樣了。”和不緒雙手環抱在胸前,靜靜的倚靠在病房門邊上,看着祝安嶼對着鏡子折騰自己的頭發。

“真的嗎?”祝安嶼發絲淩亂的回頭,他對此感到欣喜,這話在和不緒嘴裏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我很期待今天。”

看起來祝安嶼和他母親關系不錯,雖然祝安嶼轉到這裏之後他的家人一次也沒來看望過,但是昨天見到祝安以,聽他說他們的母親一直惦記着這個病弱的大兒子。

祝安嶼沖溫雨星展示自己昨天完成的畫作,那是一個光影柔美的世界,裏面有位身着白色襯衣的少年沉沒在海水中,他側臉微笑,伸手探向面前散發翠色光線的海面。少年周邊環繞着各式各樣叫不上名字的魚類,它們口中吐着泡沫,使少年的身體不會沉入海底。

這是祝安嶼送給母親的禮物,聽說他已經籌備好多年,今天終于有機會畫出來。他在繪畫方面的造詣還是很高的,聽療養院的護士長說他每天都會畫大量圖案,畢竟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祝安嶼的注意力成功從頭發轉移到畫作,以至于他的一撮頭發在空中突兀的翹着,随着他身體的起伏上下晃動,和路邊的野草一樣毫無規律。這惹得和不緒無奈的走近,伸手試圖安撫他頭發的情緒。

“頭發還沒有理好,不要亂動。”

低沉的聲線傳進耳朵,祝安嶼渾身僵硬,倒不是因為和不緒說的話,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感在胸腔逐漸擴散開來,他保持着雙手舉畫的姿勢,臉色呈現了有史以來最有血色的一次。如此手足無措,又裝作如此泰然自若。

溫雨星目光頗有深意的看着兩人,他們之間有種奇妙的氛圍萦繞着,可能他們兩人都沒發現這細微的變化,畢竟這對于他們來說只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現象,連想都不會想到。如果這是真的,那他們兩個的未來會經歷什麽樣的坎坷呢?

“看見紅燈要記得等,不要離開你弟弟的視線範圍,陌生人和你搭話也不要理睬,出了什麽問題就給我打電話或者報警。”和不緒收回手,語調格外老成,他們之間的氛圍也在他說話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溫雨星瞬間感到疑惑,莫非剛才只是自己誤會了?和不緒對待祝安嶼只是一種老父親的心态?

“我沒有手機,我弟弟說我現在還用不到那個。”祝安嶼看了眼鏡子裏面自己的頭頂,只覺得空落落的有點難受。

和不緒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他不過是為了接下來的舉動做個引子而已。他伸手摸了摸口袋,很快掏出一支款式已經過時的手機,“這個是我以前用過的,昨天剛辦了新卡,裏面只有我們隊的手機號,...你知道怎麽用吧?”

祝安嶼呆呆地看着這支灰色的手機,腦子似乎有些處理不過來現在的信息。他和和不緒才認識不到兩個星期吧?他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而且他不是一直把自己當犯罪嫌疑人看待嗎?之前還吼過自己,明明是他先誤會了,可是連句道歉也沒有,祝安嶼一直認為和不緒特別讨厭自己。

其實相處這麽多天祝安嶼對和不緒這個人有了大概的了解,和不緒就是個性格垃圾的爛好人,他們刑一這段忙的脫不開身,和不緒為了照顧到每個人的情況獨自攬下了很多工作,安排隊員回去休息,可是他每天就四小時的睡眠,他從上個月起就沒有回過家了。

他不想讓別人發現這件事,故意把話語講的很毒舌,導致很多人對他敬而遠之,聽孟旭說和不緒從上學的時候就是這種性格,所以他能做到只身一人潛入某犯罪組織,多次和閻王打交道也面不改色。

和不緒看祝安嶼沒有任何反應,慢慢的發覺自己的行為是否太沒有界線。他只是不想讓還在懷疑的對象離開監控範圍內,就特地請了熟人在手機裏加裝GPS,這樣才能知道祝安嶼的實時動态。

...好吧,他承認這是次要的,主要是他擔心祝安嶼的情緒會突然失控或者被祝安以的粉絲圍攻,溫雨星說祝安嶼還不能自如應對外界刺激,讓他拿着個手機也稍微放心一點。

他本來只在手機裏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但苦思冥想了一個小時覺得不太妥當,他害怕自己接不到祝安嶼的電話,所以還是把刑一的都輸上去了。順便一提,為了方便祝安嶼辨認,除了和不緒是本名以外,其他全部都是祝安嶼起的代號。

“你要是不需要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不用這麽為難...。”和不緒話音未落,正要收回的手忽然被祝安嶼用力握住,祝安嶼的手掌冰涼,卻不像第一次見面那副毫無生氣,現在的他更加具有情感,從他握住和不緒的力道就能看出來。

“我需要!”祝安嶼笑容展開,一雙深黑的眸子裏散發光彩,他從來沒有因為高興而情緒激動過,“我會珍惜一輩子的,謝謝和警官”

和警官?這還是第一次在祝安嶼這邊聽見對和不緒的稱呼,別人叫慣了不覺得,他叫起來還挺新鮮。

“原來你會好好說話啊,”和不緒心情莫名晴朗,連着這幾天的疲勞都一掃而空,“這次你不會再說我不是東西了吧?”

“當然,你現在在我心裏和金龜子是一個等級的!”祝安嶼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哪裏不妥,他搶過灰色手機反複查看着,連那張送給母親的畫落在地上都沒察覺。

溫雨星在一旁忍不住偷笑出聲,和不緒則長嘆一口氣表示他怎麽從‘不是東西’又成了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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