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攔截#24

9月11日,早晨7點。

經過一夜大雨沖刷洗禮後的城市,空氣清新,天空湛藍,一腳踩在結實的地面,還會留下一個濕漉漉的腳印,天氣卻晴朗成這樣,讓人根本無法相信昨天的風暴是現實。

人潮熙攘的臨海市機場,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不起眼的角落,那裏站着一個打扮極為樸素,将身子盡量弓起的男人。他身着一件能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黑色披風外套,頭上的那頂寬檐帽子可以遮擋全部面容。這樣打扮的人在機場也不是很常見,有可能是從外地來的,估計是為了防止扒手之類的。

男人看了眼手上的腕表,随後熟練的站在服務臺窗口旁,準備進行自助取票。他前面僅有一位女士在排隊,所以很快就輪到了他。他拿出身份證,根據顯示屏上的提示識別身份證,最後打印登機牌。

做完一系列動作,随着機器發出的“祝您路途愉快。”的提示音後,男人取回身份證,順手提着腳邊的行李轉身要走。身後的路不像他想象般暢通,原因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有兩個人攔住了他的路。其中一位是男人認識的面孔,同時也令他心驚不已,導致剛提起的行李又重重落在地面。

“歐陽醫生,你這是去哪裏?”孟旭臉上挂着微笑,可是那雙鷹般敏銳的雙眼裏沒有笑意。

歐陽霍以最快的速度反應過來,摘掉帽子,挺胸擡頭,黑色的框架眼鏡此時變成了銀色金屬邊,他恢複成了平日裏意氣風發的模樣,“最近外地舉辦了一場學術交流會,我作為代表要去參加。”

“那還真不巧,”孟旭表示無奈的攤攤手,“警方昨日逮捕了療養院殺人案件的嫌疑犯,需要歐陽醫生作為認證代表協助案件後續工作。”

“抓到嫌疑犯了?”懷疑之色立馬蔓延至歐陽霍的雙眼,他狐疑的上下打量孟旭,似乎是在觀察他的微表情,“過幾天不行嗎?”

“還希望你多加配合。”孟旭的言語不容旁人抗拒,歐陽霍思考幾秒,自知今天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了,他的自尊不容許在機場這樣引人注目的地方和警察發生沖突,這樣只會影響院長的選舉。

思慮好利弊,歐陽霍頗有心事的抿了抿唇,決定相信孟旭說的話,“我先去改簽機票。”

... ...

9月11日上午9點整。

孟旭三人準時到達綠島療養院四樓的招待會議室內,歐陽霍不明白為什麽要他來這個地方,他還以為幫忙做人證要去法院或者是警察局那類的場合,沒想到又回到了這裏。

面對孟旭對他招手指引,歐陽霍深吐一口氣,緩緩開門,沒想到屋子裏面已經到場了不少人。深色的窗簾被緊緊拉住,為整個房間營造出了幽暗靜谧的氛圍。

可能是光線的影響,歐陽霍對此有些不寒而栗,他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可是已經發現太晚了,孟旭堵住了他唯一的出口,歐陽霍也只能硬着頭皮進入。

他環顧周邊的人,為首的是坐在一張桌子前的和不緒,桌上放置着一臺筆記本電腦和放映機,放映機正對着前方白色的牆壁散發瑩瑩微光,那是正在播放某段監控視頻留下的。

和不緒周邊大多都是熟人,比方說護士長,何寧以及刑一的幾個人,生人則是只有過一面之緣的法醫林集和馬思楠的男朋友肖航,不知道他們也到場的含義是什麽。

“既然人到齊了,我們就開始吧。”和不緒起身,那位叫做仲松的警官坐在了他的位置操作筆記本電腦,并暫停了屏幕上的監控畫面。直到這時,歐陽霍才看清那段監控是什麽,正是祝安嶼出車禍被撞的那一幕。

四肢頓時被無名的寒意籠蓋,他的血液一分一毫的向上凝固,僵硬的不得了。歐陽霍只覺得腦子有些昏沉眩暈,心髒像被有人用斧頭比劃着威脅那樣,之間的距離正如監控暫停在銀色轎車即将觸碰到祝安嶼的距離,危險而又驚恐。

他天生的危險處理信號在腦內響起,他正在涉入泥潭,他必須立刻逃離這裏。

“安嶼出車禍了?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歐陽霍十分擔心祝安嶼的安危,“不行,我現在要去看他!”

他邊說着,已經不顧周邊人詫異的目光,發瘋似地想要沖出房間。歐陽霍雖然有在鍛煉身體,但是還不及常年出警、身體素質極強的孟旭。孟旭雙臂發力,緊緊鉗住他的肩膀,後腿繞到前方進行鎖定,輕松頂住他的膝蓋将他放倒。

歐陽霍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拼命在地上掙紮着,同時還發出無法形容的咆哮聲,他這副瘋癫的樣子着實把護士長和何寧都吓了一跳。在她們眼裏,歐陽霍一向是風度翩翩的形象,待人也很溫和,從來不見他這樣失态。

“老實點!”孟旭怒吼一聲,蔡浩言和莊睿也一齊合力将他制服。

歐陽霍的眼鏡被他自己撲騰到地上,沒有了眼鏡的歐陽霍五官看上去更加挺立,聽說他在療養院深受年輕護士追捧,可能除了身份以外這張臉也是關鍵。可惜他并不是那麽愛惜自己的羽毛,他現在的面容過度扭曲,裏面夾雜着憤怒,害怕又有幾分狠厲,正是這樣截然不同的情緒才更叫人無法直視。

這一幕有點似曾相識,令護士長回憶起昨天歐陽霍接到了某個電話後,也是如此大發雷霆,甚至在辦公室裏摔砸東西,他的嗓子也因此變得有些沙啞。不過護士長多少能猜到是什麽原因,這段時間歐陽霍一直在籌備競選院長的事情,能讓他有如此巨大情緒起伏的只有這件事。

“放開我!你們知道你們在幹什麽嗎?我要告你們襲擊市民!!”歐陽霍抱着魚死網破的心态,好像他真的很擔心祝安嶼。

“現在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功夫關心其他人嗎?”一道令歐陽霍今生難以忘記的聲音響起。他在聽見這聲音後瞬間停止了掙紮,雙眼卻難以看向聲音來源的地方。說話的人是姍姍來遲的溫雨星。

在溫雨星面前,歐陽霍一向保持體面,他不想給競争對手留下自己的負面印象,老實說溫雨星也是第一次見到歐陽霍這樣失态,面上不禁産生疑惑與同情,這在後來看向溫雨星的歐陽霍眼裏是莫大的恥辱,因此他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我今天來只是向你傳達一下院長競選的結果,很遺憾,你被淘汰了,還有安嶼沒有大礙,你可以放心。”

這條消息是歐陽霍最無法面對的,他将自己所有的人生全部堵在了這一次競選,為此做出了難以想象的犧牲。結果不盡人意也就算了,還是由他最記恨的溫雨星宣布,他的精神力傾刻倒塌。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從中作梗!我從來都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為什麽你要處處針對我?學校的考試也就算了,為什麽現在也要阻礙我?難道你就這麽看不得別人過的比你好嗎?!”歐陽霍的嗓音變成了公鴨一樣,他自己也能感受的到,每說一句話,喉嚨裏的血腥味就會向上翻湧。

“我為什麽要阻礙你?”溫雨星有些莫名其妙,“這次落選,全都是因為你私自收取高昂的住院費用,還給病人開了對身體造成負擔的藥物,不僅如此,你還按照市面價五成的價格向病人家屬收取藥費,最後從中獲利的錢全部都成為你賄賂評選人員的資金。順便一提,你賄賂的陳主任已經免職,你之前的選票全部作廢。”

歐陽霍愣了愣,他除了自己基礎的工資以外,最大的資金來源就是從祝安嶼家得來的。秦悅和歐陽霍簽訂了合約,只要付給歐陽霍相應的費用,歐陽霍就會幫忙隐瞞祝安嶼生病的事實,這是只有他們雙方知道的事情,為什麽溫雨星會知道,難道說...?

溫雨星好像能讀懂歐陽霍的心思,“安嶼已經正式向你提起訴訟,你可能不知道,你對安嶼用的每一種藥物和價格他都熟記于心,他轉到中心醫院之後才知道藥物的真正價格,還有我對他身體的檢驗報告,安定成分嚴重超标,這麽多證據在你眼前,你不可能蒙混過去。”

沒想到舉報他的人竟然是祝安嶼!歐陽霍真的傻了,他怎麽可能知道那個每天在地下室的傻小子會知道這麽多?

“他怎麽敢...我可是為了他做了...。”歐陽霍及時将後半句話收回肚子,他眼神渙散,僅存的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能就此罷休,只要他從這裏出去,解決的方法一定能找到。

“小插曲到此為止吧,”和不緒靜靜的看完面前的戲碼,在合适的時機終于開口道,“今天召集大家過來并不是處理這件事。”

“我知道,是思楠...。”何寧和肖航保持着一定距離開口,她在那天審訊之後就徹底醒悟,主動和渣男保持距離。

“對,相信你們也猜到了,殺害馬思楠的兇手就在這間屋子裏。”和不緒目光駭人,跟随着他一起的,還有刑一的各位,眼中都出現了特別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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