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便宜
清晨,套間卧室的大床上。
初原茫然地抱着雙腿,下巴抵着膝蓋,臉上的神情突出一個“生無可戀”。
喝醉不可怕。
酒醒後想起醉時發生什麽事才可怕。
昨天晚上。
她居然和傅凜玦接、吻、了!
在走廊上吻了還不夠,那狗東西把她帶回房以後還吻了好久!!
操,有刀嗎,一了百了了!!
初原崩潰地嚎了一聲,把被褥猛地的掀開,一轉趴在了床上。
用枕頭扣住後腦勺,像夾心餅幹那樣把腦袋夾在兩個枕頭之間,初原就是絕望,非常絕望。
後頸還有些酸疼,仰頭時間太長以後導致的後遺症。
單手摸上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嘴唇有些腫。指腹劃過的瞬間,彌留在上面的觸感猛然回過來,初原能夠清楚地回憶起點點滴滴的細節。
“啊啊啊啊啊啊!!!”
卧室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喊叫。
“小七?”
初原緩緩地轉過腦袋,從枕頭間的縫隙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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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和枕頭擋住了不少視野,依稀看見穿着浴衣的男人走到床邊,端着盤子放在了床頭櫃上。
“早餐送來了。”
服務倒還貼心,結婚這麽久,她何曾有幸讓他把早餐送到屋裏來過?
初原又埋在枕頭裏,擡起一只手指向他,“早餐,留下,你,出去。”
餘光還能瞥見男人站在床邊的身影,壓低的輕笑響起,緊接着是聽見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被門隔絕。
初原拿開枕頭,從床上坐起身,看着床頭牛奶和三明治,仰天長嘆。
……她能不能坐時光機回到昨晚,把自己扇醒??
起床洗漱完,在卧室裏簡單用了早飯。
她找了一圈沒看到手機,想起這裏是傅凜玦訂的房間,昨晚她根本就沒回去。
站在門前重重吐了兩口氣,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她推開門。
酒店的各個套間風格迥然不同,傅凜玦訂的這間有點北歐性冷淡風。
入目多是淺色的裝潢,客廳中米色的矮沙發上,傅凜玦坐在上面,偶爾聽到幾句他的說話聲,應該是在打電話。
初原慢慢走過去。
率先看到茶幾上放置的水果和精致空碟,旁邊擺放了一副金絲眼鏡。沙發上的男人在對手機那頭吩咐工作,目光還朝初原這邊斜睨了兩眼。
沒有鏡片的遮擋,仿佛更能體會到他的灼灼視線。
裝沒看見這個人,初原大大咧咧地到他身旁一屁股坐下,然後在茶幾上選了一個不大的蘋果。
沒一會,旁邊的說話聲停了。
餘光瞥到他放下手機的動作,初原三兩下把口中的蘋果咽下去,下巴微擡,往旁邊看去,一副用鼻孔瞧人的高傲模樣。
其實傅凜玦不戴眼鏡時,看起來要比平時冷淡一些。
不過今天他似乎心情不錯,清淺的弧度挂在唇角,眸光柔和,倒有幾分溫柔在裏頭。
只是初原明顯不吃他這一套,惡狠狠地開口:“你給我解釋解釋。”
男人輕笑:“解釋什麽?”
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初原極不情願地提醒:“昨天晚上,你、你幹嘛親……親我。”後面兩個字,她幾乎是從唇間含含糊糊給帶過去的。
“哦,這個啊,”他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拿過眼鏡戴上,“你不也挺主動的嗎?”
“啊啊啊啊啊——!你給我閉嘴!我那是喝醉了!”初原一陣抓狂,作勢就要去撓傅凜玦。
對方動作快她一步,輕輕握住她的兩只手腕,封住初原的進攻。
眼尾上挑的鳳目中閃過狡黠的情緒,傅凜玦揶揄:“行,就當我趁你不清醒占了你便宜,現在你清醒了,讓你占回來行不行?”
“……”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初原冷笑一聲,把手抽回來,“你還真會做生意啊,橫豎都不吃虧是吧?”
“不是你說我們舉案齊眉,恩恩愛愛。親一下怎麽叫吃虧?”
八百年前扯的謊了,這個時候拿出來說。
狼來了的故事誠不欺我,謊說多了,最後還是要報應到自己身上。
“誰稀罕親你!”睨了一眼傅凜玦,她昂首挺胸站直,“我去收拾東西回家了。”
語畢,匆匆轉身走了。
門一開一合,遮住她離開的背影。
傅凜玦坐在沙發上,稍稍斂目,腦海裏都是她嬌俏靈動的表情。
即便初原不在眼前,她的神态動作都像是刻進記憶深處般,生動異常。
他驀地笑了笑。
另一頭,初原回到和閨蜜們訂的套間,邊媱和湯岑同時望了過來。
二人正在上妝,臉上的粉還沒塗勻,便齊齊對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還咂了兩下嘴。
偏偏昨天還真發生過什麽,初原臉一紅,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揮手說:“你們幹嘛,我就在傅凜玦那歇了一晚。”
邊媱:“沒幹嘛呀,你們夫妻倆在歇在一起不理所當然嘛!”
湯岑:“就是就是。”
知道被她倆給擺了一道,小公主臉上露出明顯的赧意。
大喊着“好啊你們兩個”就沖上去撓二人的腰,三人頓時鬧做一團。
溫泉之旅結束,初原和傅凜玦一起回了家。
生活又恢複到以往的狀态,初原這些日子要麽和FA的設計師商量婚紗設計進度,要麽到處玩耍,過得十分惬意。
輕松的日子裏,她的生日漸漸靠近。
初原是陰歷六月七出生,初野晚她一天,是六月八。
兩個人生日挨着,所以從小到大都是一起過生日,她嫁到傅家一年,去年沒人插手她的生日,便自己負責了。
今年傅家還沒有開始做打算,初野倒是先聯系上了。
聽聞初野說把生日宴交給他一起辦,初原猶豫了片刻,“我都嫁人了,你姐夫還沒正正經經給我辦過生日宴,你小子倒想搶先啊?”
初野揶揄,“果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為了老公,娘家弟弟的好心都要當成驢肝肺。”
“滾,我是想看傅凜玦心裏有沒有點AC數。”
別看初原的語氣洶湧,實際卻色厲內荏。初野剛才那話,倒還真有些歪打正着說中她的心思。
但她絕不可能承認。
初野:“我的意思是,讓傅家和初家一起辦。今年等城西開發好,水上樂園就要開始投入建設了,這個項目挑頭的是華耀,想要合作的企業應該不少,正好這段時間是我倆生日,也算把風聲放出去。”
她霎時沒了興趣。
城西的建設是嘉恒負責,水上樂園交給了華耀。想分這杯羹的人不少,她和初小八的生日恰好又在這個檔口,還提供了不少便利。
這哪是生日宴,明明是生意場。
她哼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大伯的意思?”
“有什麽區別嗎?反正只要辦得熱熱鬧鬧就行。”
“知道啦,”初原呼了口氣,“不過這次宴會我要把把關,有什麽情況你通知我。”
第二天上午,初野就叫上初原一起去商量宴廳布置。
按照傅、初兩家的想法,這次給江城不少名流發了邀請函。
确定了規模大小、場地、時間,給初原過了一眼,确定沒什麽問題後,她心裏才舒服多了。
回去的車上,初野裝成十分驚奇的樣子:“沒想到初大小姐還會有親自來督查的一天啊。”
論陰陽怪氣,初原絕對不會輸,“初小少爺看起來不像會為了一件事就驚訝的模樣。”
初野正要回一句嘴炮,手機鈴聲卻不合時宜地打斷。
他看了看屏幕,懶懶散散地接起通話,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麽,臉上漫不經心的神情慢慢褪去。
下意識朝初原那裏瞟去,初野坐直身子,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
嚴肅的情緒在空氣中蔓延,緊張感染了一旁的初原。
等到初野挂了電話,她不解地問:“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
但是剛才瞥來的那兩眼,可寫滿了憂心忡忡,一點也不像沒什麽的樣子。
初原:“是公司裏還是家裏有事?”
“都說了沒什麽,就算是真出事了,告訴你能解決嗎?”
初小公主從小被人捧在手心長大,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初野這不耐煩的口氣,反倒把她逆反心給激起來了。
她拿出手機,“愛說不說,又不是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人問。”
作勢就要打電話。
也不知道她是要打給誰,初野一把捏住她的手機,心煩意亂地撓了撓頭發。
想着初原遲早都會知道,妥協道:“不是家裏,是嘉恒那邊出事了。”
初原拿着手機的手一顫。
“城西工地上出了事故,幾個工人受了重傷。他們因為工傷賠償的事鬧到嘉恒,現在全部堵在嘉恒大門要說法。”
初原的臉白了白,“工傷賠償不應該是承建單位來負責嗎?為什麽是到嘉恒來鬧事?”
初野臉色也不好看,模棱兩可地給初原說:“他們懂什麽,鬧事當然是要往大的鬧,嘉恒是甲方的甲方,影響力大,自然就找上了嘉恒。”
他的解釋中透露出強烈的違和感。
初原感覺不對,又說不出是哪裏錯了,思忖良久未果,她抿了抿唇,對司機道:“送我去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