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國師風華絕代(3)

“秦君澈。”國師幾乎沒有遲疑地, 笑着回答道。

顧唐突然松了口氣。

他的手也不抖了,剛才在心中快要折磨死他的焦慮好像也完全消失。

顧唐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可笑,其實名字重要嗎?

不過一個代號而已。

但他好像就是中了魔怔, 下意思就覺得——

嗯叫秦君澈, 那麽這個任務還是可以繼續嘗試一下的。

哪怕對方從氣質到說話的語氣,都太像……

“九殿下,若還有閑情,不如你我換個地方繼續論道?”秦君澈含笑看着顧唐。

他的眉眼舒展, 看起來正直又淡然。

雖然還未修到巅峰,但那種飄然若仙的氣質讓他看起來真如京中人們口中的谪仙一般。

秦君澈說着站了起來,青袍微拂:“請。”

顧唐跟在他身後,離開這闊朗高大的正堂朝後花園走去。

國師府的花園布置得十分雅致。

花木不多, 但一草一木都獨具匠心。

這座國師府還是顧唐的父皇, 楚國皇帝賜給秦君澈的。

看得出為了配得上對方的身份,很是花了一番心思。

靜夜裏, 天際只剩一彎明月。

荷塘被月色籠罩, 帶着一絲略顯缥缈的神秘美。

秦君澈讓人在荷塘中央的小亭裏準備了茶點。

顧唐在他對面坐下。

兩人當着就着月色, 聽着蟲鳴,嗅着微涼的夜風, 開始談書論道。

秦君澈看起來心情确實不錯。

可能是因為他覺得, 執着感情三年的顧唐終于願意走出魔障,開始願意将心用在修行上。

這就是一個好的開端。

秦君澈甚至主動給顧唐講起, 自己修行的一些經驗。

那種願和共享心得的無私模樣,無論怎麽看, 都像極了顧唐記憶深處的那個人。

好幾次, 顧唐看着秦君澈的側臉, 都有些恍惚。

他不記得自己聽進去了多少對方的話。

只知道從月上柳梢一直聽到月在中天, 夜色已深。

顧唐就那樣,專注地聽着一個,在修行路上遠不如從前的自己走得遠,走得高的人,将他修行的心得漫漫道來。

到得最後,秦君澈的聲音聽在顧唐耳中,根本就是高山流水。

內容已經不重要了,他心底藏得很深很深,深到已經被他遺忘數千年的那根弦。

恍恍惚惚間,似乎輕輕被誰撥動了下。

“國師。”顧唐突然出聲,打斷了對方。

“嗯?”秦君澈含笑看着顧唐。

那笑容溫潤如玉,眼眸也是無比澄澈。

顧唐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張了張嘴。

“九殿下若是有話,不妨直言。”秦君澈微笑着解釋道:“我對殿下從無任何偏見,燒掉你送來的書信也絕非為了羞辱殿下。”

他頓了頓,眸色溫涼如水:“不過是希望殿下明白,情愛轉頭便是飛灰,終不如修行重要。”

顧唐:“……”

這話說得好有道理啊!

他從前可不就是這樣勸人的。

被秦君澈這樣一說,他剛才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又全都縮了回去。

顧唐有辦法和任何性格的秦君澈打交道。

冷酷也好,風流也好,霸道都可以……

但是唯獨眼前這樣的秦君澈。

他,怕了。

退縮了。

顧唐站起來,朝秦君澈拱手作揖:“今日多謝國師開導解圍,夜色已深,我該告辭了。”

“請。”秦君澈果然也不留他。

顧唐沿着荷塘上建起的小路信步往回時,還忍不住回頭看向背對着自己,正立在亭中的秦君澈。

對方長身而立,任由月色籠罩全身。

看起來仿佛飄飄若仙,仿佛下一秒就會飛升。

顧唐轉身,繼續朝國師府外走去。

“九殿下。”他才走出沒幾步,身後突然又傳來秦君澈的聲音。

可能是隔了一個荷塘,混着夜風水聲送來。

這一次秦君澈的聲音聽起來,不再像剛才一樣溫和。

反而,帶上了些冷意,“請留步。”

顧唐依言停下腳步,重新轉身看向秦君澈。

現在距離隔得有點遠了,月色也不是那樣明亮。

他看不太清楚秦君澈臉上的表情,只能遠遠聽見他說道:“殿下,剛才似乎欲言又止。”

秦君澈一邊說着,一邊緩步朝顧唐走了過來。

他雙手負在身後,目光直直落在顧唐臉上。

只是唇角一直噙着的那抹溫煦微笑,卻徹底消失不見。

“既然有話要說,殿下不妨直言。”秦君澈又說道:“殿下該知道,有些心魔,魔由心生。”

顧唐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

剛才的秦君澈,給他的感覺完完全全就是他從前那位友人。

溫潤,善良,胸懷天下。

對于每個身處不幸的人,只要他遇到了,總是願意伸出援手。

比如,當年的顧唐。

他從不逼人,對每個人都十分溫和。

這世上好像從來沒有事情會讓他為難或是生氣。

只除了……

顧唐皺了皺眉,阻止自己沉浸在回憶中去。

可是現在這個秦君澈,卻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般。

鋒芒畢露。

他一步步朝顧唐走來,目光越來越亮。

盯着顧唐的感覺,就如同躲在黑暗中的獵豹,終于等到了自己的獵物。

那神色,藏着一絲嗜血的危險。

“所以九殿下……”秦君澈站到顧唐面前。

他要比顧唐略高一些,看着他的時候,目光自然而言便帶了些居高臨下的意味:“不妨直言。”

顧唐退了一步。

他垂在身側的手,靈力已經開始凝聚。

他雖然探查不出秦君澈的修為。

但已經恢複了五分之一修為的顧唐,想要自保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秦君澈突然笑了笑。

那笑容也再不像剛才那般溫煦如暖風。

而是清冷又孤傲。

“九殿下……”秦君澈伸手,親昵地撚起顧唐肩上一縷頭發,“想和我動手?”

秦君澈的話音剛落下,顧唐的掌風已經橫掃過去。

這個世界的靈力使用方法,和顧唐熟悉的那個世界并沒有什麽區別。

他只需要稍稍熟悉一下這具九皇子的身體,就可以如往日一般和人動手。

淩厲的掌風,揮散了夜色。

就連夜風,都被帶出一絲尖銳的嘯聲。

借着這全力拍出的一掌,顧唐已經翻身朝後直掠而去。

他估計以自己現在的修為,打是打不過秦君澈的。

但是要逃,總還是容易的。

一瞬間,顧唐就站上了國師府花園中的一棵大樹上面。

他舉高臨下地看着秦君澈。

淡淡說道:“國師自己的心魔,恐怕比任何人都重吧。”

秦君澈并沒有追上去。

他仍然負手站在原地,微微仰頭看着顧唐。

現在兩人的位置,讓顧唐看得清楚了些。

剛才那個溫和善良像極了他友人的秦君澈,已然徹底消失。

此時站在他面前的男子,雖然還是青袍黑發,但眉目間好像染上了一抹狠戾,整個人都顯得邪氣起來。

“想不到九殿下的身手,已經變得這般好了,還真是深藏不露。”秦君澈慢悠悠地說道。

“殿下既然如此厲害,又何須擔心?”他唇角揚起一抹笑。

同樣是笑,剛才的國師讓人如沐春風。

現在的秦君澈,卻只會讓人害怕到顫抖。

顧唐到不至于怕他。

但是看着眼前這個邪氣橫生,又和秦君澈長得這樣像的男子。

他還真是,有點蛋疼了。

這個任務搞得這麽麻煩的嗎?

先是那樣一個秦君澈。

然後這個秦君澈還會變臉。

想到剛才對方撚起自己頭發時候的那絲,若有若無的暧昧。

顧唐更是郁悶。

他總覺得,自己和這個國師之間的關系,應該不止像周圍的人所說那樣,只是他單方面的苦苦追求而已。

兩人之間一定還發生過什麽事。

可惜三年前的皇家圍場,觀言并沒有跟去。

顧唐總不能,直接去問這個國師吧。

“九殿下。”秦君澈袍袖一拂,“你若是有心事,不妨直言。”

他好像壓根就沒聽到剛才顧唐說了什麽,突然又笑了笑:“不管怎樣,我都原為九殿下分憂解愁。”

顧唐:“……”

神特麽分憂解愁。

幫我生個孩子你幹不幹啊?

他當然不會這樣對秦君澈說。

他的身體随着樹梢緩緩起伏着,在上面靜靜站了片刻,确定國師府四周沒有秦君澈布下的殺招。

顧唐朝對方再次拱手:“告辭了。”

他說完就飛身而起,朝國師府外急掠而去。

小內侍觀言仍然在門口乖乖等着顧唐。

大概是等得太久了,他坐在馬車上已經睡着。

腦袋一點一點的,看起來憨态可掬。

顧唐也沒叫醒自己的內侍。

他坐進馬車裏,将觀言也帶了進來。

馬車很快帶着兩人朝九皇子府跑去。

一路上,他們也沒有遇到絲毫阻攔。

直到馬車停在九皇子府門前,顧唐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他探查不出國師的修為深淺,剛才兩人其實也沒有直接交手。

但以他今天去赴宴時,了解到這京中權貴們的修行程度來說。

秦君澈的修為絕對是在他之上的。

想到前後判若兩人的男子,顧唐忍不住微微皺眉。

這樣的秦君澈,也不完全像是被心魔困擾。

況且,修到他那一步,還有什麽心魔能困住他?!

顧唐叫醒觀言,讓困得都快睜不開眼睛的小內侍自行去休息。

他在自己卧房外站了片刻,借着月色,感受了下這個天地間的靈氣。

相對于他的時代,這個世界的靈氣其實已經十分充沛。

但是他卻感受不到天地法則的存在。

或許是他的修為還不夠高。

又或許是,這個天地的法則,還沒能徹底形成。

又在院子裏安靜地站了片刻,顧唐嘗試用自己以前的功法修行了下。

充沛的靈氣立刻在功法的驅動下,湧入他的身體。

并且聽話地在顧唐的誘導下,洗滌壯大了他的經脈。

顧唐稍稍松了口氣。

他還是能修行的。

——只要還能修行,那他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他現在應該抓緊時間修行,先将自己的修為提上去。

剛才那個陡然變臉的秦君澈,總是讓顧唐覺得有些不安。

如果他的修為能勝過對方,那麽至少可以保證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至于孩子。

顧唐撇撇嘴,還是先別想了。

不管是溫煦如春風暖陽的秦君澈,還是這個讓人覺得危險的秦君澈。

他,一個都不想碰!

這夜之後,顧唐陷入了不眠不休的修行之中。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閉門修行,再也不去國師府糾纏的第三天,整個京中全都傳遍了同一個消息——

九殿下突然醒悟,開始玩命修行了。

有些人還是以為,他不過是做個樣子而已。

畢竟國師秦君澈生日那天,在國師府門口雖然有他幫忙解圍,但顧唐還是丢臉了。

所以他們都覺得,九殿下最多也就堅持個三四天。

然而時間一天天過去,京中人們從一開始的等着看笑話。

慢慢變成驚訝。

再慢慢地,從九皇子府門口路過的人們,開始不再嘲笑顧唐。

他們看着那扇一關就是一整個月的大門,紛紛感嘆,國師教化天地之力無窮。

竟然連顧唐這樣的人,都能徹底轉化為修行狂人。

等到九皇子府緊閉大門的第二個月過去,京中連玩笑也再有。

這個時代,本來就是強者為尊。

顧唐靈根等級雖然不高,但這樣的毅力卻讓人敬佩。

就連秦君澈,也多次感慨,若是九殿下能早日醒悟,修行之路,或許能走得更高更遠。

顧唐将自己關在九皇子府中已經整整三個月。

他并不知道,這三個月來,京中已經有了各種各樣關于自己的傳聞。

他幾乎天天廢寝忘食地修行着。

陷入修行中的他,終于找到了過去那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連一呼一吸都是那麽的親切自然。

這個時候,楚國的冬天已經快要到來。

很多年後,人們都還記得那天。

當楚國京中第一場雪落下時,關閉了整整三個月的九皇子府,突然風聲大作。

九皇子府的上方,所有的雪花仿佛受到同一股力量的牽扯,紛紛揚揚朝皇子府中落去。

雪花并沒有立刻融化,等到越來越多的雪花開始集中在九皇子府上方時,整個楚國京城都被驚動了。

天空中剎那有無數身影飛起。

他們或站或坐,或乘坐在異獸之上。

但每個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顧唐的九皇子府方向。

“有人要……晉級?”

“是九皇子要晉級?”

“他?可他不是被擁有皇室從未有過的最低等靈根,修行速度很慢嗎?”

“這是……晉升甲級的天兆吶!”

“九皇子?那個靈根最低等的廢柴?晉升甲級?開什麽玩笑?!”

……

無數不同的聲音議論着,觀望着。

當世修行等級區分很簡單,甲乙丙丁午己庚……越往下等級越低。

甲級,已經是普通人能修到的極致。

只有擁有乙級靈根以上的天才,才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但是這個更進一步該往何處進。

進到的又是何種境界,就需要天才們自行去摸索了。

即便如此,楚國的甲級修者也是屈指可數。

包括顧唐的兄弟姐妹們,這次出身皇族,擁有最好資源的皇子公主們,也僅僅出了兩位甲級。

可是現在,他們一向不放在眼裏的九弟。

竟然在閉關三個月後,就要晉升甲級了。

立在空中的人中,本來就有顧唐的兄弟們。

那個曾經打傷他,讓他一個月下不了床的三皇子,就是皇子公主們中,晉升甲級的其中之一。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敢借口看不慣顧唐對秦君澈的癡纏,出手重傷他,而沒有受到一點指責。

在一個國家,就算同樣是皇子。

修行天才和廢柴之間的待遇,那絕對是雲泥之別。

三皇子怎麽可能忍受得了,過去總是被他踩在腳底的爛泥廢柴,就這樣超過自己。

他眯着眼睛看向國師府的方向。

那邊空中倒是一片空曠,一個人也沒有。

三皇子的臉色十分難看。

他冷冷地看着顧唐皇子府上空的雪花旋轉着聚在一起,聲勢越來越浩大。

看着京中越來越多的人,目光開始集中在他這個從未受過重視的九弟身上。

他突然冷笑一聲。

三皇子轉頭問站在自己身邊的中年男子:“那日在國師府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其實知道國師秦君澈為顧唐解圍的事。

但這事在他眼中平常得很。

國師一向就是這麽善良豁達,對待所有人的态度也差不多。

三皇子本來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不同了。

他的九弟從國師府回來之後,就像突然開竅了一樣。

閉關修行,然後三月晉級。

一晉級,還是甲級!

——這可是很多靈根甲級或是乙級的皇子,努力多年都達不到的境界。

“據說那日九皇子最後離開國師府,而且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中年男子畢恭畢敬地說道:“屬下還聽說,那日九皇子翻牆而出,似乎有些慌張。”

“哼!”三皇子冷哼一聲。

他袍袖拂動,收起臉上的冷意:“九弟晉級乃是喜事,你随我去看看吧。”

“是。”中年男子連忙應道。

“晉升甲級本就是件危險的事。修行畢竟逆天而行,等級越高,越是需要對抗更強大的阻力和危險。這就像逆流而上,越是到了高處,越是有可能因為一個小失誤,就前功盡棄,甚至船毀人亡。”

三皇子一邊朝顧唐的方向飛去,一邊緩緩說着。

他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自己的下屬聽。

說到最後,三皇子唇角緩緩揚起,又說道:“像九弟這樣,靈根等級太低的人,強行修到這般境界,想要更進一步,更是險象環生。”

他頓了頓,又說:“作為他的親哥哥,這個時候,自然該在他身邊護法。萬一發生什麽不測,至少,還可以保住自己弟弟的性命。”

三皇子的語氣,藏着一絲暗啞的猙獰。

他問自己的下屬:“你說是嗎?”

“是。”下屬驚出一身冷汗,但還是畢恭畢敬地說道。

“那你說說,九弟在晉級過程中,最可能遇到的危險,又會是什麽呢?嗯?”

三皇子最後一個“嗯?”,卻不是對自己的下屬發出。

他已經快到顧唐的九皇子府,卻突然停下了身形。

國師府上确實空無一人,但是在九皇子府的院牆一角。

穿着青袍的秦君澈正長身而立。

他閉着眼睛,雙手負在身後。

細碎的雪花正紛紛揚揚從他身旁飛過,然後被顧唐晉級時産生的浩大靈氣吸引過去,逐漸形成一個越來越大的氣旋。

雪花形成的氣旋,已經将顧唐的身形完全包裹在裏面。

三皇子看不到自己弟弟的模樣,卻可以感受到周圍的靈氣似乎已經快被對方抽空。

——再等下去,他的九弟,這個被他欺負着長大的懦弱弟弟,就要晉級到足以和他平起平坐的地步了。

可是秦君澈卻守在一旁。

他雖然從始至終沒有睜眼看三皇子一眼,但三皇子卻知道,對方必定已經知道自己到了。

說不定,還感受到了他身上暗藏的惡意。

三皇子呼吸一滞。

他在空中僵了片刻,雙手有些僵硬地朝秦君澈拱手問好:“國師。”

“滾!”秦君澈眼睛都沒張開,只是冷冷地說道。

三皇子:“!!!”

中年男子:“???”

他們從未被秦君澈這樣對待過。

在他們印象裏,秦君澈總是溫煦和善,哪怕被他的九弟那樣糾纏,也從來不曾發過脾氣。

三皇子,愣住了。

他的下屬也愣住了。

他們并沒有依言滾離九皇子府,而是就那樣,呆滞地站在了空中。

秦君澈呼吸了三次。

他睜開眼,鋒銳如刀,寒冷如雪的目光就那樣直直看向三皇子。

“擅入九皇子府者,死!”

秦君澈的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冷酷。

他眯起眼睛,左手已經舉起。

“國師大人饒命!”中年男子瞬間醒悟過來。

他連忙抓着自家主子的衣袖,連滾帶爬朝遠離九皇子府的方向沖去。

雖然不知道國師怎麽會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可是他卻知道,整個楚國加起來,也沒有人能接上國師一招。

國師雖然已經多年不曾動手。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境界早已超脫甲級,進入他們還只能仰望的更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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