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國師風華絕代(4)
京中上空, 本就有無數雙眼睛,被九皇子府的變化吸引過來。
不少人都蠢蠢欲動。
有些想來一探究竟。
也有些和三皇子一樣,對顧唐很是不懷好意。
但是現在看到三皇子都這樣狼狽的被轟走, 那些原本也在悄悄靠近這裏的人, 紛紛停下了腳步。
黑夜裏,大家只能隔了一段距離。
看着越來越多的雪花飛入九皇子府中。
周邊天地靈氣全都被他抽幹,大片大片的風雪将他整個人籠罩在中央。
而穿着青袍的國師,就那樣靜靜站在九皇子府的院牆之上。
擅入九皇子府者, 死!
這句話像是長了翅膀一般,飛遍整個京城。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國師大人會守在這裏。
就像他們都想不通,為什麽明明是廢柴的九皇子,突然就要晉升甲級了一般。
他們沉默着, 等待着。
暗夜之中, 整個京城反而變得十分寂靜起來。
随着那圍繞在顧唐身周的風雪越來越快,連京中的靈氣似乎都被他攪動。
然後, 一聲清嘯從他口中發出。
顧唐緩緩呼出口氣, 揮掌, 擊散了那些雪花。
塵埃終于落定。
有些人松了口氣。
也有些人,心卻跟着提了起來。
然而這些都和顧唐無關。
他慢慢睜開眼睛, 看着院子裏的積雪。
三個月的功夫總算沒有白費, 他沖破了桎梏,晉升到了甲級。
雖然顧唐自己也知道, 甲級在這個世界不是最頂尖的。
但多一份自保之力總是好的。
“殿下!”觀言欣喜的聲音從皇子府偏殿傳來。
他推開門走了出來,笑容燦爛地看着顧唐:“恭喜殿下, 成功晉級。”
顧唐對他微微一笑。
他閉關三個月, 所有心思都放在修行上。
府中大小事務, 多虧了這個忠心的小內侍。
“這段時間可有發生什麽事?”顧唐拂開身上的雪花, 站了起來。
“沒有。”觀言說道:“府中按照您的吩咐,這段時間都閉門謝客。”
“嗯。”顧唐點點頭。
他活動了下四肢。
晉升甲級之後,周身靈氣流轉,讓他覺得說不出的舒服。
果然還是自己掌控力量的感覺更好。
“國師府中呢?最近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傳聞?”顧唐又問。
他想起那天晚上,突然變臉的秦君澈,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
“之前也沒有來過。”觀言吶吶說道。
“嗯?”顧唐轉頭看向觀言。
觀言悄悄擡頭看了顧唐一眼,猶豫了下,還是說道:“但是自從三天前您最後一次閉關開始,國師就……就……”
他咬咬牙。
昨天晚上國師大人那句話,京中不知道多少人聽到了。
想瞞,也是瞞不下去的。
觀言索性直接告訴顧唐:“小人也不知道國師是什麽時候來的,但等小人發現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院牆之上。”
觀言說着,擡手恭敬地指了指秦君澈先前站立的位置。
顧唐一怔。
然後他就聽觀言繼續說道:“昨夜在您最緊要的關頭,三皇子帶着人過來,結果被國師吓跑了。”
想到不可一世的三皇子被下屬拉着,着急忙慌的狼狽模樣,觀言還是挺開心的。
“國師還說……”觀言又擡頭看了顧唐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擅入九皇子府者,死!”
這句話明明有點血腥冷酷。
但是觀言想到夜風中,那黑發青袍,長身而立的俊美國師,為了維護自家殿下說出這句話的模樣。
他就覺得實在是太帥了。
顧唐:“……”
他轉頭看向觀言指的那個角落。
那裏早已沒了秦君澈的身影。
顧唐沉吟片刻,吩咐觀言:“替我備一份謝禮……算了。”
他話沒說完,就擺了擺手:“我還是親自去向他道謝吧。”
秦君澈當然不會在意他的謝禮。
不管是哪一個秦君澈都不會在意。
顧唐深吸口氣,況且他這邊不是還有任務麽?
他拼命修行三個月,讓自己晉級的目的。
也只是想着,變得強大的自己,能在接下來和秦君澈的來往中,不至于處于太被動的地位。
“你還是替我準備份謝禮吧。”顧唐才走出幾步,又折了回來。
他很少有這樣猶豫不決的時候。
觀言都忍不住笑了:“是。”
他朝顧唐行了個禮,匆匆去準備了份不算特別貴重,但也不至于失了九皇子身份的禮物。
“要小人陪您去嗎?”将禮物交給顧唐後,觀言問道。
“不用。”顧唐擺擺手。
他提着禮盒,袍袖一拂,九皇子府的大門轟然洞開。
顧唐也沒讓觀言準備馬車,索性就這樣緩步朝國師府走去。
一路行來,他能感受到從不同方向傳來,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好奇目光。
他也知道自己這次晉級,必定會擾亂楚國京中現有的平衡。
暗中窺探自己的人肯定很多。
但是誰又能想到,九皇子拼死修行,不過是……
嗯,想讓國師給他生個娃呢。
顧唐沒有走太久,就到了國師府門前。
國師府的大門,好像永遠敞開着。
門口也永遠不需要人守衛。
顧唐沒有直接進去。
他站在大門外,深吸了口氣,正準備向對方表明身份。
秦君澈溫潤如玉的聲音就先一步響了起來:“本該是我親自去九皇子府恭賀殿下。殿下,請進。”
顧唐:“……”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他提着禮盒緩步走進國師府中。
進門沒多久,就有國師府的下人來領着他朝花園走去。
即使已經是冬天,秦君澈仍然穿着件薄薄的粗布青袍。
他如墨般的長發被一頂黑檀木小冠束起,站在先前曾和顧唐談天論道的荷塘涼亭之中,微微笑着看着顧唐。
那笑容,如春風般和煦。
就連周圍早已凋零的殘荷,都仿佛在他這樣的笑容中,重新煥發了生機。
“九殿下。”秦君澈朝顧唐笑道:“請坐。”
涼亭的石桌上,仍然擺放着清茶兩盞。
秦君澈仍然坐在顧唐對面,這場景仿佛回到了三個月前那個夜晚。
顧唐和對方相對而坐,看不出絲毫不對勁的地方。
“殿下本就道心通明。”秦君澈含笑說道:“一旦破除心魔,修行進展一日千裏,實在可喜可賀。”
顧唐:“在下前來,本就為多謝國師當日教導。”
“殿下太客氣了。”秦君澈微笑道:“修行之路自來艱辛,能對殿下稍有助益,我也深感欣慰。”
顧唐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和這樣看起來很正常的秦君澈聊東聊西,從中午一直講到了晚上。
對方一句不提為他護法的事,顧唐也沒有說起。
他也沒有提到,三個月前那個夜晚,突然變得邪氣鋒銳的秦君澈。
兩人就像多年老友一般,再一次從月上柳梢說到月在中天。
時間緩緩流逝着,月光灑滿了整座國師府。
顧唐閉了閉眼睛,突然不再說話。
坐在他對面那個,剛剛還溫和如暖陽的男子,清亮的雙眸逐漸一點點被黑暗吞噬。
秦君澈唇角的笑容仍在。
但就像是被夜晚染上了一絲黑暗般,變得有些邪氣起來。
他放下手中茶盞,雙眼直直看向顧唐,輕笑道:“你在等我。”
“是。”顧唐說。
他沒有打算掩飾自己的目的:“多謝閣下為我護法。”
秦君澈嗤笑一聲,說道:“你在這裏,陪他聊修行之道,聊天地廣闊,目的就是為了等我出現?”
他站了起來,轉身看向月色下的殘荷,負手背對顧唐而立。
秦君澈再開口時,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戲谑:“現在你等到我了。”
顧唐站了起來。
他走過去,和秦君澈并肩而立。
月色下,明明還是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但就因為一個笑容不同,看起來就是那樣天差地遠。
“怎麽?”秦君澈大大方方讓他看,“你不敢同他說的真心話,卻可以告訴我?”
顧唐笑了笑。
“你害怕他,畏懼他,但是不怕我。有些話不敢同他說,卻可以和我講。”
秦君澈看着顧唐臉上的笑容,饒有興致地說道:“這是為什麽呢?明明我才該是更讓人害怕的存在才對。”
顧唐仍然只是笑笑不說話。
秦君澈目光森冷地看着顧唐,臉上的笑意卻是不減:“你這樣的人,心狠起來連自己都不在意,天地都該壓不住你才對,但是你卻怕他……”
他湊得離顧唐進了些,幾乎就貼在他耳邊,如同情人間的私語般小聲對他說道:“你怕他,是因為你喜歡他……”
他拖長了聲音,緩緩又重複道:“你喜歡他。而你只會怕,你喜歡的人。”
顧唐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
但他還在笑。
他像是一點也沒聽到秦君澈最後那些話。
沉默了一會兒後,他開口對他說道:“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你說啊。”秦君澈好像早已猜到顧唐的來意。
他退開了一步,懶洋洋地靠在涼亭的柱子上,淺笑着看着顧唐:“我早說過,你什麽事都可以找我。我都會幫你做到。”
“嗯。”顧唐點點頭。
“那你幫我生個孩子吧。”他也微笑着,自自然然就對秦君澈說道。
作者有話說:
我要把後面大約一萬五千字的內容大修一下,所以今天先更那麽多啦。
明天見,啾=3=
先打個預防針鴨,我估計後面你們會罵一陣顧唐噠,但是不要罵我哦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