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放蕩不羁的書生(2)

甫一對上楚攸棠的視線, 戚厭連忙垂低眼簾,對其他兩人道:“時辰不早了,再晚點院管該查人了, 回去吧。”

說完他就率先轉身背離槐樹向三苑走去,其餘兩人也緩步跟上, 一邊還在讨論剛剛好友說的關于槐樹的事。

“你長得真好看, 身上藏了什麽啊, 這麽香...”楚攸棠飄到戚厭身邊,仔細打量着他的五官, 奇怪自己以前怎麽沒發現書院還有這號人物。

戚厭恍若未聞,腳步規律且穩健, 絲毫沒有受她的影響。

沒有得到回答楚攸棠也不惱,她知道這些人都看不見自己。只是這人身上的香味好吸引她,讓她忍不住跟在身邊一下一下地嗅着。

往常她只能離開槐樹方圓半裏遠, 如今卻能跟着幾人走到了三苑入口, 可惜她此刻的注意力全在面前這個好看的男人身上, 竟然丁點也沒察覺。

“長敬,明日見。”

“嗯, 慢走。”

戚厭和兩人告別,推開寝舍的門走了進去,有意等楚攸棠跟着飄進來後, 他才将門關上。

室內擺放雅致,富有水墨書香氣。窗前還有一棵光禿禿的臘梅, 等到寒冬,想必會是另一番豔麗的景色。

宋明渠先一步回來, 正坐在桌邊秉燭苦讀, 聽到開門聲頭也沒擡, 清俊的容顏在燭光下顯得更是超凡。

楚攸棠看呆了,馬上撇棄戚厭飄向桌邊的男子,繞了一圈贊嘆道:“唇紅齒白,面若銀盤,比本公主還好看诶。”

見她就要伸手去碰宋明渠的臉,戚厭走過去擠開她,低頭瞧了一眼桌上的書,拿起一本翻閱道:“這些不都早學過了,怎地還在看?”

“溫故而知新,這點道理還需要我點明嗎?”宋明渠不滿地将書奪過來,還拍了拍上面被戚厭碰過的地方,仿若上面沾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在外人看來戚厭與那些富家子弟無異,只有這個同窗同寝的人知道,戚厭所用吃穿,大多都是那幾個公子哥給提供的。

事實,戚厭和他才是同類人,都是貧寒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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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宋明渠一直不太喜歡自己的這個同窗,覺得他對那幾個富家公子阿谀奉承,貪慕虛榮,還經常流連煙花之地,身上沒有一點讀書人的樣子。

可偏偏,戚厭和他齊名,每每有人提起他,準會也提起戚厭。

戚厭的名字像糾纏着他的鬼魅,怎麽甩也甩不掉。

見宋明渠有些生氣,房間裏的一人一魂反應各不相同。

戚厭也知男主不喜自己,要不是想打斷小阿飄的關注,他也不想來招惹。

餘光瞥見某只小阿飄還崇拜地看着宋明渠,他吐出一口郁氣道:“溫故而知新固然沒錯,但紙上得來終覺淺,宋兄更應該多去外面看看,體驗人生百态,方能理解書中那些道理。”

“哦?如此說來,戚兄在泛塵居應該明悟出不少道理來?”宋明渠想起今天被搶的玉佩,一抓住機會就忍不住想刺這人一句。

“泛塵居?那是什麽地方?”單純的小阿飄唯一一次走得最遠的地方便是到這明山書院,上京城裏那些樓啊閣的,她聽也沒聽過。

瞥見她咬着手指好奇地樣子,戚厭額頭冒出一顆冷汗,言語模糊道:“泛塵居裏的那些人才華橫溢,除了我還有不少的文人雅士前去,志不在悟出道理,而是能與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暢談,亦是一件樂事。”

宋明渠冷哼一聲,“恐怕我與戚兄志不同道不合,無緣享受那種極樂。”

“無礙,天下也不是只有一個泛塵居。天色不早了,宋兄早些休息。”

兩人的床鋪一個靠西一個靠東,距離正好能互不相擾。

雖然看書的男子長得更俊雅一些,但先前那個人身上有吸引自己的香氣,楚攸棠猶豫一番後還是選擇朝離開的戚厭飄去。

剛飄到屏風前,一件雪白衣衫就抛挂在屏風上,垂下來的衣帶恰巧打中楚攸棠的臉。雖然她是透明的,衣帶也沒有碰到她分毫,但是一想到屏風後面的男子在幹什麽,她心裏就羞澀得要命。

嬷嬷教導她男女有別的話還在腦子裏,雖然現在沒人能看見她,但也不能偷看別人換衣服啊。

楚攸棠趕緊背離身體,心中念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戚厭沒想到她這麽自覺,換好書院定制的寝衣走出來,将玉佩的暗紅吊繩繞在手腕上,大大方方地躺上床。

玉佩暴露在外,香氣更甚。

楚攸棠忍不住轉過身,雙眼直勾勾地朝搭在床邊的那只手望去。

一陣冷風拂過,戚厭偏過頭,虛着眼看到跪坐在床邊的小阿飄緊緊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玉佩,他狀似不經意地擡手,玉佩碰上她的額頭,就聽見她驚叫了一聲飄遠。

楚攸棠躲在櫃子邊,探出頭悄悄地朝床上看去,男子正閉着眼睛,也不知熟睡沒有。再看向那塊墨色玉佩,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疑惑地嘀咕道:“怎麽感覺剛剛那玉佩要把我吸進去了一樣?”

等了半晌沒有感覺不适,她又抵不住香氣誘惑慢慢靠近,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上玉佩,沒想剛碰上她整個魂就被吸了進去。

“啊——”

留下一串尖叫,面前的小阿飄瞬間不見了魂影。

閉着眼的戚厭唇角極快勾了下,幾息時間,受到驚吓的小阿飄再次出現在床邊,驚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吓死本公主了!”

原來這玉佩她可以自由出入啊。

那豈不是意味着她可以離開書院了?

楚攸棠的雙眼一下亮起來,對啊,她現在都能跟着來到三苑了,說不定也能出書院?

想到此,楚攸棠立刻穿過緊閉的房門,慢慢向書院外面飄去。

在她走後,戚厭睜開眼無聲勾唇,将手擡起,晃了晃手腕上的玉佩,眼裏笑意點點,心裏默默念了一聲“小傻瓜”。

在宋明渠也入睡時,垂頭喪氣的小阿飄又回來了。

只有戚厭這邊還亮着小撮燭火,讓心灰意冷的她感受到了一點溫暖。一進來就坐在桌前,趴在桌上郁悶不已。

她出不去。不僅出不去,而且除了三苑,超過槐樹方圓半裏的地方也去不了。

“嗚嗚嗚...皇兄,長樂要被永遠困在這裏了。”

少女想着想着就哭了起來,即使哭不出淚水,那聲音聽起來也是讓人于心不忍。

戚厭睜開眼,從床鋪起身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後,忽然獨自念道:“下月十五中秋,聽聞皇後娘娘會到梵隐寺祈福,到時候我可要去看一看。”

“母後?”楚攸棠擡頭,望見桌上的玉佩一下有了計劃。

“那就等下月十五再出去,現在先睡覺。”說完楚攸棠就鑽進了玉佩,她覺得這裏面比在樹上睡覺好。

“呵。”戚壓溢出一聲笑,拿起玉佩放到枕邊,這才安心睡下。

一連三日玉佩裏的人都沒出來,正在戚厭想讓系統查看一下情況時,睡舒服的人兒終于出來了。

彼時,上完今日課程的戚厭正在桌前提筆畫着畫,少女就像一抹青煙一樣重新凝聚在眼前,還舒适地伸了個懶腰,嘴裏舒嘆道:“天啊,好久沒有睡過這麽好的覺了,原來變成鬼也可以睡得這麽好的麽。”

這種感覺只有她以前在宮裏的時候才有,明明只是一塊狹小的玉佩,居然比她那張玉雕的床還舒服。

“咦,你在畫我嗎?”楚攸棠舒展完便湊到戚厭身邊,看清畫紙上的人後,她震驚地捧住自己的臉:“你畫得真好看,像個絕世大美人。”

聞言,戚厭下一筆勾勒的地方稍微加重,但也不影響整體美觀,靜下心繼而将未完成的部分畫完。

楚攸棠癡迷地看着畫中的自己,直到最後一筆完成,她感覺整幅畫都活了過來,好似馬上就會從畫裏走出來一樣。

“你見過本公主嗎?”她歪頭看向身邊俊逸的男子,這一筆一墨顯然用心至極,若沒有見過她,又怎麽能畫出來?

戚厭自然不會回答她,等畫風幹後便将其卷起來放好。

還沒有看夠的楚攸棠有些不滿,卻也沒有辦法,只能繞在戚厭身邊時不時用手指戳他,時不時做個鬼臉,或者調皮地向他吹一口氣。

戚厭垂眸掩住眼裏的笑意,等到外面的陽光不太那麽炙熱,他便帶着玉佩游逛書院。不過走了幾處,身邊的小阿飄就一直叽叽喳喳個不停,看起來十分開心。

“原來書院這麽大啊,那邊景色好美啊,好想去看看...”

聽她這麽說,戚厭腳步一轉就朝那邊走去。

楚攸棠發覺自己除了槐樹方圓半裏,便只能待在玉佩周圍。好在這玉佩的主人是個閑不住的主,一個時辰就帶她逛遍了書院。

魂魄是不會覺得累的,但是楚攸棠有睡覺的習慣。以前是因為在樹上睡不好,現在有了玉佩,她對睡覺一事更為熱衷。

鑽進玉佩前,楚攸棠很是感激地拍了拍戚厭的肩,豪氣道:“你真是個好人,放心,等本公主回到皇宮後一定讓父皇賞給你數不清的金銀財寶。”

戚厭心道自己想要的才不是什麽金銀珠寶,他觊觎的可是皇上最重視的一個寶貝。

等人鑽進玉佩後,戚厭将玉佩小心放在枕邊,還報複地用手捏了捏玉身。

不過是在玉佩裏溫養了兩三日,整個魂魄不僅活潑了些,還透着點生氣。

假以時日,他家棠棠的魂魄定能穩定,到時候就可以回到肉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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