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放蕩不羁的書生(3)

楚攸棠每次進玉佩都會休息個兩三日, 白日陽光太烈她也經常待在玉佩裏酣睡,直到落日消失于天邊她才出來。

時間一久,楚攸棠就養成了白天休息晚上活動的習慣。

反觀戚厭, 因為每晚都有個阿飄在耳邊念念叨叨,他的睡眠質量直線下降, 時常頂着兩個黑眼圈去上課。

不知道的人, 都以為他在徹夜苦讀, 好為明年的春闱做準備。

同一個屋檐下,宋明渠自然比別人清楚戚厭根本沒有做什麽苦讀的事。但他也沒有嘴碎, 只是心裏對戚厭的不喜又增加了些。

臨近中秋,明山書院有貴人到訪。

戚厭還是聽之前那幾個公子哥說起的, 說來人是當朝太子,明裏是來探望院長,事實卻是借此帶來一個江湖術士, 想讓那個術士看看長樂公主的魂魄是不是被困在了這裏。

之前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 算起來, 明山書院本就背靠朝廷,專為朝廷培養人才, 太子到這裏也不是一兩次了。

兩個月前,太子也帶了好幾名江湖術士來過,卻沒有半點收獲。

“現在的江湖術士騙人一個比一個厲害, 也不過是看在皇上和太子仁慈,還有對長樂公主之事的急切, 不然再給幾個膽子也不敢到皇家面前裝神弄鬼。”

另外一個公子哥接話:“誰說不是呢,不過都是貪那點錢財, 這次估計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他們不知道, 看過劇情的戚厭卻是知道一清二楚。這次來的江湖術士還真有點名堂, 不過也只能感受到棠棠的魂魄在這裏,因為現在棠棠正在玉佩中酣睡,魂魄處于歸寧狀态,與世隔絕,那名術士無從感知魂魄在何處。

當然,他也能将魂魄喚醒,但那名術士又不知魂魄歸位之法,就這麽讓棠棠暴露,他有些怕橫外生枝。倒不如就像劇情裏一樣,用玉佩溫養定魂後,生氣滿溢,自然就會回到肉身內了。

所以楚元熙帶着術士在書院轉了一圈,除了感受到一點魂魄殘留的氣息,其他什麽也沒有捕捉到。

“太子殿下,草民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術士是個穿着粗制褐衣的老者,面上溝壑衆橫,雙眼泛着精光,右手掌心托着一個石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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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眉頭緊鎖,在楚元熙疑惑的目光下,盯着石盤面色十分古怪道:“上次來的時候只是在槐樹周圍有所感應,這次...貌似整個書院各處都沾上了公主靈魂的氣息,槐樹拘魂,按理公主應該不能離開太遠才對。”

上次來的術士就有老者,那時老者身上沒有石盤,所以感受微弱,只是隐隐察覺公主魂魄被困在了書院裏,因為當時他也心虛不敢斷定,所以就沒有提起這事。

這次帶了吃飯的家夥,他居然心裏更虛了,因為走到哪兒石盤中心的那枚鐵針都轉個不停,和他推算的不太一樣啊。

難道是石盤壞了?

楚元熙因他的話沉思片刻,這一年他也查閱過不少古籍,聽聞這種情況不由猜測:“你的意思是,長樂已經不受槐樹拘束,能夠四處走動,且還不損魂體?”

“大、大概是這樣,草民懷疑公主殿下的魂魄可能移居到了別的東西上,而且那東西還能滋養她的魂魄。”不然留在書院各處的氣息也不會那麽濃厚。

“一般會是什麽東西?”楚元熙帶着點急迫問。

“玉,而且還是那種被人養出了血凝的玉。不止玉養人,人也養玉。只是能被人養出血凝的玉極少,草民至今也只見到過一塊。”術士有些可惜地嘆氣。

皇宮裏的玉多的是,但楚元熙一聽是要那種被養出血凝的玉,他剛剛升起的希望又有些破滅,還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你見過的那塊玉如今在何處?”

術士搖搖頭:“那是幾年前的事了,只知那玉後來被當做了陪葬品,久埋于黃土之下。”

哪怕是天子,也不能随随便便去開人家墳墓,強取人家的陪葬品吧。

“回宮。”楚元熙面若冰霜,拂袖而去。他不信,偌大的大周還找不出第二塊玉。實在不行,他就将明山書院搜個底朝天,總能找出那塊玉。

楚元熙不僅回去就開始查看宮中所有玉件,還讓皇上頒布了一道旨意到明山書院,道,皇上最近對玉件頗為喜愛,卻往往不得心屬之物。常聞明山書院學子學識如海,随身所攜之玉定也書香浸透,若能得聖意,必有重賞。

當這道聖意傳達到各個學子耳裏時,即便是家裏富裕的學習也經不住誘惑将身上的玉件,包括一顆小小的玉珠都上交了。

他們圖的是那點賞賜嗎?自然不是。

他們圖的,是名字能在皇上面前過一眼,圖個眼熟。

但到了戚厭和宋明渠這裏,兩人各有一塊玉佩,但誰也沒有上交的意思。

“長敬,你真不交嗎?左右不過一塊玉佩,到頭來也沒多大損失啊。說不定皇上就看中你這塊呢?”

“對啊,要是在皇上跟前記下了名,對你也有好處。”

幾個公子哥輪番勸着,戚厭都不為所動。

将他們“觊觎”的玉佩寶貝地放到懷裏,堅決搖頭:“這是我給我未來娘子的定情信物,意義非凡,千金難換。”

“呃...”幾個公子哥無語地對視一眼,琢磨琢磨,目光又朝安靜學習的宋明渠看去:“那宋大才子你呢?”

宋明渠那天買了塊白色玉佩他們都看見了,也不是什麽珍貴之物。

“不交。”宋明渠一口回絕。

“呃...”三人再次啞言。

戚厭笑笑,拉着幾人出去,不再打擾宋明渠。

中秋佳節,明山書院所有學子休閑一日。

天剛亮,一直未睡的小阿飄就在床邊叽叽喳喳的像報晨的鳥兒一樣:“快起來快起來,今天八月十五,你要去梵隐寺的!”

光說不算,還對着戚厭的臉一直吹氣,饒是再困,睡意也在這吵鬧中消散了。

戚厭睡意朦胧地睜開眼,偏頭瞧了瞧蹲在床邊的少女,扯出一個無奈地笑道:“真調皮。”

楚攸棠被他看得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臉,又伸手到他眼前揮了揮:“你看得見我嗎?”

“啾——”

一聲鳥叫伴随着振翅聲從窗外傳來,楚攸棠轉頭看了一眼,失望地撇撇嘴:什麽嘛,原來不是對她說的啊。

等戚厭收拾好拿起玉佩時,楚攸棠的心情又好起來,因為現在的陽光還不刺眼,她也沒有鑽進玉佩,而是飄蕩在戚厭身邊。

在走出書院後,楚攸棠還在書院門口呆愣了好一會兒。

她真的出來了?在書院被困了一年之久,居然這麽輕易就出來了?

“啊啊啊——好棒!本公主又自由了!”穿着粉色長裙的少女開心地在書院門口轉起了圈圈,手舞足蹈地模樣讓臺階下幾步的戚厭忍不住低笑。

他繼續擡腳下山,身後的小阿飄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梵隐寺離明山書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兩處中間隔了一座山,為表虔誠,梵隐山上面的山路還全是石階,根本沒有馬車通行的地方。

所幸不陡,普通人爬上去只需半個時辰。

戚厭下山還要繞過中間的大山,經過一條小河走過一座獨木橋,這才到梵隐山腳下。

山腳路面平坦,還有小販在擺攤賣東西。

此時烈日逐漸高升,身邊出門時還興高采烈的小阿飄已經像一朵被曬焉的小花兒,偏偏還硬撐着不去玉佩裏。

戚厭走到一處有賣油紙傘的攤位前,掏出這個月才領的銀子,遞出一兩給小販道:“一把油紙傘,一些香燭。”

“好嘞,傘都在這,公子挑一把喜歡的吧。”小販将一小把捆紮好的香和兩根蠟燭遞給戚厭,又找了一些錢給他。

戚厭接過東西,往堆傘處一瞧,一下就相中了畫有海棠花的那把紅傘。一手拿着東西,一手将傘撐開隔絕日光,立馬就聽見身邊傳來嘆息聲:“好舒服啊...”

躲在油紙傘下,楚攸棠沒多久就恢複了狀态。擡頭望了望數不清的臺階,卻有些腳軟了:“這麽高,我能爬上去嗎?”

聞言,戚厭嘴角抽了下。他家棠棠有時候看起來挺機靈,有時候又傻得可愛。

等戚厭一步一步登上臺階時,楚攸棠才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對哦,我可以用飄的。略略略~”

說完還得意地朝戚厭做了個鬼臉,那樣子很想讓人捏捏她的臉。

爬到一半時可以看到很多人都坐在石階旁休息,個個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再看戚厭,臉不紅氣不喘的,好像在走尋常路一樣。

“你熱不熱?累不累?要不休息一下?”楚攸棠伸出兩只小手在戚厭耳邊扇風,即使知道他聽不見也一直嘀嘀咕咕的。

周圍也有人打傘,不過都是一些婦人和年輕的姑娘,像戚厭這樣高大的男子,還是拿的一把豔麗紅傘。當真是這些人中的頭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不過因為他長相秀逸,風度翩翩,即使拿着一把紅傘也沒有顯得娘氣。相反這一獨特标志還成了吸引姑娘們目光的重要手段,讓一些男人嫉妒不已。

“哇,她們都在看你诶。”除了自己的皇兄,楚攸棠還沒見過哪個男子如此得姑娘們待見。

走到半山腰就多了幾條岔路,這幾條都能上山,不過沒有鋪了石階的這條近。

走到岔路口,戚厭毫不猶豫地走了最遠,也是樹蔭最多的一條小路。

他的腳步比別人快,和別人走石階差不多。

等他到達山頂,就看見一個氣質雍容的婦人走進了寺廟。

“母後!”楚攸棠雙眼一亮,下一瞬就想飄出去。

日光強烈,戚厭下意識要拉住她,卻沒想真的抓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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