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您知道的瘋狂

琦卡的身體沒什麽力氣，于是被禮希塔抱着，祂摟起她的膝彎，雪白的神袍衣擺曳過白鯨巨獸的脊背，潮濕的海風獵獵卷動神袍，琦卡的純白衣裙與祂的神袍交織。

祂雪白的發絲舞動，身形掠過漆黑的海洋。

白色鯨魚巨獸的身體散開，形成純潔的光亮，一點點融入黑色的海水中，像不小心掉進深淵的鑽石群，璀璨極了，光亮散去的弧度就像生物在呼吸。

眨了個眼睛的功夫，琦卡與祂來到了她的意識投影形成的小船上。

琦卡膝蓋觸及小船的木板，胳膊搭在小船邊緣，回頭看，就看到白鯨巨獸化成無數璀璨神聖的光芒，被黑暗吞沒。

“您收回了那個化身。”琦卡說，語氣有點小惋惜，現在想來，躺在白鯨巨獸的冰涼皮膚上面其實感覺不錯。

祂語氣懶洋洋：“已經不需要了。”

從禮希塔的角度，琦卡的半個身子趴在自己意志投影形成的小船邊緣。

琦卡烏黑柔軟的發絲披散在純白的衣裙上，這裙子是祂用神力營造的，契合她的身體，包括翅膀、尾巴。

她現在發絲帶着淩亂，渾身透出慵懶的迷.離。

琦卡身後，那平時活潑的尾巴現在也沒什麽力氣地小幅度晃動。

她看向祂的時候，唇瓣還很紅。

小惡魔的眸光流轉。

“又在想什麽？”禮希塔收回視線，散漫地問。

“尊貴的神明大人，您能再把您的白鯨化身變出來嗎？”琦卡的尾巴晃着，期待說。

她意志投影形成的小船太小了。

Advertisement

有點擠。

而且琦卡覺得跟祂在這個意志投影形成的小船上，她總有種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的感覺。

琦卡看到禮希塔的平靜無波瀾的神情，她又說：“或者您想辦法讓我的小船變成豪華游輪。”

禮希塔俯身，眸色陰森森的，漫不經心勾起琦卡耳邊的碎發，琦卡的眼睛微微睜大，見到祂蒼白的手指上又長出了漆黑的長指甲，像銳利的爪子，慢慢擺弄着她的頭發。

琦卡總覺得祂的黑色利爪會割破她的發絲，但力道控制得極好，一根發絲都沒有斷裂。

為祂腹中的胎兒提供力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祂就沒收下這漆黑的長指甲。

在那個過程中，琦卡生怕被祂的手劃破，不過最後她沒有被祂的爪子劃破，反而是她的尾巴和指甲在祂身上留了點東西。

“您能讓我的小船能變成豪華游輪嗎？”琦卡再次問，防止祂沒聽到。

“我無法幹預。”祂瞥琦卡一眼，“意志投影是你的意志體現。”

“您的意思是我自己想變成這種小船？”琦卡不可置信。

禮希塔懶懶點了下頭。

琦卡心想，這絕對存在bug。

就算她現在的意識強度跟祂的意識強度相比是一艘小船和廣闊無邊的海洋。

但在空曠寂寥的大海上，豪華游輪和小船的區別其實不大。

這小船如此簡陋，絕不是她的潛意識期待的樣子。

但不管琦卡怎麽在心中想着讓小船變成豪華游輪，這小破船都沒有變化。

琦卡氣的拍了幾下，然後拍的手痛，“嗷嗷嗷......”

禮希塔：“......”

但琦卡的心情轉變很快，在她心裏沒有什麽事情是需要鑽牛角尖的，如果沒有辦法解決，那就躺着不管，沒過一會兒，琦卡像心癢癢的看不到魔術表演的觀衆，說，“尊貴的神明大人，拜托啦，您再把白鯨變出來。”

“這小船太小了，我心疼它要承受不屬于它的重量。”她乖巧地補充，“我覺得您的白鯨能更好的承受您與我的重量。”

禮希塔的尖利黑色長爪子勾過她的發絲，說：“小惡魔，你待在此處為好。”

琦卡張開嘴，正要追問，祂眸色不動，在她出聲前解釋說：“現在，你的靈魂十分勞累，需要與自己的意志投影接觸，你的意志投影可以修補你的靈魂，緩解疲勞。”

聞言，琦卡的睫毛顫了顫，懂了，就是這個小船是她靈魂的專屬充電器，但......感受着靈魂的疲勞，琦卡的腦海裏不受控制地浮現一些額外的回憶畫面。

琦卡的手指摸了下犄角，耳根發紅，接着，突然扯了扯禮希塔的衣角，“尊貴的神明大人，可以摸摸我的尾巴和翅膀嗎？”

“你的靈魂不能再勞累了。”祂道。

“如果只是簡單地摸摸，為我傳送神力呢？”琦卡眨眨眼，“就算不傳送神力，幫我按摩按摩，也是一種緩解。”

禮希塔盯着琦卡看了一會兒，她好像沒覺得讓一個神明幫她按摩有什麽問題。

禮希塔垂睫，握住琦卡的手腕把琦卡拽起來，琦卡的肌膚接觸到祂尖利的黑色長指甲，下意識說：“您的指甲好長，如果您想剪指甲的話，我的房間裏有剪指甲刀。”

禮希塔：“？”

“這是我神力的部分化形。”禮希塔的黑色利爪勾了勾琦卡的下巴，懶洋洋說，“即便脫落也可以直接生成新的。”

“您還有什麽樣子是我不知道的？”琦卡用驚喜的語氣問，仿佛是第一次看到祂的黑色長指爪。

她在看到祂的手指長出漆黑長指甲的第一時間就想問了，但是當時的氛圍由不得她多追問，重點在另一件事情上。

罕見的，禮希塔沒有回答。

祂的黑眸像沒有光亮的黑色潮水，“邪惡神靈的事情，你不必探究過多，你只是一個小惡魔，不是神明，了解過多信息，會對你的精神造成幹擾。”

琦卡心想是嗎？

雖然神明是真實存在的，但是受過唯物主義教育的琦卡總是無法把神明與信仰什麽崇高的東西放在一起，她覺得神明大概更像另一種生物，也許更高級一點，但也是生物，只是生存的方式不同。

也許某種條件達到了，她就可以接受更多關于祂的信息了。

“您現在不想回答，那就不回答，我是一個慈祥的母親，不能在孩子的面前兇您。”琦卡摸了摸禮希塔的腹部。

禮希塔：“？”

“我可以摸摸您的爪子嗎？”接着，琦卡說。

禮希塔垂下眼皮，莫測地看了她一眼，說：“你不想讓我摸你的尾巴和翅膀了麽？”

“可以同時進行呀。”靈魂确實很疲勞，确實琦卡差點打了個哈欠，懶懶說，“一邊享受着按摩，一邊摸魚，這才是按摩的正确體驗。”

禮希塔：“？”

祂歪頭，一只手被琦卡握住。

琦卡摸了摸祂的黑色利爪，蒼白的手指盡頭，像白色玫瑰長出了腐爛的利刃，琦卡好奇地摸着。

可怕嗎？

琦卡下意識在心裏想。

不會傷到她，大概就像有些詭異有些美麗的刀器，宛如精致的藝術品。

應該不可怕。

祂見琦卡似乎還挺喜歡摸那漆黑的爪子，也就沒收回藏着。

同時，祂開始按照琦卡的話摸摸她的尾巴和翅膀。

琦卡身體有點發軟，直接靠在了祂的胸膛上。

神經釋放電流的那種酥麻感似乎又回來了。

不過與剛才的事情相比，強烈度大打折扣。

但對琦卡疲勞的身體而言，已經像是泡在溫熱的水中一樣舒适，全身上下的組織都得到舒緩。

她任由這位尊貴的邪惡神靈摸着她的尾巴和翅膀，太過舒适甚至發出了些許旋律。

如果她的惡魔種族不是魅魔而是一只血族，那趴在祂身上吸食血液時發出的聲音也許有些類似，但也許更像小動物被順毛的呼嚕聲，琦卡不禁感慨出聲：“您真是越來越會摸摸了。”

琦卡深切地體會到祂在這方面成長的速度非常快。

在不久前那段時間的擁抱中，祂的熟練度似乎也在迅速地增長着，最後如果不是她有部分意識要為神嗣提供力量，那她全部的意識可能都會陷入恍惚。

聽到琦卡的誇贊，禮希塔淡淡地嗯了一聲。

琦卡在祂懷裏擡眼，打量着祂的樣子，看着祂的神情。

結束後，祂的模樣很快就恢複了不染凡塵的神明外貌，蒼白無暇的臉龐，絲毫看不到任何與潮濕和紅意相關的東西，雪白的頭發也很幹淨整齊，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而祂的神情冰涼，陰森的黑眸像鏡子一樣映着看祂的她，好像在看一個沒什麽需要在意的碳基生物。

“我一定會找到您瘋狂的一面。”琦卡突然說。

禮希塔低首，透着血色的豔麗唇瓣勾了勾，幽幽提醒，“我一直都很瘋狂。”

“我知道，您是邪惡神靈。”琦卡松開祂的黑色爪子，說，“但您也知道，我說的瘋狂是什麽。”

禮希塔靜靜看着琦卡，祂繼續撫摸她的翅膀和尾巴。

“......”

靈魂的力氣恢複得差不多，同時，琦卡消化了一些新的神力後，她與祂離開了夢境。

琦卡睜開眼，她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沙發上只有她一人，她下意識坐起身，見客廳裏只有旺財和趴在旺財腦袋上呼呼大睡的漆黑羽毛團，琦卡微頓，她看到已經在播放早間新聞的電視機，電視機在提醒最近有些惡魔市民變得太過躁動，打架造成了建築的損毀，希望廣大惡魔們控制打架的力度或者在不會損毀建築的空曠地方進行暢快的打架。

琦卡揉了揉眼睛，擡頭對着空氣說：“尊貴的神明大人，您還在嗎，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去人界找五花肉，您......”

琦卡的話還沒說完，她身邊忽然出現一道身形，黑色的影子流動，邊緣扭曲，散發着恐怖的氣息，琦卡差點吓得叫出來，但想到那位邪惡神靈的身份，她選擇等待，那怪異的影子很快勾勒出一個蒼白俊美的男人，雪白的長發披散，掀起蒼白眼皮，純黑的狹長眸子不冷不淡看向她。

琦卡松口氣，趕緊說：“您剛才怎麽不在呀？”

禮希塔瞥了眼琦卡皺巴巴的居家裙，說：“你在睡覺。”

“所以？”琦卡在沙發上盤腿坐着，把身後的尾巴拽到大腿上，一邊摸着自己的尾巴一邊狐疑說：“您是想趁着我睡覺沒有注意的時候帶球跑嗎？”

禮希塔：“？”

“你在睡覺，所以我沒必要在你的屋中出現。”祂平靜道。

琦卡：“？”

這......是什麽邏輯？

“您去虛無之地了？”琦卡想了想，問。

祂淡淡說：“沒有。”

神嗣的母體在這裏，于是，祂的意識就在她面前。

琦卡看了看禮希塔，慢慢說：“尊貴的神明大人，其實，我睡覺的時候您可以在屋裏做一些別的事情。”

禮希塔坐在沙發的扶手上，蒼白修長的指骨壓着沙發，傾身望着琦卡，眯起眼睛，“什麽事情？”

琦卡微頓。

讓一個無聊的神在家裏做什麽？照顧神嗣？孩子還沒出生啊。

琦卡試探說：“做點喜歡的事情？”

禮希塔幽幽笑了一下，“我喜歡殺掉一些沒有存活意義的蠢貨。”

琦卡：“......”

偶爾，她覺得祂很平靜。

但是偶爾，比如現在，祂就很殘暴了。

“您可以試試其他事情，比如讀書看報吃零食。”琦卡摟住祂的脖頸。

禮希塔：“？”

“總之，您可以試着做點什麽無傷大雅的事情，打發下時光。”

禮希塔的黑眸倒映着琦卡的臉龐，陰森的眸光像在打量。

接觸到祂的眼神，琦卡不由得心想這個神雖然很殘暴，很随心的樣子，但是某種程度上，祂很理性，理性到變.态，不管她跟祂做了多麽親密的事情，祂的黑眸深處似乎總是寡淡的。

“為了您腹中的孩子在出生時有一個和諧的家庭，我們要努力呀，神明大人。”琦卡說。

小惡魔的思維太過跳躍。

禮希塔順手把她扯到懷裏，“怎麽努力？”

琦卡乖巧：“進行一些團建。”

“比如，先跟我一起去人界抓五花肉。”琦卡抹了下差點留在嘴角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