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嘴炮交鋒
程斯年坐在客廳喝茶,只是擡頭淡淡的一瞥便又把目光收回來,對面的蔣惟像一條伺機而動的狼,對眼前的人并沒有多客氣,開門見山道:“程先生不是來我這裏專程喝茶的吧?”
程斯年兩鬓有些花白,看起來并不像是過了耳順之年的人,反倒像是剛過知天命的年紀,他聞言微微一笑,“不慌,喝茶也浪費不了多久——而且你的茶泡的也不錯。”
“程先生不介意,我就更不介意浪費時間了。”蔣惟比他更不慌不忙,求人的都不着急,他急什麽,死的又不是他爹,哦錯了,要是他爹死了,說不定他還要放鞭炮慶祝一下,這世界上又少了一個人渣敗類,很值得普天同慶,世界和平又推進了一大步。
程斯年不慌不忙的把杯盞放在身前的茶幾上,拿着手帕放在嘴角輕聲咳嗽了一下,才道:“我聽說前幾天舍妹潋君去叨擾了,在這裏替她向蔣先生道歉,這件事是舍妹不懂事。”
蔣惟毫不猶豫的把兩邊的遮羞布給扯下來,既然他的話裏連誠意都不存在,他又有什麽臉皮不能撕的:“哦,這個,我都快忘了。不過也真是,程潋君阿姨都多大人了還要別人給她收拾爛攤子,人過了四十就要反省一下自己腦子,別總當自己十七八歲,仗着年輕臉皮厚就到處勾引有婦之夫,要是腦子不正常就去醫院或者找醫生,花不起錢我給報銷。”
程斯年這麽些年什麽不好就涵養好,聽了他的話也不着急上火,好像罵的不是他妹妹一樣。
況且這回程潋君辦的事也不厚道,要是被捅出來了他不說護不住,但也要花費大力氣,他心中也有些不滿,但對外甥是頂好的,所以才走了這麽一趟。
都說外甥像舅舅,程斯年膝下無子,只收養了一個小孩,還在美國,所以對這個秉承了自己相貌和腦子的外甥多有看重,這次他生病了,自己還特地從國外回來,這才知道程潋君辦了什麽沒腦子的事情,他罵了她一頓,把人罵哭了又馬不停蹄,沒多休息就過來蔣惟這邊,畢竟現在骨髓匹配,只有蔣惟的合适。
這是僅剩的希望。
蔣惟大約知道這點,把那些年的怨恨,一股腦發洩在這上面,哪怕對方損失不了什麽,折辱一下也是好的。
“蔣先生玩笑了。”程斯年說話越發溫和,“這些都是舍妹一時沖動,她從小被家裏寵壞了,有些無法無天,但心眼不壞。蔣先生的所有損失,都可以說出來,我們程家給賠償。”
他輕巧的把古家給刨除去,大概是知道自己說起古浩聲,蔣惟會更怒火中燒,把禍水東引。程斯年對這個妹夫也不看好,但耐不住他妹妹腦子裝了漿糊,搞什麽非他不嫁,還這麽多年一直被糊了眼迷了心,跟小時候一樣缺心眼。
不過這些話都是家裏人才會說的,他也不可能拿出來對外人展示,再怎麽,那也是他的家人。
蔣惟聽到這裏不氣反笑,他直起自己的背,饒有興致的問:“哦,賠償?什麽賠償,要是讓我也這麽撞一下,我接受,其實我很想來這麽一出。”
“蔣先生說的哪裏的話,”程斯年不動如山,“這是犯法的,我只是為舍妹驚擾蔣先生而提,蔣先生這是動哪門子怒?”
他話裏咬死了那起車禍是意外,滴水不漏的防護,讓蔣惟好生佩服,佩服他們殺人不眨眼,也佩服古浩聲知道這事卻不露面,想必是在陪他那寶貝的生病兒子,估計看一天少一天。想到這裏蔣惟就更不生氣了,心想這就是報應,爹媽做的孽報應在兒子身上,可見天道好輪回,蒼天誰也不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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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裏動怒?我好好的站在這裏,活的滋潤,有哪門子怒要動的?反正要死的不是我。”蔣惟拿捏着他們命門,看他們像驢一樣疲于奔命,忽然覺得自己手上握着的不是拐杖,而是胡蘿蔔加大棒,打的那群驢嗷嗷直叫,尤其是程潋君,她前幾天的醜态真是回味無窮。
程斯年和程潋君真不像是兄妹,一個這麽有腦子撐起了程家,一個沒腦子當小三又故意殺人,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也有道理,估計當年他們的媽懷程斯年的時候把智商都給燒完了,所以程潋君才會長成這樣。
蔣惟眯着眼睛這麽想,不知道怎麽地想起了樓上那對雙胞胎,一邊心裏泛酸水一邊又覺得他們可愛,暗暗祈禱不要長得像這對兄妹一樣就好。
程斯年見這塊硬骨頭不好啃,不自覺得坐直了,臉上的表情整暇以待,微微颔首,眼睛直視蔣惟:“那蔣先生是……事業和家人都不要了嗎?”
蔣惟作勢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程先生說什麽,家人,事業?”他聲音放大,環繞別墅作響,蕩漾在程斯年耳邊,“不都毀了嗎?我媽被她弄死,我養父出了車禍現在殘了,我事業已經被她搞敗了,還想拿什麽威脅我?說到這裏我也要提醒程先生,別以為拿不到證據我就弄不死人,程先生肇事逃逸,這可還沒過刑事訴訟期呢。”
程斯年臉一沉,表情終于變了,他沉聲道:“蔣惟,說話要過腦,诽謗是罪。”
“可沒說見死不救是罪。”蔣惟笑了,站起來,拿拐杖敲了敲地板,發出咣咣的響聲:“先生,我乏了,好走不送。”
程斯年站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角,他穿的很整齊,站起來身材修長,不顯老态,隔着蔣惟看站在樓梯拐角處的趙洵。
這時候雙胞胎從房間裏出來,異口同聲喊了一句:“爸爸!”
程斯年的眼神往上移了一下,看到雙胞胎的長相,嘴角上揚,噙着笑,贊美了一句:“孩子很可愛。”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