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惹禍上身】
☆、25【惹禍上身】
皇帝愈發荒廢朝政,自從那日被顧銘瑄勸去早朝後,隔了許久才來,這次以後幾乎是天天到如玉閣。雖然仍舊記不起前一日之事,但是守着美人心情自然不錯。
顧銘瑄身上上次被沈浩宇刻意啃咬出來的的吻|痕,開始慢慢淡化,可每次瞧見他臉上仍是一陣燥熱。每次皇帝過來,迷藥迷昏之後,他再也不曾上過床,都是在床邊坐到天亮皇帝去上朝。
知道顧相罷官回鄉之後,皇帝還特意來安慰過他,雖然說得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廢話,顧銘瑄也只是心底冷笑。
顧銘瑄倒是不怕皇帝過來,怕的是皇帝早上還有興致,于是他不得不想盡辦法把這龌龊的念頭打消,學他父親啰啰嗦嗦沒完把皇帝逼走。
久而久之,來的次數也少了。
早朝現在變得時有時無,大臣們每天滿懷希望地來宮裏,又搖頭嘆息地離開。
皇帝荒廢朝政,流連後宮。用民間憤世嫉俗的文人的話來說,就是荒淫無道。
這事情自然早早就傳到了太後耳朵裏,太後将陳皇後和珍貴妃叫到自己宮裏,将二人訓斥一通,讓她們回去好好整治後宮,不得誤了前朝法度。
這二人在後宮是何等地位,豈會不知這些事,只是都不願主動出手惹皇帝不悅,于己無利。現下太後開了口,她們自然也有了充足的理由和後盾,于是顧銘瑄被叫到了皇後宮裏談話。
皇後的會客廳裏,珍貴妃和另外兩個妃子都在。分坐兩邊,宮女侍衛站了不少,氣勢十足。
大有三堂會審的架勢。
顧銘瑄只認得陳皇後和珍貴妃,卻也不好冷落另外兩個妃子,便讓暗五推着自己到了大廳中央,朝幾人恭敬地拘禮:“銘瑄給皇後請安,給各位娘娘請安。”
“如玉侍君腿腳不利,不必多禮了。”
“謝皇後娘娘。”
皇後看了其他妃嫔一眼,各個臉色平靜,便對顧銘瑄道:“如玉侍君進宮裏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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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禀皇後,有大半個月了。”
“半個月,不長。”皇後笑了笑,“不過這麽短的時間,就已侍寝不下十次,如玉侍君好本事。”
顧銘瑄臉色一僵,仍快速道:“娘娘言重。”
“并非言重。本宮讓敬事房把皇上這些日子房事記錄送了過來,自從如玉侍君進宮以後,皇上便鮮少寵幸其他妃嫔。跟如玉侍君一道進宮的另兩外可就沒這般好運了,迄今為止也才被寵幸一次。還有百芳園裏那群新進宮的秀女,至今還無緣得皇上雨露。”
顧銘瑄低頭不語,心裏卻是罵慘了那個死皇帝。
皇帝寵幸誰,又不是他能做主的,他巴不得天天見不到那死胖子!
皇後見顧銘瑄不語,以為他心生懼意,便繼續道:“皇上是一國之君,九五之尊,當以天下大事為重,後宮的事自然就都交給了本宮打理。本宮廣開言路,聽得是八方之言。如玉侍君可知這後宮都是如何說道你的?”
“銘瑄不知。”
“既然如玉侍君不曉得,那本宮就一一告知。”皇後從手邊的案桌上拿出一份卷宗扔到地上,喝道,“來人,給本宮把這上面寫的大聲念出來!讓如玉侍君好好聽聽!”
皇後突如其來的脾氣,珍貴妃絲毫不在意,倒是吓壞了兩外兩個妃子,其餘宮人也是吓得渾身一顫。
一旁的小宮女想是皇後身邊的近侍,麻溜地撿起卷宗展開,聲音響亮清脆:“其一,如玉侍君魅惑皇上,獨擅專寵不務正業,是為不娴;其二,如玉侍君枉顧良知,蠱惑君王沉溺色|欲,是為無德……”
後宮這群女人真是閑來無事,天天想着勾心鬥角排擠他人,這言辭,這排序,分明是一篇檄文。條條能治他死罪。
還有什麽賢良淑德,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緣何來的這些女人家的品性!
顧銘瑄面上謙卑,心裏卻是翻江倒海,滿滿的不屑和無語。
這不是平白無故地惹禍上身麽。
“其六,如玉侍君身為臣子,不勸皇上專心朝綱,是為不忠。賢良淑德無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小宮女念完把卷宗又恭敬地呈給陳皇後,陳皇後将卷宗扔到桌上,擡眼看顧銘瑄:“如玉侍君可都聽清楚了?”
“銘瑄聽清楚了。”
“你可是知錯?”
顧銘瑄張張嘴,認也不是不認也不是。他若是不認,陳皇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若認了,不是擺明自己往坑裏跳。
他顧銘瑄活了二十年,不成想竟然被一個女人給唬住了,真是……
珍貴妃一直在邊上悠悠然地品茶,如今看場面僵持,這才掩嘴一笑:“瞧瞧,皇後你都把如玉侍君吓到了。”說着轉向顧銘瑄,“如玉公子不必害怕,這卷宗是本宮讓宮人們在後宮搜集來的。你最近得寵,後宮又人多口雜,流言蜚語自然也多。本宮讓人念給你聽,并非要為難你,而是給你個告誡,宮裏不比外面,出彩并非好事,懂的收斂才能過得好爬的高。皇後姐姐說對麽?”
陳皇後瞥了珍貴妃一眼,暗暗冷哼一聲,就會裝好人的賤人!
面上雖然不動聲色,語氣卻放緩了些:“誠如珍貴妃所言,這後宮的人都多,而且成天還換來換去。或許今兒個得寵,明兒個就無緣無故沒了蹤影,世事難料哪。皇上呢,也就塗個新鮮,從不會為了哪個美人鬧得翻天覆地。這是咱們皇上的缺點,也是優點,如玉侍君覺得呢?”
顧銘瑄不動聲色:“是,皇後。”
“好了,本宮乏了,想畢各位妃子和侍君也累了,都回吧。”
出了皇後的宮殿,顧銘瑄呼吸到外面的空氣後,這才松了口氣。
暗五笑:“鮮少見四少這般緊張,當年處理暗門叛逆一事,四少也是運籌帷幄面不改色的。”
顧銘瑄苦笑着搖搖頭:“這皇宮咱們好不容易才進來,可不能輕易被趕走,自然要謹言慎行。”
“四少說的是,這後宮比江湖還險惡啊,那些個女人一個個變臉跟翻書似的。”
“是啊,等這次的事情了了,本公子再也不要踏進這種地方。”
走了一會,暗五突然道:“四少,您來宮裏這麽久一直不曾到處逛過吧,屬下帶你去到處走走如何?”
“皇宮大內戒備森嚴,規矩也多,若出了事便不好了。”
“四少放心,皇宮大內的布局屬下熟記在心,比在暗門還熟悉,不會讓四少惹上半點麻煩的。”
“那便走走吧。”
暗五帶的路上,都是現下宮人不多,清幽曲徑。邊走暗五邊會解說是什麽地方,走到一處清淨的地方,對面走來個宮女。這路不寬,暗六推着顧銘瑄往邊上挪了挪,那宮女低着頭匆匆而過,卻在顧銘瑄身後不遠的地方倒了下來。
顧銘瑄忙讓暗五去查看。
暗五将人翻了過來,查看一番:“公子,她昏過去了。”
“可知是哪出宮裏的人?”
“這服侍,這女子是秀女。”
顧銘瑄一愣,自己推着挪了過去,卻在看到那女子的臉時驚訝不已。
“李婉清。”
那躺在地上的女子,臉色慘白如紙,果真就是尚書令之女李婉清。
如玉閣側廳的卧榻上,李婉清正安靜地躺在上面。房門開着,右統領帶人守在外面,只顧銘瑄與暗五暗六守在榻前。
暗六精通醫術,正在給她診脈。她看了看李婉清的臉色,面露疑惑。反複地摸李婉清的脈象。
好半晌後,暗六才收手起身。
顧銘瑄問道:“李姑娘為何昏倒?可是得了病?”
暗六道:“四少,這位姑娘沒有得病,而是……身懷六甲。她操勞過度,心力交猝才會昏倒的。”
此言一出,其餘人都是一驚,房梁上的阿左也不例外。
顧銘瑄皺眉:“你确定?”
“屬下正是怕診斷錯誤,才花費了些時間。這位李姑娘,的的确确的有孕在身。這身孕,不超過一個月。”
事情很嚴重。
秀女入宮,皆要是完璧之身,雖然進宮之時不用特意檢查,但祖上流傳下來的規矩,哪個敢不從?秀女若是得幸,今後前途必定不可限量,當然必須潔身自好。
若有淫|亂後宮之舉,勢必下場凄慘。
李婉清入宮才半月不足,皇帝未曾臨幸秀女,這孩子……
“李姑娘何時清醒?”
“很快就會醒來。”
顧銘瑄讓兩人退下,自己守在床邊等李婉清清醒。又讓暗五去弄了參湯,拿茶爐溫着。不過半個時辰,李婉清果然幽幽地睜開了雙眼。
顧銘瑄見狀,将溫乎乎的參湯遞上去:“李姑娘醒了,喝點參湯提提神吧。”
李婉清緩緩扭過頭:“顧……四公子?”
顧銘瑄一愣,他認得李婉清是因為他遣人查了所有入宮秀女的消息和畫像,李婉清又是因何識得自己?
李婉清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強扯笑意:“往年中秋詩會,顧公子都會前往,小女子曾在暗中見過你。顧公子相貌出衆,自然過目不忘。”
“小姐客氣,快喝下參湯。”
李婉清推被坐起,接過參湯慢慢喝完。
将碗還了回去,她才想起問道:“這裏是……”
“是我的住處,如玉閣。”
李婉清低眉:“早聞皇上看中顧公子,原來住處也極好。”
顧銘瑄搖搖頭,看李婉清有些發呆,便道:“李姑娘可知自己的身體狀況?”
李婉清搖頭。
顧銘瑄猶豫半晌,還是道:“李姑娘……你身懷有孕,将近一月了。”
李婉清瞬間瞪大眼睛驚恐交加:“我、我懷孕了?!”
“正是。”
“是,是太醫來診脈的麽?!”
“非也,是……是我身邊一個略懂醫術的丫鬟為小姐斷的脈。”
李婉清的手慢慢摸上小腹,吶吶地道:“我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顧銘瑄一直看着她的反應,不禁皺眉。
這李婉清初時聽說自己有孕,的确是驚恐交加,等知道不是不是太醫斷脈後,立刻又平靜下來,她似乎對這個孩子……
正在他思慮間,那女子突然掀被起身,噗通一聲跪倒在顧銘瑄面前,不等他驚訝便道:“婉清有一事相求,請公子助我!”
然後便自顧自道:“顧公子沒有将我懷孕的消息說出去,可見公子宅心仁厚想幫襯小女子。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求公子……幫我生下這孩子。”
顧銘瑄大驚:“李姑娘言重,你未婚先孕已是犯了大忌,更何況這是在皇宮裏。我如何幫你。”
李婉清見他婉辭拒絕,重重磕頭:“求公子成全,求公子成全!”
顧銘瑄無奈:“你先起來再說。”
“公子不答應,我便不起來。”
“一個孩子而已,沒了這個可保全你性命,且日後還能再生養。”
李婉清戚戚地搖頭,低聲道:“不能了,他的孩子……我不會再有了。”
聲音混沌,顧銘瑄沒有聽真切,也不打算深究看她語氣姿态甚是堅定,沉吟道:“你先說說,要我如何幫你。你既然求我,想畢是有了計策。”
李婉清這才擡起頭,清亮的眼裏閃着堅定的光:“請公子幫我,登上龍床。”
顧銘瑄暗嘆,當真要惹禍上身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