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紅蓮教

劉淑芬是恨的,卻不知自己恨什麽?

小時候,她就長得胖,吃的多,是整個村裏面最不受待見的,孫大海是隔壁的孩子,爹死的早,娘又跟人家跑了,爹娘見他可憐,便接到家裏來。

打小,他們就在一起,直到她長大了,都該成待嫁的晚姑娘了,村裏也沒人過來提前,都嫌棄她胖,最後,爹娘問了他的意思,才給兩人辦了酒桌。

她從沒問過他後不後悔,直到三個娃出陸續出生,她覺得也沒有再問的必要,只一心一意守着這個家。

去年,他給她買了一匹碎花的粗布,她歡喜極了,覺得她大概是整個村裏頭最幸福的人。

直到他說出外打工,好幾天好幾天不回來,村裏頭到處傳言他外頭有人了,她不信。

可那天他脾氣暴躁的摔門而去,她才開始似乎信了這些傳言。

見了那姑娘,美的好像畫裏的人兒,看着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她心開始慢慢變涼。原來他不是不善言語,只是對她不善言語。

那血噴在她臉上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傻了,看着他抓着她的手,緩緩倒下,那天,她心死了。

劉淑芬閉上眼睛,一滴淚從眼角沒入枕際,沒了蹤影。

農村沒有什麽鬧鐘,起床主要靠自覺和公雞,這日早晨的公雞叫的格外的早,蘇荷扶着腦袋起身,下意識的去看淑芬姐的位置,可那裏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她吓壞了,趕緊起身,顧不上妮兒被驚醒,穿了鞋就沖出了門。

院子外頭一抹麻繩讓她驚了一下,暗道一聲不好,趕緊跑過去,只見熟悉的身影挂在麻繩上,在風中微微晃悠,腳下是歪倒在地的一蹲小凳。

蘇荷趕緊撲上去,抱着劉淑芬的腿往上一送,人就已經脫離了繩子,卻因着劉淑芬太沉,蘇荷被壓在了底下哎,起身的時候順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雖然微弱,但是還活着。

“還好!還好!”蘇荷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孩子們聽見動靜都跑了出來,看見淑芬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終于都忍不住哇哇的哭了,哭的蘇荷心酸不已。

幾人把劉淑芬挪進了暖和的東屋裏,此時孫大海已經醒了,看着被幾人抱進來的淑芬,眼淚一下子就沖了出來,捂着嘴嗚嗚的哭了。

孩子們本來收起來的眼淚也都跟開了閘似的,把連日來的擔驚受怕都放了出來。

早飯後,蘇荷去請了村裏頭的大夫,就像是不管多大的村,村裏頭都能有個會些子醫術的,雖然不能治大病,但風個寒,發個熱,這些還是行的,尤其在蘇荷來不及找鎮上的大夫時候。

村裏頭的大夫蘇荷沒見過,即使她剛到之初,病的要死時候,也沒見過這個大夫的身影,後來聽說診金比較高,兩個銅板看一次診。

這兩個銅板蘇荷還是出的起的,那大夫過來的時候,先領了所謂的診金,才肯給看病,索性蘇荷不是那小心眼的人,給便給了。

大夫姓劉,似乎跟劉淑芬有那麽點子親戚關系,不過看他一副冷漠臉,蘇荷覺得可能是自己聽錯了。

劉淑芬吊的時間不長,除了傷了喉嚨,暫時不能說話以外,其他無礙,蘇荷看孫大海松了一口氣,才帶着疑惑将大夫送了出去。

“姐夫,我得這麽叫你一聲吧!”蘇荷覺得是時候跟孫大海談談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坐在炕沿上,看着孫大海癡癡的盯着昏迷不醒的淑芬姐。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鬧到這個地步?”

孫大海斂下眼,許久悶悶的說了句,“俺沒出軌,但這些日子,俺幹了什麽,許多都不記得,俺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兩口子一個死活不說,另一個說不清楚,蘇荷嘆了口氣,愛莫能助的又跑去做飯了。

時間一晃就過了半個月,淑芬姐已經醒了,但還是老樣子,給吃就吃,給喝就喝,不看不聽不說,活死人一個。

孫大海恢複速度很快,現在已經能下炕了,對于劉淑芬的抗拒依舊能厚臉皮的伺候,蘇荷以為,這樣大概慢慢就能好了,便不便再打擾他們,回家自己那黃土屋去了。

好些日子沒回來的黃土屋,越發顯得清冷寂靜,蘇荷趁夜燒了炕,蓋着暖和的被子,進入了夢想。

睡了一把好覺的蘇荷,神清氣爽的吃了點粥,去淑芬家看了看,見基本已經用不上她,把柯朗淹的那壇子野菜給留下,便去了後山。

後山的路經過蘇荷幾次踩踏,已經有了一些痕跡,她繞着自己前幾回的痕跡,上了山尋了那個洞去,洞裏山魈的痕跡早就沒了,參也被蘇荷搜刮的差不多,饒了半圈子,毫無所獲的下了山。

她放下鋤頭,不放心的又上了淑芬家一趟,屋裏孫大海正摸着腦袋一臉的淚意,淑芬面無表情的擡眼看了蘇荷一下,平靜的道,“和離吧!孩子俺顧着,你走吧!”

蘇荷震驚的來回看看兩人,“這是……怎麽回事!”

“不行,俺不願意!”孫大海悶悶的回答。

淑芬一下子就紅了眼睛,恨恨的盯着他“你到底是多恨俺,才想俺天天生不如死?”那話竟透着說不出的狠意。

孫大海蹭的一下站起來,似乎有些暴躁的來回走,悶悶的聲音有些拔高,“俺到底說多少回,你才能信俺,俺真的沒有跟別人好,俺……俺這些日子一點記憶都沒有,俺也不知道俺這是怎麽了!”他突然洩氣似的坐在那裏,眼裏的淚又一下子湧出來,祈求似的看着劉淑芬,“俺想好好過,別和離行嗎?”

劉淑芬閉着眼睛,不再開口。

和離的事情劉淑芬沒有再提,蘇荷卻一直挂心着孫大海所謂的毫無記憶,正好村裏頭有人去鎮上,她好說歹說才拉上了她。

到了鎮上,蘇荷直接上了钰和鏜,找到王掌櫃,“你們公子在嗎?”

好在魏三走遠,兩人見面時已經快晌午了,蘇荷顧不上吃飯,只把孫大海這事跟魏三詳細的說了。

魏三摸着下巴,皺着眉頭,半晌才遲疑說,“我倒是知道有個組織,叫什麽紅蓮的,教衆都是些女子,說是修煉長生駐顏都找精壯的漢子……咳咳練功,你說的這種情況,我覺得很像!”

蘇荷回憶着孫大海說這話的樣子,道不像作假,若真是這樣的話,興許淑芬姐能好起來!

“那,能想法子探出來這女子是不是那什麽紅蓮的嗎?”

“不難,但凡紅蓮的教衆,多是肩膀處有一朵紅蓮!”魏三沖蘇荷眨眨眼睛,“你準備怎麽去?”

見蘇荷一副眉頭深鎖,魏三有些心疼,拿扇子敲了她一下,“等着吧,爺今兒就給你消息!”

等魏三消息傳來時候,官府的消息也一并過來,因着孫大海是受害人,特意來告知孫大海情況,那什麽秀兒果然是紅蓮教的,周邊村裏不少壯汗都遭了她的毒手,但大多數男人家裏還都不知道,她做事也算是隐秘,這次許是急了,才就這孫大海一事暴漏出來,衙門已經将人捉拿歸案,午時壓往菜市口斬首!

蘇荷去問魏三關于紅蓮教的詳細情況,他卻支支吾吾不肯說,紅着梨花臉,不斷的試圖岔開話題,蘇荷陡然大悟,估計這勞什子紅蓮教的,應該都是女子,但掌事的大約是男子,每年打着練功駐顏長壽的幌子,隐秘的吸收教衆,并選拔好看的女子獻給掌事者,這不就是糟蹋人麽?至于孫大海記憶模糊的原因,蘇荷猜測他約莫是吃了他們類似于致幻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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