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移居

做人其實是很需要識‘時務’的。尤其是在你本身沒有任何力量反擊的時候,此種需求就更為強烈!

希顏很清楚,老康給自己這個所謂的名份是為了什麽目的。一方面是為了寬慰太後,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今後在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上,便宜行事。省得到時候再考慮身份來歷的問題,讓明明看起來水道渠成天作之合的好事變得幾許牽強附會。

希顏曾經很喜歡一句話:別人利用你是別人的事,你怎麽利用這種利用,才是你的事。

老康心裏動什麽心眼,一時之間摸不透,但他不是天使牌姐姐是肯定的。對于眼下這種局面,希顏還是比較滿意的。起碼在有了明确的身份後,太子和大阿哥想暗中解決掉自己就不那麽容易了。

自己住進東配殿滿打滿,不過才一個月的時間。可是小太監的面孔卻已經換了三撥了。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沒人告訴希顏,希顏也猜不了那麽清楚。不過肯定不是好事,也肯定自己身邊除了晚上一直在房頂上呆的那位外,白天也有人一直盯着。否則自己早玩完了。

生命得以保障的情況下,附帶的尊嚴地位福利待遇當然都會随之趕上。再加上太後看起來對自己在宮中的地位甚是關注!讓她高興,也是另外一種保障。所以,在明顯的接收到太後對自己和福晉格格們‘交談甚歡’的場面很是關切加滿意的眼神後,希顏很是盡職的扮演了一下午的開心寶寶。

不就是順着別人的話适時的開一些不冷不熱的玩笑嗎?有什麽難的?說笑話,可是清穿女主們必備法寶之一。總比彈琴唱歌組織歌舞晚會要來得容易且簡單!尤其是在有那麽一個人總是有意無意的在幫你圓場子的情況下。

酉時正,在前殿處理完事情後的康熙帶着衆家阿家們來到壽安宮,親自接孝惠皇太後前往坤寧宮參加晚上的正式家宴。白天的國宴是擺在乾清宮的,晚上的家宴設在坤寧宮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圖省事新鮮,而是為了取天乾地刊,清朗溫和之吉兆。同樣很吉利的還有晚上三十六道冷菜、三十六道熱菜外帶三十六道滿族特色蓋碗。滿漢全席是康熙六十年大壽時才發明的菜單,現在才四十年正,與那個偉大的目标還差了整二十年呢。可衆家清穿小說裏卻是無一本意外的全說過年過年的時候動不動來個滿漢全席!唉,不符啊不符,胡謅啊胡謅。

不過,菜單的名字變成什麽樣,對于希顏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影響。她一慣見不得這些‘大場面’。四菜一湯可以吃得很香,可一上宴席就覺得胃動力不足,需要馬丁啉來幫忙。是故一晚上時間,真正落進希顏肚子裏的東西并不多,只是一盤一盤的上來嘗一口外帶玩玩。故作的優雅讓與她同桌的純悫看得實在是一個勁的好笑。

宴會的時間過得很慢,好在的是,今天的家宴并不需要象昨天那樣熬到子時守年關,只是在宴罷欣賞完歌舞,出殿看完焰火後就可以各回各宮了。令希顏沒有想到的是,今天,也只有今天,一年一次的日子裏,各家的兒子女兒可以同母妃一道回各自額娘所住的院落,或繼續狂歡,或各自安睡。當然,有子嗣的後妃才對今天這樣的日子感恩戴德,而沒有子嗣的妃嫔們呢?則滿是妒嫉、一身落寞的孤單單回往自己的金絲籠。

五阿哥胤祺聽說是皇太後一手帶大的,這樣的日子裏,他應該是在壽安宮裏過夜的。可是,在奉送孝惠回到壽安宮後,孝惠卻是擺手讓他離開了。這仿佛已然早就成了慣例,可是在希顏的眼裏卻是另外一種情形。

也于是,她在回自己的東配殿卸掉所有的妝束,洗漱得幹幹淨淨後,抱着枕頭重新拍響了壽安宮正殿的大門。

“你這丫頭是不是魔瘋了,這麽冷的天怎麽穿成這樣就過來了?”負責守門的小太監在見風薩如此妝束後,趕緊是開門把這位小郡主讓了進來。而在裏屋聽到動靜的暖兒姑姑在看到風薩的裝束後,也是趕緊拉她進了太後的寝室。孝惠原本已經是躺在床上了,可在瞧清楚風薩居然只穿了中衣,披了一件披風站在自己面前時,還是驚得叫了起來,罵完風薩,扭頭就是招呼暖兒:“快把炭盤端來。你這丫頭,真是胡鬧!”

風薩讓罵了,可卻一點也不急,反而是嘻皮笑臉的一下子就串到了孝惠的床邊,一把挑開孝惠的被子就是鑽了進去。這副怪模樣,弄得孝惠和暖兒姑姑一陣楞愕。希顏鑽到被窩裏後,趕緊是把自己懷裏抱的枕頭并排排放在了孝惠的枕頭邊,倒頭在床,将被子緊緊地捂在身上後笑道:“太後,風薩今天在這裏睡,好不好?”

天天真真的笑容和語氣,沒有一個多餘的解釋和試探,卻讓孝惠瞬間明白了為什麽。當時眼眶就是一陣泛紅,扭過頭去半天才回轉過來。沒有再說什麽,自然也不需再去取多餘的炭盤。在這樣的夜裏,屋外再大的寒風也吹散不了帳內濃濃的暖意了。

穿到大清朝,算起來已經是五個年頭了。從來沒有一天過得象昨天那麽累,所以在躺下沒一會兒,希顏就是睡熟了。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快正午了才醒來!如此沒規沒矩的樣子,放在別的宮裏別的情況上,也許都是極不适宜被人取笑甚至暗自嘲諷的事件。可是放在今天的壽安宮裏,孝惠卻是怎麽瞧着風薩怎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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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的日子裏是男人們主事,主持各項祭祀活動。女人們則各自窩在各自的院子裏補眠休息。因為太累,所以在陪皇太後用過午膳後沒一會子,希顏就又覺得眼皮子泛困了。本想回東配殿睡覺的,可孝惠卻笑咪咪的拉着她一起躺在壽安宮寝殿裏那張紫檀掐絲百鳥朝鳳架子床上小憩了。下午這一覺倒沒睡了多長時間,差不多一個時辰後,希顏就醒了。可一睜開眼,就瞧見孝惠居然一點睡意也沒有的,側躺着看着自己,眼神溫柔慈和得簡直能掐出水來。

效果好象有些太強了!

希顏輕輕縮了縮脖子,抿抿嘴唇,想說什麽可CPU運轉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在這麽一個情況下,到底說什麽才比較符合經濟效益。

她不說,孝惠卻是有的說的:“風薩,從今兒起,就陪哀家睡這裏,好不好?”

太過溫柔和藹的話,還是起自于太後嘴中,希顏當然沒有任何反駁的話語都怯着腦袋點頭同意了。

既然答應了太後從今天開始到壽安宮正殿去睡,那麽自然是要收拾收拾東西的。

于是,半個下午壽安宮裏的太監宮女們都在忙乎着這件事。床雖然是睡一張的,但東西算起來卻是不少的。衣服書籍平常用的各色小物件全部都要搬到正殿去,可不是什麽小動作。不過不管再怎麽忙,希顏是不怎麽忙的。她只負責收拾一些自己要緊的小物件就可以了。而其中最要緊的一件便是臘月三十日那天晚上張若輝送給自己的那只錦袋。

昨天回來洗漱時,希顏就發覺它的位置有些變動了,而裏面的銀票紙箋雖然一樣沒少,可疊放的順序卻是不再一樣了。雖然看起來那人是盡可能小心的按原樣放好的,可動了就是動了。至于動過幾遍,希顏倒是猜不出來。昨夜,東配殿又是一夜無人,那麽是否還有人到這裏找過什麽呢?而這個被希顏放在枕頭下面的東西,自然是首當其沖的居然又被人翻過了。而且這次翻的人居然連紙箋都未曾仔細裝好。是手腳本不麻利,還是根本無所謂在意?希顏猜不出來。可是她知道,自己昨夜下的賭注是對的。這個東配殿,自己是斷不能再一個人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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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風薩郡主搬到壽安宮正殿,和皇太後睡一張床的消息很快就是傳遍了後宮。于是在第二天,初三全員在暢音閣賞戲的大日子裏,各宮娘娘各位阿哥福晉以及各位格格們瞧向風薩的眼神裏都多了很多莫名的含義。對于這些,風薩從來都是視而不見的。而坐在她旁邊的純悫公主呢,也是一副輕輕笑笑,仿佛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初三的日子上午看戲,下午看冰嬉,晚上再度小型家宴後,新年所有的過場就算是這麽走完了。初四的日子上,康熙皇帝叫大起正式上朝,成年出宮開府的阿哥們自然是各辦各的差事上朝聽用,而未滿十五歲的阿哥們則是繼續回到尚書房去過他們學子的嚴厲生活。處在這兩者夾縫中的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礻我還有十二阿哥胤祹呢?則是繼續很悠閑的過他們的悠長假期。

在确定這三位阿哥會成天沒事幹的在宮裏過日子後,希顏決定自己仍然要以保持低調為主,以堅決不給任何阿哥‘認識’自己為終極目标而繼續努力窩在壽安宮當宅女。畢竟在衆多清穿小說中總結出來的經驗:雖然紫禁城很大,雖然東西十二宮的地盤加起來簡直有讓人迷路的絕對可能性,但是只要女主一出現,不論走到哪條宮道,躲在哪個旮旯裏都有可能碰到數字軍團。希顏目前的情況很不适合與數字軍團有任何正面接觸,所以逃避是王道、躲避更是王道!

只不過這樣的行動,固然是可以阻擋阿哥,但是卻擋不了存心來友好交往的十公主純悫。

這個純悫公主對希顏好象特別的喜歡和熱情,從大年初一那天開始就一直在明着幫希顏認識各家嫂嫂,暗着幫希顏套詞活絡氣氛。可偏偏又在兩個人獨處的時候一句閑話不說一句閑話不問的,高調保持她三緘其口的處事态度,頂多是看着她偶爾與衆不同的行動态度時,非常友好的一直沖希顏笑個不停。

對于這種奇怪的現象,希顏心中自然是有疑窦的。尤其是在年後無事的情況上,她每天下午都跑來和希顏‘玩’的情況下,心中的疑團更是直線上升。只不過在面面上,她不能把這種疑慮表現出來,畢竟孝惠對純悫的印象是極好的,尤其在看見她這麽熱心的貫徹康熙皇帝要風薩敦親睦鄰的聖意後,更是放心大膽的鼓動風薩和純悫去玩。

小女孩家家的成天陪着自己這個老太婆作什麽,和同鄰的公主們在一起玩才是正事。

于是,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風薩郡主與純悫公主的友情便‘與日俱增、一至千裏’。直到某一天,純悫公主居然把風薩從壽安宮拐到了她所居住的重華宮後,戰争全面爆發。

“為什麽?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在确定左右無人後,希顏卸下了臉上的面具很是直接的問出了自己隐藏在心裏多長日子的疑惑。

而這個純悫公主呢,似乎也早料到希顏會這樣問她,沒有任何躲避地直接迎上面了她的目光,淡笑道:“因為有人和我做了筆交易。”

“什麽交易?”

“我幫你打開壽安宮通往後宮的大門,他幫我換掉身邊的齊嬷嬷。”

齊嬷嬷,純悫身邊的管事大嬷嬷,一個老道極了的後宮變态女。象傳說中約束公主們的那些壞嬷嬷一樣,以忠孝仁義禮義廉恥作幌子,盡可能多的從主子身上榨油水以滿足她們的私欲。純悫忍她已經忍了三年了。

可現在:“為什麽你不繼續忍下去了?”

大家不都是這麽過的嗎?風薩雖然成天窩在壽安宮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并不代表她的耳朵聽不見這宮裏上上下下的長長短短。不只純悫身邊的這個齊嬷嬷不象話,溫恪悫靖敦恪身邊的那三個嬷嬷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公主在十三歲以前都是同母妃在一起生活的,十三歲以後則要自己單居一殿。原因為什麽?宮規上沒寫,也沒人和希顏解釋。當然,希顏也并不關心這樣的事情,因為她的雷與公主的生活無關。可這個純悫卻偏偏把簡簡單單的關系攪混。所圖什麽?又是誰和她作了這筆交易呢?康熙?還是別人?

純悫看看希顏轉來轉去的眼珠子,微微笑笑,并不打算把幕後的主使人交待出來。事實上,她如此費心接近希顏,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咱們兩個,也來做筆交易,好不好?”

希顏聽得是這個納悶:這個十公主怎麽這麽喜歡作交易?

更何況:“我不認為我能幫上你什麽忙?”你好歹是老康童鞋的正牌女兒,而自己呢,不過是一介混飯吃的孤女,而且還有兩個很強有力的仇家。保命都難,更何況幫人哩?

她腦袋裏在想什麽,純悫猜得到。事實上,和自己作前面那筆交易的人已經和自己解釋得很清楚!那個人,果然是很聰明呢。連這個風薩要回答什麽話,都猜得一字不差。

只不過:“我要求的事情很簡單,而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你也一定能做到。”

“什麽事?”看她如此自信,希顏聽得都想笑了。自己怎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麽大的能量和本事?居然能幫上人家正牌公主的忙?

她聽得很不認真,可純悫講的卻極認真:

“我的要求是在今年四月十六日後,你每隔三天都到體和殿的撫元齋去看看我額娘。你可以不用管她的吃穿用度,可以不用管她的生老病死。我只求你和她多說說話,別讓她的日子過得太寂寞。”雖然她已經在宮中寂寞了半生,寂寞得早已經習慣,可是純悫不放心,很不放心,所以她要在自己還有能力的情況上,為自己的母親作好一切的打算。

“四月十六?那是個什麽日子?”

“那是我出閣的日子。下嫁給蒙古博爾濟吉持氏喀爾喀臺吉策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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