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純悫
作為一名現代醫學女性,希顏很是了解心理暗示這種東東的強大功能性。是故,在知道自己居然玩了一把穿越後,她一直在對自己進行全方面立休式的心理暗示加自我催眠。目的當然是有的,那就是在不改變自己習性與思想的情況上将生活調整以最佳的狀況上。
而在知曉自己居然穿到清穿最流行風的九龍奪嫡前序階段後,希顏更是在來京的路上就做好了若幹心理準備外帶自我要求:
第一,絕對不嫁給那九條争權奪位的皇龍。雖然各家小說裏把這幾位阿哥描寫得如何風華絕代、風資煥發、風彩難以抵抗。但是希顏就是要把這些家夥看成是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NND,那些小說裏一看到阿哥們就滿眼星星的腐女們實在是太丢現代女子的臉了。又不是正經八百的古代閨中小姐,活了十幾年沒見過幾個男人。你們可都是在電影電視電腦上看過無數美男的過來人說,怎麽能讓幾朵小花迷得神魂颠倒。雖然說,在見到本尊之後,希顏不得不承認老康的兒子們确實長得一個比一個帥,外帶風格獨特品種齊全。但是,唉,就連最溫柔出世的十二阿哥胤祹屋裏就有一個通房丫頭負責替他暖床。此種情形實在是看得希顏着實嘆氣。她不是處女處男的終結愛好者,可是她喜歡公平。既然自己這個身體是處女的話,沒道理不找個處男讓自己平衡一下的。雖然難度可能實在是有點大!
第二,少管閑事。因為這個身體的特殊身份,所以希顏是不太可能排除在皇室生活之外的。貴族圈子內亂七八糟的事情本身就多,後宅裏女人們争風吃醋,子女們争強上位的事件所引出的冤假錯案更是絕對多得讓你接受不了理解不了。
只可惜希顏沒興趣當拯救天使!尤其是在自己看過《XX驚心》後,更是覺得裏面那個女豬實在是自我找抽的厲害。那些阿哥們争也好搶也罷死也好活也罷,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線。絕不會因為你一個女人的存在就改變什麽的。別說你只是個小有姿色的女人,就算是葉赫第一美人布喜娅瑪拉在男人的眼裏不也是可舍可棄或者崇高點放在心裏念一念就算對得起情事的棋子嗎?幹什麽把自己的位置放得那麽高。成天替這個操心替那個擔心的把自己累個半死。
死并不要緊,怎麽死才是正經。
而為了确實做到這一點事後,希顏從踏進北京城的那一刻起,就決定做個沒良心的女人。在七阿哥府裏,對胤佑某個不得寵的侍妾無端責打小丫頭視若無睹,在成妃宮裏,對成宣二人明着暗着的各種争鬥聽而不聞,甚至最後出了囹圄進到壽安宮後,更是對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出現在自己眼前耳邊角的不平事,一件不管一件不聞。對于那個皇太後處處顯示出的好意,希顏也是能利用幾分就利用幾分。不是說自己真的沒良心,而是自己不确定對方是不是也有所謂的良心。
同情心是好事,但是濫用同情心就不一定是好事了。恰如那些個被人欺負責打的宮女太監,今天你确實可以用你的身份救下他,免招一劫。但是明天呢?後天呢?你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更有甚者,如果把他弄到身邊的話,那麽這個人就會成為你的軟肋。與其到時候被人利用得一塌糊塗死無葬身之地,不如當時就受那麽一頓毒打折磨來得幹脆,起碼沒有後續。
所以,希顏在沒帶良心的情況上,看到的一切自然都是灰敗烏暗的。畢竟,這個皇宮裏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也大多和希顏一樣,沒帶良心出門。大家彼此彼此,無所謂誰對誰錯。
可是,今天似乎不同了。在純悫冰冰冷冷卻坦坦然然的說出她的請求,以及那個日子對于她的含義來講後,希顏忽然覺得這個面容只稱得上秀美的十公主的眉眼突然變得生動起來了。
她、其實長得并不算很美。
以前出嫁的公主,希顏沒有見過,可只說現在留在宮中的五位公主當中,純悫的姿色真的算是最普通的。當然,這也連帶于因為她母親的姿色本就普通。一對在宮中默默無聞的母女,本是最不招人注意的對象。可現在,希顏卻覺得她秀美的容顏下隐藏着一股堅韌果決的氣度。
希顏知道自己在宮中衆人的眼裏是個怎樣的形象!
仗着自己父母的身份,仗着她們意外死去的那麽一點點功勳,放肆驕縱、冷漠孤傲。誰也不放在眼裏,誰也看不在眼裏,只是成天一個勁的窩在壽安宮擺她那早就不存在的蒙古郡主的臭架子,發大小姐的拗脾氣。也不看看,她現在到底是站在誰家的地盤上,而身邊到底又有多少危機四伏。無理蠢爛的蠢丫頭一個!
如此聲名之下,她居然敢和那個人做那樣的交易。可見其膽識過人的同時,也說明她的時間也好,機會也好真的不多了。她,怕是背水一戰了吧?
只不過:“你母妃院裏的蠟梅真的那麽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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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來一問,問得純悫很是犯楞。不過在看到希顏遞過來的那枚朝向屋外的眼神後,就是明白了。當下笑着說道:“那是自然。那株蠟梅可是株黃金茶嗯。”
“黃金茶?那不是一種茶葉嗎?”
“你不知道啊?也是,蒙古是沒有蠟梅的。那是是蠟梅開得最好最香的一個品種。當花開之時,滿樹枝頭上的梅花皆是金燦如铢的顏色,閃若雲錦、美不勝收。說了你也不懂,起來我帶你去看真景。”說完就拉扯希顏起來。兩個人自顧自的穿好披風後,就拉着手嘻嘻哈哈跑向了通貴人住的體和殿去了。
因為跑的速度很快,所以平素裏跟在後面的嬷嬷們半天也沒有跟上來。一來是她們年紀漸大,腿腳不似二人利落,二來嗎,希顏刁鑽,專門找一些積了雪溜滑的路來走。這樣的路上自己和純悫走得還很是驚險,就更不要說那些老骨頭了。
純悫沒想到希顏會想出這種法子來整人,當下就破功真笑了出來。而希顏也覺得自己的法子實在是非常的應時應景,是故笑得也很沒皮沒臉。
當二人一路笑得跑到體和殿所在的宮道上時,那些嬷嬷早被甩得沒了影子。
本可以也本應該一路笑到通貴人的院子裏,讓她安心,讓她對希顏這個讓女兒笑得這麽開心的女孩心生親切的。可沒成想,适才不一臉笑意的純悫卻在西三所的宮道上,慢慢的失去了臉上的顏色。怔怔的,看着眼前這條她看了十六年的路。
長長的宮道,暗紅色的牆壁上金頂輝煌,可那青灰色的磚道卻沿展伸長的一眼望不到盡頭。冬風雪冷,沒有一個人的宮道更是顯得那樣的寂寞冷清。再豔麗的朱紅又有什麽用?暖得了人的眼,卻溫不了人的心啊。平素裏,雖然自己和額娘分了宮,但好歹每天都能陪她來玩耍一會,日子雖不算榮寵,但起碼不那麽寂寞。可今後呢?
“你恨大阿哥嗎?聽說你阿瑪和額娘很是恩愛。成婚十三載,你阿瑪一個小妾都沒有再娶,一直守着你額娘一個人。專寵如厮,你以前應該過得很幸福吧?”在很小很小的時候,純悫就知道自己雖然貴為公主,卻不是個幸福的女兒,因為皇阿瑪不愛自己的額娘,沒有愛的子女不過是血脈的沿續罷了。可她不同,她父母的恩愛是滿蒙皆知,她的童年應該很幸福吧?
面對純悫突如其來的發問,希顏楞了一下。她當然知道純悫問的不是希顏的童年,而是風薩的童年。很感性的一個話題呢,只可惜自己不是風薩。扯了扯嘴角,低眉一笑:“有意義嗎?”
是,是沒有意義。寵也好,不寵也好。結局都是一樣的!
就算得寵如溫憲公主又如何呢?不過是沒有嫁到蒙古那麽偏冷的地方去罷了。可在京城又如何,照樣是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照樣也是一座華麗又冰冷的公主府罷了。
而她呢?“皇阿瑪是不會送你回蒙古了。”那個诏書上說得很明白,風薩已然是按和碩格格之禮恩養在壽安宮的人了。而一旦被定了恩養兩個字,那麽就絕不會再送她回蒙古。因她本是個蒙古郡主,所以也不會在他日有幸嫁回去。“皇阿瑪一定會把你嫁給住在京城裏的某個親貴的。”公主也好,郡主也罷,從來都是政治上聯絡的籌碼。
這個定案不勞純悫解釋,希顏早就明白了。
不過對于她這種宣判的口氣,希顏聽得倒不是很舒服,本想刺激她兩句的。可是瞧她那一臉的落寞擔憂,不由得心下一軟。畢竟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呢,自己怎麽說心理年齡也是三十出頭的女人了,幹什麽和她一般見識。當下便拍拍她的肩膀,淡笑道:“沒關系,大不了到時候和皇上求求情,把我的郡主府和你的公主府建在一塊。咱們偷偷挖個地道!”
挖個地道啊?
真是太不優雅的相會方式了。
純悫一皺眉:“其實我比較喜歡開個角門。”
幸虧她不是說開個後門,否則希顏真的又要想歪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開門幹什麽?直接爬牆多簡單?”
“爬牆?那怎麽可能?”就算不在宮裏,公主府的規矩照樣是一大堆的。
這個方案不行的話:“那就幹脆砸牆好了。把牆砸通了,連門也省了。”
于是乎,在後面的嬷嬷們終于跟上來後,就聽見十公主和風薩郡主兩個人在宮道上一邊走一邊熱烈讨論砸牆還是開門的問題。因為她們讨論的內容太過剽悍,所以這些下人們都沒注意到,剛才出門時還只是手拉手的兩個人,現在已經是胳膊挽胳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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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悫的母妃通貴人因樣貌普通,所以希顏對她的印象一直不太深。幾次大宴上面見面,是連點頭都沒有機會碰到的。畢竟,希顏身邊的大碗比她的級別高出很多。因她平時甚為乖巧,又不太得寵,所以宮裏對她的傳聞也很少,相對的,希顏對她的了解也很少。
在和純悫熟了以後才知道,原來她母妃在宮中也算得上是高産的女人了。康熙十四年十月初八日生皇子萬黼,十八年二月三十日生皇子胤禶,只不過可憐的兩孩子都早早的去了。事隔六年,她又生下了純悫!雖說生的時候早産了半個月,可純悫依然是活了下來。在通貴人的眼裏,純悫怕是她的唯一了吧。算算今年已經四十歲的女人了,紅顏早已蹉跎,康熙更是已經兩年都沒有翻過她的牌子了。這麽寂寞的女人,如果連女兒都離她遠去的話,想必今後的日子真的會很難過吧。
不過話說回來了:“你母妃的位份未免太奇怪了吧?她不是剛進宮就讓封為貴人了嗎?怎麽過了這麽多年還只是個貴人?”要是說沒生養過也算,可明明生了兩個皇子外帶一個公主。一次位份沒進,也太奇怪了。
希顏不會裁衣服,可純悫卻深谙此道。離宮之前,她要為額娘親手裁制四季新衣,三套已經做得了,現在努力做第四套。希顏幫不上忙,便只能坐在一邊吃瓜子精神上鼓勵了。
“可能是因為出身不夠高吧。我外祖父只是個監生。”純悫回話回得很快,手下的剪刀連停都沒有停過。這麽刺心的問題,她卻回答得如此利落,估計是已經聽習慣了。希顏心下一嘆,頓時覺時這盞中的茶葉失了味道。
聽她半天沒說話,純悫擡眼瞧了她一眼,見她正皺着眉瞧茶碗裏的湯色,嘴角挑了挑輕笑:“怎麽?嫌我這裏的茶葉不好?也是,你喝慣了太後宮裏的極品滇紅,哪裏還瞧得上我這兒的六安瓜片。”更何況就算是六安瓜片,也是分等級的。
自打那日後,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好象變了。四下無人說話時,言辭也放肆了許多。尤其在純悫發現這個風薩郡主的脾氣并沒有象外面傳說中的那麽驕縱,并且有時候挺喜歡自己的‘放肆’言語後,說話更是自在。有事沒事,兩個人鬥鬥嘴皮子,也算是打發日子的一種方式。誰叫這個女人棋琴書畫女工刺繡裏,只會寫個字。雖然那字确實是寫得好!
刺激完,居然還不說話。這可是很難得的。純悫放下剪刀,走了過來,輕輕推了推正在發呆的希顏,輕聲問她:“你今兒怎麽了?”好端端的發什麽呆啊?
希顏無奈的放下手裏的茶盞,擡眼看看她,又瞟了瞟屋外狀似打掃衛生,晃來晃去的某個老太婆,皺眉道:“這個老東西怎麽還在這?”
那個齊嬷嬷,真是讨厭極了的人物。一天到晚象個狗皮膏藥似的粘在純悫身邊,時時處處等着逮她的錯處。想來純悫那一身無可挑剔的氣派,她是功不可沒。不過希顏不吃她那套,尤其在純悫這裏,她從來都是坐沒坐像,站沒站像的,某齊嬷嬷不悅的眼神早掃了八百遍了!尤其是在看風薩身邊一個下人也不帶的情況下,更是眼神淩利得緊。但是,希顏就是不怕,而且很是挑釁的專門當着她的面翹二郎腿坐,歪着身子喝茶,吃瓜子亂吐瓜子皮,水果根本不削皮切開就直接拿在嘴裏啃。總之,凡舉粗魯不雅的動作,她是一樣不落。要是純悫這麽做,估計早就讓念上緊箍咒了。可風薩郡主是歸太後管的,想來她也沒膽子敢調教太後身邊的人。
真是XXCC的老妖精。
“我都走出壽安宮幾天了,那人怎麽還不兌現他的承諾?”是信譽不行?還是能力有問題啊?
對于這個問題嗎?
純悫倒是不急,事實上:“你不明白宮裏的事。就算別人答應了我,也不可能大咧咧的就換個人走。”事情做得如此太明顯的話,後序會很麻煩的。
“那你的意思是?”
“自己的事終歸還是要自己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