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相親
皇帝拉皮條,品味和對象自然是不可與他人相比。
今天到場的十五位候選名單,全部都是親王的兒子。愛新覺羅家絕對近支的精品!雖然嫡庶有別,但好歹都是有資格娶自己的了。不只身份到家,身材模樣氣質也都過得去,其中還有幾個是精品中的精品。
這些人原本正在院子裏圍着什麽說笑呢,見秦順領了自己進來,都是一怔。這是怎麽個着?有幾個腦袋活泛的已然是明白過來了,朝着風薩是上下掃量,嘴角邊個個笑意盈盈。其它不明白的,卻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胤祥知道自己素來不愛那些規矩,所以不等自己行禮,就過來拉了自己的手:“怎麽這麽半天才來?都開場半天了。”
開場?耍猴戲嗎?
希顏心中郁诽,卻是不會明着說出來。走進人群裏一瞧,這些人竟然圍着兩個箭耙,兩廂裏還放着幾只弓箭若幹翎羽。原來是在射箭玩啊?也是,不這麽玩,讓這麽一堆世子阿哥們做什麽?學女人那樣看戲磕瓜子然後張三李四嗎?
只不過:“關我什麽事?我又不會。”預感好象有點不太好。這個十三今天笑得太燦爛了。
果然,胤祥很是驚爆的送了她一個絕頂消息:“欽天監前些日子來回,說今年夏天京城氣溫會極高。于是皇阿瑪決定五月底避暑到承德去。再加上今年滿整,是東西外蒙各部劄薩克聚禮的日子。你外公也會來!到時候還會舉行大小圍獵數十場,知道你不會開弓,就決定提前惡補。”說罷,朝那些世子們一笑,爽朗兼捉狹的說:“皇上說了,誰有本事把風薩教得到時候得了三甲,就把這對沙俄火铳賞給他。”說完一擺手,秦順兒就從那邊端來了那只錦盤,揭開黃簾,正是一對很是精巧的火槍。
希顏對那玩意兒興趣倒是了了,可那群土包子卻開心了。一個個争前恐後的跑過去看稀奇!也是,這時候這東西就算是先進的了,若是突然了了的讓他們看一下現代武器加蘭德或者AK47,還不把他們吓死?讓愛新覺羅家一下子折損這麽多種苗,着實是造孽的。
更何況,希顏這會子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趁着這些人瞧槍的時候,大大方方的瞧這些位的形象。先高興無比的沖過去的那七八個是不用說了,一點城府也沒有,小屁孩一個。而一直站在原地不動、打量自己的那四個品級最高的家夥嗎?都在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了。想必家中早有側室或姬妾!不過這年頭,只要沒娶正妻,他們都可以自诩單身貴族。鬧不好,自己便宜兒子都有若幹個了。另外站在遠處的那兩個嗎?神色冷冷,和這些人感覺好象很是疏離的模樣,瞧他們腰間黃帶子的模樣,八成是庶出的。
老康對自己還真是不賴耶!
居然把一群侄子趕過來給自己挑挑揀揀。
“怎麽樣?有中意的沒有?”胤祥站在自己身邊耳語道。
可不等希顏開話,那四個站着不動的家夥裏,年紀最大的那個就是開腔了:“胤祥,要我們教她可以,不過怎麽也得先看看徒弟的資質吧?”
這個人看來不好對付啊!
希顏瞧瞧自己這雙手,自打回到古代後,自己可以說是肩不曾挑,手不曾提啊,一下子讓自己開弓籠,實在是難度大。
Advertisement
瞧她的模樣似乎有些發愁,旁邊那個神色溫潤的男子就是給她找臺階下了:“風薩妹妹年紀還小,養在宮中估計多少年都拉過弓弦了。萬一惹哭了,你有本事哄她?”前半句說得讓希顏心裏很受用,可後半句聽在耳朵裏就不怎麽舒服了。希顏小臉一扭,一副小女孩別扭的模樣,惹得那四個人是一陣哈哈大笑。
然後那七八個看完稀罕的家夥回來就是開始湊熱鬧,這個東一句,那個西一句,從開始的讨論希顏的姿勢然後逐漸發展成了哪個做師父效果比較好,然後又發展成了誰的射術好曾經的光輝戰績種種。越說越跑偏,偏到最後他們又在那邊開弓賽着玩了。
對于他們輸贏的結果,希顏是不在乎的,她比較在乎的是:“老實交待,這點子是哪個出給你皇阿瑪的?”把胤祥拖到院子後面的一個拐角後,希顏很是剽悍的一把把胤祥推到牆上,叉個三七步作太妹狀,開始逼供。
對于這種無禮舉動,胤祥倒是不在乎,反而覺得挺有趣,抱着胸輕笑道:“你瞧上哪個了?”打轉槍頭不回答,希顏也自是不會再問,至于他的問題嗎?秀眉一擰:“瞧上個鬼!誰是誰我都不知道,人家家裏到底有幾個老婆孩子也不曉得,你讓我怎麽挑?”這麽一堆華麗麗的阿哥,自己一個也沒有見過。
胤祥倒是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不過扭頭一想,也明白了。皇阿瑪作如此安排,必是想讓她憑本能挑人,而不是視作身份。不過這丫頭的理由實在是差勁:“難道你以為他們這麽大的阿哥家裏會沒女人?”什麽時候她這麽簡單了?
希顏白眼一翻:“他們有幾個便宜兒子我也不在乎。我說的是我對他們一點都不了解。”性子家庭一無所知,你玩電視速配啊?氣呼呼的說出來半晌,才覺得自己今天确是有些失常了。靜心養了一會兒後,推推胤祥:“給推薦兩個。”十三的性子自己還是有信心的,想必他看上的也差不到哪裏去。
胤祥剛才其實是故意那樣惹她的,沒想到這丫頭今天竟然真的很是失常,不過瞧她閉眼休息了一下,倒是又恢複了平常之精明狀。只是,胤祥打心底裏還是覺得剛才的風薩可愛些。現下的她,精明世故的根本不象個十四歲的女孩。皺眉一會後,無奈介紹道:“我瞧着适合你的有三個:第一個就是剛才給你解圍的那個。他是恭親王的三子海善,性子好,頭腦也精明,眼下已經是貝勒了。今年二十五歲,配你是稍微大了些,不過他很重情,十六歲就娶了側室,這麽多年來一直未曾再納別的姬妾。而且他的側室生了長子後身體就一直不好,聽說是過不了今夏了。”
怪不得那個男人臉上笑得溫和,可眼神裏卻那樣憂郁。九年只和一個女人混,也算得上是好男人了。雖然有一個便宜兒子,但也不算是難以忍受。
“第二個就是站在離你最遠的那個,穿青紫箭袖的那個。他算起來可是你的近親,簡親王五子實格。今年十六歲,是庶出。他性子太倔,不招他阿瑪喜歡,眼下還沒入八分。不過他擅長征戰,文治武功都很是不錯。想來他日升個等份不是太難的事。而且,他還未曾娶妻,更無子嗣。”說到這兒,胤祥瞅向希顏瞧了瞧,可她卻只是徑自看那實格,眼中既無驚喜也無感嘆。心下不禁怔怔:難道這風薩果然不在乎她将來的夫婿有無妻妾子嗣?她可只有十四歲啊。
“發什麽呆?繼續說啊。”
希顏有些納悶胤祥的反應,推了一把他後,胤祥清了清嗓子繼續介紹:“第三個是裕親王皇叔的第五子保绶,十七歲,就是和海善正說話的那個。他性子最是溫良,不争世途,對于武功也不甚愛好,整日裏都和三哥五哥混在一塊兒編書。字寫得在這堆人裏頭算是最好的了,為人也不好色。有一個側室一個兒子,性子都算好。他哥保泰就是最開始和你說話的那個,眼下是裕親王的長子,可皇阿瑪一直也沒封他作世子。”原因不必明說,希顏也猜得到。那個保泰性子确實輕浮了些,将來恐怕是個惹禍的由子。
三個男人三種特色,一時之間,希顏倒很是不知道該怎麽挑。
“皇上準備什麽時候讓我嫁人?”總得先清楚還有多長時限再說其它吧。
很是正經的一句話,問得胤祥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盯了希顏好半天後,才是把臉別到了一邊去,低道:“皇阿瑪沒說,只是先讓我把他們介紹給你。你年紀還小,身子沒長成,再怎樣,也得過個一兩年吧。”
原來時效還蠻長,那倒是不急了,可以慢慢挑。
希顏總算是放下心來了,胤祥透過薄紗,瞧她已然放下心情的面孔,突然之間心裏一陣不舒服,想說什麽卻最終還是忍下了。低聲說道:“皇阿瑪的意思是讓你從今兒起,在恭親王府先住一陣子。”海善是頭一號人物,先和他混一陣子再說。
對于這一點,希顏倒是已經料到了,不過:“再過半個多月,純悫就要大婚了。”自己可是答應過純悫,要陪她過那幾天的。
這個丫頭怎麽這個時候腦袋裏面想的是這種事啊?
胤祥心情很是煩燥,不陰不陽的回道:“你還怕宮裏不接你回去啊?先在恭親王府住到純悫出嫁,然後回宮辦完事後,再讓你去簡親王府住半個月,然後是裕親王府。差不多轉完了,也該北巡了。”
“你皇阿瑪算術真好。”希顏仔細掐掐,果真是一家十五天,老康童鞋兩位數加減法畢業了。
她說得越是逗趣,胤祥的心情就越是不好。很沒趣的大半天過去後,慶宴結束,胤祥回宮了。而希顏呢?則被大福晉安排到了海善隔壁院子裏。曉春和知秋也留下來負責侍候她,另外還派了幾個粗使丫頭和婆子過來。洗漱妝扮的東西倒是現有的,只是衣服不太方便。這府裏沒有蒙古女子,自是沒有長袍可以供上來,現做也來不及。好在希顏不挑剔,從大福晉送來的一堆旗袍裏揀出來幾件自己看着順眼的,便留下了。
海善的性子果然不錯,在知曉了皇上的心意後,每天早上都過來給自己請安。陪自己用完早膳後,便在院子裏教自己怎樣射箭。開始的成效自然是很差勁的,拿女子專用的軟弓開籠,十步之內都射不到耙子上面。曉春和知秋兩個笑得都快抽筋了,更別提其它恭親王府的下人了。下午的時光午休過後,海善就又過來教習。功課抓得着實是緊!不知道他是真心想要那對火铳,還是……
住在恭親王府的第五天頭上,正逢初一,皇上叫大起。海善如今也是有公銜在身的,自然不能不去。他前腳出門,後腳風薩就轉到了他的院子裏。
院子裏兩個小太監正在澆花,廊子下面還有兩個丫頭,一個在煎藥,另外一個則在喂雀兒。四個家夥瞧見風薩郡主進了院子,吓得噼裏叭啦全跪到了地上。那喂雀兒的丫頭剛想往裏回話,不想屋子裏已經有人聽見動靜了,然後一個碧色衣服的大丫頭就是笑吟吟的迎出來了:“奴婢穗兒給風薩郡主請安。”
迎在屋子外頭,而且回話時還不說主子有請的字眼,自然有趕人的意味了。
不過,希顏不是吃素的,更何況,她今天來,也不是為了找人晦氣。擡手讓她起來後,就是輕聲細語的問話:“你們夫人起來了嗎?”
眼下才是八點多,那夫人聽說病了許久,想來應該還沒起吧?
那丫頭沒料到風薩會這樣說話,怔了一怔後回道:“夫人還在卧床,不過适才已然醒了。”
“那便好。我聽說她身子不好,今個兒得空,過來瞧瞧。應該不礙吧?”裝乖之外,希顏開始決定今後要步向裝溫柔之康莊大道。
人家郡主都這樣說了,還有什麽法子?穗兒連忙側了身子,請了風薩進屋。
海善住的院子不算小,正房三間,東西側房各三間。按這位側夫人的地位來講,她原本是不該住在正屋裏的。可是,她卻住在了這裏。可見海善對她的重視!
屋子裏門窗全部緊閉,一進屋子就聞見一股極重的藥氣。可見這人病了時間真是不短了!走進內室,紅樟木的浮雲架子床上,側夫人趙佳氏已然是讓小丫頭扶着坐了起來:“思楠久病不起,還請郡主恕思楠不能全禮之罪。”
說話聲音柔柔的,身形更是削瘦到幾乎見骨,長發披散,臉白如紙,就連唇色上也無幾分血色。原本挺漂亮的眼眸黯黯的全無了精神,更別提那一口長一口短的氣了。
半天沒說話,也沒擡手讓夫人半垂的身子起來。
難道這位郡主今天是來找岔的?
穗兒心裏一慌,尤其是在瞧着這位郡主竟然徑自走到夫人病房邊時,當下就是想擡腳過去,卻讓郡主身邊那兩個宮女給瞪在了原地不敢動。
趙佳氏心裏也直慌,這幾日來雖然海善沒和她說半句,可府裏哪有事能瞞得住?早聽人講,皇上有意給養在太後宮裏的那位蒙古郡主找額驸,海善聽說讓郡主看中了。所以郡主才住到了這裏,每日還拉了海善去教她練箭,連衙門也暫時不用去了。
海善這麽多年只得自己一個,這府裏早有人看不下去,漫天流言蜚語、明槍暗箭的。如今來了這麽一位血統地位都無比尊貴的郡主,哪裏還有自己的地方可在?尤其今日裏瞧見了,這位郡主身子雖然還未長成,可那模樣确是美得驚人。轉頭又想起海善這幾日對自己的隐瞞不說,心裏更是凄楚。頭一垂,眼淚竟是忍不住的掉下來了。
不過是一頓羞辱罷了。忍過去也就是了!
硬着頭皮等着挨揍,可沒成想,這位郡主站在床前半天卻是半天沒動靜,心裏納悶,擡頭起來看,卻正瞧見風薩郡主一臉冰冷,玉手一擡?
“風薩郡主!”
一聲斷喝從身後想響,扭頭一看,來人卻不是去上朝的海善,而是這府裏的大老爺——恭親王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