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五
仁王順利到達了研究所的最頂層。
“圓”讓他能清楚感知到這棟樓裏的生命體, 對樓裏存在的人的動向一清二楚。
最上層的實驗室同樣有一個考生,如果要完全避開這個考生,那麽或許需要等待時機。
仁王不打算浪費時間。
他思考了一會兒, 調整了自己的幻影,将自己的幻影變成現實世界看過的科幻電影裏的怪物的樣子。他沒有重複看電影的習慣,對一些科幻電影中的異形沒有研究, 因此腦海裏浮現的大概是很有名的異形和大章魚的結合體, 他也就這麽設定了自己的基本形态。
他揮舞着自己毫無重量的觸須,覺得不夠逼真, 又用念裹了一層, 讓觸須揮動時能發出呼呼的聲音。
理論上這種不存在于現實世界的物種并不能用幻影實現, 所以仁王實際上是先套了個皮套形象, 再用打網球時的精神力幻象往外面套了兩層。
意志堅定且實力強大的人或許能看穿幻象, 不過用念再包裹一層後,被看穿的可能性就進一步降低了。
仁王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自己的形态,滿意以後才從樓梯的入口走向六層, 也是最上層的走廊。
靠近樓梯是準備間制備室, 實驗室和資料室在靠裏的位置,仁王感應到的人就正在資料室裏逡巡。
大概是在查找資料。
仁王猜測自己所需要的任務物品是放在實驗室或者儲存室裏, 但他需要先清場。
于是他晃悠着,刻意用力将腳踩在地上。
用念力模拟出的巨物移動的聲響多少帶着點精神沖擊的意思, 而不是真正的聲響,但這反而能造成一種很奇妙的效果:聽到這個聲音的人會潛意識裏覺得暈眩, 像是聽到了來自世界外側的絮語。
咚,咚, 咚。
原本就荒廢許久的建築, 哪怕因劇組拍戲而做了整理, 整棟樓的大部分區域還是透露着破敗的氣息。而在獵人考試的現在,整座小鎮也只有參加考試的五十二個考生,和跟着他們的五十二個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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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一百多個人,反而讓寂靜的小鎮更多了些恐怖。
正在資料室翻找資料的人,一開始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但漸漸的,他的臉色變了,額上也滲出了冷汗。
他并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的那種武鬥派,因此才會仔細搜索實驗室後又來尋找資料室,試圖找到關于其他人身份的線索。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想到:考官有說小鎮裏只有他們嗎?就算只有他們,但考官布置考場,難道不會在考場裏放一些其他東西嗎?
這個世界上存在怨靈(一些殘念和死念),也存在魔獸,存在魔法一樣的道具(念力道具)……
這個人迅速将資料塞回去,回過頭,四下看了看。
資料室都是保險櫃和放在櫃子裏有序擺放的文件和文本,沒有可以作為攻擊道具的東西。
這個人自己也沒有攜帶武器。
他只好小心翼翼地湊到門背後,透過門縫去看,到底是誰出現在了走廊上。
也許是來參加考試的考生呢?
如果這個考生是為了淘汰他……
但是怎麽确定,他的身份的呢?
難道他的身份線索已經被另一個人知道了?
不對,他的號碼牌已經收起來了,他推測出線索指向號碼牌,否則無法一一對應到人,而既然他自己的號碼牌已經收好,其他人又怎麽能在這麽快的時間內就将線索對應到他本人,還找到他呢?
他的身份……
不,等等,或許是研究所裏其他被分配到研究員身份的人,上來尋找線索。
這個人自以為分析出了真相(其實也确實分析到了正确答案),稍微放心,集中精神看向門縫外。
聲音越來越近了,像是有回聲。這個人聽着聲音,隐約感到不适。
咚,啪叽,咚,啪叽……
為什麽還會有奇怪的聲音?難道手腳并用走路嗎?還是帶了什麽道具或者武器?
這個人越發貼近門縫。
他已經可以看到一點影子了,卻還看不清,心髒卻不受控地跳動起來。
當仁王幻影的異形章魚出現在這個人視野範圍的那一瞬間,這個人瞬間失語。
是精神沖擊太過于強烈,以至于第一反應是心髒驟然加速,聲音卡在喉嚨口根本發不出來,背後瞬間出了一層汗,汗毛直豎。
而在他看到仁王時,仁王控制着異形的像是蟲類的複眼,也望過去。
他運用起念能力,控制住念的強度,讓對方能感覺到壓迫感,卻不至于被念壓打開精孔。
與此同時,精神力制造的幻象更加強烈。仁王握住刀,配合着幻象,在幻象揮舞着章魚觸須的同一時間,揮刀攻擊這個動也動不了的人。
在這個人的理解裏,他在看到這個怪物後就動不了,手腳都無比沉重,聲音也發不出來,整個腦子嗡嗡作響。
那個仿佛寄生着活物,上面的花紋讓人惡心想吐的觸須裹着尖利的風聲沖他抽過來,他想躲卻根本沒辦法指揮自己的身體,好像連呼吸都快要做不到一樣。
咚。
沒有出鞘的刀砸在這個人的後腦勺,配合着念力和精神力的攻擊,讓這個人直接暈倒過去。
仁王做完這一切,看了一眼同樣在資料室,只是在房頂上的監考官。
這個考生的監考官:……
有念能力的監考官的眼裏,仁王也是異形。不過作為監考官,考生裏那三個念能力者的念他們在第一時間用自己的方式記住了,因此條件反射攻擊之前想起來這應該是考生。
……這難道是這個考生的念能力嗎?
等等,有哪個系的念能力能開發出這種樣子?
直接變形了嗎?!
難道是放出系……不對,這只可能是特質系吧?
監考官一時間陷入了思維混亂。
這時候仁王恢複了真田的幻影。
在西索,俠客,以及獵人考試的考官們面前使用幻影的結果讓仁王知道,他的幻影并不是随便一個人都能看穿的,沒有特殊的能力,哪怕是強大的念能力者也無法看穿他的幻影。
他瞬間從有着章魚觸須的異形變成真田,也是為了防止監考官對他出手。
考生是可以互相攻擊的,只要不使用考試的特殊道具,就不會進行“類型判定”,本身搶奪號碼牌就需要考生之間互相動手。
仁王看着這個考生,蹲下來在這個考生身上摸索了一遍,找到了考生的號碼牌。他拿走號碼牌後,又随手從考生身上的鑰匙串上扣下來一把鑰匙:這是這個資料室的鑰匙,就放在資料室的門後,而資料室的門本身沒關,剛才這個考生就是用這把鑰匙串打開具體的保險櫃搜集線索的。
仁王用念在這把鑰匙上裹了一層,做成號碼牌的樣子。
這和他在別人身上用幻影是一樣的技巧,總結起來只是簡單的“覆膜”。
變化系本身就能改變念力的形态,仁王嘗試過幾次以後已經将最簡單的“覆膜”能力用的很熟練了。
他沒給這個能力取名字,因為這就是參考的西索的“輕薄的假面”。
仁王覺得西索的名字取得不錯,可以直接拿來用。
順便仁王也把這個考生的特殊道具拿走了。這個特殊道具和他自己的特殊道具不一樣,但仁王還需要二次确認,才知道是因為這個考生的身份和自己的不同,道具才不一樣,還是所有人的道具都是不一樣的。
只有一次機會……不,等等,他拿了這個考生的道具,那他是不是就有了第二次機會?
他直接問隐藏在天花板上的監考官。
監考官:“……”
監考官沒有回答。
仁王有些可惜,卻沒有追問。
他打算讓別人試一試,看看最後的結果。
這時候他就覺得俠客的天線很好用,可以直接操縱別人。而他自己的話,只能用言語和表演來誘導了。
怎樣的戲碼比較好呢?仁王想起了和他分在同一個實驗室的174號考生。
仁王在第六層的實驗室裏找到了他需要的任務物品,病毒原液。這場考試,作為考官的艾米最想考察的并不是考生的分析能力,而本質裏是想要讓考生“自相殘殺”相互淘汰,因此所有的線索都藏得并不隐秘,也不委婉。
比如說,仁王拿到的試管,就直接在上面貼上了“病毒原液”的标簽。
在搜查第六層資料室時,仁王還找到了屬于分配到這個實驗室的考生的身份線索。
是感染者,很明顯,不存在歧義。
并且因為仁王已經将所有考生和他們的號碼牌對應上,所以他能知道,這個線索說的就是剛才被他打暈的考生。
他原路返回,發現這個考生還暈着。
剛才太用力了嗎?
仁王卻沒想到是因為他不僅僅用刀鞘攻擊,還同時用念力和精神力沖擊,以至于這個考生短時間內不可能醒過來。
他之前遇上的對手,不管是西索還是俠客,或者是流星街遇到的人,實力都不弱,走出流星街後也是待在十老頭直屬的行動隊,遇到的人沒有弱者,以至于他用習慣性的力道對戰,對獵人考試的考生們來說都是重擊。
既然這個考生沒醒,那就好辦了。
他直接将自己的道具用在暈倒的考生身上。
在他使用了道具以後,原本沉默的監考官從天花板上下來:“你已經通過了考試,要選擇離開考場嗎?”
仁王:“Puri,還可以不離開?”
“可以。”監考官說,“但留在考場,如果被道具擊中,同樣會被淘汰。”
仁王便明白了,考官是在鼓勵考生們內戰。當然,通過考試卻留在考場是有風險的,已經通過考試卻有可能因為留在考場而被淘汰。
但仁王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他覺得這個考試很有意思。
“等到時限結束以後再離開。”仁王說。
監考官點了點頭,收走了仁王用過的道具,并将根本還沒醒的地上的考生拉起來準備帶走——淘汰的人是一定要離開考場的。
但仁王從這個考生身上拿到的道具,并沒有被收走。
仁王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