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是不是?是不是?!”袁簫把車停靠在路邊,緊緊握着湯圓的肩膀,激動地語無倫次。正是上班高峰期,馬路上車來車往,都在朝着自己的目的地駛去,唯有一輛車靜靜地停靠在路邊,吸引了衆多人的眼球。

這麽多天的折磨,他早已不堪忍受,可是為了現在能得到她一句肯定的話什麽都值了,真的。袁簫心髒砰砰的跳動着,他沒想到,他以為還要很長很長時間,至少他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但是她卻在出其不意之間給了他一個這麽大的驚喜。他不會再騙她了,什麽都不會騙,他要将他從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講給她聽!就連他幾歲不尿床了都要告訴她!

她是他一個人的!是他這輩子唯一想要得到的寶貝,他在不經意之間傷了她,不過以後不會了!他會好好對她!不管她要什麽他都要給她弄來!對了,還有那幾個人,他也不要報複了,她不會喜歡那樣的方式的,他回去立刻去吩咐。雖然昨天晚上下了命令,但是時間剛過去一個晚上,應該不會有什麽關系。

他不在乎了,只要她回來,他什麽都不在乎了!

“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像過去一樣也很好,你會找到更适合你的人。”猶如一盆前年寒冰當頭罩下,将他的滿腔熱情瞬間凍結在了身體裏。袁簫呆愣愣的看着湯圓,所有的動作都僵住了。

哪裏是原諒,根本就是剝繭抽絲。将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斬斷,絲毫不給他留一點幻想的餘地。她何其狠心,微笑着将世界上最殘忍的話砸在他的身上,眼睜睜的看着他鮮血橫流,粉身碎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袁簫失了全身力氣般的癱軟在了座椅上,雙手捂住臉,哀傷到極致的話從指縫中流瀉出來:“你從來都是最狠心的,對誰都不留情,我、我怎麽會那麽不知好歹以為我自己在你心中是不同的……可是、可是,你都縱容我那麽多年了,怎麽就不能再容忍我一次……”說到這裏,他猛然擡起頭來,兇狠的眼神釘子般的狠狠釘在湯圓的身上:“我就要這麽一次!為什麽你就是不願意給?”

湯圓在袁簫這樣的目光下狼狽的閃躲,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扒光了赤/裸裸的呈現在袁簫面前一樣,一切的一切都被他看光,她咽了咽唾沫,艱澀的開口:“總、總有一天你會忘了我,然後……然後就能好好生活了。”

袁簫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湯圓,看着她閃躲的眼神,看着她越來越紅的臉,胸口如同要爆炸般的疼痛,良久良久,他才移開眼神,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狠戾和陰冷說道:“湯圓兒,我真想掐死你。”

湯圓的眼神一陣黯然,只是低着頭坐在座位上沒有說話,而袁簫也再未開口,只是一路平平穩穩的開車将湯圓送到了公司,當雙腳終于接觸到地面的時候,湯圓那一路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現在的袁簫,氣場越來越強大,越來越讓她感到心悸。

袁簫并沒有下車送她,只是在車上靜靜地看着她走進了公司的大門,臉上慢慢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湯圓剛進辦公室放下包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掏出手機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猛地癱軟在了地上,那是一條短信,很簡單的幾個字:別忘了我們的賭注。

“袁簫,真狠啊,連人家的生路都斷了,啧啧。”陳晟痞痞的吸了一口煙斜着眼睛看着沉着臉的袁簫。

“有嗎?我覺得能讓他們健健全全的活着已經算是恩賜了。”袁簫從一堆文件中擡頭來,看着煙霧缭繞的辦公室皺了皺眉頭:“別在我辦公室吸煙!”

“怎麽?你怕煙味?”陳晟雖然有些詫異卻還是掐滅了煙。

袁簫的呼吸一窒,垂下了眼睑。她讨厭煙味,聞到就會咳嗽,有一次因為生意上的不順,他也學着別人吸了幾支煙,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接她的時候就被她聞到了,躲了他好幾天。明明他已經洗過好幾次澡了,她仍舊皺着鼻子說他身上有難聞的味道。袁簫的心中發苦,如今她不想要他了,而他卻仍舊把她的小習慣記得那麽清楚。

“那幾個人那裏都處理好了?”袁簫揉揉太陽穴轉移了話題。

“當然!”陳晟邀功般的湊到袁簫面前:“工作沒了,也沒有公司願意要他們。最慘的還是那個叫周維的,這欠高利貸可不是什麽好事。”陳晟幸災樂禍的笑:“哎,他們到底是怎麽得罪你的?”

“知道的太多會死人。”袁簫淡淡的扔下一句話,陳晟頓時渾身一哆嗦,過河拆橋也不帶這麽快的吧!他默默地閉上了嘴,老板心情不好,遭殃的只會是下屬啊!看了看一眼袁簫,陳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準備出門去,他還是避一避吧,發怒的袁簫實在太可怕,更何況他現在相當于帶薪休假啊,可得趁着這個機會好好逍遙逍遙。

“那個蠢貨那裏怎麽樣?”袁簫忽然開口道。

“放心吧,一會兒我就要去見他。”陳晟的眼中劃過一抹輕蔑,這樣智商的人說是袁簫的兄弟簡直就是侮辱!“根本就不用我下套,他自己就撞網上了,現在完全把我當自己人了,沒辦法,盛情難卻,我也不能冷了他啊!”陳晟攤攤手,一副無奈的表情。

“很好,不過不要得意忘形了。”袁簫瞥了一眼陳晟警告道。

“知道,知道!”陳晟擺擺手出了門。

袁簫随手拿起一份文件剛想要翻閱卻被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攪了。他拿起手機一看,眼中頓時充滿了厭惡,深吸了幾口氣才接了電話:“爸。”

“今天回家來一趟。”久處上位,袁戰一開口就是命令。

“知道了。”袁簫冷冷的吐出三個字就直接挂了電話。将那邊的袁戰弄得不知所措。二兒子從來都是乖巧又聽話的,今天這是怎麽了?不過再想想也就釋然了,袁簫一向比較單純,自己的情緒從來不知道掩飾,或許是今天誰惹他不高興了。真不知道周家那個任性的大小姐怎麽會看上袁簫,本來他想将她跟袁笛湊成一對的。不過也好,反正哪個都是他兒子。

袁笛這天一回家就覺得家裏的氣氛不對,袁簫和湯圓吵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今天卻不一樣,袁簫的表情簡直是想要拼命一樣,更要命的是,他手上還拿着那把刀,眼睛裏全是狠毒。難道是湯圓紅杏出牆了?袁笛這麽一想,頓覺事情不好,袁簫的占有欲有多強沒有人比他這個哥哥更清楚了,只要是他的東西,別人碰一下他都忍受不了。

“袁簫,發生什麽事了?”袁笛走到袁簫旁邊坐下,聲音中帶了一抹小心,生怕刺激到他。

袁簫輕輕地摩挲着那鋒利的刀刃,聲音意外的十分平靜:“老不死的将我賣了。”

“什麽?”袁笛愕然。

“聯姻。”

“對象是誰?”袁笛很快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他知道不管是誰袁簫都不會答應,那麽現在只有摸清楚對方的情況才能夠做好準備。

“周茹。”

“有些難辦。”袁笛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周家的實力幾乎和他們袁家不相上下,若是這樣也沒什麽,但是壞就壞在,周家就周茹這麽一個女兒,周家上上下下都将這個小公主捧在手心裏寵着,要什麽給什麽。他知道,若不是周茹的授意,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麽一件聯姻的事。“你什麽時候認識周茹了?”

“我從來沒見過她!”袁簫臉上陰雲密布,恨的咬牙切齒。“不要臉的女人!做她的美夢!”他們之間插入的事情已經太多了,萬萬不能再多這一個,否則他們就是真的沒可能了。

“想要算計我?”袁簫緩緩的将手中的瑞士軍刀立了起來,薄薄的刀身在陽關下閃爍着冰冷的光芒:“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忽然有些心疼,在寫到袁簫想要将他幾歲不尿床都告訴湯圓的時候

這孩子真的是怕了,打算什麽都告訴湯圓,哎

☆、36盜文自重,侵權違法

袁簫看着面前這個舉止扭捏惺惺作态的女人忍不住一陣惡心,他對陌生人一點好感都沒有,不管是什麽樣的人。今天他本來不想來這裏,但是公司那面需要争取時間,所以他才會應袁戰的要求來見這個女人。

淺酌了一口咖啡,忽然就想起了湯圓,她從來不喝這種東西,不管放了多少糖她都嫌苦,她最喜歡的飲品就是綠茶,紅茶也可以,她不太挑,用她的話來說那就是:喝的無所謂,關鍵是吃的。一想到她,袁簫的唇角就忍不住上挑,看的對面的周茹一陣臉紅心跳。

那天遇見他的時候是個意外,父親告訴她袁家有跟他們家聯姻的打算,她哭鬧着不答應,最後拗不過她,父親只好讓她自己先去見一見袁笛然後再做決定,抱着堅決拒絕的心情去了袁氏的總公司,沒想到就看見了那個全身濕透卻仍然一身淩厲的男人,明明就是不經意的一眼,目光卻再也移不開了。不顧大小姐的面子,扯着一個人就打聽,剛剛走過去的那個人是誰,然後就知道了他叫袁簫,袁戰的二兒子,袁笛的弟弟。

很驚喜,盡管那個人不是袁笛,可是同樣是袁家的兒子,她直接去了父親的書房,堅決表示要嫁給袁簫。父親很驚訝,卻仍舊點頭答應了,反正同樣是是袁家的人,況且袁簫又是袁笛的親弟弟,雖然袁簫在圈子中的傳言不大好,但是大致看來是個性子不錯的,雖然女兒逃不過聯姻的命運,但是他總要給她找個能真正托付終身的人。

“阿簫,”周茹羞答答的開口,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她怎麽都放不開,雖說在圈子中也玩的很瘋,可是那都是玩玩而已,到了認真的時候她才發現從前的經驗一點都用都沒有。

砰的一聲,袁簫手中的咖啡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目光寒冷似冰:“誰允許你這麽叫我的?”阿簫,阿簫,很多很多年前,那個女人心情好的時候就會這麽喊他,那個時候,他覺得所有的一切在這兩字下都變成了陪襯,只要她能夠時時的這麽叫他,不管她怎麽忽視他,怎麽打罵他,他都可以原諒她。但是如今,他早已明白,這兩個字不過是那個女人的恩賜,她的心中除了袁戰再無其他。

時過境遷,他已經不屑于這別人施舍的感情,他想要的他自然會去追求,無論如何也要得到!而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那一個人能夠得到他全部的感情,至于其他人,他根本連看一眼都嫌煩。

周茹不知道,她自以為表示親切的稱呼卻生生的觸了袁簫的雷區。他的眼神太可怕,銳利的似能将她整個人割裂開來,周茹根本就不敢跟袁簫對視,只能低着頭有些委屈的喃喃道:“阿簫,你好兇……”黏膩的嗓音讓袁簫差點有直接走人的沖動,但是不可以,他必須要弄清楚狀況。

“為什麽想要跟我訂婚?”袁簫毫不拖沓,直接開門見山。

周茹攸的紅了臉,他這麽問不就是要她跟他表白嗎?她、她一個女人怎麽好意思!但是,周茹咬了咬唇,這是個好機會,她必須要好好把握!想到這裏她猛地擡起頭道:“我、我喜歡你!”

嗤——喜歡?一見鐘情?真是夠膚淺的女人,又一個看上自己這張皮的人。袁簫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臉,這張臉真的那麽有吸引力,若是真的有,那麽為什麽她總是對他視而不見?

“長話短說,我不會跟你訂婚,你找別人吧!”袁簫一口氣将一杯咖啡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就往外走。想要他聯姻?沒門!大不了就提前撕破臉,以為他還是七歲的時候嗎?

聽到袁簫毫不留情的話,周茹的臉頓時紅一陣白一陣,她是周家的大小姐,從來沒有人跟她這樣說過話,也從來沒有人用這種态度對待過她,不論什麽時候,她得到的都是贊美和恭敬,而現在,這個她第一次喜歡上的男人卻用如此惡劣的态度對她!周茹的眼圈頓時紅了,細白的手指緊緊捏着手中的小皮包,也顧不上面子了,小跑着跟上了袁簫的腳步質問道:“為、為什麽?我不漂亮?我家不夠有錢?還是別的什麽?”話一說完,淚珠就成串的往下掉,那梨花帶雨的摸樣真真是讓人心疼,可惜對面的人是袁簫。

“只有一個原因。”袁簫邪氣的笑了,伸出一只手指在周茹眼前晃了晃,故意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就是不要你!”

“你!”周茹氣的嘴唇都哆嗦了,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事到如今她還看不出來眼前的男人是在耍着她玩,那她就白活這麽多年了。其實,袁簫之于周茹,不過一瞬間的心動,若是在平時,估計周茹去夜店玩幾圈就會把這個人忘了,但是卻偏偏趕上了周袁兩家要聯姻的時候,抱着反正要嫁,那就不如嫁個自己喜歡的人這種心态,周茹還就非袁簫不可了。更何況,袁簫這樣的态度更激起了周茹的挑戰欲。從小到大,不管她要什麽都會順順利利的得到,而袁簫是唯一一個例外,所以周茹心中下定了決心,此生必嫁袁簫!

“袁簫,我告訴你,我還非要嫁給你了!你給我等着!”撂下一句話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袁簫,周茹挎着小包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趾高氣揚的跟袁簫擦肩而過,雖然臉上還帶着未幹的淚水,但是那神情卻像極了一個驕傲的小孔雀。哼,你不想娶就不娶嗎?袁簫,這事由不得你!袁家有三個兒子,而他們家就可就她一個女兒,孰輕孰重一眼就能看出!你就等着訂婚那天吧!

每天早上看報紙是湯圓的習慣,也是他們公司的傳統,只不過今天,那娛樂版面的巨幅照片卻讓她當場愣在了原地,就連同事叫她都沒有聽見。俊男美女,相約在浪漫的咖啡廳,男人手持咖啡杯笑的十分溫暖,看着女人的眼神充滿了柔情,而女人則是羞紅了臉,小家碧玉的摸樣。捏着報紙的手越收越緊,心髒仿佛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劃過一樣,撕開薄薄的表皮直紮入最深處。疼痛越來越清晰,眼淚一瞬間就溢滿了眼眶,手不自覺的撫上照片上男人那雙溫柔的眸子,淚珠滾滾落下。

“湯圓,湯圓,你怎麽了?”同一間辦公室的同事推了推湯圓,怎麽這人好好地就哭起來了?

湯圓這才發現手上的那張報紙早已經被潤濕,掩飾性的合上報紙,湯圓擦了擦眼角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沒、沒什麽,就是那個被拐賣的孩子太可憐了,忍不住就掉眼淚了。”

“怎麽這麽心軟!”同事拍了拍她的肩膀搖搖頭走開了。

湯圓的身子終于一軟,整個人倒在了桌子上。怪不得……怪不得已經幾天沒有看見他了。原來是終于遇到了對的那個人。

他終于如她所願過上了新生活,有了新戀情,她該為他高興的,是的,她該高興,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對她糾纏不休了,再也沒有人在她家樓下等她上班了,再也沒有欺騙,也再也沒有數之不盡的關心和溫柔了……

她在心中不住的安慰自己,試圖繼續蒙騙自己的真心,但是那止不住的眼淚卻仍舊說明了一切……

還沒等她調整好情緒,就被一臉嚴肅的經理叫到了辦公室,湯圓擦幹淨眼淚,大腦卻仍舊是一片混亂,渾渾噩噩的進了經理辦公室,渾渾噩噩的聽着經理的長篇大論,直到最後才抓住了關鍵的字眼:季雲風進醫院了,昏迷前叫着她的名字!

“季雲風進醫院了?”湯圓有些不敢置信的反問道。

“恩,昨天的事情,晚上太晚了也沒有通知你,就今天早上告訴你了,給你一天假,你去看看他吧,他傷的很重。”經理的嚴肅的說。

“傷……傷?他怎麽了?”

“被人打的,光是肋骨就斷了五根,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真狠!”經理搖着頭,眼中滿是憤怒。

被人打的……湯圓轉身頭也不回的就向外跑。根本就不用調查,她知道是誰,那條短信還好好地保留在她的手機中,那就是證據!他為什麽非要來将她的生活攪的一團亂才甘心?已經擾亂了她的心還不夠嗎?湯圓猛地停下了腳步,剛剛自己在想什麽?怎麽能夠生出那樣的念頭?

亂心、亂心,什麽情況下才會亂心?

她捂着胸口慢慢的順着牆邊滑了下去,街道上路過的人都會向她投去怪異的眼神,她卻全然不在乎,只是蹲在那裏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膝蓋狠狠地掉眼淚。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他早就侵占了她的心,虧她還以為自己能夠好好守好這輩子的情感,最後卻仍舊抵不過他在身邊相守的日子。原本她覺得她對他只不過是依賴,是淺淺的喜歡。

而現在,她終于知道,她愛他,只是,太晚了……

搶奪別人男朋友的事情她做不來,她比誰都要先遇到他,卻生生的将他錯過。從此以後,那個陽光的少年,不,應該是會笑會怒,有時陰狠有時溫柔的男人就只能成為她的回憶了。

湯圓扶着牆一點點的站起來,擦去滿臉的淚水,終于邁開腳步向前走去,不管怎麽樣,現在的醫院裏還躺着一個需要照顧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乃們都說湯圓狠心,其實她只是個死心眼的小孩,一旦她想通了那就是永遠

湯圓會對袁簫很好,想象不到的好,後面就會知道了。

俺不會委屈了袁簫的~~~

咳咳,近期計劃開新文~這陣子寫的有些壓抑,開個歡樂溫馨向的文調節下~~

☆、37盜文自重,侵權違法

湯圓幾乎認不出季雲風了,他躺在病床上,孤孤單單一個人,頭上綁着滲着血的白紗布,胳膊、腿都被石膏固定住了,動也不能動。看見她來了,扭曲着臉擠出一個笑容:“湯圓,你來啦!”

這得多狠才能把活生生的一個人打成這個樣子,湯圓的眼淚又有往外冒的趨勢。如果不是她,他也不會惹上這樣的麻煩。都怪她!明明已經得到了他的警告,卻偏偏沒有當做一回事,才導致了這樣的後果。湯圓走到季雲風的床邊,小心翼翼的問道:“沒事吧?”

從認識到現在,季雲風從來沒有得到過湯圓這樣的溫聲軟語,而現在,她就坐在他的床邊,關心着他,滿臉的溫柔,幸福感太強烈,以至于季雲風直愣愣的盯着湯圓一時之間竟然連話都忘了回。而這看在湯圓眼中卻又是另一番情況了,季雲風的腦袋被打壞了!連普通的思維都跟不上了!

湯圓只覺得一股火從心裏燒了起來,燒的她腦袋都嗡嗡作響,想也沒想的就撥通了袁簫的電話。

接到湯圓的來電,袁簫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死死盯着震動的手機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直到助理的小聲提醒才想起來,連忙手忙腳亂的接了電話,聲音中帶着一抹驚喜:“湯、湯圓兒?”

“袁簫,你做的吧?”不是他想象中恬淡的聲音,而是憤怒的質問,幾乎像是火箭炮一樣連串着向他轟來:“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就沖我來,不要牽扯其他人!季雲風現在中度腦震蕩,肋骨斷了五根,胳膊、腿也有多處骨折,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這樣你就滿意了是不是?我還忘了,還有三個人,你把那三個人怎麽樣了?!”

“湯圓兒,我……”

“袁簫,你隐瞞的真好!”湯圓幾乎是失聲吼了出來:“現在我終于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了,你還要逼我到什麽時候?要我脫光了躺在你的床上嗎?!”

“湯圓!你說什麽?你他媽的再給我說一遍試試?”袁簫一腳将辦公室的椅子踹到一邊,紅着眼睛對着電話吼道:“你他媽的再說一遍?”轉過頭,看見助理竟然還在辦公室:“滾!”袁簫怒瞪着沒眼力見的助理,像頭憤怒的獅子。女助理被他這麽一吼眼圈都紅了,也不敢說什麽,連忙低着頭一邊抹眼睛一邊退出了袁簫的辦公室。

這個時候的湯圓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無論如何也收不回來了。“袁簫,你放了我吧,也放了我周圍的人。若是你是在不甘心,讓我怎麽做都行,我……”

“你在哪裏?”袁簫打斷她的話,口氣強硬:“湯圓兒,我就問一遍,說不說随你,但是後果你要承擔。”

湯圓的呼吸一窒:“一附院,八零三病房。”電話啪的一聲被扣上,湯圓倚在床頭櫃大口大口的喘息。

“湯圓,究竟是怎麽回事?”雖然只是寥寥幾句話,但是卻仍舊能從中聽出很多信息。比如他的傷,還有那個人。

“季雲風,對不起,我惹來的麻煩我會解決。”湯圓的臉上滿是痛苦,眼睛裏面卻布滿了堅決。

季雲風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道:“我覺得我應該有知情權。”他擡頭看了看湯圓已經有些發紅的眼眶心裏一狠:“我不想要就這樣白白吃了虧卻什麽都不知道。”他現在遍體鱗傷,盡管面前的這個人是他愛的女人,但是這已經上升到了他的生命安全問題,他不能不在乎。

湯圓的頭漸漸低了下去,是啊,傷成這個樣子不管是誰都會惱怒,她憑什麽要求季雲風不聞不問。但是,湯圓望了望幾乎變成一個木乃伊的季雲風,那個人是她維護了七年的人,七年中她的生命中每一天都有他,所以她不能,也舍不得就這麽将他推出去。盡管他現在已經變成了別人的人,可是她仍舊想要他好好地活着。

“對不起,我什麽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在瞎猜,我不能不負責任。”原諒她這一次,她只是一個女人,只是想要維護她愛的人。

“湯圓。”季雲風的聲音微微拔高,還想再說什麽,病房的門卻砰的一聲被踹開。滿臉戾氣的袁簫就這麽帶着渾身的怒火和淩厲沖了進來,直奔湯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病房外扯,湯圓的嘴張了張,最終還是閉了上去,任他将自己拖到了走廊的盡頭。

“你剛剛那是什麽意思?”袁簫兩手撐在牆上,以一個絕對強勢的姿态将湯圓囚禁在了自己的臂彎裏,低着頭咬牙切齒的問。

整個鼻腔都充斥着他身上熟悉的氣味,很清新的味道,熟悉到湯圓幾乎想哭。他的胸膛就在眼前,一起一伏,那麽鮮活的生命,卻再也不會屬于她了。湯圓低着頭不發一言,見到他以後,她悲哀的發現,對着他她根本就生不起一點氣,盡管那邊的病房中正躺着一個被他打的幾乎要住到重症監護室的人。

“不想跟我說話?”袁簫眼中的怒火跳動着,一只手臂猛地環住她纖細的腰身,另一只手則強硬的擡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通紅的眼睛,壓抑的情緒頓時爆發了出來:“你就那麽關心他?人還沒死呢,你哭個屁!等死了的時候我讓你哭個夠!”

“袁簫,你不能!你放過他,放過他好不好?就當我求你了!”她知道他家不是普通的家庭,也知道他會有比普通人多的特權,但是那是殺人啊,她絕對不能讓他做出犯法的行為!她要他好好地活着,一點污點也不被沾染。

沒想到她的求情卻讓袁簫誤以為她是在舍不得季雲風。他的情緒本來就不穩定,被她這麽一說腦子裏面的理智頃刻間便倒塌了,胸口疼的幾乎要爆炸,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她喜歡上別人了,徹底不要他了!

“你喜歡他了是不是?好,好,真好!”袁簫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面上卻笑出了那個小小的梨渦,他猛地将湯圓甩出自己的懷抱,大步向季雲風的病房走去,眼睛裏面一片瘋狂:“那我就去弄死他!”

只要那個人不在了,她的目光就會重新凝聚在他身上。就說她為什麽總是在排斥他,就說她為什麽忽然不疼他了,他明明很乖的。原來都是那個男人在作怪!不能放過,絕對不能放過!她是他的,他叫過她老婆的,他只有她了,想要窺伺她的人都得死!

“不要……袁簫,你停下!停下!”湯圓跌跌撞撞的趕上了袁簫,猛地從後面抱住他:“袁簫,我求求你,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湯圓哀求着,希望她的聲音能他冷靜下來。可是不管用,袁簫根本連一絲一毫的理智都沒有了。

他一把将湯圓推倒在地上,紅着眼睛粗喘着向前走。他什麽聽不見了,世界在他面前無限的縮小了下去,又無限的開始擴大,他能聽見病房那個男人挑釁的聲音,能聽見他健康的喘息聲,甚至能聽見他對她說的甜言蜜語……他死死捏着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雙拳頭上仿佛凝聚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一拳就能毀天滅地。

“袁簫!”湯圓尖叫着,眼看着袁簫就進入病房了,她根本就追不上他了!重來的這一生她從來都是安靜而平和的,從沒有現在這樣焦心卻無能為力,她怎麽能眼睜睜的看他在她面前做這種事,她知道,若是一旦袁簫推門進了病房,那麽一切都沒有辦法挽回了。就在袁簫的手碰上房門的那一剎那,湯圓閉了閉眼睛猛地喊了出來:“袁簫,你不想結婚了嗎?”

袁簫的手一頓,慢慢的轉過頭,聲音還是僵硬的:“什麽?”仿佛還沒有從暴虐的情緒中緩和過來。湯圓也顧不上身上的疼痛,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沖到袁簫身邊狠狠地抱住了袁簫:“袁簫,我們出去談好不好?好多人在看我們。”

袁簫的眼珠轉了轉,這才發現走廊上許多人都在看他們這個方向,不過他不在乎,只是定定的望着湯圓的方向:“結婚?什麽意思?”

“你跟我出來,反正季雲風随時都在,不會跑掉。”湯圓的眼神有些黯然,她掩飾性的轉過頭向外面走去,聲音遠遠傳入袁簫的耳朵:“若我說完了你還要堅持,那麽随便你。”

袁簫看了看湯圓的背影,又看了看病房,沉默了幾秒鐘還是跟了上去,雖然只有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希望他也不想放棄,哪怕遭會受到更大的打擊。

冬末春初,R市的天氣依舊幹冷,柳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幹癟的喜鵲偶爾在頭上飛過,發出難聽的嘎嘎聲。

湯圓看了看站在眼前的袁簫,背後的十個手指死死地絞在了一起,即使已經做過好多次心理建設也依舊會疼,每次想起都恨不得時間能夠倒流,讓自己不要手賤去碰那份報紙。可是,她深知寂寞的滋味,怎麽也不會阻礙了他的幸福。

“我看報紙了。”湯圓喃喃的開口說道:“你們很相配,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所以不要再任性了,做事情之前要想想她,不要讓她跟着你受罪。”

“你到底在說些什麽?”袁簫緊鎖着眉頭,眼睛裏面陰沉如冰:“這就是你為裏面那個人争取的時間的理由嗎?”

湯圓忽然擡起頭笑了,她搖了搖頭:“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所有不必為了他這麽做。”我只是不想你走上歧路。

如同一絲光線忽然透過烏雲直直的照射在了大地上,袁簫眸子裏面的冰霜漸漸有了融化的跡象,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沒有關系?真的沒有關系?”

湯圓點點頭:“只是同事,所以你以後不要再針對他了,好好去過自己的生活。”我會在後面看着你,看着你越走越遠。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他!”袁簫的太陽穴跳動着,額上的血管暴躁的凸了出來:“你總是這麽無情,總是對我不屑一顧……”

“不是這樣的。”湯圓垂下眸子:“你也是有了婚約的人了,以後就不要這麽随意了,會被你未婚妻誤會的,我……”

“未婚妻?我哪裏來的未婚妻?”

“不要再騙我啦!我已經知道了,報紙上都登了,放心吧,我會去喝喜酒的!”湯圓故作輕松,心中卻苦的一塌糊塗。

“報紙?”袁簫看着湯圓那張帶笑的臉,忽然轉身就走,湯圓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就走了但是卻沒有理由阻止他,看來他真的很喜歡那個女人呢。她擦了擦濕潤的眼角,看了一眼袁簫漸行漸遠的身影也轉過了身。

作者有話要說:妹子們有木有看到和好的跡象啊?有妹子說一章太少了,所以小妖今天就拼命多寫了些~

腫麽樣,小妖是不是很乖呀~~所以收藏小妖的專欄吧~~乖乖的小妖可揉圓可搓扁~~

收藏專欄新坑也能早知道哦~

☆、38盜文自重,侵權違法

袁簫走到路邊的報亭前不管不顧的就抓了一份報紙,一翻開娛樂版塊,入目的就是八個醒目的黑色大字:袁周聯姻,好事将近!下面還附上了他和周茹在咖啡廳的照片。袁簫啪的一聲将報紙狠狠扔到了地上,眼睛裏面一片狠毒之色:周茹,既然你敢這麽做,就不要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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