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夜天辰怎麽能硬得起心腸拒絕?何況,安蝶雅的陪伴正是他的向往。
牽了他的手,安蝶雅在跨出房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一床的淩亂讓她的臉驀地又紅了起來,“我收拾一下……”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卻換來夜天辰得意的輕笑。
“不用,自然會有人進來收拾,不用你管的。走吧,到外面陪我。”
有人?難道是那個一臉端莊,卻對自己懷上敵意的杜雨鵑嗎?安蝶雅的心裏劃過一陣不舒服,卻勉強地壓了下去。自己,原來就不具備興師問罪的資格。
夜天辰剛剛在辦公桌前坐定,還沒有來得及向安蝶雅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內線電話卻響了起來。
“夜總,飛翔集團的總經理許一涵先生前來拜訪,正在會議室裏等待。”杜雨鵑的聲音還是平靜無波,但安蝶雅卻細心地聽出了其中的不同。分明是壓抑了情感,帶着一點焦躁。
“難道我的日程上有這個安排嗎?”夜天辰的聲音沉了下來。
“沒有。剛剛接到通知,我們在南郊的施工地出了一點事故,飛翔的施工現場緊挨着我們,這次事故兩家都有重大損失,許經理是為了索賠而來。”
“為什麽剛才沒有說這個情況?”夜天辰太陽穴旁的青筋微微突起,雖然聲音平板,但安蝶雅輕易地聽出了怒氣。作為一個跟随夜天辰多年的資深秘書,杜雨鵑不會不明白。但她的聲音裏仍然鎮定:“剛才夜總的辦公室裏并沒有人。”
夜天辰有幾分惱羞成怒,聲音也帶着負氣的情緒:“好,我馬上去會議室。”
安蝶雅的心卻“怦怦”地跳個不停,這就是許一涵所謂的為她制造機會嗎?世界末日,難道在這一刻就要來臨?
幾乎是一種本能,安蝶雅在夜天辰跨出門的時候,一把挽住了他的手。
“不要走!”她幾乎是呻吟般地喃喃低語。
“別擔心,沒事的。你在這兒随便看看書,累的話就到房間裏休息一會兒,我回來叫醒你。”
他的聲音裏雖然含着怒氣,卻仍然溫和。安蝶雅怔怔地看着他,慢慢放開了手。夜天辰來不及細想她的反常,已經跨出了房門。
背叛,像一條毒蛇,拼命地噬咬着自己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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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溫柔夜天辰,自以為已經生活在了天堂,與他相依漫步雲端,那是她企盼不及的生活。要這樣生生斷送,安蝶雅無論如何都舍不得。
要不要“偷盜”,即使已經迫在眉睫,安蝶雅仍在兩難之中。手按了電腦的鍵盤,又縮回去,縮回去後,又抖抖索索地摸了上去。空調的溫度的開得很低,可安蝶雅的額前卻冒出了一顆顆的汗滴。
☆、永遠寵不夠(4)
工程圖的被盜,會令夜天辰遭受怎樣的損失,會為夜氏埋下怎樣的定時炸彈?她不清楚,卻覺得十分可怕。可是許國強那嗜血的眼睛,許一涵陌生的壓迫,她也承受不了。也許這一次,對夜一來說,将是毀滅性的。
是他的信任,造成了自己的機會。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安蝶雅像做賊一般看了看房門。還是緊緊地閉着,夜天辰的辦公室,并不是等閑人可以進來的。
“喂?”她沒有看來電,慌慌地接了電話。
“快點下手,別找借口!”竟然是許國強的聲音!他們父子可真的配合的好,一個在前一個在後,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回應,那邊已經傳出了“嘟嘟嘟”的斷線間。安蝶雅有些呆呆地看着手機,半天才反應過來。
大概,這就是最後的通諜了吧?
閉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安蝶雅打開了屏保。夜天辰的電腦裏,安蝶雅很容易地便找到了那個裝着工程設計圖的文件。往U盤裏下載的時候,她卻猶豫了。
夜天辰,是她最最不願意傷害的人。想到他的溫柔的眉眼,心裏一陣刺痛,再也忍不住縮回了手。
可是,許家父子那裏又要怎麽交代?若真惹了他們而害了家人,她也絕對做不到。今天分明緣于一個“陰謀”,為的是讓自己再也沒有退後的餘地。與夜天辰的溫柔纏綿,想必将成來夢境裏唯一溫暖的部分。
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安蝶雅連忙站了起來轉到辦公臺的對面。杜雨鵑推門進來,看到安蝶雅長發半掩,手裏捧着一本書。她皺了皺眉,把厭惡放在心裏,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小姐要喝什麽?咖啡還是果汁?”
安蝶雅擡頭看到她一閃而避的嫉恨,正想說什麽,她臉上的表情又恢複了标準的微笑。安蝶雅微微搖了搖頭:“什麽都不用,我就在這兒看一會兒書。”
杜雨鵑微微閃了閃眼睛,停滞了一下道:“好久不見,你與以前大不一樣。如果無聊的話,不如到我的秘書室去坐坐。”
安蝶雅知道她指的是自己第.一次來公司時的事情,有些心虛,想必在她的心裏,自己就是一個攀上高枝的情婦吧。安蝶雅勉強笑了笑,微微搖頭道:“什麽都不用了,謝謝你。”
杜雨鵑審視般地看着她:“那好吧,.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随時用內線電話通知我。我出去還有一些文件資料需要整理,小姐就好好休息吧。”
安蝶雅輕輕地點了點頭,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那顆“怦怦”直跳的心,這才漸漸地回複到了平常的頻率。
如果要下手,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了。如果不想下.手,家人和小雪也許都會離她而去,安蝶雅在心裏衡量着,竟然發現,夜天辰的重量,竟然超過了朋友和親人的相加!
夜天辰捐失的,只是商業利潤吧。而爸爸失去的可能.就是健康或者生命,小雪和她的友誼也會終結。利潤有的是時間賺回來,而生命健康和友誼卻只有一次。孰輕孰重,不是以誰重要與否來權衡的。
☆、永遠寵不夠(5)
安蝶雅咬了咬牙,開始下載文件。
電話鈴聲響起,安蝶雅小心地拿起聽筒,原來是內.線電話。
“夜總交代過來,.請安小姐在房間裏休息一會兒,他回來再叫醒您。”杜雨鵑的聲音沒有什麽起伏,只是說到最後的時候,似乎緊緊地咬了咬牙,因而有了一些波動。
安蝶雅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知道了,謝謝你。”
放下電話,心似乎還留在夜天辰的身上。擡頭看向電腦屏幕,提示着下載已經完成。她打開文件,裏面林林總總,有十幾個文件,打一個子文件便看到一些局部的圖。這,可是夜天辰的心血,要把它們全部交給許一涵,既不忍,又不甘。
她聽許國強說,這次的是一個大項目,投入資金上億,如果出了什麽問題,那可是要一敗塗地的,她的心頓時痛的像被尖錐狠狠紮過。
握着鼠标的手,開始輕輕顫抖。
夜天辰,我怎麽能夠再次背叛你?可是……又注定了要背叛你。安蝶雅的心在哀哀哭泣,那曾經的繁花盛事,也許不過是南柯一夢,終将無跡可尋。
鼠标的箭頭停留在主文件上,用怎樣的背叛方式,取決于這個文件。安蝶雅知道這是整個工程的重要部分,如果弄不好,建築的整體都會受到影響乃至返工,就是勉強過了,以後也會後患無窮。
飛翔一定還有什麽陰謀,想空手套白狼,用夜氏做出的圖占夜氏的便宜。可保家人平安,自己受再大的折磨她也是願意的。而夜天辰,她也真的不想傷害。
輕輕地按下了“delete”鍵,鼠标在Y和N之間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按在了Y上。這時,她的心忽然一陣輕松,這也許是自己最後的抉擇。嘴邊緩緩浮起一個微笑,竟然帶着幾分調皮。
忽然臉色又有些灰暗,怕少了關健文件的文件包混不過許一涵的眼睛。但要徹底出賣夜天辰,她實在做不到。當有一天被迫離開,站在海角天涯,聽着土壤萌芽的聲明,也許她心裏唯一的牽挂,還是夜天辰。
拔出U盤,安蝶雅剛站起身,總裁室的門便毫無預警地被打開。夜天辰皺着眉頭走了進來,安蝶雅有些驚惶失措。
夜天辰看着斜陽灑在安蝶雅的臉上,濕潤的肌膚象美玉一般,yin*着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臉龐。安蝶雅平穩了心跳,忽然覺得被夜天辰發現了沒有什麽了不起,正好她可以解脫,是死是活聽天由命,也不用受許一涵的逼迫了。笑臉緩緩地從唇邊點開,終于到達眼角眉梢。
這一瞬間,夜天辰仿佛看到了花朵的伸展,慷慨地為年華留下芬芳。原來感動不需要理由,只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安蝶雅的笑容,是最美的守候。
“一個人,悶不悶?讓你睡一會兒,怎麽就是不聽話呢?”他的臉頰與安蝶雅相貼,氣氛又暧昧起來,“怕你累着了,不能再讓我滿意。”
縱然是裝了心事,聽了這樣的話,安蝶雅還是紅了臉,“哪有?”她羞澀道。但看在夜天辰的眼裏,卻是令一種風情。
☆、永遠寵不夠(6)
“今天許一涵來的真是奇怪,我們兩家是競争對手,從來井水不犯河水,居然親自登門,聽說他現在很受他父親重用,有可能會頂了他大哥的總裁位子。總覺得他哪裏不對勁,來者不善啊。”夜天辰說着,到後面有些嘆氣。
真的是來者不差善,安蝶雅看着夜天辰眼中隐隐的憂慮,緊緊抿了一下嘴唇,卻最終,化作一個牽強的笑意,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這種笑,讓夜天辰一怔,轉而不安起來,擔心道:“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她搖了搖頭,似有千言萬語,又不知從何說起。
“鈴……”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安蝶雅吓了一跳,臉色有些蒼白。
夜天辰的臉色也變得異常起來,當初給她買這個手機,號碼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此時,打來電話的又是何人?
安蝶雅的手有些顫抖,想接,又不敢接。她知道,定是許一涵,可惡的,竟然變得這麽大膽。好啊,被識破了正好,她也不用背叛夜天辰了。
如此想着,她看都沒看就接了電話,語氣有些不善:“喂?”
“蝶雅!!”對方是一聲驚呼,帶着興奮和欣慰,“蝶雅真的是你嗎?蝶雅!說話啊?”
安蝶雅咬了咬嘴唇,一時有些發怔,臉上露出一絲驚喜,看了看夜天辰,才遲疑道:“是我啊。小雪,你怎麽……”
“你瞞的我好苦啊!我們這麽好的朋友,家裏發生那麽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害我擔心好久!是一涵,他告訴我的你的情況。蝶雅,你現在在哪兒啊?出來,我們一起吃個飯,我想死你了!”楊松雪一如以往的熱情直性子,安蝶雅心裏有一絲感動,此時還能有這樣一個朋友關心着自己。
可一想到告訴楊松雪自己電話的是許一涵,她的心裏就不安起來。許一涵一定是故意,他一定是想跟自己拿文件。
安蝶雅有些遲疑,看了看一旁的夜天辰。
“既然是朋友,就去吧。”夜天辰臉上現出清淡的微笑,“地點在哪兒,不如我送你過去。”
安蝶雅連忙搖頭,“不用了,我打的就可以了。”
走出總裁辦公室,安蝶雅的手下意識地伸到了褲子口袋裏,那個小小的U盤,現在就如一根刺,橫在她的心頭。她的腳步沉重,慢慢走向電梯口,仿佛要赴死那般,覺得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把U盤交于許一涵,她還有什麽臉回來?
“哎?安……小姐…….”一個輕渾厚的聲音突然在耳旁響起,正在想事的安蝶雅怔了一怔,擡起頭,不禁睜大眼睛,遲疑叫道:“董經理?”
一時間不如是喜是悲,是恨還是怨,當初如果不是他把自己連哄帶騙帶進了夜天辰的生活,所有的這一切也都不會發生吧。
董經理的臉上帶着親切的笑容,“不用這麽生分吧,叫我舅舅就可以了。你怎麽……哦,我知道了。夜天辰這小子,真有一手的,把你藏起來不讓我知道,還說什麽與他無關,嘿嘿,怎麽樣?他對你還好吧?”
☆、永遠寵不夠(7)
安蝶雅聽了這話不禁有些臉紅。算了,怨有什麽用。若不是董經理,她也不會知道夜天辰的溫柔。此時真是應了那句話,只要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纏綿溫馨的回憶,足以陪伴她度過以後沒有夜天辰的日子。
“他對我很好。”安蝶雅微微一笑低聲道。
“嗯,我就說吧,他空虛的很……”看親子董經理又要長篇大論。
“董經理!”安蝶雅及時制止了他,抱歉的笑了笑道:“對不起,我有事情要馬上出去…….”
“哦。那你先走!”他說着做出一個講的手勢,安蝶雅禮貌地點了點頭,正好電梯來了,她便踏出進去,長出了一口氣。
電梯內的狹小空間讓安蝶雅覺得壓抑無比,想快點逃離,平時覺得短暫的電梯,此覺得過程漫長無比。好不容易出了電梯,安蝶雅幾乎是小跑着出了夜氏集團的大樓,惹得剛才那個前臺接待更加奇怪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
剛在路邊站定,便有一雙大手抓住了安蝶雅的手腕。不祥的預感在心中掠過,安蝶雅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冷冷地看着一身西裝革履的許一涵。
“蝶雅,東西呢?”許一涵滿眼的急切,那目光仿佛要把她穿透。
安蝶雅嘴角浸着一絲冷笑,從口袋裏拿出了U盤。縱使已經删除了中心部位的圖,可遞給許一涵的時候,安蝶雅的手還是顫抖着。心裏生出的無奈和不甘達到頂峰,狠狠地瞪了許一涵一眼,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可是,許一涵手快,又抓住了她的胳膊:“你上哪兒去?”
“東西給你了,你滿意了吧?快點讓我爸爸媽媽回家,別再用花言巧語騙他們!”
看着安蝶雅看自己的眼神如.此痛恨,許一涵有些吃驚,但看了看手中的U盤,還是忍下惱意,淡笑道:“小雪在等我們呢,快點吧,不然她要着急了。”
一提到小雪,安蝶雅更是渾身顫抖,.倏然轉身,冷冷看着許一涵,低聲道:“許一涵,這是我跟小雪的約會,沒你的事情,你趁早走開!現在,打電話讓我爸媽回家!”
許一涵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邊.按着手機的鍵盤一邊說:“你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倔。我會真的傷害你的家人嗎?你根本不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喂?叔叔嗎?對,是蝶雅!”
他說着把手機拿到一邊,小聲道:“喏,你自己問,昨天.就已經送他們回家了。這幾天他們過得都很好,去海邊渡假,蝶雅,你爸爸現在可是很喜歡我呢……”
聽到這裏安蝶雅再也忍不住,伸手抓過了電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平覆了一下情緒,才用歡快的語氣喊了聲:“爸!”
許久未見到爸爸,這一聲呼喚,尾音都是顫抖的,.安蝶雅的眼睛瞬間紅了,若不是極力克制,恐怕眼淚已經湧出。這些天來所受的變故,所受的擔心,委屈與害怕,好想跟爸爸說,可是,爸爸大病初愈,怎能讓他為自己擔心?只要爸爸平安健康,她就別無他求了。
☆、永遠寵不夠(8)
挂了電話,忍着的眼淚才肆無忌憚起來。
晶瑩透明的淚.珠,劃過粉嫩的臉頰,許一涵看着心裏不禁一緊,若不是在大街上,他真想上前抱住眼前這個女子,吻去她的眼淚。
“好了,走吧,這裏人多眼雜,被夜天辰的人看到就不好了。”他适時提醒着。
安蝶雅也回過神來,絕不能讓夜天辰看到他跟許一涵在一起,管不了那麽多,順理成章進上了許一涵的轎車。
一路上,安蝶雅都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雖然剛剛跟爸爸通了電話,可她心裏湧出的最多的還是“夜天辰”二字,迫不及待,甚至不想去見小雪了,想回別墅,想見到夜天辰,哪怕就是坐在一旁,看着他工作,也可以。
車子在一家西式餐廳前停下,安蝶雅有些失神,跟着許一涵往裏進,前臺小姐指示他們上電梯,訂的是包間。
安蝶雅突然回過神道:“許一涵,我跟小雪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你害我失去小雪,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許一涵一怔,沒想到安蝶雅會說出這種話,晴天白日,竟覺得全身發冷,隐隐覺得,安蝶雅身上蘊藏有太多東西,是他從未見過的,他不可真明着逼她。
“蝶雅,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他牽強陪笑,“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好了,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待會,你也少說話。”安蝶雅冷聲說着,聲音裏已經沒有一點感情。
許一涵怔怔的,也不知該說什麽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如果最後注定得不到安蝶雅,他也不願她恨自己。
到了一個包間前面許一涵指了指,安蝶雅知道小雪就在裏面,心裏有些激動,由許一涵開了門,立刻聽到裏面傳出熟悉的聲音:“蝶雅呢?”
安蝶雅臉上綻出笑容,快步跟了進去,一看到楊松雪,便隔着許一涵跨了過去,兩個女孩子抱在一起,楊松雪滿心的歡喜,安蝶雅則是悲喜交集。
許一涵見狀也有些感慨,好言軟語把她們拉開了,叫了服務員點菜。安蝶雅哪有心思吃飯,高興過後,又想起夜天辰,有些心不在焉。其間,許一涵借故去了衛生間,但安蝶雅看他的神色,絕對是有別的事情。
楊松雪見狀,幹脆轉過桌子坐到了安蝶雅的一旁,拉着安蝶雅的胳膊上下審視着,不禁道:“蝶雅,你瘦了不少,這些天照顧爸爸很累吧。”
安蝶雅笑了笑道:“還好吧,現在好了。”
“現在你在哪兒?不會還是在為夜天辰做私人助理吧?”
“我……”安蝶雅抿了抿唇,看着楊松雪,又看了看衛生間的門,想要對楊松雪說她的真實情況,又覺得不妥,楊松雪倒也沒有再問下去。而是說:“我想跟許一涵分手。”
安蝶雅一怔,不禁問:“怎麽了?你們不是很好嗎?為什麽要分手?”
楊松雪苦澀一笑:“我感覺要真正了解一個人真是太難了,現在我越來越看不懂他。但有一點我越來越清楚了,那就是,他現在不愛我了。”
☆、永遠寵不夠(9)
“小雪……”安蝶雅想勸,但一想到許一涵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也覺得他越來越陌生,小雪若離開他,也是一件好事,便沒再說話。
恰好此時許一涵從衛生間出來了,兩個人裝着親密的樣子說起了在學校裏的事情。
“蝶雅,你剛才不是說有事要早回去嗎?反正都跟小雪見面了,以後你們可以經常約出玩,別耽誤了正事。”許一涵的話裏有別的用意。
楊松雪不禁問:“是不是公司裏的事情?蝶雅,要不你就回去吧,我們以後再約,我打電話給你。”
安蝶雅看了許一涵一眼,雖然不知道許一涵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但也不敢不聽,便點了點頭,跟楊松雪道了別,一個人出了西餐廳。
到了街上,安蝶雅便長出了一口氣,腦子裏亂轟轟的。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走到這種境地,像在一條鋼絲繩上,小心翼翼,如果一出差錯,就會跌入萬丈深淵,永不超生。
她的真實情況,她所經歷的真實事情,怎樣輕易向第二個人吐露,縱使小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怕,有一天,真的會衆叛親離,那,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麽用?
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安蝶雅便四顧地看着,想打一量的士回夜氏大廈,卻看到了一個最最不想看到的人。她連忙轉過了身,想要鑽進路邊的商店裏,可那個人已經大步過來了,顯然是專門在等她。
“安小姐,合作愉快。”許國強的聲音此時在她聽來像魔鬼在嘯叫。
安蝶雅慢慢轉回了頭,強制着鎮定,淡淡道:“我不認識你,從此以後,我就當從沒見過你。”
許國強微微笑,細長的眼睛眯在一起,嘴角噙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精明,“快點回去吧,想必,夜天辰要望眼欲穿了。好好對他,他可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性情之人。”
安蝶雅不明白他這沒由來的話是什麽意思,但她真的很想很想見到夜天辰,于是頭也沒回,穿過滾滾車流,逃似地離開了。
回到夜氏,進辦公室的時候沒看到杜雨鵑在秘書室,安蝶雅徑自進去,敲了敲門,裏面傳出夜天辰的淡淡的回應:“什麽事?”
盡管是這樣平淡如常的聲音,安蝶雅的心還是跳了一下,想必他在辦公,自己是不是打擾到他了。都四點了,應該回別墅為他準備晚餐的。想到此,她不禁在心裏責怪自己不懂事。
而辦公室裏,夜天辰由于得不到回應也有些着急,擡頭看了看門,不禁放柔了聲音道:“安蝶雅?是你嗎?快進來啊。”
安蝶雅一聽這個,忙扭動門把手進去了,夜天辰已經站了起來,她奔過去,兩人緊緊擁在一起。明明就是出去了不到一個小時,卻覺得分離有了一年那麽長,安蝶雅緊緊地抱着她,不想放開。
“怎麽了?是不是累了?”夜天辰溫柔說着,摟着她進了裏面的卧室。
☆、永遠寵不夠(10)
看着在端了一杯熱茶放在床頭櫃上,安蝶雅溫言軟語把他勸了出去。盡管現在想要纏着他,可也知道,他今日事務比較多。
她一個人,捧着熱茶,心裏還是有些發寒,看着天花板發呆。
想起許國強,安蝶雅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雖然只不過見了兩次面,但安蝶雅卻怕他怕的厲害。他是個魔鬼,他想。
一杯熱茶下去,竟覺得有些困。眼皮忽然重了起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夢裏面,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時代,媽媽帶着他在大海這奔跑,而自己卻因為貪看美麗的貝殼落下很遠。
媽媽還是溫柔的樣子,一頭烏黑的長發,總是低低地挽起一個髻。縱然盡可能的低調,但媽媽出色的容貌,總是讓她與周圍的人不同。每次媽媽去學校接她,小朋友們都會問,安蝶雅,這是你媽媽啊?好漂亮好年輕啊!那裏,她的心裏是多麽地自豪和驕傲。
可是,在那個封閉的滿是白色的房間內,她趴在玻璃牆外,伸着手,怎麽抓都抓不住,眼睜睜地看着媽媽無力地躺了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媽媽,不要丢下安蝶雅!”安蝶雅伸手去抓,仍是抓不住。
在媽媽消失的地方,忽然出現了夜天辰。
“夜天辰?”她喊着,可剛地還一臉溫柔的夜天辰,面然忽然變得扭曲而可怕。
“你背叛我,你又背叛我!你沒有好下場的,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毀了我,我會把你折磨至死!
“如果折磨我,能讓你開心,我又怎麽會不願意随呢?你別走,留下來陪陪我,好嗎?”安蝶雅喃喃低語。
但夜天辰卻是一臉鄙夷的神色:“你也想留住我?”說着,毫無眷戀地,漸行漸遠。安蝶雅的心立刻慌了起來,拔腿追去,周圍卻起了濃霧,白茫茫的一片,什麽都看不到了。
她不禁蹲坐在了地上,心中升出絕望。此時此刻,她寧願失去全世界,也不要失去夜天辰!
“夜天辰,不要走……”安蝶雅大聲喊起來,周圍又景色大變,草木枯萎,夜天辰躺在一棵樹下,已經沒有了呼吸。
“夜天辰!夜天辰……”悲痛萬分,安蝶雅凄聲呼喚。
“安蝶雅?安蝶雅,醒一醒,你做夢了。”夜天辰的聲音有些惶急,安蝶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夜天辰的懷裏。
“做惡夢了?”夜天辰用一條毛巾擦着她額頭的冷汗。
“嗯……”安蝶雅遲疑地應着,還是有些恍惚,怔怔地看着夜天辰的臉,“我做了一個惡夢,你不要我了,而我……”
“而你,舍不得走,是嗎?”夜天辰的手停止了動作,含着笑意問。
安蝶雅忽然返身抱住了他:“夜天辰,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怎麽會不怕呢?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把心綁在了他身上,她的人生在那個招聘會上已注定被颠覆,只是她全認了,她還慶幸,颠覆她人生的是夜天辰,是這樣一個溫柔的男子。
☆、不喜歡油腔滑調(1)
不管曾經多麽地痛多麽地恨,她也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眷戀他的溫柔,向往他的身體。從心靈到肉體,她都願意成為她的伴侶,她的奴隸。但這樣的願望,終究還是成了空。
“怕什麽?”夜天辰低聲問着,吻了吻他的額頭。
“怕……”怕什麽?怕許一涵,怕許國強嗎?不,她惟一害怕的,是夜天辰對她不再溫柔,怕他離開她。
她的身子不禁顫抖起來。
夜天辰愛憐地把她擁入懷抱:“別怕,一切都有我呢!”他安慰着,自己的懷抱因為安蝶雅而充實着。
“咚咚咚…..”敲門聲若有似無地傳來,夜天辰輕笑着說:“為了陪你,文件我都沒來得及批。你自己梳妝一下,也到了下班時間了。”
安蝶雅點了點頭,才醒悟到敲的是總裁室的門。因為套間的隔音效果不錯,所以聽起來似乎很遙遠。
安蝶雅整理了一下衣服,手摸到了褲袋裏的U盤,內存已經沒有了,此時摸着空的U盤,竟然覺得無比燙手,連忙把手抽了出來。走出去的時候,看到杜雨鵑拿着一個文件夾,正在對夜天辰彙報工作。
“今天的晚宴取消。”看到安蝶雅出來,夜天辰立時下了一道指令。
“夜總,今天的晚宴,是唐老爺子親自發的請貼,取消的話,恐怕不太合适吧。”杜雨鵑看到夜天辰的眼光,知道是看向了安蝶雅,心裏産生的嫉恨,幾乎讓她說出過分的話來。幸好幾年的秘書生涯,早已練就了高等的自制力,才沒有脫口而出。”
“夜天辰考慮了一下,知道杜雨鵑說的是實話。有些應酬,是推無可推。唐老爺子,叫唐寶華,出身于本城資格最老的商氏世家,如今還是批發零售業的龍頭老大。而且,他還兼着本市商業協會會長的身份,更是尊榮備至。因此,夜天辰只是嘆了口氣,為難地看向安蝶雅:“安蝶雅,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晚上有一個宴會推不掉,你回家先睡,好嗎?”
安蝶雅點了點頭,眼睛瞥過杜.雨鵑,後者的臉上閃過一抹喜色,讓安蝶雅簡直懷疑這是不是她的陰謀。
夜天辰親自把安蝶雅送到樓下,司機.已經接到指令,正守在公司門口。為安蝶雅打開了車門,安蝶雅回身看夜天辰,夕陽裏,他的面容帶着溫柔的笑。
“早一點睡。”夜天辰上前攬過她,在.額上吻了一下,“這是晚安吻,所以一定要睡好,不要再做惡夢了。”
安蝶雅點了點頭,看到公司陸陸續續有人出來,原來.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連忙說了一句:“我走了。”
夜天辰的手拉住了她,神色之間有些不舍。看了半天,.才忽然笑:“回去吧,我會盡量早一點回來。有你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
安蝶雅感動得幾乎立刻要掉下眼淚,連忙點了頭,.鑽進了汽車。
“有你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安蝶雅在心裏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手又摸到了那枚U盤,打開車窗扔了出去。
☆、不喜歡油腔滑調(2)
司機把車開得很穩,空調打得很涼。行駛在繁華的街道上,安蝶雅的手心漸漸又沁出了汗。
“安小姐,董事長說,讓您別害怕,安心呆兩天。”司機忽然說話,聲音很是平穩。
“什麽?”安蝶雅怔着,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許董事長,他說已經親口對您講了啊。只是您對他可能有點誤會,董事長怕您忘了,讓我來叮囑一下。”司機的聲音裏還含着讪笑,後視鏡裏的安蝶雅臉色忽然變得慘白。
“安小姐就聽董事長的話吧,不然,他不會善罷甘休的。”司機的笑笑容忽然收住,這個女孩的神情,讓人從心底裏憐惜起來。青春芳華,卻要背上這種負重,确是讓人不忍。
“你是……你,夜天辰以前那個司機呢?你……”夜天辰的司機,已經被飛翔集團收買。
原來,他們可真是無所不用其及,一步步地推進,而自己,只是一棵倒黴的棋子,無意間闖入了他們的棋局,便深深陷了進去。什麽工地事故,什麽唐老爺子的宴會,自然也在他們的算計之中,哪怕沒有這些,他們恐怕仍有辦法拿到工程圖。安蝶雅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心裏忽然響起一陣破碎的聲音,那是心在哭泣。也許是哀悼一段尚未成型的戀愛,也許是傷痛人生裏最悲慘的結局。
下車的時候,司機擔憂地要扶她。可是她搖了搖頭,夏日的風吹到身上,竟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