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那單薄的身影,仿佛連風都吹得動似的,看在眼裏,說不出的憐惜。
出了電梯。安蝶雅隐約覺得杜雨鵑的目光含着仇恨。她的頭有些昏沉,嘴角卻浮起一個苦笑,她早已經沒有資格成為杜雨鵑的對手。只要夜天辰解開了心結,她也就安心了。只是這樣一個低低的願望,都怕沒有實現的時候。
夜天辰從冰箱裏拿出三明治,遞給了安蝶雅:“吃點東西再服藥,對胃比較好。”
雖然極力地想表現出冷漠,那絲關心,還是不經意地從口氣裏洩了出來。安蝶雅的頭有些昏,但仍然敏感地捕捉到了那一點關切。心就這樣溫暖了起來,帶着醉酒般的醺醺然。吃完了三明治和藥。
☆、我們之間沒可能嗎(8)
“謝謝!”安蝶雅的這兩個字,出自肺腑。
夜天辰冷冷地回答:“快點好起來,免得我婚禮的時候上不了場,還要另外費心找伴娘!”
安蝶雅抿了唇不說話,他的口氣太冷,以至于安蝶雅怕寒了心。頭有些脹,說出來的話也許又會惹怒他,沉默是現在唯一的武器。
眼皮有些重,安蝶雅坐在椅子上的身體,漸漸地有些歪。夜天辰其實不能完全把心思放在公事上,有意無意地總要向安蝶雅瞥去。但安蝶雅的神智并不十分清醒,幾乎沒有注意到他這些“小動作”
“去房間裏睡吧!”夜天辰看到她的臉有些潮紅,心裏其實是擔心的,卻偏不肯伸手擡頭拭她額頭的溫度。
安蝶雅的眼睛擡了起來,順從地點頭。這句話對她來說,是最美妙的樂聲。
“嗯。”她輕輕地,幽幽地應了一聲,散在空曠的辦公室空氣裏,竟帶着不可捉摸的傷感。
站起身,朝着房間剛走了兩步,忽然覺得天地再一次旋轉起來,手在空中想抓些什麽,卻只是握了一把空氣,對她的身形完全沒有任何幫助,仍然一頭栽倒。額碰到了桌角,幸而是帶着弧形,并不十分尖銳,手指無力地攀地着辦公桌的邊沿,往下摔去。
夜天辰忙跨前了兩步,在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着地的時候,就被接到了他的懷裏。
看着她血色全無的臉,夜天辰的心像被什麽抓了一下,忽然就鮮血淋漓。她的額頭迅速紅腫了起來,右手下意識地撫着額角,安蝶雅的頭更昏了,仿佛有無靈數的星星在眼前閃爍,意識漸漸飄遠。
“安蝶雅!”夜天辰叫了一聲。安蝶雅想回答他,想告訴他沒關系,可是嘴唇翕動了一下,終于是沒有發出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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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生生地拉回意識,安蝶雅勉強露出笑容,雖然在夜天辰看來,這個笑容楚楚可憐得甚至比不上哭。
“我……”安蝶雅想告訴他,自己沒有事,不用擔心,可是剛說了一個字,忽然胃裏一陣翻騰,似乎想要把剛才吃下的東西全都吐出來,聲音就這樣卡在喉嚨口,再也出不來。
“現在怎麽樣了,感覺怎麽樣?”
夜天辰的聲音仿佛是從遙遠的彼岸傳來,安蝶雅想拼命抓住聲音的來源,卻飄忽得滿天都是。意識又漸漸拉遠,安蝶雅咬了咬唇,用一絲痛楚把意識拉了回來。
胃裏好過了一些,安蝶雅喘了口氣,才說:“沒有事,我睡一覺就好。”
夜天辰扶她站了起來,卻感覺手身邊的這俱身體,似乎又要往前傾倒。再不敢放任她自己走路,俯身抱起,把她放到了床上。
安蝶雅緩緩地吸了幾口氣,壓住那忽然又湧上來的一陣惡心,不敢開口。
“怎麽樣了?”夜天辰盡量放淡了聲音。
安蝶雅輕輕搖頭,又吸了兩口氣說:“沒有什麽,你去做事吧!我這就睡了,醒來也許就完全好了。”
夜天辰仍然不放心,守在她的床邊。安蝶雅覺得困倦一陣陣□□,來不及仔細辨別夜天辰語氣裏的眷戀,已經沉入了她的夢鄉。
☆、我們之間沒可能嗎(9)
夜天辰幫她掖好了被子,把冷氣調高了兩度,才輕輕掩上了房門。辦公桌與門有一個相當不巧的距離,夜天辰批閱着公文,總是有些不放心。
拿了卷宗坐到沙發上,這個位置,只要一擡眼,就可以看到房間裏的動靜,心才放了下來,安心地批閱。
“夜總,策劃部的陳經理來了,讓他現在就進來嗎?”桌上的對講機裏,是杜雨鵑平穩的聲音。
夜天辰連忙走到對講機前,放緩了呼吸才說:“讓他進來。”一邊卻把房間的門虛虛掩上,還沒有走回沙發,陳經理就已經敲門進來。
“夜總,這是新的策劃書,請夜總過目。”陳經理戴着一副高度近視眼鏡,看上去相當的斯文。年紀不過三十出頭,天上是男人幹事業的黃金時間。
雖然看到夜天辰在沙發上辦公,有些詫異,但并沒有多嘴,畢竟,上司是夜天辰,而不是自己。
夜天辰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式,陳經理遞了資料才坐下。
“鈴……”辦公室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夜天辰看了一眼,無力地拿起聽筒,用一種清淡的口氣“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傳來好久沒聽到的舅舅的聲音,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舅舅,您不是在海南玩的好好的嗎?怎麽又回來了?”
董志國在電話那頭嘆了一大口氣,帶着一點責備道:“不要把你舅舅想的胸無大志好不好?夜氏的新聞滿天飛,我還有心情玩的下去嗎?我可是聽小道消息說……說安蝶雅……夜天辰,這是真的嗎?”
“無中生有!”雖然安蝶雅承認了她的過錯,但夜天辰仍是維護着。
“這就好。”董志國松了口氣,“舅舅眼光哪有錯的時候?一定公司裏還有內鬼,我明天就回公司,幫你查清楚,鏟除內奸!”
“好了,舅舅,您剛回來就多休息兩天,公司的事情不用您操心,我要開公了,拜拜!”夜天辰急急地說着忙挂上了電話,怕舅舅一說起來沒完沒了。
安蝶雅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她聽到外面的辦公室裏,有着輕細的聲音。
“夜總,我幫你買晚餐回來吧。”是杜雨鵑的聲音,私下裏的時候總是透着熟稔。
“不用了,我把這些文件批完了就走。”夜天辰溫和地說,“雨鵑,你也累了,先下班吧,不用陪着我。
杜雨鵑的聲音變得十分的溫柔:“我願意陪着我的。不管有多辛苦,我都會陪着你,你知道的。”
夜天辰擡起頭,看着她誠摯的雙眼,嘆息似地說:“雨鵑,還是你,一直跟着我到現在,從來沒有什麽要求。”
杜雨鵑聽此,不禁上前抓住了夜天辰的手:“夜天辰……”她的眼裏含着熱切,臉忽然貼到了他的手上,“如果你需要,我願意随時随地為你服務。那一晚,你忘了嗎?你明明也很快樂的,對不對?”
夜天辰的臉不禁一沉,安蝶雅上一次離開的兩天他是很消沉,不知怎麽就跟杜雨鵑犯了錯誤,事後,她不但沒有糾纏,相反很善解人意地說,是她自願的,她無願無悔。夜天辰想給她錢,她也不要,想給她升職,她也不要。本以為,那晚的錯誤已經過去,可現在聽到杜雨鵑提起,夜天辰的心裏不禁一跳。
☆、我們之間沒可能嗎(10)
“雨鵑,那只是個錯誤,不是嗎?”夜天辰勉強地笑着。
杜雨鵑的聲音有些哽咽了:“不,你是喜歡的。我愛你,夜天辰。只要每天能見到你,我就覺得很好了。夜天辰,跟我在一起吧,好嗎?”
夜天辰看了看她,一顆淚珠落在他的手背,心裏就有些感慨。自從她進公司,從一個天真的女孩子長成一個幹練的職業女人,一直默默地喜歡他。可是,他對她,根本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
“雨鵑,你有男朋友嗎?”凝視着她的臉,夜天辰問。
“沒有,我一直都……”杜雨鵑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有時候說的太直白,反而會引起他的反感。
夜天辰當然知道她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什麽,只是嘆息了一聲:“雨鵑,你是個好女孩,但是……”想到那段即将來臨的婚姻,夜天辰的心裏竟有些酸楚。
一直都知道,自己縱是再在商場叱吒風雲,婚姻,仍是做不了主的。尤其是現在,公司面臨着危機,那段婚姻竟然成了讓夜氏起死回生的最大籌碼。唇邊浮起一層苦笑,終究還是逃不脫那張網啊。
杜雨鵑搖了搖頭,低聲而堅決地說:“沒有關系,我不在意。只要你心裏有我,我就……”
夜天辰搖了搖頭:“雨鵑,我們都不是彼此想要的。別傻了,你會有更好的選擇,不值得委屈到這種地步。”
“不,我是心甘情願的!”杜雨鵑擡起頭看着他的眼,“只要在你的身邊,我什麽都不要!夜天辰……”
她的唇,貼上了他的手心:“夜天辰,我能感覺得到,你對我是有感情的。那天晚上,我們兩個在一起,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夜天辰沉靜道:“明明說過,那是一個錯誤。是你自己也說過的,雨鵑,你累了,回去休息吧,明天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杜雨鵑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忽然悲從中來,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夜天辰……”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杜雨鵑的哭泣聲,響在辦公室空蕩蕩的空氣裏。安蝶雅在房間裏聽得一清二楚,雖然對杜雨鵑談不上好感,也為她這樣的癡戀而感嘆。
杜雨鵑,也真是個可憐的女人。從一開始就守候,兩個人卻越走越遠,她還看不透夜天辰的心思嗎?這樣的死纏爛打,看似深情的表白,夜天辰永遠都不會同情。
“雨鵑,你今天失态了。”夜天辰沒有抽出手,但語氣裏盡顯客氣和疏遠。杜雨鵑一下子就聽出了他語氣後的涵意,深悔自己操之過急。
“我知道……”收住了眼淚,杜雨鵑看着安如山岳般坐着的夜天辰,一直以來的隐忍忽然就爆發了出來,“我知道,你是為了那個安蝶雅!”
夜天辰看着她端正的臉上顯出幾分歇斯底裏,心裏對她的歉疚漸漸地退去,臉色沉了下來。安蝶雅,是他一個人的。
“兩年前你被那個女人背叛之前,也曾有過女伴,可是從來都不會像對安蝶雅那樣!我看得出來,看得出來啊!”杜雨鵑低低地吼着,對安蝶雅的敵意一下子表演得過分的明顯,“你是夜天辰!高高在上,夜氏集團年輕有為的總裁,英俊,溫和,優雅,有多少女孩子夢寐以求地想要得到你的愛,可是你總是選擇錯誤,選擇會背叛你的人!”
☆、辦公室一幕(1)
夜天辰不禁皺起眉頭,臉上已顯出怒氣,“雨鵑,你逾矩了。我們之間,從來就談不到這樣的關系。我的私事,也用不着你來過問。”
杜雨鵑怔怔地看着他,眼淚緩緩在從腮邊滑落,聲音帶着微顫:“我從一開始見到你就喜歡你…….默默地喜歡,我要求不高,我只是……”一向幹脆利落的她,竟然有些語無倫次,連安蝶雅都替她難過。
夜天辰嘆了口氣,“雨鵑,你是一個好秘書。但是,只是如此。也許,你有意做行政方面的工作?我可以為你安排。”
杜雨鵑絕望地看着他:“難道,我跟你之間就沒有一點可能了嗎?夜天辰…...”她緩緩地站了起來,解開了套裝的扣子。
夜天辰忙扭過頭,沉聲道:“雨鵑,你不要這樣!”
靜靜地翻閱過多。夜天辰微微閉眼沉思:“設計圖的洩露的确是一個是大的隐患,我想……重新設計重新規劃,來不來得及?”
陳經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點了點頭:“最保險的就是重新設計,但是,恐怕會很難。組裏面對這個設計下了很大的功夫,一開始知道了風險、利益和夜氏所得的名望比重後,他們就很用心,可以說是付出了所有的心血。這麽短的時間內要重新出圖,恐怕心理上會過不了坎兒,會出問題。我建議,讓他們休息,重新找人,找一個旁觀者清的設計師。”
夜天辰點了點頭,拿起策劃書,又沉吟了一下說:“目前先解決好合同與原住戶的糾紛,今天還有很多人在工地讨賠償。你先下去,我會與劉經理溝通一下。”
陳經理起身告辭,夜天辰仍然看着報告沉思,在辦公室裏慢慢踱步,不知不覺。腳步竟然停在了房間門口。輕輕推開了門,安蝶雅的被子已有大半滑落。心裏有些緊張,他幾乎是一個箭步就趕到了床前,拾起被子為她重新蓋好,手已自然而然地撫上了她的額頭。
比早晨的時候還要燙手,夜天辰甚至忘記了策劃書,在衛生間裏用冷水擰了一塊毛巾,敷在了她的額頭。安蝶雅不安地蠕動了一下身體,手在半空中無力地揮着,夜天辰急忙伸過去抓,才聽到安蝶雅長長的呼氣聲。
看着她被燒得潮紅的臉頰,夜天辰擔心起來。不去醫院也許不是個好主意,雖然折磨她,讓他感到隐隐的快意。但她這親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更讓他的心裏發虛。那顆怨着她恨着她的心,這時候全被憐惜替代。恨不能代她承受所有的痛苦,渾原忘了這原是他的初衷。
看着安蝶雅漸漸安靜下來的臉,夜天辰又換了兩次毛巾,才想起那份策劃書。猶豫了一下,還是下不了決心離開安蝶雅的峰畔。
她的呼吸,總是時穩時不穩,似乎在夢裏遇到了什麽,會忽然地急促起來。而夜天辰,總是提起了心,輕安慰。安蝶雅在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後,眉會漸漸舒展開,呼吸再次平穩。夜天辰忍不住懷疑。自己在她的夢裏,是不是折磨她的元兇?
☆、辦公室一幕(2)
換了幾次毛巾後,安蝶雅的額頭漸漸降了溫,夜天辰松了口氣。把門輕輕掩上,才讓杜雨鵑把劉經理叫了上來。
“劉偉,這是策劃書,你有什麽看法?”
對于這個策劃劉偉之前就知道一些,當初就有些不贊成,此時又仔細地看了一遍,沉吟道:“夜總,我還是不贊成。原來的設計是根據環境,地形等等許多因素綜合而定的,要改設計,恐怕會難上加難。”
夜天辰揉了揉太陽穴:“我知道,但是設計圖的外洩是個大隐患,你也知道我們在設計中藏了秘密,雖然我們經過了測量實驗在節約成本的基礎上完全可行,可最後,若有人拿出來找麻煩,我們也經不起那樣的折騰。我是這樣想的,可以把幾個大的分公司的設計師調來幾個。你的人帶薪休假,怎麽樣?”
劉偉想了想,“我留下來吧,實在不是不放心。大家為了這個設計辛苦了好多天,重新策劃的确思想轉不過來。”
“你看看分公司有沒有合适的人選,可以把他們調到總公司來。”
“有。”劉偉點了點頭,“有了這個提議後我就把名單看了一遍,前幾天我去回家時發現一個很不錯的員工,他叫康俊。是個新人,很有膽識,腦子也靈活,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正适合這次重新的策劃。”
夜天辰點了點頭,“我相信你,就由你安排工作吧,有什麽合适的人都可以調過來。”
劉偉應了一聲就出去了,夜天辰看着辦公室的房門有些茫然,門碰上的聲音震動了他,站起來就直接沖到了房間裏,安蝶雅額上的冷毛巾已經掉了下來,她睡覺的姿式換成了側卧。
夜天辰把毛巾收了起來,給安蝶雅的換了一個幹的枕頭。安蝶雅輕輕“唔”了一聲,仿佛胸口有些難受,一只手就擱了上去,眉頭皺了起來,又換成了仰卧的姿式。
夜天辰輕輕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從上到下輕輕撫着她的胸。
安蝶雅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夜天辰,顯然怔了一下。夜天辰尴尬地收回為她撫胸的手。偏過了頭。
明明決定要恨她怨她折磨她,為什麽看到她難受還是忍不住心疼?她在自己的心裏原來早已紮下了根,開了花結了果,想要忘記,實在是不容易。
“夜天辰……”安蝶雅讷讷地喊着他的名字,聲音有些高燒後的微啞。夜天辰剛要開口回應,安蝶雅仿佛清醒過來信的,急急地改口叫道:“主人……”
夜天辰的心情複雜起來,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我好多了,現在可以起來。”安蝶雅勉強說着,坐起了身子。剛想把腳伸到地上,忽然身子一晃,差點一個倒栽蔥摔到地上。夜天辰來不及細想,一把抱住了她。
“明明頭重腳輕,還要逞能!”他沒好氣地說着,把她扶回到床上,幫她重新蓋好了被子,“還是再睡一覺吧,反正沒什麽事情交代給你做!”
☆、辦公室一幕(3)
安蝶雅細細地喘了兩個,呼吸才漸漸緩和了下來,輕輕“嗯”了一聲,閉上眼睛不敢看他。
額上忽然覺得一涼,原來是夜天辰的手掌。
“燒退下去很多。一會兒吃完飯再吃藥!你再睡一會兒,看你眼睛根本睜不開的樣子,還逞什麽能爬起來!”
夜天辰的口氣雖然有點沖,但安蝶雅順利捕捉到了他語氣裏的關切。所以,她閉上眼睛的時候,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就從唇角蔓延開來。
幾乎想吻上那朵小花,夜天辰連忙定了心神站了起來,聲音淡了下來:“你再睡一會兒,等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叫醒你。”
安蝶雅輕輕地點點頭,感覺床前一陣微風拂過。才睜開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心裏仍是感慨萬千。
他心裏,還是舍不是自己啊。這一點認知,令安蝶雅心跳的節奏,都似乎甜蜜了起來。縱使心傷一萬遍,也會無怨無悔,只要能讓你的心安全地到達避風的港灣。安蝶雅的眸子裏水霧彌漫,滾了兩滾,才從腮邊落下。
用夜天辰的柔情安慰自己,把這一點堅持繼續下去。安蝶雅的眼睛又漸漸模糊直來,用手背輕輕拭去将落的眼淚,又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睡眠。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床頭櫃上的香味吸引的。轉過頭,夜天辰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嘴裏啃着三明治。
“醒了?吃點東西吧,三明治和牛排,先吃哪樣?”
夜天辰看到她睜開了眼睛,似乎有點手足無措。那連排炮問的話裏,分明透着點被看穿的心虛。安蝶雅的嘴角,一點一點地揚了起來。
夜天辰用刀把牛排切成了小塊,把盤子托着,安蝶雅急忙坐了起來,感覺仍然有點頭暈,連心靠了靠,才坐正了身子。
用手拿起叉子,上面已經叉好了一小聲牛肉,還沒放進嘴裏,就覺得一陣惡心。勉強把那樣的感覺壓了又壓,可是才送進嘴裏,就再也忍不住,胃裏的東西像箭一樣往外蹿。
用手扒着床沿吐得翻江倒海,直到什麽都吐不出來,還在嘔着苦水。
夜天辰的眉深深地鎖在了一起,扶着她用手為她拍着背。已經不是第一次嘔吐,看來這次發燒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心就慢慢地懸了起來,直到安蝶雅緩過氣來。都不曾放下。
“看來,還是要到醫院裏好好檢查一下,你的發燒,似乎不是那麽容易能退掉的。”夜天辰垂着眼睛說,聲音裏沒有情緒。
“胃裏總不舒服,可能是胃不好了吧,沒有關系的。我覺得現在精神多了,額頭也不燙了。“安蝶雅故意輕松地說。
“是啊,我忘了你才發過燒,只能吃清淡的東西。“夜天辰嘆了口氣,對自己的疏忽有些不滿。
安蝶雅的氣這才漸漸喘烏蘭浩特:“我現在還是沒胃口,一會兒再吃行嗎?”
她的聲音裏帶着落落的寡歡,讓夜天辰的心一下子軟了起來,忍不住點了點頭:“興許是胃不好了。把我的胃養好了,你的又不好了,這是怎麽回事?”他自顧地說着為安蝶雅倒了一杯熱水。
☆、辦公室一幕(4)
安蝶雅吃了兩口三明治,神情還是恹恹的。夜天辰看她精神不濟,想讓她多吃點東西,也只得罷了。讓她吃過了藥,又睡了過去。
看着她蒼白的臉,夜天辰不舍地撫着她的赤膽忠心。那裏已經幹枯的像要調萎的鮮花,不見了以前的紅潤光澤。
“安蝶雅。”夜天辰心情複雜地低喊一聲,幽幽地化在了空氣裏。
想起還有成堆的公事要做,帶着一抹留戀,夜天辰回到了辦公桌前,總有些心神不寧,隔三差五地要去看安蝶雅。她睡得并不安穩,似乎一直在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做了些什麽夢,眉毛總是皺着,有時候眼皮都會微微跳動。
雖然是極恨她的,自己第一次付出的真心,竟然被她踐踏在腳底,那時候的怒火,真要燒到胸腔外面來,但是看到她這樣沒有生氣,一顆心又忽然空蕩蕩的。
折磨她,是他的初衷,可是看着她面容憔悴,夜天辰的心裏并無快意。那一點心殇,零零落落地吹開去,似乎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聽到此,安蝶雅的心裏不禁也一跳,腦子昏昏沉沉,茫然地走到了房門口,一眼就看到杜雨鵑渾身一絲不挂的身體。她不算瘦,但纖肥合度,腰身纖細。一頭中直發,垂在肩頭。唯一的飾物,大概就是耳朵上那對心型耳釘,在發間閃着幽幽的冷光。
其實她比安蝶雅要高上兩公分,踮起腳間,她光裸的手臂圈上了夜天辰的頸。
“別這樣,雨鵑!”夜天辰的聲音沉沉的,但絕對沒有欲望,“穿上衣服吧,我就當什麽沒有發生。”
杜雨鵑難堪地低下了頭:“夜天辰,原來,我在你的心裏,真的什麽都不是。我一直幻想着有天天,你會看到身邊的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因而有這樣的奢望,可以跟在你身邊一輩子。可是,終于有這樣一天,你厭倦了我,要把我趕走。”
夜天辰淡淡地說:“雨鵑,我從來不曾薄待你。你雖然是我的秘書,便你的薪酬不比行政主管低。而且,你年底的紅包,永遠都是最厚的。”
“我不要這些!”杜雨鵑嘶啞了嗓子,“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夜天辰,我……”
夜天辰看着她白皙的皮膚,玲珑有致的身材,卻像是在看一個人體藝術品而已。甚至在心裏面挑剔地找到了幾處缺點,諸如汗毛有點過密,手臂上半部分有些粗,肩部過于寬了一些之類的。
他嘆了口氣,對着安蝶雅的時候,從來不會這樣冷靜。心,總是熱的,眼睛,總是充滿了激情的。
“雨鵑……”他嘆息着,“你回去吧,不要這樣,不要破壞你在我心目中端莊的形象。”同樣的女性的軀體,給自己的感官享受卻截然不同。再怎麽遲鈍,他都已經明白,安蝶雅,是那個唯一能夠進駐自己心房的人。雖然心痛,心房卻已為她而緊閉,再容不下其他的女子。
☆、辦公室一幕(5)
心念剛剛一動,他偏頭看向房間,門口着着的長發半垂的女孩兒,正靜靜地看着自己。她的眼裏,似乎自動忽略了還摟着自己的杜雨鵑。眼裏,是同情,還是憐憫,他無法分清。
“安蝶雅!”夜天辰輕喊,忘記了杜雨鵑的手臂正抱着他的脖子。突如其來的心虛,令他的聲音多幾分焦躁。
杜雨鵑的身體僵硬起來,緩緩地轉過了頭。安蝶雅幾乎不敢看她的臉,感覺過了一世紀之久,她的眸子,正對住了安蝶雅。
看到杜雨鵑一絲不挂的身體,安蝶雅有些難堪地偏過了頭,卻仍然能感覺到她仇恨的目光。
安蝶雅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沖動讓自己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明知道這樣會讓杜雨鵑覺得難堪。但是看到她脫衣服的動作,就忍不住地心酸。腳仿佛不是自己的,像幽靈似地飄出了房間。
“穿上衣服吧,雨鵑。”夜天辰回過了神,聲音放柔了一些。杜雨鵑的眉毛忽然往上挑,這樣的機會,她不願意放過。故意把唇送了上去,夜天辰卻往後退了一步。
安蝶雅低了頭,站在門口,腦子一片混亂。
杜雨鵑咬着唇,聲音顫抖了起來:“夜天辰,你不喜歡嗎?你忘了那一晚你是怎樣瘋狂地吻我的嗎?”眼角的餘光,卻有意無意地瞟過安蝶雅,果然看見她輕輕握拳的手。
夜天辰的眼睛卻只是看着安蝶雅,似乎注意力注意到杜雨鵑**的用詞。杜雨鵑恨得把牙齒咬緊,主動把唇湊到了他的頰上。
夜天辰站着沒動,眸子卻忽然冰冷下來。杜雨鵑忽然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在玩火。夜天辰,是一個不會甘于被女人利用的人。自己要利用他來打擊安蝶雅,即使完全符合了他的心意,自己也不會得到什麽好處。
“夜天辰……”她往後退了一步,踩到了自己落在地上的襯衫。眼淚滴落,手拿起衣服,當着夜天辰的面穿戴起來。
被安蝶雅看穿的難堪,在她的心裏燒成了一把火。她對夜天辰的投懷送抱,哪怕被拒絕一千次一萬次,也不想被安蝶雅看到一次。她受不了安蝶雅在一旁看戲。安蝶雅靜靜地看着她穿戴,眼睛裏隐隐含的憐憫,讓她的恨意更濃。
她的驕傲,可以為夜天辰完全卸下。但在安蝶雅面前,她永遠有着優越感。也許是因為亂箭,自己和安蝶雅完是兩樣的。夜天辰每天與她同進同出,再加上将要成為現實的婚姻,都讓杜雨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那個從初見夜天辰時,就有的一個夢,做的一天比一天艱難。随着夜天辰日益的功成名就,她終于找到機會把自己給了他,卻換來了這個。
安蝶雅憑什麽搶走了她夢寐以求的位置,堂而皇之地進入夜天辰的辦公室。那個休息室,她從來沒有進去過,也沒有見別的女人進去過!
看着他與她出雙入對,她的心就像被貓抓過了似的,既癢,又痛。明知安蝶雅的背叛,卻仍然有意無意地維護,這樣的感情,也許只有夜天辰本人才看不真切。
☆、辦公室一幕(6)
杜雨鵑覺得自己真的可悲,從來沒得到過,卻輸的這麽慘。她的恨意,彙成滔天巨*。但幾年的職場歷練,讓她自然有本事處事不驚。在表面上,剛才那一段似乎已經雨過天晴。但在杜雨鵑心裏生要發芽的恨意,卻如得到雨水滋潤似的,瘋長了起來。
“對不起,夜總。剛才的一切就當沒有發生,好嗎?”杜雨鵑柔聲地問,“相信我,我會是一個稱職的好秘書。”
夜天辰看到杜雨鵑恢複了平常的姿态,有些感慨。安蝶雅在,他也不想與她過多地說話,于是點了點頭。
杜雨鵑臉色平靜,仿佛剛才在他們面前寬衣解帶,渾身赤luo的女人不是她似的。她瞥了一眼安蝶雅,那神色是冷凝得可以把赤道變成南極的。但很快就轉到了夜天辰的臉上,眼裏又是往常的熟稔裏帶着幾分恭敬,背脊挺得筆直,雙手交握在身前。
帶着幾分溫婉和冷靜,她開了口:“夜總,那我先下班了,明天的會議資料已經全部準備好了。如果還有什麽吩咐的話,我的手機是24小時開機的。相信我,我是一個最好的秘書。”
夜天辰的點了點頭。杜雨鵑對他一笑,柔媚裏帶着莊重,眼角又滑過安蝶雅身畔,才往外走去。
夜天辰看着杜雨鵑帶上了辦公室的門。安蝶雅也看着門的方向有些發呆。她沒有忽略杜雨鵑目光中明顯的恨意,也許她把自己的存在,看到了今天“色誘”的源頭吧。
“好些了嗎?我們回家吧。”夜天辰甚至都沒有看安蝶雅一眼,語氣裏的冷淡讓安蝶雅微微瑟縮了一下,擡頭看着他整理文件的身影。
在她的角度,正好能夠看到他的側臉,嚴肅而帶着幾分怒氣。慢慢地走到他的身邊,擡起頭的時候,他卻正好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臉。
“你和她,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但雨鵑,至少沒有別的用意,而你……”夜天辰聲音帶着疲倦,讓安蝶雅心疼。他語氣裏無可辨駁的責怪,又讓安蝶雅心酸。
知道自己的背叛,在自己和他之間,劃下了一條最深的鴻溝。明明看到他在對岸,連眉間的傷痕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心,卻遠的無法捉摸。
夜天辰看着她滿臉的憂怨,忽然一把抱住了她,像處罰似的。緊得幾乎讓她無法呼吸。她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跳的那樣快,像要掙脫出來似的。
安蝶雅的眼睛有些濕潤,那顆被冰凍的心,一分分地暖和起來。就算從今以後,不能再與他魂夢相依,至少現在還有一個溫暖的懷抱。
“走吧!”倏然放開了她,夜天辰的聲音裏有壓抑的情感。安蝶雅的心忽然空了下來,帶着深濃的失落,她輕輕答應了一聲。
一前一後的兩個人,不再像以前那樣深擁,各自單薄地走向電梯。回廊上的壁燈,為兩個人打下孤獨的身影,曲折地映在地上和牆上。
電梯高速降,安蝶雅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