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電梯壁上,忽然覺得有一陣涼意,連忙站直了身子。夜天辰的眼睛雖然盯着電梯門,但餘光總是有意無意地掃過她。這樣一個輕微在動作,也在他的心裏落下了一個陰影。

☆、辦公室一幕(7)

安蝶雅的身體,最近真的不大好,。發燒在她的臉上留下的明顯的痕跡,雪膚花容,隐隐能看到青色的血管。睡了那久,眼圈下淡淡的烏青,還沒有完全消退。

電梯到的時候,夜天辰還是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已經不那麽燙手,但安蝶雅跨出去的時候。身體還是有些搖晃。夜天辰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一把抱起了她。

安蝶雅的頭仿佛找到安全的港灣似地,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他的胸口,他的心跳,是她聽過的最美妙的音樂,只是此時她覺得很累很累,真的想這樣靠着,真的想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滞不前。

“怎麽了?”夜天辰忍不住問,“還頭暈嗎?”

安蝶雅擡起頭,眼珠微微一轉,仍然覺得寶光流動,隐隐的笑意,卻帶着半夜涼初透的凄清,一下子讓夜天辰呆怔了。

偌大的地下停車場,只有兩部汽車,更加顯得空曠。心忽然變得更加傷感,安蝶雅的手不禁撫上了他的下巴。有些短短的胡茬,手指擦過,留下酥酥麻麻的感覺。

“我,我沒事了。”安蝶雅回答,對他的深情。被生生地壓在了短短的三個字裏。夜天辰,你也瘦了,都是我的錯!她在心裏一遍遍地念着這含愧的句子,縱然獨自斷腸,也只想把哀愁附與明月清風。

她心疼他心裏深埋的恨,怕與山疊,與海融。寧願他回到那個剛見到他時,冷漠,高傲,似乎對一切都不在意的男子,竟氣風發的臉上帶着幾分惘然。

“走吧!”怕這樣空落的環境,會勾起他心底的憐憫。夜天辰大踏步地往汽車走去,安蝶雅走得有些氣喘,開了車門,并沒有馬上坐進去,而是扶着門定了定神。夜天辰的心就這樣提了起來,從後視鏡裏,看到她灰白的嘴唇,心就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那口氣,直到安蝶雅坐進了車,才緩緩地吐了出來。

沒有馬上回家,而是拐到了另一條街上,把車泊在路邊,自己開車門走了出去。安蝶雅疑惑地坐着,正要下車去跟随,他卻冷淡地扔下一句話:“你不要去,我馬上就回來。”

安蝶雅把頭轉向車外,看着他沒入人群,一身西裝革履的他。在人群裏仍顯鶴立雞群。她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每一步都眩了她的眼。

他停留的地方,原來是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粥店。安蝶雅的心不禁暖了起來,縱然他口氣冷淡,動作粗魯,但他的心裏,仍時時牽挂着她。

相信你對我的牽挂,所以努力承受你對我的懲罰。但願有一天你會明白,我對你的愛,已經深入到了骨髓。縱然,挫骨揚灰,也沒有什麽可以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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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漸漸模糊,時間在安蝶雅的概念裏淡化。一生一世的等候,她也願意。

夜天辰的臉沒有表情,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後座上,才發動了汽車。安蝶雅的眼淚,悄悄地滴在手背,溫溫熱熱,一直燙到了心裏。

☆、辦公室一幕(8)

縱然再多的苦,再多的累,也有勇氣再承受一遍。

含淚看着他專注開車的側臉,他是她願意付出生命也要維護的人。

別墅裏,暖黃色的燈光籠照在兩個人的身上。發出淡淡的光暈,時鐘走向八點十分。

安蝶雅默默地喝完了粥,站起來想要收拾餐盯,夜天辰見狀淡淡道:“放着吧,明天鐘點工會過來收拾。你到房間裏好好再睡一覺,看你瘦得都快皮包骨頭了!”淡得不能再淡的語言,其實融着最無奈的深情。

安蝶雅的唇角隐隐流瀉着笑意:“現在放到水池裏,明天她們會比較容易洗。”她站了起來有些固執地收拾了碗筷,順便煮了咖啡。用手撫了撫額,不是那麽燙了,只是身上仍沒有什麽力氣。最近真的有點虛弱。這并不是她想要的。

夜天辰冷淡的背後,有着對她發自內心的牽挂。愛,沉澱到了河流深處,平靜得如沉入了熟睡一般。但安蝶雅深信,愛是存在的。不需要山盟海誓的吐露,需要喋喋不休的表白,愛是一首無字的歌,一闕無韻的詞,早已滲入到了各自的血液中。

咖啡的香味已經飄了出來,安蝶雅倒咖啡的時候,濺了幾滴在手背上,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夜天辰的身影立刻就出現在了廚房門口,沒等安蝶雅端起咖啡,他的手已經伸了過去。

安蝶雅手背上咖啡色的污漬,在白皙的皮膚底色上,顯得格外刺目。不及細,夜天辰的一只手已經把幾滴咖啡輕輕拭去。

兩人靠得太近,咖啡的熱氣彌漫開來,連呼吸都有些暧昧。夜天辰默默地端起兩杯咖啡,沒有說話。

安蝶雅怔怔地看着他端了杯子出去,呆立在廚房裏。

“還不出來?”夜天辰的聲音在客廳裏傳裏,安蝶雅這才如夢初醒,快步地走到客廳。夜天辰坐在沙發上,咖啡還冒着熱氣。

安蝶雅的臉在咖啡的霧氣裏有些朦胧,夜天辰不再說話,神情安詳裏透着點煩躁,又勉強壓下,似乎在全身心地品嘗手裏的這杯咖啡。

小口地啜着。夜天辰端出來的時候,忘了放糖。苦澀,彌漫了整個口腔,但心裏面隐隐有甜,安蝶雅甚至慢慢地品起了這杯苦咖啡。

晚風拔動漣漪的琴弦,透過紗窗吹了進來。今夜新月初挂,長夜寂寂。向往他寬厚溫暖的懷抱,安蝶雅卻只能抿抿唇。

人生其實就如這咖啡一樣苦澀,又不過是短短幾十年。彼此的愛太沉重,該如何承載?不如把握現在。無需多求,守住每一個共度的晨昏。

“我去書房。”夜天辰放下咖啡杯,眼角淡淡地掃過安蝶雅,就轉身跨上了樓梯。

安蝶雅的雙手捧着那只已經微涼的咖啡杯,頭微微仰起。吊燈的光線灑在夜天辰的臉上,因為他的動作而忽明忽暗着。

“上樓睡覺去,還傻傻地愣着做什麽?”要樓梯的最後一級,夜天辰終于忍不住甩下了一句話。

☆、辦公室一幕(9)

安蝶雅低了頭,一點笑意,悄悄地綻放在她的唇角。只要有他的氣息,其實已經足夠。那淡淡的眉眼,淡淡的語氣,其實愛哪有這麽容易消逝?

愛雖然不能直抵兩個人的心岸,卻是生命與生命的融合交彙。不求相濡以沫,真的已經低微到了曾經擁有。

把咖啡杯收進了廚房,安蝶雅才拾級而上。也許是清粥小菜補充了她的能體,現在似乎不太暈眩。

走到最後一級的時候,安蝶雅的眼前微微一亮,原來書房的燈剛剛打開。站在只亮着壁燈的走廊上,安蝶雅的心暖得銷售量被太陽剛剛照過。原來,他剛才一直在門口看着她。

用冷漠的語句,一個字一個字捶打安蝶雅的心房,但這樣默默地關心,早已把那點愛意,悄悄地生發出來。

夜天辰……安蝶雅在心裏發出一個悄悄的嘆息。上天是否垂憐,會讓你終于明白我的心,還會有重新攜手的一天?

為了這個信念,我會承受所有的苦,所有的累。

洗過了澡,安蝶雅鑽進了被窩。被子裏還殘留着夜天辰的氣息,安蝶雅覺得分外安寧。把頭放到夜天辰的,對着那個頭形印了下去去。

也許是白天睡得太多,雖然吃了兩片藥,在床上輾轉反側,還是沒有任何睡意。閉上眼睛數綿羊數了好久,才有些朦朦胧胧。

忽然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額頭上,安蝶雅的呼吸幾乎都亂了節奏。夜天辰,是他,他在探她的額頭溫度。

輕輕的一聲嘆息,在耳邊若有似無。幾乎忍不住要把他的手抓住,又狠狠地咬住了嘴唇。太留戀這樣的溫馨,怕醒過來時,只能對上他故作冷漠的眼神。

感覺到他的大手撫過自己的雙頰,似乎有着說不出口的情意。修長濕潤的手指在唇上摩挲,戀戀不去。安蝶雅努力調穩了自己的呼吸,不敢讓夜天辰發現自己其實沒有入睡的真相。這樣的深情對待,也許只有在睡眠時才能得到。

一個吻落到了安蝶雅的唇上,他溫潤的舌,緩緩滑過她幹枯的嘴唇,漸有深入的趨勢。安蝶雅的呼吸不穩定起來,夜天辰卻已經輕輕地離開。

以為他發現了自己還醒着的事實,安蝶雅頓時懊惱了起來。那個她在夢中索求了千百次的吻,終于還是只停留在了那樣的一瞬間。

“安蝶雅,我該拿你怎麽辦?”輕聲呢喃,滑入了安蝶雅的耳朵。帶着幾分無奈,幾分凄然,安蝶雅的心也酸澀起來。

知道他的心結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打開的,惟有默默随他的怒氣。但願有一天他會明白,自己付出愛,不會比他少。

沒有天平可以衡量愛情,但安蝶雅已經付出了所有。

“為什麽……為什麽你總會背叛我?讓我以後,怎麽辦?”夜天辰的低喃在耳畔回蕩,帶着怨,帶着怒,還有那化不開的深情。

安蝶雅暗暗嘆息,也許他們只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相逢。若換一種相片的模式,他們會不會有未來?

☆、辦公室一幕(10)

然而,時間的巨輪,不會由誰來決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一步步成為陰謀的犧牲品的,生生地葬送了她和夜天辰的愛情。

夜天辰為她把被子密密地蓋好,仿佛留戀地站了一會兒,才重新走了出去。從門縫裏透出來書房的光亮,他還在忙着公事。安蝶雅的眼睛不能離開那條縫,忍不住心潮澎湃。

把往事裝有細頸的長瓶裏,一件件地仔細翻陳,從小時候海邊的貝殼,到媽**去世,繼母的到來,爸爸的為難,自己的無助,畢業的孤獨,與夜天辰的相遇……想要挑幾件快樂的事情來,竟發現少的可憐。

直到遇見了夜天辰,雖然被他強迫過,侮辱過,輕視過,但後來的甜蜜,足以抵消曾經的苦楚。她願意把那夜的溫存當作他們關系的開始,,流連在他溫暖的懷抱裏,就似乎擁有了天地。

青河鎮的兩日旅程,是她回憶裏最溫馨浪漫的部分。這一生,恐怕都不會再有那樣的脈脈深情。似水柔情,幾乎在那兩晚裏透支了一生。

晴天霹靂的開始,是自己的錯。一個U盤,生生把愛情斷送。她不怨夜天辰,甚至不怨許一涵,錯的終是她自己。

她為了家人的安全,怕飛翔的脅迫成真,負了夜天辰。爸爸辛苦半生,而夜天辰和她還年輕,她以為他們不管發生了什麽,都有大段的時間來彌補,可是她忘了,傷痛雖然會過去,但那條疤痕,卻不會消失。這樣做,真的對嗎?所謂的時候,是從生命的長度而言。想到夜天辰即将進行的婚禮,也許,他們之間已經談不上未來了。安蝶雅的牙齒咬住了被角,怕自己嗚咽出聲。

情緒時而高漲,時而低落,時而波瀾壯闊,時而婉轉低咽,往事一幕幕湧現。直到終于承受不住藥力的侵蝕,才迷糊地睡去。

寂寂的長夜裏,安蝶雅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她一夜,一樣的沉靜。

夜天辰在門口遲疑了一會兒,悄悄地側耳傾聽,安蝶雅的呼吸平緩得幾乎聽不到,看來已經熟睡。

他洗了澡,點上一根煙。坐在房間的休閑椅上思考剛才遇到了瓶頸。一絲笑意漸漸浮上了唇角,許一涵,這一仗,誰勝誰負,還沒有最後定局。

他閉了眼睛,把思路又理了一遍,才緩緩地吐出一口口氣。

起身走到床邊,心裏忽然有些緊張,伸手摸了摸安蝶雅的額,她睡得還算安穩。可是新月朦胧的光芒裏,夜天辰發現了她眼角的一點淚痕。

是自己這兩天的所作所為傷了她的心嗎?這原是他的本意,他的希望,他的目的。手輕輕地撫過那淚痕,心卻微微地抽痛。

到底還是放不開,安蝶雅對于自己的意義,早就超過了任何一對夫妻間的情義。

安蝶雅仿佛在睡夢中也尋找着溫暖的源頭,夜天辰的手離開時,她的嘴微微扁扁了一扁,把頭轉了過來,在枕頭上蹭了一蹭,有些不大安穩。

夜天辰輕輕撫過她的額,她的眉漸次舒展。

“夜天辰……”她咕哝了一聲,夜天辰的手就急急忙忙地收回了。怕自己的情緒被她看出來,夜天辰甚至偏過了頭。

☆、遇見前任(1)

可是蝶雅只是不滿地把頭偏了過來,眼睛仍然閉着,顯然沒有醒來。夜天辰舒了口氣,一抹孩子氣的笑意湧上了他的嘴角,仿佛下身,一個吻就落在了她鬓邊。

“夜天辰,別離開我……”輕聲的呢喃纏綿悱恻,竟讓夜天辰的身子繃得緊了。

舍不得放手離開,夜天辰順從了心底的願望,在安蝶雅的身畔躺下。安蝶雅的身子很快自動地靠近,不安地動了幾下,在他的懷裏找到屬于她的位置,又沉沉地睡去。

她的身子有些涼,高燒過後,睡眠特別深,夜天辰緊緊地抱了她一下,都沒有把她弄醒。她睡得似乎很甜蜜,那張臉上的神情完全放松。

五官精致到了極點,平緩的呼吸,把眼角眉梢隐隐的倔強淡去,整張臉竟然顯出了十分的柔媚來。那唇邊遺留的淡淡笑意,溫潤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她的背叛,讓他的心劃出了一條深深的傷痕。兩天前的青河鎮之旅,連青山綠水都見證了她的深情。為什麽轉眼之間,他的的辛苦就險要易于他人之手?原還有幾分幻想,希望杜雨鵑的調查并非事實,可是他的供認不諱,讓他徹底的絕望。

是什麽樣的誘惑,讓安蝶雅背叛了自己?如果按着杜雨鵑說法,安蝶雅與許一涵分明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而不非安蝶雅親口對他講的只是同學。

安蝶雅,縱使整個世界都背叛了我,惟獨你不可以!夜天辰的手不自沉地就加了幾分力,安蝶雅輕輕“唔”了一聲,把頭在他的胸膛上蹭了兩個,仍然熟睡。

“夜天辰……”睡夢中她低低叫了一聲,帶着幾分歉疚幾分不滿,手已經環住了他的腰。

“安蝶雅!”夜天辰低低地嘆了一聲。

“是,主人…..“輕曼地聲音下意識地應了,夜天辰正在發怔,卻看見安蝶雅緩緩睜開了眼睛……

以為這是在夢裏,安蝶雅看着近在忙咫尺的夜天辰,眨了好幾下眼睛,才清醒了過來。臉色有些紅,在月光下看不分明,手指卻感到了溫度。

“我……我剛才睡着了,沒有聽清楚。”安蝶雅慢慢地說,“是要我做什麽事情嗎?”

夜天辰失笑地搖了搖頭:“沒有,你睡吧。剛才做夢了吧?”

安蝶雅皺着眉,似乎在回憶自己的夢境。那樣的神情,帶着點清淺的迷惘,令夜天辰不禁為之心動。

“剛才,我夢見……”安蝶雅的聲音輕輕細細,似乎不能十分把握自己的夢境,說了幾個字就住了口,微蹙着眉頭想着些什麽。

“不記得了?沒關系,反正是夢而已。”夜天辰伸出手把她皺着的眉心撫平,“睡吧,燒已經退下去了。”

安蝶雅勉強笑了一下。剛才那個夢,她怎麽會不記得,雖然是夢,可她覺得比真實的還要真實。她抿了抿唇,看着夜光下有些朦胧的夜天辰臉,感受着他的手撫在她臉上的溫度,好想上前抱住他,親吻他。可是,她又怕他忽然冷漠起來。心裏面難受不已,以至于怔怔地發起呆來。

☆、遇見前任(2)

“睡吧。”夜天辰看着她的臉淡淡說着,剛要翻過身躺下,安蝶雅如低喃的聲音便響起來了:“對不起……”

他一怔,背着她,僵在那裏。停滞片刻,淡淡道:“很晚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睡吧。”

明天,明天還有沒有這樣溫馨安靜的時刻?明天她還有沒有這種沖動和勇氣?她自顧地搖着頭,紅了眼眶,喃喃道:“夜天辰,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我愛你……”

我愛你。夜天辰全身都僵直了,大腦仿佛也空白了。自從認識以來,她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三個字,就算是在他們最親密的時刻,最歡樂的青河鎮也沒有。現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他的心一時亂急了。表面上仍強裝着鎮定,抿緊了嘴唇,想着該怎樣回應。心裏面,是想要馬上轉過身去,把她緊緊地抱

在懷裏,可是想到她的背叛,心裏面那個蠱又在作祟,遲疑着,不肯放下。

安蝶雅一直喃喃地念着,仿佛着了魔那般,聲音越來越低,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麽。她以為他會感動,他會回應,可是,過了這麽久,他都不動。心,涼到極點。嘴上仍喃喃不停,眼淚,已經順着面頰流到了枕上,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她愛夜天辰,真的好愛好愛…….

寂靜的夜晚,兩個人背對着躺在床上,一個喃喃念着“我愛你……”,一個強忍着心中的感動裝作無動于衷,時間仿佛停滞…….

這是怎樣一副畫面?

不知過了多久,安蝶雅的腦子昏沉起來,嘴唇仍張翕地念着,只是只有口形,沒有聲音,仿佛已經睡着,又仿佛沒有睡。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着,她愛夜天辰,愛的失去了自己……

晨曦的光穿過紗窗,把安蝶雅喚醒。

睜開眼睛,覺得臉上幹幹的,是昨夜的淚痕幹枯後的痕跡。夜天辰臉就在面前,英俊讓她不敢相信是真的。他的手背緊緊地攬着她,唯有在沉睡中,他才能這樣毫無保留地表達出他的愛意。

想到昨夜的癡狂,安蝶雅的嘴角不禁浮起一絲苦澀的笑,些許感嘆地看着夜天辰。不說出口又如休,她知道在他的心裏,自己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

也正是因為堅信這樣的深愛,才會有這樣難解的恨。懷着愛意,安蝶雅的氣息輕輕呼在他的頸側。如果每一個清晨,都這樣溫馨,安蝶雅想,自己也就別無所求了。

夜天辰咕哝了一聲,偏了偏頭,才睜開眼睛。安蝶雅仿佛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立刻垂下了眸子。但微微顫抖的睫毛,早就出賣了她的秘密。

“安蝶雅……”夜天辰柔聲叫着,恍惚間以為,他與她之間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麽變故,還是相濡以沫的一對。

聽到自己的聲音,幫醒悟過來,安蝶雅對自己的背叛,終是在自己的心裏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即使在媽媽去世時候,他都沒有感到過如些失落。她對于他,意義是非同一般的。

☆、遇見前任(3)

因此,恨意就格外難以抒解。

安蝶雅敏感地捕捉到他情緒的波動,酸酸楚楚的情緒從心底蔓延開來。勉強振作了一下精神,安蝶雅才柔順地低聲說:“我去做早餐。”

夜天辰瞥過她的臉,輕輕地“嗯”了一聲。

安蝶雅翻身起床,他身邊的一塊頓時空了出來,他的心,仿佛也掉落了一半。她的身影輕盈地消失在門口,而他的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無法轉回。

白色的絲質睡袍,很難勾勒出曼妙的身材。但安蝶雅的起承轉合,卻像輕盈的精靈,在晨曦下舞動。

夜天辰一直沉默着,安蝶雅悄悄地擡眉,也沒有說話。

到了公司,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夜天辰在前,安蝶雅在後,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想,她就仿佛是他的影子一般。這個認知,竟也讓她的心漸漸地平和下來,如果一直這樣,也許是個不錯的結果。

杜雨鵑像是無法被拒絕的一幕,對待夜天辰态度仍然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一個秘書對上司應有的尊重。

夜天辰的腳步甚至沒有在她面前停留,就跨進了辦公室。而安蝶雅的眼角微微瞟過杜雨鵑的時候,發現她的手明分在微微地顫抖。

也許在她的心裏,自己就是破壞她“好事”的元兇吧。

夜天辰工作的時候,那張臉就像雕像一樣,幾乎看不出什麽表情。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手裏的筆偶爾寫幾個字。早晨的陽光揮灑着十足的精力,從他的發,照到他的身子。

上天對自己的傑作,一定相當滿意。因為夜天辰不僅有着靈活的頭腦,統帥的魄力,他的外貌,更是百裏挑一,幾乎沒有什麽缺憾。如果非要吹毛求疵的話,那就是他的眼睛,溫和中藏着隐隐的寒凜,可以在一瞬間把你從天堂打到地獄,也可以一瞬間把你從地獄帶到天堂。

睡意漸湧,安蝶雅的手撐住了頭,眼皮重了起來。

“去床上睡一會兒吧。”夜天辰埋看着文件,忽然冒出這麽一句。

安蝶雅怔怔地看着他,那聲“嗯”的回應幾乎是習慣性的回答。揉了揉眼睛,一步三回頭地走到房間門口。進去的時候,攀住了門框又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夜天辰正巧也朝她看來。

這樣的心有靈犀,令安蝶雅心動。

柔腸百轉,安蝶雅躺到床上,反倒沒有了睡意。耳朵變得分外靈敏,仿佛連夜天辰落筆的“沙沙”聲都聽得一清二楚似的,心慵懶的想立刻陷入沉睡。

聽到有什麽人進了辦公室,安蝶雅似是半夢半醒。

忽然聽到了“康俊”這兩個字,安蝶雅猛然清醒過來,拍了拍頭,以為自己在夢中,待發現不是,便側耳細聽。

辦公室裏傳來夜天辰沉穩的聲音:“這兩天我細細梳理了一遍合同。那些舊樓房的拆遷賠償問題是不好解決,我們現在只能吃個啞巴虧。工程圖的被竊以及合同的漏洞都是飛翔用心計劃的,而我們還不知不覺。

☆、遇見前任(4)

如今後知後覺,也算不晚吧。聽說飛翔就是利用這個,迫使我們走以前那個開發商的老路,最終無奈放棄這個工程,而他們便可用我們的心血獲取他們的利益。

現在我們只要用錢解決了舊樓的拆遷賠償問題,只要新的設計出來,便可馬上動工,只要我們加緊施工,開盤日期就不會受影響。”

“嗯,我也想了兩天,盡管不是那麽容易解決,但至少我們已經做過一次,思路是有了。難解決的就是那些業主,只怕他們會獅子大開口。”

“法律是有規定的,就按最高标準賠償!”夜天辰的語氣變得有些惱怒。

“為了防止後續再有類似麻煩,只能這樣了。”

安蝶雅聽着有些茫然,但有一點是确定的,夜天辰的損失雖然巨大,但還能夠扳回一局。下面他們又商量了些什麽。她便沒有心思再聽下去。

心裏面是又喜又憂,夜天辰到底還是經過風浪的,有着男人的魄力。只是不知他們提到的康俊是哪個康俊。她的眉頭微微蹙起。隐隐地又傳來了聲音,“顧小丹”三個字很敏銳地被安蝶雅聽到了。

“與顧小姐的婚禮要盡快舉行,聽說夜總準備下個月訂婚,我覺得盛大一點比較好。”

“嗯,當然要盛大,也安安我爸的心。這次他氣壞了,卻意外地沒有朝我發脾氣,我不想再出什麽問題了。”夜天辰的聲音帶着幾分自嘲。

安蝶雅的眼神不禁黯淡下去,也隐隐覺得顧小丹無辜。這樣的婚姻,對于顧小丹來說就是個墳墓。

安蝶雅沒有了睡意,幹胸抱膝坐了起來。陽光透過窗紗照在床頭櫃上,室內的空調卻開得恰到好處。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外面已經沒有了聲息。

夜天辰的聲音忽然傳來:“安蝶雅?”

安蝶雅連忙應了一聲,掀開被子出了房間。夜天辰的眼睛正看過來,他的面前沒有什麽人,剛才那個彙報工作的下屬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安蝶雅走到他的面前,有些不安。他的神色有點奇怪,似乎并不是什麽好兆頭。她想,還是生病的時候才能夠感覺到他的溫暖,悔恨的幾乎想要一直病下去。

“你跟我講過你大學畢業時男朋友莫明其妙提出了分手?”夜天辰問着,臉上的表情莫測。

安蝶雅點了點頭,心裏生出不安,已經确定,剛才他們所提到的康俊,正是她所認識的康俊。

“你們是高中同學。大學四年都在一起,他叫康俊?”

安蝶雅不知道他這樣是為什麽,只得點頭。

“康俊要來這裏了。”

安蝶雅仍是點頭,并沒有表現出什麽喜出望外。夜天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低下了頭,按了對講機:“叫康俊上來。”

安蝶雅驚訝地看着他,不禁問:“夜天辰……你想幹什麽?”

夜天辰的臉色冷了下平,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到這裏來。”

可是.......安蝶雅不禁蹙起眉頭,這樣的動作,是私下裏的柔情,怎麽可以在別人面前展現?她遲疑着沒有動,在他的眼裏,她看到了冷酷。她想,他這是在為難自己,想要做給她的前男友看,來羞辱自己。

☆、遇見前任(5)

安蝶雅的心不禁沉了下,搖了搖頭,“這裏是辦公室,我不要這樣。”

“你沒有權利說不要。”夜天辰靜靜地說,眼裏沒有任何溫度。

他是認真了。安蝶雅有些絕望,腳卻依然沒有動。

敲門聲輕輕響起,夜天辰伸手一把拉過了她,安蝶雅的身子僵硬着,聽着他說“進來”。幾乎不敢擡頭,康俊已經停留在她的面前。

“坐吧!”夜天辰淡淡地說着,“安蝶雅,給康先生倒杯咖啡。”

安蝶雅勉強地露出一個微笑,卻碰上康俊驚異的神情,怔怔地看着她,眼睛一動不動。“安蝶雅?”他低低地喊了一聲。

安蝶雅抿了抿唇,難堪不已,低聲回道:“是我。”

“你……你怎麽這麽瘦變得?”康俊的眼裏閃着心疼,安蝶雅有些感動,想起四年來他對自己的照顧,幾乎想要落淚。

夜天辰忽然冷冷地插了口:“注意,這裏是辦公室!我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麽關系,安蝶雅是我的人,我的奴我的禁脔。康俊,你只是我的員工。”

康俊聽此心中隐隐不快,早就聽說夜氏的總裁夜天辰年輕有為,沒想到這樣無禮,真是上流社會的纨绔子弟!但此時身為夜氏的員工,他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夜天辰說的對,這是辦公室,他不應該問私人的事情。

“我沒事。我……去倒咖啡。”安蝶雅幾乎用落荒而逃的速度,推開了總裁室的門。身後,似乎有康俊低沉的聲音響起。淚忽然就落了下來。只能用手輕輕拭去,擡起頭,看到的竟是杜雨鵑冷凝的眼。

“我倒咖啡。”安蝶雅解釋。

杜雨鵑沒有開口,只是“哼”了一聲。安蝶雅無奈,走到秘書室,在門口站定,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眼睛巡視了一下,上次那個幫她的女孩子不在,夏若蘭只是擡眼看了她一下,又無動于衷地低下了頭。

安蝶雅考慮了一下,走到那個斯文的帶着冷漠表情的女孩子面前:“請問,我要倒杯咖啡,在哪裏取?”

夏若蘭手裏打着什麽資料,頭也不擡地說:“我們又不是端咖啡的小妹,你自己端去!”

安蝶雅難堪地回答:“我是要自己端,可對這裏不熟悉,不知道在哪裏。這裏房間太多了,你可以告訴我嗎?”

夏若蘭扁了扁嘴,似乎忙碌到沒有回答的時間。

“走吧,我帶你去。”那個一直冷漠的女孩放下手裏的一疊資料,用大夾子夾好,站了起來。

安蝶雅喜出望外:“不用麻煩你,你只要告訴我在哪裏。我自己去就可以。”

“沒關系,我正要去拿一杯。”他的表情淡淡的,既沒表現出熱心,也沒表現出親熱。似乎拒人于千裏之外,卻已經走出辦公室。

安蝶雅忙跟了上去,耳邊似乎還聽到了夏若蘭的一聲冷笑。三個人的辦公室,原來并不平靜。辦公室的文化,果真複雜到自己不能想象。

在走廊的盡頭,女孩腳步停了下來,熟練地取了一杯咖啡,遞給了安蝶雅。

☆、遇見前任(6)

安蝶雅愣愣地看着她:“你不取嗎?”

她的唇邊浮起一個清冷到幾乎沒有的笑意:“出來走了一走。忽然不想喝了。是總裁要你端的咖啡吧,送進去吧。”

原來她是專程為自己而來的,安蝶雅感激地說了一聲謝謝:“我怎麽稱呼你呢?”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舒綿雨。”

安蝶雅點了點頭,在心裏默默記下她的名字,走出了茶水間。回頭看去,舒綿雨正看着自己的背景,神情又回複了一貫的清冷。但安蝶雅的心卻是暖暖的,舒綿雨只是外表冷漠,但內心,其實很熱情。

“怎麽搞的?走路沒長眼睛嗎?”杜雨鵑迎面走來,分明是故意的,把咖啡杯一下子掀翻。安蝶雅愣了愣,想要說聲對不起,但看到她明顯的刁難神色,便轉過頭去,沒有看她,返回了茶水間。

舒綿雨正要走回秘書室,看見安蝶雅遠遠地走過來,便停住了腳步。安蝶雅對她勉強一笑,本來強忍的眼淚,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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