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你有沒有經受過這種,看着最愛的那個人對你冷漠,對你說着冰冷至極的話語,再堅強的心也會受不了吧。
臉上的痛,比不上心裏的痛。夜天辰與顧曉丹相依相偎的身影,何止在她的心上劃下一道傷?
他的妻,是陪他共度一生的人!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放下帷幕出收場。
安蝶雅一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一遍一遍掐着自己的手臂,甚至來不及用面紙拭淚,眼淚掉的又更兇。
不該哭的,不該哭的,可是眼淚早就有了自己的意志似的,要把一生的淚都要在這一刻流盡,如果不是電話鈴聲,安蝶雅懷疑自己會把身體裏的水分都借助眼淚掉落下來,直到香消玉殒。
勉強收了淚,安蝶雅咽下一聲哀泣。
“蝶雅!”楊松雪的聲音像一道明亮的光,劃過了安蝶雅的心,那顆被夜天辰傷得千瘡百孔的心,竟奇異地慢慢收攏了傷口。
“小雪!”好不容易把聲音調整成平靜,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蝶雅!你可真忙啊,你那個總裁到底都讓你做什麽啊?不會二十四小時都離不開你吧。我已經搬家了,你來不來,我想你了。”
安蝶雅的眼睛忽然無聲地落下。
“蝶雅,你怎麽不說話。過兩天我就要上班了,就沒時間了,真的好想見你。不如,我們在茶園路上的肯德雞見面,怎麽樣?”
“我……”安蝶雅難以啓齒,該怎麽告訴小雪,自己再也不容許可能自由地出入。
“怎麽啦?重色輕友哦!”
“我只是……我恐怕……”安蝶雅無法把一句話說完整,電話那頭的聲音忽然沉默了。
☆、她欠夜天辰,但不欠她(5)
“蝶雅,你是不是跟許一涵見過面,在我不知道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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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蝶雅一怔,仿佛大難臨頭,臉色慘白無比,“小雪,我沒有……不,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
“這麽說,就是真的喽?”楊松雪的語氣依然輕松,但安蝶雅仍然細心地聽出了她的異樣。
“小雪,許一涵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麽?你不要相信他,你,我…….”
“好了,你不要說了。”楊松雪的聲音淡了下去,“算了,既然你不方便出來,我也不強求了,再見。”
“小雪!小雪……”安蝶雅對着電話大聲喊着,卻換來了“嘟嘟”的挂機聲。她入下電話,跌坐在沙發裏,心裏難受無比,最好的朋友,可能也要離她而去了。
她默然地坐了半晌,連身體的姿式都沒有改變,太陽從東方走到了中間,鐘點工已經收了工,安蝶雅還坐着發怔。她感覺,她快受不了了,她只有一具身軀,血肉之軀,可是這麽多的心事和難事承在心裏,流在血液裏,她快受不了了。
夜天辰和顧曉丹一起回來的時候,安蝶雅已經做好了一桌子的菜,明知道顧曉丹會抱怨菜色,但安蝶雅其實只是關心夜天辰的口味,挂記着他有胃疼的毛病。
“安蝶雅,坐下來一起吃吧。”夜天辰看着她過于蒼白的臉上,五個指印的痕跡怨然在目,心裏有一陣微微的憐惜。安蝶雅是他的,只有他可以折磨,因此心裏對顧曉丹的不滿更甚,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眼睛裏冷意盎然。
顧曉丹并非沒有察顏觀色的本事,但她對夜天辰畢竟是關己則亂,這裏根本來不及去看夜天辰的眼神,只聽到了這句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但并沒有出言反駁。
安蝶雅的眼睛飛快地從他的臉上,瞟過顧曉丹的臉色,勉強笑說着:“不用了......你們先吃吧,我一會兒再吃就行了。”至少,她不想再與顧曉丹作正面的沖突,因為那樣,為難的,總是夜天辰,她絕不願意在這樣的非常時期,再給他添一點煩惱。
夜天辰定睛看着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吃飯。
一頓飯在夜天辰的沉默和顧曉丹的叽叽呱呱中結束,安蝶雅收拾了碗筷,顧曉丹忽然說:“安蝶雅,你去幫我收拾灑,浴缸也好好地擦洗一下。”
安蝶雅擡頭靜靜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夜天辰皺着眉:“曉丹,讓安蝶雅先吃飯。”
“夜,你每次都維護她!照你的說話,她只是一個奴,做完事再吃,也算不上虐待!我打也打得,罵也罵得,難道還不能差她做事嗎?安蝶雅,你現在就去幫我把浴缸擦幹淨了。”
安蝶雅垂首不語,卻沒有舉步。
“怎麽還不動?就是算盤珠子,撥一下還能動一動呢,我都說了兩次了,你還不會動一動?這樣的人要來幹什麽?”
“我的主人是他,不是你!”安蝶雅咬着嘴唇,忍不住反駁。
顧曉丹怒從心起,一甩手又直接朝安蝶雅的臉上奔去,但夜天辰途抓住了她的手,“曉丹,你何必這樣為難她呢?浴缸第天都有鐘點工擦洗,你的東西安蝶雅也不懂得收拾,只會越幫越幫,還是算了吧。”
☆、她欠夜天辰,但不欠她(6)
顧曉丹看了他一會兒,聲音裏忽然帶了哭聲:“夜,你為了她……你……反正我說什麽都不對,你總是偏向她。我要回去告訴爸爸,在這裏我過不下去了!”
夜天辰心裏的反感一層層地掀高,只是顧忌她的身份,暫時息事寧人說:“不是為了她,這是事實。好了,安蝶雅,你先去吃晚飯吧,飯菜有點涼,自己要記得熱一下。曉丹,我陪你收拾東西,好不好?”
顧曉丹這才轉怒為喜,雖然心裏仍憤憤不平,但好歹得了便宜,也就賣個乖,喜孜孜地挽着夜天辰的胳膊上了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還不忘了挑釁似地朝安蝶雅看了一眼。
安蝶雅呆呆地站着看了半天,根本沒有了胃口吃什麽晚餐。煮好了咖啡,安蝶雅直接端了一杯去空無一人的書房,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天一直在打算怎麽跟夜天辰開口,所以才盡心地做了一桌子菜,可是由于顧曉丹在座,這一招看來沒有收到效果,她有些心灰。顧曉丹的吩咐,她有從心裏生出反感。可是夜天辰的解圍,又讓她的計劃暫時擱淺,看來他要在顧曉丹的房裏逗留好久。
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想來想去,覺得一定要去找小雪,現在只剩下小雪這一個知心的朋友,她不想小雪誤會她。她的房是虛掩的,側耳細聽走廊上的聲音,還沒有夜天辰走過的跡象。
想到他們或者會同赴巫山,心裏更像貓抓了似的難受。胃隐隐有些不舒服,安蝶雅沒有在意,誰知洗過澡後,頭又痛起來。
這樣的日子,想熬,也不是那樣容易能熬過呢!她當初真是高估了自己,她不過是一個平常的女子,面對感情,面對愛人的冷言,面對情敵的打擊,她的心漸漸地被撕成一片片。想到顧曉丹對她的态度,她甚至有些自暴自棄,再不想管夜天辰,就這樣離去。
勉強服一粒感冒藥,額頭上已經沁出細細的一層汗珠。只覺得胃裏翻騰,一只手卻扶着牆慢慢地走到樓梯口,經過顧曉丹的房間時,聽到了顧曉丹嬌俏的聲音和夜天辰的應和,更是痛徹心扉,一時也不知道是胃疼還是心痛。
暗夜寂寂,長夜漸濃,窗外黑沉的夜色,像一塊大石頭似地壓在安蝶雅的心房,呼吸漸漸困難了起來,全棉睡衣,其實并不薄,但安蝶雅卻覺得身上一陣陣的發冷。
看着一級級的樓梯,安蝶雅的眼睛有些花,頭有些暈眩。冷汗一滴滴掉到睫毛上,鹹濕得難受。藥片在手心裏幾乎被汗沁濕,想叫夜天辰,又怕他以為自己矯情。何況,她不敢保證,有顧曉丹在身邊,他對自己會是自己的态度。安蝶雅咬了咬牙,慢慢地一級一級走下去。
走了幾級,胃裏翻騰不止連手腳都發軟,幾乎不能再挪步,身子搖搖欲墜,用手抓緊了扶手,才能支撐着不癱軟下去。努力回首,樓梯口仍然沒有動靜,隐隐飄來的歡聲笑語,讓安蝶雅頭更加昏亂。
☆、她欠夜天辰,但不欠她(7)
手漸漸地沒有了力氣,腳機械地向下踏去。
誰知一腳踏空,安蝶雅本能地發出一聲慘叫,身子卻沒有任何防備地摔了下去,手無力地伸向扶手,卻根本無力握住。
身體擦着樓梯欄杆緩緩倒下,頭碰在了上面,有些痛,安蝶雅最後的念頭竟是,夜天辰看到她這個樣子不會自責吧?曾經的軟語溫存,猶在耳邊,卻又遠到無法觸及。
一陣劇痛,從胃腹部傳來,安蝶雅再沒有力氣支撐,昏過去的最後一個影像,是從顧曉丹的房中沖出來的夜天辰,想努力對他展露一個微笑,卻已經不夠。
夜天辰一眼看到側躺在大理石地上的安蝶雅,長發像一朵睡蓮似地浮在灰白色的地面,臉色甚至比牆還要蒼白。
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樓梯,夜天辰心膽俱寒,手幾乎不敢伸出去。
顫抖着把安蝶雅抱起來。才發現她睡衣的下擺已經被血染紅,手不知道該探向哪裏好,更不知道傷在哪裏,心裏面慌得幾乎不知道怎麽處理,聽到顧曉丹的一聲驚呼,才幡然醒悟。不及替安蝶雅換下睡衣,跌跌撞撞地抱着她到車庫開了車就朝醫院狂奔而去。
“夜天辰……”顧曉丹在他身後的喊聲,他根本充耳不聞。他的心裏,只有一個名字:安蝶雅!這一剎那,與顧曉丹的關系,夜氏地産的前途,都已經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連續闖了幾個紅燈,把車開得像風馳電掣一般,方向盤上的手帶着輕微的顫抖,心跳一聲緊似一聲。在車上總算還記得打了韓思海的電話,只是聲音都顫的不像自己的。
剛在醫院門口停下來,一身白大褂的韓思海已經迎了上來,不及細看,就匆忙地問:“怎麽回事?安蝶雅又出什麽事了?”
夜天辰失魂落魄的模樣,一下子把他也給吓住了。看着夜天辰彎腰抱着安蝶雅,那張美麗精致的臉上。根本沒有一絲血色,似乎生命的跡象都已經離她而去。
連忙叫了值班醫生一起把安蝶雅送進急診室,她也跟了進去。夜天辰坐立不安,在門口踱來踱去,幾乎要瘋了。後悔噬啃着他的心,也許對顧曉丹的妥協是安蝶雅失常的最大原因。
而他的折磨,或者早就已經埋伏下了引子。剛才抱着的時候,才發現安蝶雅,原來已經這麽瘦了。
安蝶雅,你不可以有事!在心裏瘋狂地嘶喊着,夜天辰額碰上了冰涼的牆壁,又倏地擡起來,看着那盞燈。
在他,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盞紅燈還是沒有亮。心慌的幾乎失去了跳動的活力,眼睛瞪的發酸的時候,燈忽然亮了起來。夜天辰的身子繃得緊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急診室的大門。
最先出來的,是韓思海。他嚴肅的表情,讓夜天辰的心忽然跳空到了冰窯,嘴唇哆嗦了一下,卻沒有敢問出聲。
“夜,為什麽把安蝶雅弄成這樣?”韓思海根本不看夜天辰,證據很是不善。
☆、她欠夜天辰,但不欠她(8)
夜天辰顫抖着問:“她……她怎麽樣了?”
“不好,你送的時候她已經有些輕燒了,我知道這幾天你家裏有‘客人’,想想看就知道安蝶雅過的好不好。多半也是因為心裏的痛苦才倒下的。”
夜天辰的臉色頓時褪盡了血色:“那,她……她……”
“倒是沒有什麽生命危險。”韓思海淡淡地說,對身後示意了一下,兩個護士推着推車出來。夜天辰早已被狂喜淹沒:太好了,她沒事!撲過去看着安蝶雅的臉,鼻孔裏還插着氧氣管。
“我知道安蝶雅曾經做錯過事情,但她已經認識到了錯誤,而且她對你的愛,難道你看不出來嗎?”韓思海沒好氣地一把拉過他,他的眼睛還追随随着推車上的安蝶雅。
“夜,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冷血的人!”韓思海恨恨地罵着,“如果現在安蝶雅成為了你前進的絆腳石,那請你放了她。我最看不得女孩子受委屈,而且,安蝶雅是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兒。”
“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不用你來管。”夜天辰自知理虧,卻不願承認,悶聲說着。
韓思海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跟在安蝶雅的推車後面進了病房。夜天辰連忙追了上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蝶雅。
看着她蒼白削瘦的臉,才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只顧着懲罰她,只顧着在她的身上一遍一遍索取,那張原本豔若桃花的臉,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蒼白而憔悴,是自己刻意地傷害,才漸漸地把她的活力盤剝。
“夜,我現在認真的跟你說。如果你不再愛她,如果她在你的生活中已經不能正常地存在,那就……放了她吧。”韓思海說着,眉頭微微擰起,看着昏睡的安蝶雅,不禁憐惜,“你看看她,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還是一個明媚的女孩兒,現在……”
夜天辰喃喃低語:“放了她?不,不,不可能,我永遠都不可能放手的。”
“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你這麽對她,她卻還死心蹋地,但是你要懂得珍惜,人生在世,能有一個這麽愛着你的人,是你的福氣,別等到失去的時候再來後悔。安蝶雅只是一個女孩子,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堅強。你做什麽事情的時候要顧及她的感受!”韓思海的吼聲壓得很低,卻充滿了憤怒。“
“夜天辰心裏難受不已,低頭怔怔地看着安蝶雅,卻不想聽到韓思海在這裏教訓他,他和安蝶雅之間的事情不許任何人來插手,于是他擡起頭冷聲說:“韓思海,安蝶雅是我的女朋友,你是不是對她關心過頭了?”
韓思海一愣,嘆了口氣,:“好,我不說了。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她眼底的絕望。告訴你,她的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調養,臉上的指印,是什麽時候留下的?我簡直懷疑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安蝶雅自從跟了你,每次見到她,都不是好好的。”
☆、她欠夜天辰,但不欠她(9)
“那是顧曉丹留下的。”夜天辰無力地辯解。
“那也是因為你!”韓思海不客氣地說,看到安蝶雅睫毛微微顫動,連忙俯身到床前,“安蝶雅?”
夜天辰卻比他更早地俯上身去,但安蝶雅的眼皮仿佛很重似的,動了動仍然沒有睜開。
“安蝶雅?”夜天辰柔聲呼喚。緊張地看着安蝶雅的眸。
終于緩緩地睜開,仿佛連黯淡的光線都不能适應似的,重又閉上了眼睛,夜天辰耐心地選修,直到安蝶雅再一次睜開眼睛,并且認出了他。
安蝶雅的眼珠轉了轉,看到了韓思海,呆呆地半晌,又轉回到夜天辰的臉上,唇畔慢慢浮出一個柔弱的微笑,眼底含着真誠的抱歉。“對不起,都是我不小心。”
帶着一點初醒的沙啞,語氣裏沒有一絲責怪,夜天辰和韓思海同呆住了,看着她的臉百味陳雜。
“安蝶雅……”夜天辰艱難地開口,叫了兩個字又凝住了。
安蝶雅的眼睛直視着天花板,慢慢地轉着,看着四壁,笑容慢慢收斂,臉色帶着疲憊和恐懼,一下子伸手拉上了被子,把頭蒙了起來,嗚咽到:“這是醫院!我不要在這裏!”
夜天辰不禁慌了,伸手上前,又不敢去拉被子,只是柔聲問道:“怎麽了?你受傷了要治療啊。”
安蝶雅在被子裏搖着頭,想起童年時的夢魔,想起媽媽虛弱地躺在隔離間內,想到那一室的白,仿佛生命都已經幹枯掉。越想這些,她的心裏就越害怕,緊緊地抓着被角,拼命地搖頭,低喊着:“我要走,求求你們,讓我走!”
韓思海不禁擔憂問夜天辰道:“這是怎麽回事?”
夜天辰也蹙着眉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她的媽媽……真該死,我忘了這回事了。”
韓思海不禁責怪,“到底是怎麽回事?反正安蝶雅現在必須在醫院呆着!她身體太虛弱了,回家面對着那個顧曉丹,身體非但養不好還會更壞!”
被子裏,安蝶雅仍嗚嗚咽咽地說着,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無力。
夜天辰輕輕拉了拉被子,哄道:“安蝶雅,不怕。沒事了,沒事了。”
安蝶雅聽到他的聲音慢慢平靜下來,夜天辰感覺到她的轉變,便試着拉開了被子,看到安蝶雅一臉的驚慌,仿佛一只受傷的小兔,不禁憐惜,緊緊地抱住了她,安慰着:“有我在,不要怕。”
安蝶雅怔了怔,轉身韓思海,“我怎麽了?”
韓思海抿了抿唇,露出溫和的微笑,“沒事,就是有點營養不良,放心吧,好好休養就會沒事的。”
“真的麽?”安蝶雅不确信地問,腦海裏再一次閃現出媽媽躺在病房裏的樣子,不禁蹙緊了眉頭,抓着夜天辰的手也用了好大的力氣,指甲幾乎陷進了他的肉裏而不自知。
“你還不相信我麽?”韓思海輕松一笑,“安蝶雅,你現在還累,好好睡一覺吧。”
“嗯。”安蝶雅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我睡一會兒。”然後放開了夜天辰,自顧自地拉上了被子,仍舊把臉蓋了起來,不知有沒有入睡。
☆、她欠夜天辰,但不欠她(10)
夜天辰擔憂地看着,發現韓思海在向他使眼色,忙跟着出了門,心裏卻極度不安起來。
“思海,安蝶雅不會真的有事吧?”
韓思海斂着眉,“暫時是沒事了,不過,再給你折磨幾個,估計離送命也不遠了。”
“你現在不要賭氣好不好,我是認真地在問你。”夜天辰有些煩躁。
“我也是認真的在回答你啊。”韓思海挑挑眉毛,“你現在這種情況根本照顧不了安蝶雅,如果你那個顧小姐短期內不會離開的話,就把安蝶雅送到我家裏吧,至少,我那兒沒有一個成天欺負人的大小姐。”
“你家?”夜天辰蹙眉,不由得深深看了韓思海一眼,“不可能。”
“為什麽?你還不相信我嗎?到底,安蝶雅這樣一個女孩子犯什麽蹈天的大罪,怎樣得罪了你,要一次又一次地随你加施到她身上的折磨?”
“她背叛了我?”夜天辰的聲音有些矛盾。
“我知道,那不是早已經過去了嗎?現在她這麽愛你,她的眼裏除了你還有誰?我根本不相信,你不過是為自己的惡行找理由罷了。”
“|不是那一次!”夜天辰煩躁地說,“她太令我失望了,你應該知道我公司現在的情況吧?”
韓思海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他卻又沉默不語,顯然不想再提起這個話頭。他們的心結,不是他這個外人能解得開的。
“那麽,至少在顧曉丹回美國之前,你還是讓安蝶雅交給我照顧吧。我聽她說,她在這裏也沒有什麽朋友。”韓思海不再試圖了解夜天辰商業上的秘密,舊議重提。
“不行!”夜天辰斷然拒絕,把安蝶雅交給任何一個別的男人照顧,他都不會放心。
“你知道她有多虛弱嗎?外部和內心的壓抑壓力,她一個女孩子怎麽能承受的了?再這樣下去,我擔心她會沒命的!”韓思海氣急地說。
“什麽?她這麽嚴重嗎?思海,你告訴我真實的情況,你一定有什麽事情埋着我。”夜天辰問着,雖然語氣仍顯強硬,已經比剛才好了許多。
“她只是虛弱,還有一點貧血。”
“我以後會小心的。”夜天辰心虛地保證。
韓思海瞪着他,似乎還試圖說服,但終于沒有開口,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你在這兒休息會兒,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麽對待安蝶雅?不要再讓她這樣承受不公平,這是二十一世紀!我去看看她,要挂點滴了。”
夜天辰的腦子現在也很亂,點了點頭,坐到了走廊內的簡易椅上,頭垂了下去,思緒雜亂。剛才看到安蝶雅暈倒時的樣子,他的心幾乎都停止了跳動,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不再醒來,他會不會發瘋!
韓思海進了病房,特意關了門,原來安蝶雅也并沒有安靜地睡去,聽到動靜,從被子裏探出頭來,對這種純白的環境,她還是有些心悸,因些看到來人是韓思海時,便哀求似地說:“韓醫生,我能出院嗎?”
韓思海坐了過去,笑道:“不可以,你現在身體虛弱着呢,要在醫院裏呆兩天。”
☆、有了夜天辰的孩子(1)
安蝶雅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四周,低聲道:“可我不想呆在這裏,我想回家。”
“回什麽家?還要被他們欺負嗎?”韓思海嗔道,“安蝶雅,聽我的話,你現在身體真的很虛弱,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着想啊?”
孩子……安蝶雅一怔,微張了張嘴唇,呆呆地看着韓思海。
韓思海不禁驚異道:“你不會不知道自己已經懷有身孕了吧?”
安蝶雅茫然地點了點頭,對于這個孩子的消息還處在震驚之中。護士進來為她挂好了點滴,韓思海親自為她調整了點滴的速度,對護士吩咐道:“你們回護士站吧,有事我再打鈴叫你們。”
兩個護士輕輕地走了出去,韓思海觀察着安蝶雅的臉色,發現她還沒有從這個消息中恢複過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喜還是悲。
孩子,她竟然有了夜天辰的孩子!
和夜天辰颠鸾倒鳳那麽多次,他們也沒有想過用什麽防預措施,當然可能會有孩子!可是……為什麽自己從來都沒有想到,近些天來的嘔吐,不适,莫明的疲勞,發困,是不是都是懷孕的症狀呢?
“他知道嗎?”安蝶雅忽然拉住了韓思海的手,急切地問。
韓思海搖了搖頭,“暫時沒有告訴他,你們現在這種情況,又有一個顧曉丹在其中夾着,我真的為你擔心。如果被顧曉丹知道了,我猜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受傷的還是你。所以剛才從急診室出來,夜追問我的時候,我只說你身子虛弱,需要休養。當然,說到底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如果你想告訴他,我也不反對。”
安蝶雅幾乎不假思索地搖頭,“不,不要告訴他。”她咬着嘴唇,想着顧曉丹的難纏,她不想在這種時候再為夜天辰的增添新麻煩。
“思海,我的孩子……多久了?”她低聲問。
“兩個多月了,你最近一定過的不好,吃飯也很少吧,聽說你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說到這兒韓思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真是萬幸,孩子沒有受到什麽影響,但是這幾天,你是一定要好好地休息的!”
“嗯!”安蝶雅定定一點了點頭,被子裏的手不覺撫上了小腹,心裏掠過一絲甜蜜,她有孩子,是夜天辰的孩子。這樣,就算是以後會離開,她也甘心了,至少還一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小生命能陪伴她。
韓思海看出安蝶雅對這個孩子的喜愛,放心地點了點頭,女人若是心灰了,往往會為了孩子振作起來。他點了點頭,為安蝶雅拉好了被子,“好了,如果你累了就閉上眼睛休息,我到外面看看夜。”
安蝶雅點了點頭,又遲疑道:“思海,千萬別告訴他啊。”
“不會的。為了你我也不會告訴他。”韓思海堅定地說。
“那……也別讓她擔心我,就說我沒事,他公司裏很忙,已經很辛苦了。”
☆、有了夜天辰的孩子(2)
“你啊。到這個時候還處處為他着想。好了,休息吧。”韓思海走了出去,看到夜天辰捂頭坐在椅子上,又想到剛才的安蝶雅,不禁搖頭,這一對戀人,明明很在乎對方,明明那麽相愛,到底是怎麽搞成現在這種局面的?
“你也累了,要不我給你安排個床位休息一會兒。”
聽到韓思海的聲音,夜天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擡起了頭,淡淡道:“不用,安蝶雅還好嗎?我要進去陪她。”
“她現在需要安靜,已經睡了,你也休息一會兒吧。”
“不,我要看着她。”他固執着。
韓思海搖着頭,無奈道:“那你去吧。記住,別吵醒她,她現在虛弱的很。”
夜天辰感激地點了點頭,輕輕推開了病房門,輕輕坐到了床邊,安蝶雅的臉已不再為被子蓋着,卻顯得蒼白無比,她的唇已經褪去了最初的玫瑰紅色,紅潤光滑的唇皮,微微翹起。夜天辰拿起溫開水,用棉簽輕輕地一遍一遍地濕潤着她的唇。
安蝶雅的夢,也許并不美好。她的眉微微蹙着,偶爾會發出幾聲呢喃,卻聽不清是什麽。夜天辰的心到現在才輕輕放下,可是心裏到底是恨還是憐,自己也分不清楚。
本該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狠。可是,一看到她虛弱的樣子,就感覺她馬上要離他而去,他害怕那種感覺,想想就害怕。
原來,自己并不想象中那樣恨她。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什麽時候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塵?每天都想看她悲傷的神情,那樣才會令她的恨意抒解。可是她逆來順受的樣子,總是讓他又恨又憐,往往都會忘了初衷。
她的背叛,是他心裏最深的一道傷口。但是看到她這樣躺在病床上,他的心都為她哭泣,只是清冷得唯有自己聽得到。
“安蝶雅,你一定不要有事。我以後……”夜天辰看着她蒼白的面容,揪心般的疼痛。這種痛,無法訴諸于人,只有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
握着她的手,纖細的手指有些發涼,夜天辰用自己的手掌一遍一遍地摩挲。
夜色深濃,安蝶雅的呼吸清清淺淺,似乎不像在人間似的。手指把她的輪廓一遍遍描摹,舍不得放手。
“安蝶雅,你是我的。”夜天辰低低呢喃,溫柔而霸道,“哪怕到世界的盡頭,我仍然要牽着你的手。”
仿佛許下一生的承諾,夜天辰的心忽然平靜了下來,那顆因為安蝶雅而受到驚吓的心,這時候才真正的放下。
握了安蝶雅的手,夜天辰剛剛迷迷糊糊入睡,手機便響了起來。夜天辰加忙按住,看了一眼安蝶雅,她只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并沒有想,這才放心。
走到病房外,夜天辰看了看號碼,原來是顧曉丹,想了想,還是撥了回去。
“夜,我打了你很久的電話,為什麽都不接?”顧曉丹的聲音有些急促。
“剛才手機沒開。”夜天辰随便找了個理由,“曉丹,有什麽事情嗎?”
☆、有了夜天辰的孩子(3)
“問你要不要……你什麽時候回來啊,我一個人在家裏,很害怕。”顧曉丹的聲音忽然換了個調子。
夜天辰沉吟了一下才說:“曉丹,安蝶雅還沒有醒,今天晚上我就住在醫院了。你沒事的話,早點睡吧。”
“你讓護士陪着不就行了?你是什麽身份?她是什麽身份?我才是你要陪着的那個人!夜,你回來,回來,好不好嘛!”顧曉丹又急又氣,又罵又求,夜天辰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夜……你回來吧。”顧曉丹軟語央求,但總是覺得像命令似的。
“今天不能回去了,如果你一個人害怕的話,我讓司機接你去酒店。”夜天辰的語氣明顯的平淡起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曉丹委屈地說,“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安蝶雅只是一個下人而已!”
夜天辰不想再理她,匆匆應付了兩句就挂斷了電話。
下人?難道這就是他給安蝶雅的定位嗎?不是這樣的,他只是把安蝶雅當作他一個人的禁脔,若是下人,也是他一個人的!
早晨韓思海來的很早,走回病房的時候發現安蝶雅已經醒了,而夜天辰還趴在床邊睡着,一只手緊緊地握着安蝶雅的,安蝶雅的表情有些呆怔,正盯着他們相握的兩只手發呆。她睜着一雙眼睛,但那份流動的光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竭,有些人洞。
夜天辰被韓思海走進的動靜驚醒,擡頭看到安蝶雅,發覺他閃仍握在一起的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拿開了,待看到安蝶雅蒼白的臉,心裏又疼痛,低喊了一聲:“安蝶雅?“
安蝶雅的眼睛這裏才落到了夜天辰的臉上,匆促地露出一個笑容,卻柔弱的像狂風中的小草,轉瞬将被吹折。
“感覺好些了嗎?”夜天辰關切問。
安蝶雅的眼睛落在門口,原來韓思海返身抱回了一個保溫桶。
“安蝶雅,現在感覺怎麽樣?”韓思海一邊問一邊把保溫桶裏的粥盛了出來,還有一小蝶炒雞蛋,色澤金黃,煞是引人食欲。
安蝶雅感激地笑了笑:“思海,我很好。”
韓思海一臉的不信,“每次都是這句話,,可是我想,沒有人認為你現在會很好。”
安蝶雅羞澀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夜天辰把她的床搖高了一點,安蝶雅正要接過韓思海手裏的粥碗,他卻交給了夜天辰。安蝶雅低聲說:“我自己來。”
韓思海笑着說:“應該讓他喂你吃,你還虛弱着呢!別強撐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