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就漸漸被忽略了,一直到上大學,認識了小雪,我才又重新快樂起來,現在,又有了你這個朋友。所以我很高興。在我的生命中,友情要重要的多。”
韓思海靜靜地聽着,沒想到安蝶雅從小就失去了親生母親,還真是命苦,怪不得那麽柔弱,想必在家裏要看繼母臉色。“我明白,我們出門在外,離開了父母,友誼就是生活的最重要的。”
安蝶雅笑了笑,頰上的兩個酒窩便更加明顯起來,顯得有些俏皮。韓思海看到她的臉比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瘦削了很多,臉上的笑容忽然收斂起來:“安蝶雅,你看看你,瘦了那麽多。”
☆、為什麽哭了(10)
安蝶雅抿了抿唇,笑道:“我知道,但是,現在流行減肥啊。”
韓思海輕輕嘆了口氣,忽然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安蝶雅對她笑了笑說:“是不是有什麽事情?你去辦好了,我晚飯吃飽了,也沒有事情,現在一切都好。”
韓思海一看來電,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起來,連忙起身到了走廊外。安蝶雅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尤其柔和,心裏輕輕一蕩,一定是在跟女朋友說話吧,他跟夜天辰差不多大,早該有女朋友了。不知,什麽時候,她和夜天辰,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然而,她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自己是太奢望了。她與夜天辰,恐怕再也走不到那樣的地步了。只要他的心裏有自己,也就夠了。這張情網,張開的太早,也太大,而自己早已無力掙紮。
“安蝶雅。你真的沒有問題嗎?”韓思海挂了電話走了進來。
“嗯,真的沒事。”安蝶雅努力展開一個微笑。
韓思海抱歉地笑了笑:“那好吧,我會打電話告訴夜一聲。今天本來約好了人一起吃飯的,竟然忘記了,現在興師問罪來了,呵呵。如果沒有事情的話,我就不準備失約了。”
安蝶雅偷偷笑了笑,“難道你今天打扮得格外光鮮呢,原來是佳人有約。”
韓思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不太熟悉,剛認識的,所以要小心翼翼一點。你好好休息吧,我會額外交代護士,如果有任何的不适,打鈴就行。”
“嗯,我知道了。你快去吧,不要遲到了。”安蝶雅輕笑着說,遲疑了一會兒,又說,“不要告訴夜天辰了,他其實也沒怎麽陪過顧曉丹。”
韓思海一怔,半晌才道:“有你這樣大方的情人嗎?”
安蝶雅凄然搖頭,“我不是情人,所以我根本沒有資格要求。思海,我和夜天辰,不知怎麽情況很複雜,一時說不清。其實,他對我真的很好了。”
Advertisement
“什麽叫真的很好?”韓思海不滿她這樣的說話。
安蝶雅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也許這就是她一輩子的情殇和心殇:“思海,你快走吧。”
沒顧上得安蝶雅的反對,韓思海還是打了電話給夜天辰,才轉身離開。安蝶雅的嘴角浮起一個微笑,也許在他的心裏,以為是自己央求韓思海給他打電話的吧。
可能白天睡的過多,安蝶雅躺在床上似睡非睡,腦海裏像電影一樣放映過來的影像,還是夜天辰。他的笑,他的傷,甚至他的怒,都是牽動她感情波濤的源泉。
在病床上輾轉反側,但實在是睡不着,安蝶雅掀起被子起了床,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個生命才兩個多月,還不太明顯,想必再過一個多月就鼓起來了吧。
安蝶雅不禁用手輕輕撫着,一想到這個小生命是來自于夜天辰,她心裏的甜蜜就無以複加。其實,白天夜天辰對她溫柔的時候,她是多麽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啊。
可是她不敢,她不敢确定,他是否喜歡小孩子,是否喜歡她生的小孩子,況且顧曉丹在,這個消息,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也許還會影響到夜氏地産。
☆、別鬧了(1)
安蝶雅小心地起了床。慢慢挪到窗口處。窗外的建築物已經隐在了沉沉的夜色下,整個城市都安靜了下來。安蝶雅嘆了口氣,心裏沉得透不過氣來。
“安蝶雅,你怎麽起來了?”身後傳來的竟然是夜天辰的聲音,安蝶雅深感意外,一陣欣喜把她從頭到腳都淹沒了。
她眸子上染上了星光的色彩,閃亮無比,熠熠生輝,璀璨奪目,竟讓夜天辰眼裏,只剩下了她那雙眼睛。
“你……回來了?”很平常的一句話,在安蝶雅說來,卻多一點回腸蕩氣的纏綿。
“回床上去好好躺着,生病的還這樣逞強。”夜天辰回過神來,立刻責備。
安蝶雅答應了,順從地躺到了床上,可是眼裏的喜色,仍然從眸間向外漾去。
“我就是覺得在床上躺久了也不好,所以想站一會兒。”雖然這樣解釋着,安蝶雅的心裏卻像塗了一層蜜,甜得連最深的部分都漾出了蜜意柔情。
“那現在就躺下來吧。”夜天辰的語氣不善。“如果再着涼了可就壞了,你還想不想去找楊松雪玩?”
安蝶雅雖然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但他的話,完全出于對自己的關心,因而全盤地接收,恭順地點了點頭。
夜天辰的氣仿佛平息了下來,走到她的床前,手輕輕撫上了她的額頭,剛才看到安蝶雅纖瘦的身子站在窗邊,竟然令他的心一陣恐慌。穿着豎線條病號服的安蝶雅,愈加顯得身材纖瘦,不知是從什麽時候起,安蝶雅加速了纖瘦的速度。自己被埋在仇恨裏,竟然沒有顧及。
把昏迷的她抱在懷裏的時候,才發現她瘦了很多。那一刻,恻然就像生了根的草,汲取了春雨的水分,在瘋狂地生長。
安蝶雅看着他呆呆地盯着自己,眼底的關心不容錯認,心裏就微微一動,伸出手來握住了他的。
“顧小姐呢?”安蝶雅有些擔憂,他與她的訂婚,對夜氏地産關系甚大,她不想讓他再一次焦頭爛額。那樣的他,讓她心疼。
“你似乎很關心她?”夜天辰的臉色平靜了下來,似乎不經意地問。
“我怕她一氣,回了美國。那樣夜氏地産就陷入困境了。”安蝶雅老老實實地回答,“其實我已沒什麽事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不喜歡我來陪你吧?”夜天辰淡淡地說,“如果不是你,夜氏地産現在恐怕是如日中天。現在又為我擔心?還是別有用心?”
安蝶雅的胸口滞了一下,竟說不出話來。是啊,自己有什麽立場去為他考慮,他的困境,自己是最大的兇手。他對自己,總是心結果難解。可是苦的,不僅僅是她,還有他啊。
“睡吧。”夜天辰嘆息一聲,坐在一邊繼續看白天沒有看完的文件。
安蝶雅沒有打擾,只是貪婪地看着他的側臉。他的臉,是她永遠看不夠的部分,每一個午夜夢回,他的臉都是最清晰的溫暖。
能夠抛下顧曉丹來陪自己,不管是出于什麽樣的目的,仍然讓安蝶雅竊喜。雖然本能地不喜歡顧曉丹,也盛氣淩人的姿态,高人一等的自我感覺。都讓安蝶雅從心底反感。也許是因為她們愛上了同個男人吧?
☆、別鬧了(2)
安蝶雅在心裏嘆息一聲,至少,她對夜天辰,是真的心。為了他,她已經委屈到了親眼看到他與自己相擁,都生生忍下。壓抑住內心不斷翻滾的酸水,安蝶雅希望自己有肚量祝福他們。雖然這很難,但她會慢慢适應。
仿佛感受到了安蝶雅的視線,夜天辰側頭看了過來。臉上的神态,是無法假裝的柔情。輕輕地抿起嘴唇,她一直都是用這樣的神态蠱惑了自己,使自己的心一步步淪陷。,
想要再冷言冷語幾句,可是看到她柔弱的臉,那些傷害她,同時也傷害自己的尖刻句子,再也說不出口。
等同于扼殺了一條小生命,夜天辰忽然有些心虛,竟然不敢再對上安蝶雅的眼睛,“怎麽還不睡?”
仿佛回到了最濃情的時候,這樣帶了點稚氣的神情,才讓他覺得,原來安蝶雅才二十二歲,比他小了整整六歲,可是那張年輕的臉龐,卻已經被他逐漸染上了滄桑,那雙如同春水般的眼睛,也沾染了疲憊。
恨意,其實有時不過是一種習慣。告訴自己要恨她。成了一種積極的心理暗示,找了一切機會折磨她。看到她痛苦的神情,他感到快,可是快意過後,心裏卻總是虛的難受。
她的身影,像罂粟花一樣,執拗地占據了心髒中最主要的總要。其實想順從父親的意思,與顧曉丹就這樣攜手共度人生。但顧曉丹不論做什麽,他都會不自覺地拿來與安蝶雅對比,越比,就越顯得顧曉丹的可厭,安蝶雅的可愛。
“顧小姐……她在家裏嗎?”安蝶雅還是忍不住要關心,怕他一再的冷淡,讓顧曉丹拂袖而去。
夜天辰斜睨了她一眼,“你考慮的太多了。”
從他的語氣裏,似乎又聽出了幾分不高興。但安蝶雅不能讓他辛苦掙來的業績真的毀于一旦,所以盡管心裏銳痛,仍然要提醒他一句,“顧小姐又該生氣了,如果她跑回美國,你的心血,不就白費了嗎?”
聽到安蝶雅掉到顧曉丹,夜天辰的心情總是不太好。也許是因為他太希望看到安蝶雅嫉妒的神情。可是她的表現卻不如他的意,因而失望,甚而有些怒意。
安蝶雅看他的臉色變得陰沉,不敢再說,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他的臉是她永遠都看不厭的風景。
“你明天再住一天,後天就去楊松雪那裏,臉色才不會蒼白的像個鬼。”夜天辰仔細端詳着她的面色說。
安蝶雅點頭,“我知道。”
“但是,去了楊松雪那裏,是要早些回來的。”夜天辰的臉色不太好看,安蝶雅頓時噤聲。其實。能得到他的首肯,已經夠滿足的了。
着迷似地看着夜天辰認真的側臉,安蝶雅漸漸地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夜天辰側着頭趴在她的床邊,一只手伸在被窩裏,緊緊地握着她的手。
夜色深沉,只有走廊上的夜燈,灑進微弱的光芒。夜天辰的臉,有點模糊,但即使閉上眼睛,安蝶雅對他的眉眼也還是清晰的。
☆、別鬧了(3)
甜蜜,一層層地把她包圍,安蝶雅帶着滿足的微笑,沉入了睡眠。
天色微亮,夜天辰睜開眼睛,看到安蝶雅安詳的睡容,像天使一樣,唇角還帶着一抹微笑。一時間,他忘了自己僵直的身體,看着安蝶雅的臉發呆。
他把手抽了出來,安蝶雅立刻受驚受地睜開了眼睛。夜天辰的聲音不由得柔和起來,“還早,再睡一會兒。”
安蝶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的眼睛剛剛合上,就聽到門被大打開的聲音,疑惑地睜開眼睛,竟然又是顧曉丹。
這一次,她似乎來者不善。一臉的氣勢洶洶,在門口游目四顧:“夜天辰呢?”
安蝶雅的眼睛淡淡瞟向一旁的浴室,果然門立刻打開,夜天辰一身清爽地瞳出來。擡頭客氣地朝她打了一個招呼,顧曉丹卻是一臉掩飾不去的怒氣,沒有回應。
夜天辰視若無睹地走回沙發,臉色如常地拿起文件:‘走,去公司。“
顧曉丹冷冷地哼了一聲:“好。你去公司,我留下來。”
夜天辰皺了皺眉頭,“你在這裏做什麽?”
“做什麽?未婚夫已經徹夜相陪,我這個做未婚妻的,自然也要放低身段,來陪陪安蝶雅了。怎麽說,我也是出身世家,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顧曉丹的口氣很沖,似乎已經在竭力壓抑,仍然忍不住身子發抖。
“別鬧了,這裏是醫院。”夜天辰的聲音還是沒有波動,淡淡地說。
“鬧?我這也叫鬧嗎?你自己說說,天還沒全黑呢,就扔下未婚妻來陪你的情婦!“
“她生病了。”
“生病?誰知道你們孤男寡女,在這裏做些什麽不宜被我看到的事情!叫我回美國去,還有臉見人嗎?媽媽問起來的時候,我怎麽回答?”
夜天辰走到了門口,“誰會問這些無聊的問題?走吧。”
顧曉丹瞪着他,連那副眼睛都似乎變成了三角眼。安蝶雅靜靜地躺着,臉上沒有表情。心裏卻泛起一片苦澀,難道自己就永遠地生活在他們的夾縫之中嗎?
顧曉丹忽然放棄了和夜天辰的對峙,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涵養,不是她能夠抵敵。她立刻轉換了目标,沖到了安蝶雅床前,手指幾乎碰到了安蝶雅的鼻子:‘就是你這張臉,勾引了別人的未婚夫!“
夜天辰皺着眉,有些心虛,沒有阻止她的辱罵。
“我看你以後怎麽勾引別人!”顧曉丹看到安蝶雅無動于衷,怒氣幾乎淹沒了她的理智,一眼瞥見削蘋果的小刀靜靜地躺在茶幾上的蝶子裏,根本不及思索,拿起來就朝着安蝶雅的臉上劃去!
安蝶雅出于本能和害怕閉上了眼睛,自己躺在床上根本沒處躲,也許這也是一個結局吧!
然而,臉頰上沒有如期地産生疼痛的感覺,卻聽見顧曉丹一聲驚呼。安蝶雅睜開眼睛,駭然發現夜天辰的右手被劃了好大一條口子,血不斷地滴下來,掉在雪白的被單上。
☆、別鬧了(4)
顧曉丹張着嘴,夜天辰沉着臉。安蝶雅喉嚨裏發不出聲音,手顫抖起來,按下了床邊的鈴。
護士的速度很快,首先問安蝶雅:“哪裏不舒服?”
安蝶雅一臉的惶争,拿手指着夜天辰。護士臉上的疑慮一閃而過,拿出護士服裏的一卷紗布,很快地幫他止了血,禮貌地說:“先生請跟我來。”
夜天辰一言不發,顧曉丹臉色慘白,卻仍然說着:“我不是故意的。”她的眼睛怨毒地看着安蝶雅,如果目光可以殺死人的話,安蝶雅恐怕已被殺了一千遍。
但安蝶雅的全副心神,都在夜天辰的身上。看到他手上滴的血,仿佛滴在了自己的心上一樣。眼見夜天辰走出病房,就想下床跟去,夜天辰似乎腦後長了眼睛似的,頭也沒回地說:“安蝶雅,你在床上好好躺着。”
其實,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安蝶雅,那把刀,差點把他的心髒吓得停止跳動。他沒有料到出身于貴族世家的顧曉丹,也會有這般瘋狂的舉動。
直到一只腳腳跨出房門,才發現背上已經涔了一層密密的汗。不敢想象顧曉丹的那一刀,劃花了安蝶雅的臉,會是怎樣的情景…..好在自己擋的及時。
護士在前面急急地帶路,夜天辰回頭看向安蝶雅,她正半坐着身子,眼睛裏盛滿了擔憂。他想要對她笑一下,卻瞥見顧曉丹怨毒的眼神。
“曉丹,走吧。”他不能放任顧曉丹留下,誰知道她還會做出什麽傷害安蝶雅的舉動!
病房裏又只剩下安蝶雅一個人,寂靜得幾乎連自己心跳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安蝶雅覺得一陣眩暈,一直輕微顫抖的身子,這才放松了下來,冷汗一顆顆地在額頭冒出來,全身忽然沒有了力氣,一手撫着小腹,軟軟地躺回到了枕頭上。
韓思海巡完病房過來,看到安蝶雅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想些什麽。寂寞而空曠的眼神,像是擠在落葉裏的陽光,寥落而清冷,讓人看了說不出的心疼。
“安蝶雅,今天覺得好些了嗎?”他問。
安蝶雅仿佛才回過神來似的,茫然地露出一個微笑,“我很好,思海。夜天辰的手,沒有事吧?”
“沒事,傷口雖然深,好在并沒有傷到筋骨,放心吧。”韓思海一邊回答,一邊在她的床邊坐下。
安蝶雅的看着韓思海的臉,“他的那條傷口,很大?”
“嗯,是的。”韓思海點了點頭,“安蝶雅,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不?我聽護士說進來的時候看到顧曉丹拿着水果刀,是她動的手吧?”
安蝶雅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其實她只是恨夜天辰晚上來陪我,面子上過不去,所以才……其實,我覺得她也挺可憐的。”
韓思海睜大了眼睛,“可憐?她有什麽可憐?”
“她是夜天辰的未婚妻,可是夜天辰把她扔在空空蕩蕩的別墅裏,陪我在醫院過夜,如果換成別人,也會憤怒的,也會吃醋的。”
☆、別鬧了(5)
韓思海嘆了口氣。又不屑道:“她明明知道夜天辰并不喜歡她,還要死纏爛打,沒有自知之明,還有什麽好同情的?如果像你這麽善良,肯定是不會拿刀傷人的。如果是我,早就扭頭走了,天下何處無芳草?總之,她一點都不可憐。”
安蝶雅失笑,知道韓思海因為自己的緣故,先入為主地對顧曉丹沒有好印象,心裏感動,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
韓思海想了一會兒,低聲問:“她拿了刀,不會是針對夜的吧?”
安蝶雅苦笑:“她要劃傷我的臉,結果……”
“結果夜幫你擋下了,是嗎?”韓思海釋然地笑了笑,“我就說嘛,夜對你的感情,就是不一樣,我認識他這麽久,從來沒有見他這麽緊張女人。雖然嘴裏不肯承認。可是到了緊要的關頭,就看出來了。只要那刀再劃的過一點,他的手就有麻煩了。”
安蝶雅“呀”的一聲輕呼,臉紅了,“我也知道他心裏是有我的,不然,也不會這麽舍不得離開。他給我的痛,其實他也痛在心裏,我過的苦,可是他的心裏更苦。”
“安蝶雅,我看啊,這次事件過後,顧曉丹是沒臉長呆了。你們既然相愛,就不能争取嗎?為什麽非要這般自找苦吃?我就弄不明白你們,就為了那一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有必要弄得這樣嗎?何況,你現在又有了身孕,如果你們在一起了,以後生個小寶寶,該是多幸福的一家啊。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折磨來折磨去的,把你的命都折磨掉了半條。我看你啊,顧曉丹回美國之前我還是別回去了,千萬不能讓她知道你有身孕的事情,我怕她真的會瘋狂,到時候又會傷害你。”
安蝶雅抿了抿嘴唇,也苦惱着。
韓思海站了起來。“你好好想想吧,離開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我先去忙了。”
安蝶雅點了點頭。
“嗯,有什麽事情盡管叫護士,我打過招呼了的。”
一直到了傍晚的時候,夜天辰才回到醫院,他走進來的時候,眉目分明帶着疲憊的神色。
“夜…….”安蝶雅只吐出一個字,就忽然凝住,那個柔情的名字,一時不知怎麽叫出口。夜天辰走到她的床邊,拿出一個袋子。
“幫你買了一份粥,還有你平時愛吃的小菜,都是清淡的。”
“嗯。”安蝶雅輕輕應了一聲,“其實醫院裏的菜也不錯,不用那麽麻煩。”她注意到他的右手,還綁着雪白的紗布,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的手,還痛嗎?”
“不痛了。”夜天辰淡淡地回答,因為用左手取東西。動作就顯得有幾分笨拙。安蝶雅看着看着,眼裏不覺浸出了淚花。
“吃吧。”夜天辰說着,“我幫你辦好了出院手續,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家了。”
安蝶雅拿着筷子的手停了一下:“今天?”
“對,你吃完了,我們就走。”
安蝶雅忽然對醫院生出幾分留戀,回家以後,其實她還不知道怎麽面對顧曉丹,因為肚子裏的小孩,她還要學會自我保護。于是,粥便吃得有些遲疑起來。
☆、別鬧了(6)
夜天辰怔忡地看着她,自己也拿起另一份吃了起來。安蝶雅心神不寧,患得患失,兩個人便吃得十分沉默。
安蝶雅剛要起床,夜天辰搖了搖頭,“你別動,我來收拾。”安蝶雅看他的左手并不利落,收拾的時候總有幾分別扭,于是讷讷地說:“我來幫你。”
“你好好躺着就是了。”夜天辰的口氣有點悶,安蝶雅只能順從地仍然躺下,心裏有些不安。夜天辰的神情,今天似乎有些不對。雖然那張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曾經的耳鬃厮磨,讓安蝶雅很容易地看出來,他似乎有着很重的心事。
“安蝶雅,今天要出院了?”韓思海含笑踏進了病房,看到夜天辰正扶着安蝶雅坐起來。
夜天辰淡淡地笑了一下,“思海,這幾天。麻煩你了。既然檢查過後安蝶雅身體沒有什麽大礙我,就出院吧,安蝶雅本就不喜歡醫院。”
韓思海笑了笑說:“老朋友了,還用得着這麽客氣啊。不過,我還是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說到後來,他的臉色有些嚴肅。
夜天辰的眸子微微一亮,又黯了下來,默默地點了點頭。
韓思海轉頭看向安蝶雅,有些不放心,暗示似地囑咐道:“安蝶雅,有什麽不舒服就打我的手機。平時一定要多注意,不要做什麽重的家務,要保護好自己。”
安蝶雅含着盈盈的笑意,眼睛瞟向了夜天辰,頭點了一下,低低地說:“我知道。”
韓思海瞄了一眼夜天辰,又悄悄說:“你要好好考慮你們的事情。”
安蝶雅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
汽車停妥的時候,安蝶雅剛打開車門,夜天辰已經一把抱起她。安蝶雅的眼睛亮亮晶晶地看着他,輕聲說:“我自己能走。”
夜天辰沒有答話,直接把她抱到了樓上的房間。她輕了很多,抱在手裏。只不過比一片羽毛有一點份量。這樣的認知,讓他心疼。要養多少時候,才能恢複她以前的健康?
皓月當空,仿佛帶着一縷清香,如同情人間糾纏的目光袅袅升騰。安蝶雅躺在夜天辰的懷裏,不舍得閉上眼睛。這樣的夜,美好的讓她不敢相信是真實的。
把安蝶雅放到床上,安蝶雅的眼睛還癡纏在他的身上。夜天辰用左手為她拉好被子,她的手抓住了他的右臂,心疼像輕煙一樣彌漫開來。
“疼嗎?”她顫聲問。
沉默了很久,夜天辰才回答。“不,不疼。”
安蝶雅把唇印在紗布上,一瞬間,仿佛那個傷口真的再也感覺不到疼痛,夜天辰看着安蝶雅微阖的眼,臉上的神色是虔誠的。
“為什麽?”她問。
雖然沒頭沒尾,但夜天辰知道她問的是什麽,“如果你的臉被劃花了,我很沒面子,而且你也沒有了再利用的價值了。”
安蝶雅卻拒絕相信他的說辭。在那個電光石火的瞬間,他不可能會考慮到這些。沖過來替她挨一刀,完全是一種本能。淚從眼角落了下來,安蝶雅急忙偏開了頭,怕眼淚滴染濕了紗布。
☆、別鬧了(7)
“早點睡吧,明天一早不是還要去楊松雪那裏嗎?”夜天辰淡淡地說着,為她熄了床頭燈,走了出去。安蝶雅癡癡地看着他消失在門外,又一滴淚落了下來。
能夠得到他這樣的對待,也許已經夠了。忽喜忽悲之間,安蝶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隔壁客房裏,竟然沒有一點聲音傳來。
清晨疏朗的陽光,斜斜地着樹葉的間隙投進房間,灑滿了一地細碎的金黃。安蝶雅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夜天辰的懷裏。他胸口的睡衣大敞着衣領,露出一大片光潔細膩的肌膚。雖然膚色有點白,但肌理很緊致,安蝶雅忍不住抿緊了唇,眼睛無法從他的胸口移開,幸福就在心底回蕩。
也許,平靜的快樂,會從這樣一個早晨。帶着傷感,安蝶雅把目光向上移到了他的臉上。
只有在睡夢之中,他的臉才不會設防。睫毛長而密,有點像洋娃娃。微微向上彎成一個淺淺弧形的嘴角,顯得有些稚氣。他應該快三十歲了吧,可是睡着的時候,或者會心的微笑的時候。卻似乎只有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安蝶雅把滾燙的臉貼上他的,忽然想起今天還要去楊松雪那裏,要早點起床的。于是,小心地抽離夜天辰的身體,正要跨下床的時候,夜天辰的胳膊卻一把勾住了她的腰,又把她困回到了床上。
回過頭,正對上夜天辰帶着笑意的眼睛,“怎麽,吃夠了我的豆腐,就想一走了之。”
安蝶雅頓時面紅耳赤,蒼白的面頰上,仿佛紅霞點彩,鮮豔得讓人幾乎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夜天辰額外友好的态度,更讓安蝶雅手足無措。
“我要起床了,還要坐車呢。”安蝶雅的聲音輕得像蚊蚋,如果不是看她的唇形,幾乎不知道她究竟說了些什麽。
“我知道。”夜天辰說,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安蝶雅貪戀他身上的味道,但是……“我去做早飯吧,你也要上班了。”安蝶雅嚅嚅地說,聲音卻帶着遲疑。這樣的早晨,太美好,以至于她不想破壞,一直以來的忍辱含羞,竟然還能盼到這樣的一天,太出乎她的意外。
她眨了眨眼睛,懷疑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他含笑的嘴角,不是一個幻影。
“你還虛弱,再閉眼睡一會兒,我去做早餐,手藝不比你的差。|”夜天辰放開了她的身子,把她往被窩裏塞得更深。
直到他的背影轉出了她的視線,安蝶雅還不敢相信,這樣的早晨是真實的。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他對她倍加愛護和珍視如寶的日子。其實,他也太低估她的身體了,雖然虛弱但畢竟年輕恢複的很快的,思海都說重要的是心情和心态。
現在她的心情很好,他的笑,就是她最好的良藥。她想趁現在肚子還不明顯的時候,還可以隐蠻的時候,多為他做些事情。到了真正藏不住的那一天,而他和顧曉丹的婚事還是不變的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繼續呆在他的身邊……
☆、別鬧了(8)
安蝶雅穿衣起床,走到樓下的時候。夜天辰熟練地打蛋、煎蛋,那動作優雅得像一幅最美的風景畫。只是因為右手不能握鏟,左手的動作畢竟有些遲緩。
安蝶雅走進廚房,想幫他做些什麽,卻惹來了他的責備:“你別幫倒忙,我一邊做早餐,還要照顧着你。到外面去吧,一會兒就好。”
安蝶雅的心,被溫暖澆得滿滿的,夜天辰偶爾偏頭,就皺了眉:“你上去換條長褲吧,還沒全好呢,別再受了涼感冒了。”
安蝶雅疑惑地看着他,又看看自己的裙子,才九月中的天氣,會涼成那樣嗎?但她沒有說話,換了長褲下來。
夜天辰已經把菜端到了桌子上,安蝶雅有些拘謹,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仍然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為什麽他突然之間,态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呢?她本以為。回到家裏,面對的仍然是他的冷漠和為難。
“怎麽?回到家反倒不會吃早飯了嗎?”夜天辰淡淡地說,把面包塗上黃油遞給她。安蝶雅的手機械地接了過來,眼睛裏還有些疑惑。
看着安蝶雅把牛奶喝完,夜天辰說:“走吧,我送你去楊松雪那裏。”
安蝶雅驚喜地擡頭,“送我?可是顧小姐呢?”
“昨天我送她上了飛機,現在大概快到美國的毫宅裏了吧。”夜天辰說着率先往車庫裏走,安蝶雅只能緊緊跟上。
他把顧曉丹送走了,這個消息讓安蝶雅既驚又喜。驚的,自然是萬一媒體知道他們的不和,銀行的貸款也許會增加難度,對現在的夜氏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喜的,是那個荼毒自己的女子了,自己至少不用再擔心會傷到肚子裏的小孩子。而且,她想,是不是該趁現在這個機會,告訴夜天辰,她已經懷孕了呢?
可她又猶豫不已,她害怕夜天辰不喜歡這個孩子,那樣的話,她只有離開了。
悄悄瞥了一眼身畔的男子,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眼睛裏連一絲起伏都沒有,但安蝶雅看不出他到底想做些什麽。
不過,顧曉丹的離去。着實讓她輕松了不少,以後的每一個夜裏,又能聽着夜天辰的心跳入眠,對于她來說,是最幸福不過的事情。
車子緩緩駛向大馬路,楊松雪在電話裏告訴安蝶雅,她在西郊租了一套小型的公寓,房東人還不錯,看她一個單身的女孩子,便給她優惠了一些。她現在正在參加一個業餘的培訓,主要收的就是初入職場的女子,教她們一些待人接物的經驗還有一些辦公室文化。課堂設在本城的師範學院裏,第天中午上課。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夜天辰的汽車就停在了師範學院的門口,安蝶雅一眼就看到楊松雪正在門口左顧右盼,她穿着一件玫瑰紅色的短裙,看起來依然是那麽妩媚成熟,安蝶雅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來。
“小心別受涼了,天氣雖然還沒入秋,到底不比夏天,早晚已經有些涼意了。”夜天辰拉開車門的時候交代了一聲。
☆、別鬧了(9)
“嗯。”安蝶雅點頭。嫣然一笑,朝陽落在她的眼底,絢爛得簡直讓人不敢逼視。夜天辰怔了怔,又交代道:“不要和她過夜,現在顧曉丹走了,你不許不回家。”
安蝶雅又點了點頭,滿心的溫暖。
夜天辰只是看着她的身影,直到她輕盈地朝校門口走去,夜天辰的腳還怔怔地踩着煞車,後面的汽車狂按喇叭,甚至有個駕駛員把頭探出了車窗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