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側着臉,并沒有改換姿式。

“你欠我的不是錢。”

“哦,我還欠你什麽嗎?”

夜天辰凝視着她轉回來的臉,一字一句地說:“你把我的心拿走了,安蝶雅。”

這樣的話。總讓安蝶雅恍惚以為,那個愛她寵她的夜天辰,不是她的錯覺。眨了眨眼睛,安蝶雅才舒了口氣:“別無理取鬧了,今夜我可以睡外面的沙發。”

“你以為我真的是柳下惠嗎?”夜天辰故意苦着臉,“即使是柳下惠,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也可以守之以禮。”

“那我可以開另外一個房間。”安蝶雅的聲音不高,但很堅決。

☆、你在用我的頭發出氣?(12)

夜天辰唯有投降,“真拿你的固執沒有辦法!可是,我怎麽舍得你睡沙發?你睡這裏吧,我暫時睡沙發。”

安蝶雅點了點頭,坐了起來,“我去洗澡。”又禮貌地問了一句,“或者你先?”

夜天辰看着她長發如瀑,齒白唇紅,那淺淺睨來的一記眼波,分明讓他某個部位悄悄發生了變化。

他有些不敢看向她,有些尴尬地說:“你先去洗吧。”

安蝶雅沒有注意他的異樣,自己取了酒店提供的睡袍進了浴室。并沒有逗留多久,安蝶雅就穿着一襲酒紅色的女用睡袍出來了。頭發有些濕,她一邊走一邊用毛巾絞着頭發。

“我來幫你吹幹。”夜天辰主動讨好。

有些怔怔的。愣愣的,安蝶雅幾乎忘記了反應,就在梳妝臺前坐了下來。夜天辰輕輕地捧起她的長發,專注地為她吹着。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吹風機的聲音輕緩地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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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你去洗澡吧。”安蝶雅局促地說着,就要站起來。

“別動,還沒有完全幹呢。”夜天辰按住了她的肩膀,覺得肩骨比以前更加明顯,心裏就有些鈍鈍的疼痛。

他的手輕輕拂過安蝶雅的發,千絲萬縷從她的手指間落下,竟然給他一種錯覺,他和安蝶雅,是鸾鳳和諧。

留戀着這樣的氣氛,夜天辰把吹風機開小了一檔。不敢說話,怕破壞了這樣和諧的氣氛,再無力編織天長地久的曲線纏綿。

“安蝶雅,嫁給我吧。”夜天辰忽然脫口而出,忽然忘記了自己身上背負的責任。安蝶雅顯然震動了一下,單薄的肩微微有些顫抖。良久,她才說:“你會後悔的。”

“不會!”夜天辰帶着一點狠意,說。

安蝶雅沒有回頭,夜天辰看不到她的表情,是感動,是不屑,還是無動于衷?但她那一陣的輕顫,給了他信心。

“為了一枝玫瑰,而放棄了整個春天的約會,是否值得?”安蝶雅的聲音裏似乎帶着松了一口氣的輕淺。

“值得。”夜天辰柔聲說。“安蝶雅,我會娶你,一定會娶你。你回到我的身邊,明年,我們就舉行婚禮,好嗎?”

安蝶雅有些惘然,夜天辰的承諾,一時間竟讓她莫辨悲喜。

這句話,曾經是夢裏最甜蜜的折磨。她看着他在公衆媒體面前,與顧曉丹攜手的親密,雖然知道那只是假象,仍然會心痛。她也看到他與當紅明星的诽聞,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情事,她只是選擇視而不見。

那時,她只是他的禁脔,哪怕問一句,都完全沒有資格。

而現在,夜天辰終于向她求婚,她該欣喜若狂,還是該冷淡地拒絕?安蝶雅的心一時間紛繁複雜竟然不知道如何回應。

“好嗎,安蝶雅?答應我,那将是我的天堂。”

安蝶雅的聲音帶着苦澀,似乎自己也不願意訴諸于口似的。“如果,拒絕呢?”

“我不允許!”夜天辰霸道地說,吹風機離頭皮過近了一些,安蝶雅感覺到頭皮發麻,連忙歪了歪頭。

☆、你在用我的頭發出氣?(13)

“用不着拿我的頭發出氣吧?”安蝶雅苦笑。

夜天辰抱歉地說:“一時失手!”

兩個人再度沉默,其實頭發已經幹了,是夜天辰還舍不得離開。安蝶雅把頭微偏,“已經幹了,你去洗個澡吧,今天有點累了。”

夜天辰無可奈何地收好了吹風機,卻沒有馬上離開。忽然半蹲在安蝶雅的面前。“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我也會不擇手段地把你捆在我的身畔。”

安蝶雅睜大眼睛看着他,剛剛張了張嘴,又閉了口。

“真的,我不是在說笑。”夜天辰的神色很認真,也很莊重。

安蝶雅的心有點沉,忽然浮起一個笑容,帶着苦澀、無奈和迷惘,“我不知道,在你的心裏,我究竟算什麽?”

“當然是我的親密愛人。”

“是嗎?”安蝶雅的眼睛忽然變得有些飄忽,“可是,你說話的口氣,行事的方式,卻只是把我當作的禁脔。也許只是因為我曾經是你的,所以你不願意放過我。”

“不是這樣的。”夜天辰連忙接口。

“或者,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吧!”安蝶雅嘆了口氣,語氣有點自嘲,“你身邊的女人太多,而且都圍着你。而我,只是其中的一個,也許算是半途變節的女子?”

“不許你這樣說!”夜天辰緊握住她的手,發覺得有點涼,忍不住雙手合了上去,“冷嗎?我把空調開得高一點,好嗎?”

安蝶雅搖了搖頭,“不冷,只是心裏有點……”有點冷,有點冷,也有點灰。

“可是我的心,卻在蓬勃地跳動。安蝶雅,它在為你歡跳。你聽,它的節奏,在一遍一遍宣誓:我要安蝶雅,我要安蝶雅!”

這樣的柔情蜜意。曾是安蝶雅做夢都想要的。可是真正到了眼前,卻早已物是人非。自己,也是經歷了生死磨難,那些刻骨銘心的甜蜜,雖然時常回憶,究竟有些淡了。

“洗澡吧,夜深了。”安蝶雅似乎真的有些,倦色顯露在臉上。夜天辰不忍再逼,點了點頭,走進浴室的時候,還是回頭說了一句,“安蝶雅,我永不會輕言放棄。在商場上,正是這樣的性格,為我贏得了一個接一個的勝利。對你,更是如此。”

安蝶雅姿勢不變,聽着浴室裏嘩嘩的水聲,有點呆住。那句石破天驚般的話,在她的心上,何只留下一圈漣漪?

夜天辰,是那樣執着的人,可是安蝶雅對他的懷抱,忽然生出幾分害怕。他的人,是她最渴求的。他的心,曾經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他的情,她以為自己能看清幾分。可是到這裏,卻又忽然迷茫了起來。

對自己,他到底是為了占有,還是真正的愛?

因為愛而占有,還是……只是像不願意放棄一件玩具似的不願意放棄她?

當夜天辰走出浴室的時候,安蝶雅還維持着那個姿勢,臉上是迷惘和無助。這樣的神情,領夜天辰心生憐憫。

☆、你在用我的頭發出氣?(14)

“現在該輪到你為我吹頭發了。”夜天辰微笑着遞過了吹風機,眼底有一抹探究,卻并沒有問出口。

“安蝶雅,還是我比較吃虧。”夜天辰享受着安蝶雅的手指穿過他頭發的感覺,柔情彌漫在心底。

“嗯?”安蝶雅的手似乎停止了一下,輕輕發出一個音節,才繼續先前的節奏。

“你看,我的頭發這麽短,而你的那麽長。”夜天辰惬意地開着玩笑,“所以,我多吃虧啊!”安蝶雅只是微牽了嘴角,忽然想到夜天辰反正背着自己,又連忙收住,連那樣的表情也沒有必要。

“安蝶雅,我們像不像夫妻?”安蝶雅正要收起吹風機的時候,夜天辰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問。

“也許吧。”安蝶雅輕輕抽出了手,把吹風機收妥,“但我們不是。将來,你會娶一個名門淑媛,我不會放了你的法眼的。”

夜天辰有幾分惱怒,手裏微一用力,安蝶雅就跌入了他的懷抱,“我是認真的!現在我會在爸爸面前敷衍,是因為我的力量還不夠大!我再奮鬥一兩年,爸爸也不能對我小觑!你知道嗎?夜氏地産是我的心血,我不能讓它被家族兼并。對我來說,那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安蝶雅沉默了,“一兩年?”

“對!”夜天辰的回答,擲地有聲,仿佛是為了強調決心一般,他忽然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絲絨小盒子,“|這是給你的聖誕節禮物,打開。”

安蝶雅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心裏忽然不争氣地開始跳動。盒子裏的東西,在她的意料之內,又在意料之外。

一枚鉑金鑲鑽的戒指,靜靜地躺在紅色的絲絨上面。夜天辰出身豪富之家,自己又是最得意的成功商人之一,出手自然不會小氣。

那顆鑽石,足有兩克拉。

夜天辰輕輕取了出來,戴到了安蝶雅的無名指上。

有些偏大,夜天辰苦惱地說,“安蝶雅,你又瘦了。看,戒指都松松磚垮垮的。”

安蝶雅怔怔地看着鑽石在燈光下的璀璨光華,有些恍惚。

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鑽石,是堅貞的代名詞。

可是現在,堅貞個詞,令她害怕。

“也許,還需要拿回去再加工。”夜天辰轉動着戒指,不無遺憾地說。

“不用了,這枚戒指太過貴重,也許我沒有飯吃的那一天,會把它當掉換一日三餐。”安蝶雅抿了抿唇,調侃的意思卻并不明顯。

夜天辰的眉忽然皺了起來,聲音裏有着濃重的不可置信,“安蝶雅,你拒絕我?!”

是啊,自己怎麽忘記了,他從來都不會接受拒絕!安蝶雅搖了搖頭,聲音放柔了,“其實,重要的是兩顆心,并不在鑽石。”

“那麽…..”夜天辰有些把握不住,安蝶雅的表現,太出乎他的意料。原以為,她會欣喜若狂;原以為,她會熱淚盈眶。女人的心思,看來他并不懂。

她此刻的态度堪稱冷靜,那片刻的眩目過後,竟然只是拒絕。

☆、你在用我的頭發出氣?(15)

“我只是覺得太過貴重,放在身邊不合适。”安蝶雅的手輕輕摩挲過戒面,|“從來沒有想過,你會送戒指給我。”

“接受它!”夜天辰的語氣有些強硬,帶着不容反駁的房間。安蝶雅擡起眼睛,溫柔地停駐在他的臉上,“夜天辰,現在接受,太早。如今,你什麽承諾都無法給我。”

“我已經說了,再等一兩年,最多兩年!那時候,我如果做不到與爸爸抗衡,那我就娶你。不管他的家庭世界也好,夜氏地産也罷,統統都去見鬼去吧!”

家庭族事業和夜氏地産統統去見鬼?夜天辰可是一個視事業為所有的男人!

“你怎麽舍得?”安蝶雅仿佛看透了他的內心似的。緩緩搖頭,“夜天辰,放棄過了一次,就不會覺得放棄有什麽難。”

夜天辰用手撫了撫額頭,“安蝶雅,那是我這一生中最後悔的決定。這個話題,可以不提嗎?從現在開始,我發誓,我的結發妻子,除了安蝶雅,不會再有別人!”

他的唇緊緊地抿了起來,帶着一絲堅決,看着安蝶雅。

很奇怪,當安蝶雅終于握住了夜天辰的時候,那份強烈的願望,竟然已經散到了四肢百骸。再想聚攏那樣強烈的感情,也已經不能夠。

我不再愛他了嗎?安蝶雅在心內自問。可是他的一舉一動,仍然會牽動她的心房。那些快樂和不快樂的回憶,會像幻燈片一樣,逐張在大腦裏過濾。

與他過度的歲月,甚至連一段黃錯。一個清晨的微笑,都沒有被她遺忘。

戴上了他的戒指,是否真能得到幸福?安蝶雅甚至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她與夜天辰的未來,她已經不敢有所期盼。

但無名指的戒指,卻是那樣真實的存在。也許她該慶幸,至少夜天辰還願意在她的身上,花費這麽多的心血。

“是因為那個男人嗎?”夜天辰覺聲問,眼睛裏的平靜,卻讓安蝶雅暗暗起了戒心。

“真的是為了那個男人?”夜天辰又驚又恐,“你拒絕我,竟然是為了他?”

“我沒有拒絕。”安蝶雅無奈地解釋,“我只是覺得太過倉促,而且,我們經歷了那麽多,現在我的腦子很亂。”

夜天辰卻不願聽她的解釋,突然大聲道:“安蝶雅,這個世界上,最最愛你的人,只有我,夜天辰!”

安蝶雅有點怔怔的,她就早預料到他對自己的占有欲不會容下她的心裏想着除他以外任何一個男人。可是他的忽然暴怒,仍然在她的意料之外。

“夜天辰,你不要這樣……”

“除了我,你不會和任何男人有交集!”夜天辰捏住了她的下巴,冷冷地,恨恨地說。安蝶雅忽然打了一個寒噤。仿佛曾經的那段屈辱,又一次回了似的。

“你想幹什麽?”安蝶雅努力抑制住害怕,聲音仍然有些微微的顫抖。

夜天辰忽然甩開了她,安蝶雅一個站立不穩,跌坐在地毯上。夜天辰卻冷冷地說,“看來,我給你的自由空間太多,你已經不知道怎麽選擇了。明天我會帶你回去,回我們的別墅,你和別的男人,不可能會有任何牽扯!”

☆、你在用我的頭發出氣?(16)

安蝶雅仿佛一下子懵了,竟然忘記了解釋,就這樣怔怔地看着他,半天才掙出一句話來:“我不能。”

“不能?還是不願?”夜天辰的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似的,帶着恨意和妒意,“你覺得,我會允許你繼續跟別的男人糾纏嗎?”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安蝶雅悶聲□□着。

夜天辰冷笑一聲,“我親眼看到的,也是你親口說的,這一年來都是那個男人在幫助你。安蝶雅。我的忍耐是有極限的,如果你不聽話,我立刻把他揪出來!”

安蝶雅知道他是一個說到做的人,不禁有些後怕。夜希傑一人知道他們三人這種關系就夠了,她不敢想象,如果夜天辰知道了和自己糾纏不清的那個男人,是他的親弟弟,他會怎樣。于是她放低了姿态,低聲說:“夜天辰,我現在生活的好好的,并不一定非要回你的別墅,我在這裏也行啊。”

“不行。”夜天辰冷冷打斷她,“那樣,我會感覺你不在我的視力範圍之內,我會感覺你随時會離開我,我感覺不到安全感。”

“但現在的生活是我的選擇。我現在很平靜,也很安詳。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安蝶雅努力平靜了語氣。

“你的選擇,不被我認可。你要平靜和安祥,在這裏我不會給你!安蝶雅,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了,我并不是一個容易講理的人,你知道。”夜天辰固執地說。

“你不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剝奪我的意志!”安蝶雅有些惱怒,“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被你禁锢起來,我也要有我的生活圈子,有我的朋友,我和誰一起,也不用你管。”

“不管和誰。我都不允許!”

“你……你憑什麽這樣對我?”安蝶雅被氣得不輕,說話有些激動起來。

“憑什麽?憑我是你唯一的男人!”

眼珠微微一轉,安蝶雅的忽然平靜下來,“也許,在你的眼裏,我就是這樣一個沒有自己意志的人吧?”

夜天辰有點猶豫,搖了搖頭,“不是,我知道你會生氣,會憤怒。但是,我還是不能冒險讓你繼續在我的視線外生活。安蝶雅,跟我走吧。”

“我不會跟你走的!”最後,安蝶雅阖上眼睛。

“你不走,也得走。”夜天辰的笑有些冷,竟令安蝶雅打了一個寒噤。是啊,他與她,從來都是力量懸殊,而她,總是弱勢的一方。

“跟你走,然後在心裏恨你?”安蝶雅軟弱地說,“不,我不希望這樣。我們已經走過了這樣的輪回,沒有必要再嘗試一遍。夜天辰。你答應放了我的,信守承諾,對你來說,真的這麽難嗎?”

“不難,但對你的諾言,卻不簡單。”夜天辰回答的很幹脆。他的臉繃的很緊,眼角有些微跳,他并不是願意出這樣的策。只是心裏的害怕,一波又一波地咬噬着他的靈魂。

這一年來,沒有她在身邊,他的世界似乎失去了笑容。那個沒有她的家。變得冰冷而寂靜。有時候,他會恍惚覺得,安蝶雅就在書房裏等他。

☆、你在用我的頭發出氣?(17)

然而,當他一躍而起,沖到書房的時候,總是一室的寂寥。那樣的空虛,就這樣整夜整夜地咬着他的心髒。

直到有了她的消息,他的等待度日如年。

這一次,他原以為可以與安蝶雅的關系,有一個突飛猛進的發展。可是,安蝶雅的神情中,有他看不懂的,但他知道很危險的東西,時隐時現。他感覺安蝶雅不再受他的控制,他感覺害怕和慌亂。

他不能允許再一次失去安蝶雅,哪怕只是把她囚禁在他的金絲籠裏。安蝶雅,只能是他的!也許他會在彩雲般燦爛的烈焰中飛騰煎熬,也不會在痛苦哀傷的歌聲裏,把安蝶雅拱手相讓。他,遠沒有這樣的大度,所以永遠不會放了她。

安蝶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對他的無賴回答,根本無法回應。

“所以,你只能跟我走,回到我們的家。”夜天辰話,堅定而覺着。在他深如刻紋的嘴角,很容易能夠看到他的決心。

“你瘋了…..”安蝶雅喃喃低語。

“是,我瘋了,我以為你瘋了。”夜天辰愣了愣,才哂然說。

“但是……”安蝶雅仍然試圖說服他,這個主意一點都不好,怎麽能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那樣的被動和痛苦?一朵鮮花,吸收不到陽光和雨露,生命力再強,也會日漸枯萎。

“沒有但是!”

“可是……”

“沒有可是!”夜天辰把話說的死死的,安蝶雅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因而。她的一雙眼睛,只能愣愣地瞪着他。

“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安蝶雅暗暗嘆了口氣。為什麽,在他的面前,她總是這麽懦弱?她呆呆地跌坐在床上,看着夜天辰緩緩俯下身子。

“要你現在接受我,是很難。但是,我會耐心等待,你在我的身邊,我終有一天有機會。”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說了一串話,又直起身子。

安蝶雅有些遲鈍地看着他,語氣中,深情裏帶着霸道,是夜天辰一向的風格,卻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能……”安蝶雅勉強開口。

“有什麽是我不能的嗎?”夜天辰的眼睛看着她,唇角扯出一個帶着冷意的微笑。安蝶雅覺得背脊有些發涼。恍惚間,那個折辱她的夜天辰,又回來了。

太陽穴隐隐作痛,安蝶雅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遲滞似的,透不過氣來。沒有力氣再和他作更多的争執,安蝶雅放棄了維持自己的立場。也許,明天他會改變主意。

“我要睡了。”帶着低低的呻吟,安蝶雅說。

“好,我陪你。”夜天辰幹脆的話語,讓安蝶雅瞳孔再一次放大。他和她,難道還是逃脫不了那個宿命嗎?她,永遠只是取悅他的奴?心裏一陣刺痛,安蝶雅幾乎要蜷起身子。

“怎麽了,不舒服?”夜天辰不禁問。

“有一點。”安蝶雅皺着眉頭應着,以此做借口。那些纏綿的往事,忽然又湧到了眼前。

“哪裏痛,我看看。”夜天辰半蹲下身子,手撫上了她的腹部。

☆、你在用我的頭發出氣?(18)

“沒有什麽大事,可能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我躺一會兒就好。你……可以出去了嗎?”安蝶雅怯怯地問,她決定暫時不再與他争吵,那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我在房~間裏陪你,好嗎?你是不是胃痛了,以前我胃痛被你調養過來,後來你不好好吃飯也得了那毛病。如果痛的厲害,我幫你揉一下。”夜天辰有些不忍地看着安蝶雅,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怒火中燒,不免有幾分後悔。和安蝶雅太久沒有相見,與她的相處方式,竟然已經不再熟悉。

“不用了,我一會兒就好。”安蝶雅搖着頭拒絕。

“我倒一杯熱茶給你。也許會好一些。”

安蝶雅就着他的手,飲下了半杯熱茶。正如夜天辰所說,她的胃真的有些痛了,尤其是生下小琪之後,有一段時間,幾乎對什麽都沒有了胃口,也是在那時,真正傷了胃。

喝完熱茶,胃裏有了暖意,似乎不痛了。她匆匆道了聲謝,疲倦似地微阖了眼睛,“我覺得很累,可以休息了嗎?”

“當然。”夜天辰不敢再打擾她,“我陪着你吧,如果你痛的厲害,我可以去替你買胃藥。這兒不遠,有一家二十小時營業的藥店。”

“不用了,我現在覺得好多了。”安蝶雅輕聲細語地說着,卻覺得自己有些懶洋洋的。潛意識裏,她知道與夜天辰共處一室,是件相當危險的事情。

“那我睡在外間。如果有什麽事情,你在裏面喊我一聲。”夜天辰有些不放松,但他的強硬在看到安蝶雅的蒼白容顏後而褪去,而軟化。

“嗯,我會的。”安蝶雅微睜雙眸,看到他擔憂的神情,心裏劃過一絲負疚感。她的胃痛,并不像她房間表現出來那麽明顯。她只是……想逃避他,不敢與他再一次肌膚相親,那樣的後果,她實在無法預測。

會是再一次陷入他給予的歡愉而無法自拔嗎?他的撫摸和擁抱,永遠是她夢境裏最暖人的一環。而她,竟然不敢再嘗試。

“那我出去,有事一定要叫我,好嗎?”夜天辰有些不放心,但安蝶雅的表情裏帶着幾分堅決,他不敢再強硬地留下。

“嗯,好。”安蝶雅的回答,雖然柔順,卻明顯在敷衍。夜天辰微掀雙眉,卻因看到安蝶雅帶了幾分瑟縮的眼神,而又松了下來。

在安蝶雅眼中,自己大概和兇神惡煞沒有什麽兩樣吧。這樣想着,夜天辰就忍不住苦笑。事情演變成這樣,并不在他的計劃之中。安蝶雅對自己的依戀,也許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深。

或者,他的柔情蜜意。始終貫注着仇恨。即使在最纏綿最親近的時候,他的方式,都有些異于常人。而這,大概不是安蝶雅願意接受的方式。

如果可以,他會把安蝶雅高高捧起,做他的女神。可是安蝶雅也許不會相信,他的誠意,一次次都被湮沒在那些狂暴的日子裏。

安蝶雅,是他窮盡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也許,他記得的,,并不僅僅是一生。

☆、你在用我的頭發出氣?(19)

夜天辰看着緊閉的房門,感慨而傷懷。他和安蝶雅,是從舅舅的哄騙開始,又結束在姑姑的設計裏。安蝶雅始終是一個犧牲品,是一個受害者。

安蝶雅,其實是最堪憐的。可是每一次涉及到旁人,他都會怒氣勃發,難以自抑。安蝶雅對自己的态度,公然在自己面前為別的男人辨護,讓他第一次有了危機感。

雖然康俊和他一樣。為安蝶雅的“死亡”而失魂落魄,但他始終沒有把安蝶雅的信息透露給他。他頻頻如見了康俊,有意無意地讓他與陸茹夢接觸。

看到康俊見到陸茹夢後的震驚和喜悅,他感到另一種勝利。他的情報網比康俊優越的多,有一天康俊能接受陸茹夢,他就解除了一個最大的威脅。

而他在努力經營這一切的時候,竟不知,已經有一個男人鑽了空子。他一定要了解到那個男人是誰,他一定要運籌帏幄。

也許,是他太自信給予安蝶雅身體上的歡愉,而忽略了自己給安蝶雅精神上的傷害。安蝶雅,太向往平靜和安寧。而這,好像那個男人能滿足她。

“安蝶雅,我真的不能!”夜天辰在黑暗裏低喃,訴說着自己最無奈的堅持。那些感情,最豔麗的鮮花開不出它的顏色,最昂貴的鋼琴奏不出它的樂聲,也許安蝶雅一直不明白。

“無法放手啊,安蝶雅!”黑夜裏的嘆息,很快散入到了空氣裏。

安蝶雅的身體雖然感到疲累,但思維仍然在高速運轉。黑夜裏不敢點燈,月光隔着窗紗隐隐地透進一地的碎銀。

舞會上身體的接觸,仍然會令安蝶雅感到肌膚滾燙。多希望那樂曲再重複演奏一次又一次,讓他的凝望在時間裏定格。樂曲裏有一個音符,把她的心弦悄悄撥動。她的舞步,因而變得格外纏綿,那些幽遠的情致,就這樣灑在精致的舞步裏。

有那麽一刻,她幾乎有一種沖動。要撲進夜天辰的懷裏,從些地老天荒,海頂面石爛。然而,這畢竟不是夜天辰所能給予她的。

直到天色微明,安蝶雅才終于朦胧地有了睡意。剛合上眼睛,就聽到球形鎖被撥動的聲音。腦袋又立刻清明了起來,身體維持了蜷曲的姿式,不敢動彈。至少在現在,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麽面對他。

夜天辰的腳步放得很輕,在她的床前停下的時候,還帶着一聲輕輕的嘆息。

安蝶雅的心弦有些顫抖,卻不敢發出哪怕一聲呻吟。努力保持着身體的休眠狀态,安蝶雅仍然裝睡。

“真的這麽放心我嗎?對你,我做不了君子啊。”夜天辰的嘆息又輕又軟,似乎心裏有太多的幽思,“睡覺連子都不蓋好,又讓我怎麽能放心?”

安蝶雅仍然保持着不動,心髒跳動的節奏,卻開始漸漸回愉。

“當我的鮮花依偎在了他人的懷抱裏,我又怎麽還能相信未來?寧可把你牢牢禁锢在身邊,讓你做一只金絲籠裏的小鳥,我也不可能放手讓你飛翔。”

☆、你在用我的頭發出氣?(20)

安蝶雅滿懷凄楚,她和夜天辰之間的纏綿。難道要注定一生一生?在他的柔情裏沉淪過,在他的暴怒裏害怕過,在他狂風驟雨般的折磨裏,她曾經以為自己将會在那一刻死亡。那時候,她的寬慰和心痛,都是因為他。

寬慰是不用再接受他的折磨,從些雙眼一合,世上的紛紛擾擾,再與她無關;痛苦是因為,自己撒手而去,他會從些生活在懊悔之中。

一直都這樣霸道。甚至不給自己留一點清的呼吸。安蝶雅迷惑了,這是他所謂的愛嗎?也許自己不過是一件他心愛的玩具,因為忽然失手打碎,他的心裏就充滿了負疚。他的東西,一向都要竭盡全力去得到。而自己,很不幸,就是他要的東西。

悲哀一層一層地從心髒順着血管流到了四肢,安蝶雅覺得手腳一陣冰涼。忽然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了她裸露在外的手,一聲嘆息幾乎立記侵入了她的心房。

“明明怕冷,還不肯把手放進被窩裏。安蝶雅,我永遠都不可能放棄你。”夜天辰用自己的體溫暖和安蝶雅的手,眷戀似地把它們都塞進了被窩。

“那些逢場作戲的情緣,你怎麽能夠當真?我的心遺落在了你的身上,與名門淑媛的交往,都僅僅只是生意上的需要。安蝶雅,你這麽聰明,怎麽都看不透呢?真懷念以前的日子,雖然你一臉的輕愁薄怨,可是畢竟你的人,在我的身邊。而現在,你的眉間,似乎平靜緩和,可是那些往事,明明還橫在你的心裏,成為一根拔不去的長刺。”

原來,他一直都明白。

安蝶雅凄涼地想着,幾乎要流出眼淚。他怎麽可以這樣殘忍的要求,讓她去承受他擁着別人微笑的場景?

怎麽能夠要求她,在看到他對別人燦爛的笑容後,還能固執地用凝着淩晨露朱的枯枝,在滿目黃沙的大地上,凄涼地寫下:我相信你。

他以為,自己的心真的可以用火焰包裹?可是,即使火焰,也終于會有熄滅的時候。

安蝶雅忍不住動了一下,幹脆翻了一個身。繼續裝睡。她實在無法面對,這樣的夜天辰,她拒絕不了,卻也接受不了。

聽到夜天辰若有似無的嘆息聲,在為她關上房門的一刻,消逝無蹤。安蝶雅轉回了身子,眼睛睜大了看着門,心潮仍然無法平靜。

那些歷史的風塵,不管快樂的,還是憂傷的,就讓它們都随風而逝,飄揚在天空中吧!她再也撥不開厚重的歷史風塵,一遍遍的回憶,幾乎把雙肩壓垮。太年輕的心靈,看不透歲月的流麗篇章,那些不可知的未來,她已經不敢再嘗試。

眼淚順着腮緩緩往下流,安蝶雅不敢伸手去擦。原來決定要放棄,也是這樣的心痛。就讓她最後心痛一次,往後的日子,再不要有驚濤駭浪,再不要有恩怨情仇。

短短二十年,卻已經把她的心靈,創傷的舊痕新傷,累積了一道又一道。光滑的肌膚,并沒有留下一道歲月的皺紋,可是心髒的褶皺,卻早已是橫橫豎豎,一層疊一層。

☆、怎樣才跟我交往(1)

這些傷痕,這些褶皺,無不隐藏着一個名字:夜天辰。

安蝶雅的淚爬了滿臉,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夜空,繁星成錦,寧靜如初,沒有感覺到她的如潮心事。

過去的終于過去了。安蝶雅哀傷地想着,用力地咬住了唇。要把一段往事埋葬,仍然是痛苦的事情。

“對不起,夜天辰。”含着柔情,安蝶雅無聲地動了動嘴唇。他的熱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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