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開啓主線的日子裏19
說完之後清水涼覺得不太妥當,因為她好像有不止一張銀行卡……然後為了安全起見每張銀行卡她都整了不一樣的密碼。
她倒是每一個都能順溜地背出來,但是笨蛋搭檔能記住嗎?
要不還是蘸點血在旁邊的地上寫下來好了,這樣也算是迎合了柯南傳統——死亡訊息。
不過一般來說會有人拿銀行卡密碼當死亡訊息嗎?
“……你自己的密碼自己記。”
不知為何,清水涼覺得搭檔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她想擡起腦袋看下他的表情——她确實是把腦袋擡起來了,但是什麽也沒有看清。血色朦胧了她的眼睛,再然後她就昏過去了。
好像這次受的傷是比較嚴重,昏過去的前一秒,清水涼這麽想道。
黑發女人軟軟地倒在懷裏,眼睛安靜地阖着,像是睡着了一般。安室透想觸碰她又生怕弄疼她的傷口,最後小心翼翼地挑揀出一塊尚算完好的皮膚,他将她抱起來,遠離熱浪能撲到的地方。
“……安室先生,救護車馬上就到了,她會沒事的。”江戶川柯南絕對不會想到有一天他竟也會期望着一個組織成員能活下來,甚至是在這個人有可能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
他沒想到黑櫻桃真的能為安室透做到這個份上。
這和江戶川柯南認知裏的組織太不一樣了。
就算是和他有些淵源的貝爾摩德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或者說這簡直讓他生出抓心撓肺的疑問:一個能擁有如此熱烈誠摯的感情的人,她為什麽會成為組織的人?
曾經的宮野明美,如今的清水涼。
二者又是不一樣的。
宮野明美是不小心掉進黑暗裏的陽光,清水涼卻是在黑暗裏長出的微弱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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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親眼見證了宮野明美的悲劇的江戶川柯南非常明白一件事:假如清水涼因此而死,那麽安室透将一生都無法走出這個陰影。
橫溝重悟帶着警察們很快趕到了現場,在警察們的幫助下,現場的三位傷患迅速被送進醫院。
吉田步美因為過度驚吓昏睡了過去,所以只剩下江戶川柯南和安室透能告知橫溝重悟現場發生了什麽。
安室透隐瞞了清水涼開槍的部分,只說當時不知道從哪裏射來了子彈,似乎是有狙擊手埋伏在附近——他和江戶川柯南都很清楚那個狙擊手是誰。
但是安室透已然無暇關心赤井秀一出現在那裏是想做什麽。
清水涼的傷口處理好後被送進了病房。她的傷其實沒有看上去那麽嚴重,至少沒有到危及生命的地步,只不過是傷口分布範圍有點廣,血跡糊在一起,看上去有點可怕罷了。
但是因為傷都在後背,甚至還有一塊皮膚被燒得挺嚴重,所以她只能趴在床上。
黃昏的時候清水涼醒了過來。她稍微動了動,後背就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清水涼絕不跟自己過不去,立馬又氪了一打【半小時痛覺屏蔽】。
然後她舒舒服服地坐起來,對着夕陽很有詩人氣質地嘆了口氣。
清水涼住的是一個非常舒服的單人vip病房,床邊的小櫃子上擺着一個插着百合花的花瓶。
屋裏除了她以外,沒有別人。
[250號,你終于醒了。]
系統忽然出聲吓了清水涼一跳,一般來說沒什麽事系統是不會主動跟她說話的。它主動說話那肯定就是有事了。
[怎麽了?]
[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以後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你最好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首位。]
[為什麽?]清水涼伸着懶腰跳下床,她低頭找了一圈,沒找到拖鞋,就赤着腳走到窗邊,拉開窗戶,涼風拂開她額前的發。
[主線nppc最大的區別就在于主線npc不會有轉生成別人的機會。但是在進入主線劇情之前,主線npc享有新手保護。哪怕死亡,也可以重開周目。不過一旦進入主線劇情,新手保護就會關閉。
當你和江戶川柯南說出那番話後,世界線收束,主線劇情已經開啓。換言之,你沒有任何特殊保護了,如果在拿到大禮包之前死掉,那就是真的死了。]
[……這麽重要的事你為什麽不早說!]
清水涼狠狠地批評了一番系統的不靠譜。如果早點知道這回事,她說什麽也要忍着寫下銀行卡密碼再昏過去。
萬一她真的一睡不起,卡裏的錢不是要便宜組織了嗎!
哦對,還要趕緊留下遺囑,把那幾張透支的卡給琴酒。
別問,問就是相信大哥。
安室透把江戶川柯南和吉田步美送回酒店,回到醫院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到清水涼站在窗邊的背影,窗簾被晚風拂動,時不時掩住她的影子。天光朦胧。
她不知想什麽出了神,連他走過去也沒有發覺。
單薄的肩膀撐着寬大的病號服,後背的衣料被沁出的血再度染紅了。
安室透皺起眉頭,叫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
“在想些什麽,傷口裂開了都不知道。”
清水涼被安室透拉着坐回床上,看她光着一雙腳安室透免不了又是一通數落。清水涼已經習慣了,閉着嘴挨訓。
安室透頭疼地嘆了口氣,“我去叫醫生來給你重新上一遍藥。”
清水涼幹巴巴地“哦”了聲。
醫生見了清水涼重新裂開的傷口氣不打一處來。所有的醫生都很讨厭不配合的病人,尤其是這種剛上完藥包紮好就又把自己折騰傷的類型。
清水涼繼續乖乖挨訓,安室透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也在一旁賠禮道歉。
“抱歉,她就是有些調皮,我一定會看好她,不讓她再亂來。”
醫生瞥了他一眼,哼了聲,開始給清水涼處理傷口。
“覺得痛了可以喊出來。”上藥的時候清水涼太安靜,反而讓醫生又有點不安。他不會罵人罵太過分了吧?
清水涼搖搖頭,“我不痛的。”
因為開着痛覺屏蔽,現在就是再拿把刀捅她一下她也不會有什麽感覺……
這怎麽可能不痛?
醫生覺得肯定是小姑娘在逞強,這麽多傷口要上藥,就算個一米八的大漢哭出來也不足為奇。但是他上着上着發現……這位病人是真的強。好能忍啊。
肅然起敬。
“在傷口長好前最好少點動作,然後多注意休息,有助于你盡快康複。”
清水涼乖乖地重新趴回床上。
醫生交代完,安室透送他走出病房,合上房門後醫生對他說:“只有你們兩個在病房的時候,可以讓你的女朋友脫下病號服,把傷口露出來能好得更快。”
“還有,多看着她點,雖然你女朋友很堅強,上藥也不怕疼。但傷口總是裂開你這個做男朋友的不心疼嗎?”
安室透有點尴尬,“……我不是她男朋友。”
“那就更要小心了,這種時候還不關心她,怎麽把人追到手?”醫生隐晦地責備了他一眼。
安室透:“……”
清水涼無聊到趴在床上摳枕頭。安室透托着一盤水果進來的時候,她擡眼看了他一下,長嘆道:“透哥,我可以出院了嗎?”
“你今天下午才剛住進來。”安室透看她這回沒把傷口弄裂,稍微放了點心。想到醫生的交代,他輕咳了聲,移開目光,“你可以把病號服的上衣脫掉,把傷口露出來會好得更快……我不會看的。”
“你看也沒什麽吧……我才不像你那麽小氣。”
不,這跟小不小氣壓根沒關系……
安室透放棄了跟她讨論這件事,但是另外的一些問題他不得不跟清水涼好好聊聊。
“小涼,今天下午……你為什麽要救我?”
安室透毫不懷疑清水涼是認真地把他當朋友、當搭檔看待的,甚至對方也曾說過會保護他的話。
但安室透對這種保護的理解是舉手之勞。因為黑櫻桃足夠強大,所以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幫助他。
然而今天的保護無疑遠遠超過了舉手之勞的範疇。安室透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在那種情況下還沖上來救他。假如她的動作稍微慢一點,或者是炸彈的威力更大一點,那麽她真的可能會死。
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為什麽要做到這種程度?
安室透感覺到一種名為負罪感的情緒,他低頭給清水涼切水果,手指間水果刀翻滾。清水涼的目光追着他。
“什麽為什麽,我當然要救你啦。”
就是這樣,為什麽要理所當然地對他這麽好呢?
“你對我說‘就算要救人也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你呢,你做到了嗎?”安室透神色晦暗不明,水果刀的刃壓在他的指腹上,陷下去一道溝壑。他往床上看了一眼。
清水涼聽他的話褪下了上衣,光裸的白皙纖瘦的脊背上,斑駁的血啃出一道道縱橫交錯的模糊痕跡。一塊明顯的燙傷燒紅了皮膚後逐漸黯淡。這些新添的傷痕間還有兩人切磋時留下的淤青——安室透本打算替她揉開的淤青,現在也只能先放着不管。
她一向愛美,如果留疤的話大概會傷心。也許不會,他總是猜不透她。安室透想。
清水涼把一頭柔軟的黑發盡數撥攏到一邊,擡起一雙幹淨清透的眼睛。
……這個問題太好回答。
清水涼總不能告訴搭檔她那時候一是覺得自己的死亡偏差值足夠高輕易死不了,二是覺得就算死了也能重來,真死掉也無所謂。外挂選手底氣就是這麽足。
這哪個理由都不能說啊。
“透哥,我餓了,我們吃飯吧。”清水涼發動技能:轉移話題。
“你不怕死嗎?”安室透回避了敵方技能。清水涼半裸着身體,安室透想移開目光又頓住,他想看着她的表情。看清她此時的神态。
“哦,我不怕死。”這個問題對清水涼來說就好回答多了。不管一件事有多麽恐怖,經歷得多了也就不覺得恐怖了。
學術上我們把這叫做脫敏。
“你還有別的要問的嗎?”清水涼趴在床上,兩只手墊着下巴,乖乖地問。雖說是為了轉移話題,但她真的有點餓了。
安室透在床邊半蹲下來,與她的視線平行。清水涼疑惑地看着他的動作,抿唇笑了下。
反正不管搭檔想做什麽,笑一笑總不會錯。
……
“……可是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