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操蛋的真面目
管聲用沙子堆了個堡壘,看它的影子在沙灘上緩緩移動。困意襲來,便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他一個激靈坐起來,意識到範錫已經走了很久。
應該沒事吧?
他起身正要去尋,卻見男人就坐在幾米外,呆呆愣愣。
“你回來啦?怎麽不吱一聲啊。”管聲走近,發現對方神色恍惚,雙頰髒污。T恤支離破碎地挂在身上,手肘和膝蓋都擦傷了,像是剛剛被人強行和諧。
他心下一驚:難道自己夢游了?并且爆發出神力,把範錫給……
“怎麽了,你不是去洗澡了嗎?”他關切道。
範錫游離的目光定在他臉上,低喃着:“我遇見操蛋了。”
管聲頭皮發麻,不禁大吼:“你怎麽不吹哨啊?!”
“你說的嘛,有能耐就別吹哨。”
“傻小子,你是驢嗎?這麽倔!” 他趕緊查看範錫的傷勢,用碘伏和酒精球擦拭,動作因痛心和憤怒而有些粗暴,惹得對方一陣悶哼。
他又擦淨範錫的臉,迎上那對驚魂未定的黑眼睛,柔聲問:“到底是什麽東西?”
“一只黑色的大蜥蜴。”
管聲松了口氣,蜥蜴而已,再大能有多大?
範錫頓了頓,接着說:“很大,脖子比我大腿粗,從頭到尾,至少有兩米五。”
管聲驚駭不已,說他八成出現了幻覺。他卻說有證據,帶頭走進雨林。走出不遠,他又因膽顫而止步,拉住管聲的手,說起遇見操蛋的經過。
“我剛洗完澡,走出不遠,它就過來喝水,離我有幾米。”他聲音有點抖,“好大,像大鱷魚那麽大。舌頭特別長,前面還分叉。我一下懵了,不敢動。它也不動,黃眼珠死盯着我。我就撿石頭砸它腦袋,它生氣了,使勁追我。我就跑,被樹根絆了好幾個跟頭,差點被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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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的衣服徹底報廢了,走在路上如同丐幫弟子趕去開會,管聲脫下自己的,不由分說給他套上。
“那你呢?”範錫扯了扯寬松的短袖,有點大。
“光膀子呗,畢竟我身材這麽好。”管聲惬意地伸個懶腰,撫摸着自己輪廓分明的腹肌,“這下,你不想看我,也不得不看了。”
範錫笑了笑,帶他去看證據,徑直來到水潭邊,走近一塊巨石,指着石縫。管聲定睛細看,只見那裏卡着一根漆黑的彎鈎狀指爪。
他猶豫一下,使勁把它拔出來,發現它長近一寸,銳利無比。任何動物挨了這一爪子,必定皮開肉綻。
一旁默默跟随的帥呆看呆了,翕動鼻子,發出膽怯的嗚咽。管聲訓斥道:“勇敢點,你的祖先可是狼!”
他分析,操蛋是在幼體期被鳥類捉到島上,又僥幸逃脫。長大後沒有天敵,一直活得很滋潤。
後來,他們來了。它開始刻意藏匿,所以先前他們始終不知島上有這麽個大家夥。那次他們坐木筏出海,它搞亂營地,大概是以為他們已經離開。它應該無意主動挑釁,畢竟人類的體型也不小,但範錫的舉動無異于引戰。
“你不該攻擊它。”管聲說。
“我沒想那麽多——”範錫正欲辯解,被帥呆的狂吠打斷。它兇狠地龇牙,卻且叫且退,而後夾着尾巴鼠竄而逃,原來是虛張聲勢。
他朝它咆哮的方向看去,登時倒吸一口涼氣,愕然失語。
他又看見了操蛋,相距不過十米!
它伏在一棵矮樹上,覆滿細密鱗片的漆黑身體猶如幽靈,有力的長尾正小幅緩擺,脖子上挂着一根繩索——從陷阱逃脫後留下的。
龐大沉重的身軀,将矮樹壓出不自然的弧度,像成年人進了兒童的淘氣堡。一根細長分叉的舌,在前窄後寬的大嘴裏一探一縮,似乎在品嘗他們的氣息。
“聲哥,聲哥……”範錫戳戳管聲脊背。
“嗯?”後者正兀自研究那根指爪,擡頭看清黑色巨蜥後,渾身陡然一震。他大罵一句,抄起一塊石頭丢了過去!巨蜥受驚,飛速逃竄,伴随一陣窸窣,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範錫大喊:“你不是說不能攻擊它嗎?!”
“我忘了!它長得太磕碜,太欠揍了!”管聲神色有些惶恐,拉住他的手,“快走!這也太tm大了,今後不能再獨自行動了,必須随身攜帶武器。”
他們飛速逃回海邊,卻沒看見帥呆的蹤影,只好返回去找。最終,在一片氣根形成的樹洞裏找到了它。
它被遠強于自己的掠食者吓蔫了,不願離開樹洞,非要爸爸抱。
回去時,範錫跟在後面,與靠在管聲赤裸的肩上撒嬌的狗腦袋對視,忍俊不禁。他右腳扭了,走得很艱難,此刻腳踝已經腫起老高。
“你怎麽了?”管聲回頭問。
他倔強地抿着唇,連說沒事。
管聲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右腳,嘆了口氣。先把狗推在他懷裏,接着一把将他打橫抱起:“你抱着狗,我抱着你。”
“不用!”範錫雙腿亂踢,對這種迪士尼式的抱法感到難堪。
“聽話!我是不是你的結拜大哥?長兄如父懂不懂!”管聲義正辭嚴,緊緊箍着他的腿,“範小粥同志,共同綱領第三條是什麽?”
“愛惜身體,不許以身犯險,沖動行事。”他嘟囔。
“你不讓我抱你,就是不愛惜身體。”管聲嚴肅地說完,又換上一副溫柔的神情,“你可太傻了,體育生都這麽倔嗎?”
範錫知道,男人指的是自己沒吹哨的事。當時,他只顧着跑,雙臂狂擺全力沖刺,根本沒想起要吹哨。他摟着懷裏柴犬毛茸茸的脖子,默不作聲。
“以後再洗澡時,我們互相放哨。到時候,我得四處巡視,你可別誣賴我偷看你。”
管聲的語氣很邪惡,但笑容幹淨美好,宛如夏日裏的一片藍天。範錫在颠簸中瞥他一下,又看向那厚實的胸肌,合起雙眼心中默念:淦!太帥了!不要看,不要看,再看就忍不住答應和他做P友了。
“對了,我到底說了哪個字?”管聲故意掂了掂懷裏的人,“我想怎麽着你?”
“不知道,忘了。”
“其實,現在我想……我想……”
一陣癢意伴随低沉的話語襲來,範錫感覺有手指在摩挲自己的腿。他預感管聲又要耍騷,立即堵住耳朵:“啊啊啊別亂說!要塌房了!要脫粉了!”
“煩死了,喊什麽喊,我想給你唱歌。”
偶像要開嗓,粉絲自然安靜下來,洗耳恭聽。管聲唱起一首旋律輕快熟悉的英文歌,範錫跟着節奏點頭,只能聽懂“do it”什麽的,聽罷連說好聽。
“這首歌叫《Booty music》,旋律寫得很好。”管聲笑得有些微妙,“你喜歡嗎?”
“嗯,你好厲害,怎麽記住這麽多歌詞的?”假如範錫看過歌詞翻譯,他會發現這就是一首英文版十八摸。可惜,他從不注意英文歌詞或字幕,不然也不會把shit寫成sheit。
“記住旋律,也就記住歌詞喽。直接背的話,我也想不起來,得唱着才行。”管聲朝他眨眨眼,“在我看來,萬物都有屬于自己的音符。”
範錫有點困惑,仰望着那線條優美流暢的下颌骨。管聲與他對視,笑了笑,突然加快腳步,說:“現在的走路聲,是E3。”
這時,一串清脆婉轉的鳥鳴掠過。在範錫聽來,就是咕咕咕咕咕,可管聲卻望向頭頂的濃蔭,不假思索道:“A5,C6,D6,B5,G5。”
“藝術生都這麽厲害嗎?”
管聲得意一笑。不知不覺,已回到海邊營地。在陣陣海浪聲中,他想了想,說:“這片海的潮水,在E3至C4間周而複始。”
接着,他放下懷裏發愣的人,猛然俯身抱過去。範錫吓了一跳,卻聽他說:“噓……別動,讓我聽聽。你的心跳,是A2,每分鐘跳70多次。”
“你——”
“咦,變快了。80,90,沖上100了!”他擡頭,雙唇印上範錫不知所措的嘴巴,飛快啵了一下,大笑着轉身逃開,背肌布滿晶亮的汗水。
“這個響亮的吻,是B4,哈哈哈!”
範錫的臉驀然變成西紅柿,追着男人打,又因腳腕痛而止步。
他一時竟分不清,這究竟是臭流氓還是文藝青年。但他清楚,自己完蛋了,即将淪陷。心像被子彈擊中,烈火烹油一般的煎熬。
他的偶像,雖說演技奇差,但那麽多青春疼痛文學可沒白演,撩撥人心的手段信手拈來。
過了一會兒,男人信步回來,拿了改錐等工具,說去礁石上挖點海蛎子吃。範錫想一起,對方卻慢條斯理地說:“你不是腳脖子疼嗎,歇着吧。”
“聲哥,請你別再這樣了。”範錫摟着帥呆靠坐在陰涼處,在自己唇上點了一下,“結拜大哥不該随便親兄弟的嘴,這不合禮數。”
“我都落到這步田地了,不想被什麽該和不該束縛。”管聲笑着,晃悠着一副大個子靠近,居高臨下如同國王般宣布,“以後,這個島上打招呼的方式就是親一口。我的行為,就是新的社會規則,你習慣就好了。”
“大明星,你懂不懂君子慎獨的道理?”
“懂,但做不到。”
“你再這樣,”範錫指指停靠在沙灘的木筏,“我就一個人下海,獨自漂走,生死由天。我大概,是個貞潔烈男吧。”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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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不管用,唯有靠真心。拿捏人者,人恒拿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