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裏讓宮女記好的冊子讓甘藥呈給太子爺,“爺,您看看吧,小格格的用度全都在裏邊記着。”

“不必了,李佳氏失德犯上,逐玥華園禁閉,小格格抱給程佳側福晉養吧。”太子冷聲看着李佳氏說道。

玥華園可是毓慶宮最偏遠的院子,可以說是太子宮中的冷宮院子,這一懲罰徹底斷了李佳氏僥幸的念頭,她聞言抱着小格格登時跪着磕頭不已,“爺,妾身是無心的,只是關心小格格而已,妾身看到小格格身邊的奴才貪了那些好藥材,才會過來哭訴,妾身真的無心指責太子妃娘娘,求爺明鑒啊!”

說完,李佳氏看着站在一旁沉默的王格格,忙拉着王格格,“爺,王侍妾能給妾身作證,妾身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為小格格抱不平而已。爺明鑒啊。”

哪曾想那王格格聽了李佳氏的話,直接跪了下去,“爺,妾身不知道李佳姐姐在說什麽。”

“你!”李佳氏哪曾想王格格會這麽說,一臉不敢置信,過了一會猛地一笑,“王氏你好……!”

“李佳姐姐,妹妹比姐姐慢了一步過來而已,姐姐別忘了,我怎麽會知道。”王氏掩了掩手中的帕子,看了一眼李佳氏,低頭說道。

李佳氏瞥見她的動作,一臉怔然,然後淚流苦笑。

“你們不必再說,來人,送李佳側福晉去玥華園,将小格格抱去程佳側福晉那兒,至于王氏,你也回院子去,沒孤的話,不許出來。”太子殿下不想聽她們再說什麽,不耐煩地打發道。

李佳氏渾身無力被拖了下去,王氏不曾想會遇到太子殿下,本來是準備和太子妃讨個說法,對冒犯自己的幾個宮女告上一狀,卻換來自己被禁足,這結果比李佳氏沒好多少,看着在一旁抱着小阿哥逗弄的太子妃,垂眸掩去嫉恨,她就不信太子妃能得意多久。

“妾身這就回院子去。”王氏怯生生地應了,眼裏含淚望着太子殿下,雙眸裏水光潋滟,動人無比,柔順地聽從太子的話,方一起身,整個人眼前泛星,軟倒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蟲子一直在醫院,給做闌尾炎手術的表弟守夜,不僅沒時間,手機沒電也上不了網,所以沒有告知親們我無法更新,抱歉了。今天六點多回到家眯了一會,七點就開始碼字,今天的章挺肥的,所以算兩章彌補了昨天的更新,蟲子爬下去繼續補覺,真挨不住了,累死。

文裏蟲子埋了一些伏筆,不知道親們能不能看出來,都埋得挺深的,蟲子自以為是……

39、千防萬阻

王氏倒下卻不是往後倒,反而是順勢往前,只距離太子兩三步,太子殿下眉頭一皺,人早已往後退出幾步,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眼睜睜看着王氏直直倒趴在地上。

“還不快扶你主子起來?”太子還沒出聲,太子妃就沖着王氏身後那個宮女發話道,“送你主子回玥華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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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聽到玥華園,一愣立即碰得一聲跪倒在地上,看着太子殿下:“太子爺,您不是說讓主子回自己院子裏嗎?太子妃娘娘請收回成命,主子她為了給太子爺和太子妃娘娘,小阿哥祈福已經茹素了兩個月了,身子才會這般弱,太子爺,太子妃娘娘,您們念着主子的誠心饒了主子吧。”

說完磕頭不止。

“為了祈福茹素兩個多月?”太子妃嘴角挑起一個輕笑,右手輕柔緩慢地撫着蘿蔔糕的後背,“這份情本宮且記着,不過王妹妹這般柔弱,是該到玥華園好生靜下心養一養,免得成日裏想多了做了些不該做的事。”

太子殿下冷着臉,看到地上王氏的身子在太子妃說完話後哆嗦了一下,哪能不知她已經清醒了,這倒下是為了争寵,那宮女的話也不無有讓他憐惜王氏的意思,只可惜這種別有用心的作态他最是厭煩,又何談憐惜。

“都沒聽到太子妃的話嗎,送王氏到玥華園好生養着!”說完太子殿下看到還在磕頭不止的小宮女,“将這個沒規沒矩的宮女拖下去,杖責三十!”

“太子爺饒命!太子爺饒命啊!”王氏的貼身宮女不停地求饒,可惜很快就被拖下去。

太子的話字字都鑽入王氏的耳裏,心裏又驚又怕,暗恨自己在起身時因為暈眩一時念起,想惹太子爺憐惜,未曾想弄巧成拙,還給了太子妃懲處她的由子,太子爺的處置也讓她格外心冷,好似她全然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曾經太子爺那般寵愛她,可是因為那夜太子妃使的手段,讓她看到太子難堪的一面,從此就失了太子的寵,想要挽回也遭太子妃阻攔,實在是可恨至極!

王氏被帶下去時,還閉着眼睛,可在人看不見的角落,淚中帶着心灰意冷的笑,被拖離太子妃的住處時,回望一眼,眼裏閃過刻骨的恨意。

等殿內又恢複安靜時,太子召過何玉柱,在他耳邊吩咐了一句,何玉柱也很快就下去辦事了。

太子妃坐在上首,凝神細聽,聽到太子吩咐何玉柱讓王氏暴病而亡,心裏一咯噔,可是又很快就放下來,如果沒有太子的吩咐,他也會下狠手讓王氏消失在毓慶宮裏。

他會針對這個王氏,是因為他從這個女人眼裏看出了恨意,對他和蘿蔔糕的恨意,即使她想在太子面前掩蓋,卻忘了他不是瞎子。這裏不是現代社會,人人平等,這裏是等級森嚴,鬥争殘酷的封建清朝,如果今日沒有解決這個王氏,明日會出什麽事都不知道,他絕對不能容忍那些女人将手伸到蘿蔔糕身上,蘿蔔糕還太小,宮中皇室早殇的孩子太多了,蘿蔔糕甚至還不到種痘的年紀。

只要有一絲危機可能性,他都要将這可能扼殺在搖籃裏。

太子吩咐完後,轉身看到太子妃沉默地抱着蘿蔔糕,眉一挑,“你剛聽到了?”

太子妃點點頭,“聽到了,謝謝爺。”

“你放心,孤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你只要記着福佑是孤的嫡子,孤要讓他好好長大。”太子沒有多做解釋,他從小就在皇宮長大,那些後宮的女人勾心鬥角的事見多了,當年的六阿哥的暴病而亡和承乾宮的佟皇貴妃不無關系,只可惜沒有證據,德妃只能将氣撒到被佟皇貴妃養在身邊的四阿哥身上。後宮的女人為了目的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但是為了磨砺皇子成長,即使明白,皇阿瑪還是将這種情況放縱在可控制的範圍內。

太子是這麽走過來的,王氏眼裏的恨意他又怎麽會錯過,只上回太子妃将他從王氏的院子氣出來加上這回太子妃發作王氏,都足夠讓人記恨,不得不防。太子不怕太子妃對付不了王氏,他擔心的是自己唯一的嫡子被牽扯,所以他不可能讓王氏活下去。只有到蘿蔔糕長大到懂事的年紀,他才能放心讓他接觸這些陰晦之事。

太子妃見太子這麽說,對太子還是有所改觀,可是不知為何心裏就是惴惴的,總覺得不妥當,李佳氏和王氏專挑他不在的時候在他的住處鬧,到底有什麽目的,王氏要見蘿蔔糕,可是甘藥甘霖是絕對不會讓她看到蘿蔔糕的,她自己也該清楚,可又為什麽一定要過來?

李佳氏明眼看着有些湊熱鬧,可是之前她讓王氏作證,讓太子妃察覺出一絲不對勁,這兩人難不成是有什麽合謀?如果這次太子不在,那他最多能将這兩人禁足,太子來了,她們下場更慘,這是她們沒預料到的事情。

“爺,我總覺得有些不好。”太子妃想了想說到,“我心神不寧,好像會出什麽幺蛾子。”

太子眼皮一擡,瞟了一眼太子妃,“如果你不放心,問你的宮女,李佳氏和王氏到了這裏後,做了什麽和什麽人接觸,孤知道你擔心福佑,你将福佑的衣物玩意,用過的東西全都換一遍,再将福佑身邊的人全盤查一遍,這樣夠穩妥了吧。”

“是必須得這樣,爺,我馬上先去給蘿蔔糕洗個身子。”太子妃聞言點頭,立刻吩咐宮女去備水。然後讓甘藥并李嬷嬷去将蘿蔔糕的衣物玩意都檢查一遍。

“哎,你怎麽說一遭做一遭,真是的。”太子見太子妃已經将蘿蔔糕抱去浴房,想想無事,也就跟了上去。

宮女備完水,太子妃遣退左右,要将那浴盆的水換成空間的溫泉水,卻見太子也進來了。

只能道,“爺,你先出去,不然蘿蔔糕會害羞的。”

太子翻了個白眼,“他才多大,哪會害羞,瞎扯。”說完,太子蹲□子,動手給蘿蔔糕脫衣服,蘿蔔糕還以為太子在和他玩,咯咯得直笑。

“別逗他,免得着涼。”太子妃見太子給蘿蔔糕脫衣服還要捏捏他身上的白嫩嫩的軟肉,逗得蘿蔔糕不停地扭動,難抱得緊。“爺先出去吧,等我把蘿蔔糕洗好了再玩。”

太子見太子妃這麽說,摸摸鼻子,暗哼,“你真不會說話,福佑難道是用來玩的嗎?”說完就出了浴房,先進太子妃的內室等着了。

太子妃見太子出了浴房後,麻利地将浴盆的水換成了空間的溫泉水,強身健體防治百病,換完後,才讓宮女進來伺候蘿蔔糕洗澡,蘿蔔糕下水後高興地在水裏撲騰,小爪子抓着宮女擺上來的百寶盒中的一只玉玲珑,搖得叮叮當當。

太子妃見了搖頭,這洗澡時愛玩玩具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眼尖看到蘿蔔糕将玉玲珑送到嘴裏磨牙,他趕忙将玉玲珑搶了過來,結果蘿蔔糕一點都沒糾結這只玩具被搶,小爪子又往百寶盒裏抓。

“百寶盒裏的東西可都換過一遍,全驗過沒?”石峻岩又笑着将百寶盒移開,問道伺候蘿蔔糕的貼身宮女。

“回太子妃話,在呈上來前都驗過了。”

石峻岩聞言到底是沒讓蘿蔔糕繼續玩玩具,搖晃玉玲珑,吸引蘿蔔糕的注意力,搖着搖着他突然發現撚着玉玲珑的手指有些變了顏色,心裏一提,登時将那個百寶盒拍飛,喝道:“這百寶盒裏的東西是誰準備的!”

太子在內室等着,卻聽到甘霖禀報太子妃在浴房裏動怒了,有人要害小阿哥,人馬上就從床上起來,出了內室,趕到浴房,看到太子妃一臉怒氣,地上摔滿蘿蔔糕的玩具,他忙問:“到底怎麽回事!”

太子妃将事情說了一遍,心裏又急又怒,若不是因為他的空間能讓他的體質有避毒效果,誰能發現一只小小的玉玲珑有問題。千防萬防,沒想到會有人在這時候鑽空子!

太子聞言,看着那只玉玲珑臉色劇變,使人快傳太醫過來,驗過那玉玲珑有何不對,還有那百寶盒全部東西都要驗過一遍。

太子妃已經下令嚴查此事,也不知道這只玉玲珑蘿蔔糕玩過幾次,尤其是剛剛他一時不慎,讓蘿蔔糕抓緊嘴裏磨牙,心裏也怎能不怕。

之前回太子妃話的那個宮女跪着求饒,直喊冤枉,原來她驗百寶盒裏的小玩意時偷眯了一會眼,才會臨時出岔子,當時在場的四個宮女全都有嫌疑,但是無論說什麽都是她不謹慎,太子殿下陰了臉,二話不說,擡手就讓人将她們拖下去嚴刑逼供。

方太醫急匆匆過來驗了那些玩意,只那個玉玲珑是真的有問題,被浸了天花,麻風等感染源,因浸入玉體,外表與尋常玉飾無異,卻甚是毒辣。玉玲珑應該是被人臨時換進百寶盒的。

太子殿下聽到玉玲珑這般毒,青筋暴起,做這等事背後之人分明就是想讓他的嫡子早殇!

太子和太子妃都動了怒,查得異常嚴苛,整個毓慶宮人人自危,之前查驗百寶盒的五個宮女,有一個叫魚兒的宮女受不住嚴刑,認罪是她做的。她和王侍妾身邊的貼身宮女是同鄉,在小時候遇難時曾得那個宮女救命之恩,為了還恩所以答應做這事。

因為太子妃對小阿哥身邊的人把持得緊,她們私底下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見面,所以王氏才會在太子妃不在的時候過來,沒想到李佳氏會湊巧先到,于是一起鬧起來,趁機給她遞消息說這事,讓她找機會行事。本來她猶豫不決,但是沒想到太子和太子妃已經有了謹慎,王氏的那個貼身宮女杖責三十卻死了,她心裏因為恩人死了有怨恨,才借太子和太子妃清洗小阿哥身邊的人時謀害小阿哥。

說完前因後果後這個魚兒宮女直接咬舌自盡。

整件事似乎就此落幕,但是太子根本就不信,李佳氏和王氏有動機,但很可能還是被人利用了去,如今事情推到她們頭上,背後之人卻逍遙法外!這怎麽能行,一定要繼續查!

太子妃因為這事,心裏全然變得堅硬起來,蘿蔔糕的身邊的人他全都查得清清楚楚才敢放到他身邊,卻沒想有些隐秘的私事根本無法得知!如果蘿蔔糕有事,那一定全都是他的錯!以後他絕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他不會對任何觸犯他的人心軟了!

石峻岩邊想邊抱着還不知發生何事的蘿蔔糕進了內室,從空間裏的白玉石潭上積攢了十餘年,小半杯靈乳中取了一小滴,兌了水,然後給蘿蔔糕漱口,又讓他喝了兩口,靈乳很苦,蘿蔔糕那小臉皺着不停地想吐出來,卻讓太子妃硬下心腸給灌了下去。

空間的靈乳效果如何他心中有數,那是救命的東西,蘿蔔糕從出世到現在,一直讓他護着,吃過不少空間裏的東西,身子很康健,但到底太小,無論是天花還是麻風都是惡毒要命的病毒,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擋住。喝了靈乳應該會更安全。

無論他怎麽想,心裏為自己照顧蘿蔔糕不周又酸又痛,難過得眼圈都有些紅了,太子進了內室,見他這副模樣,責怪的話也說不出來,臉色也郁郁,看着猶在床上玩着的蘿蔔糕,居然想爬起來了,一點都不知道憂愁為何物。

“福佑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太醫給他看過了,他結實着呢。”太子拍拍太子妃的肩膀,“哄他睡吧,等睡一覺醒來無事,那就不會再有事了。”

太子妃聞言,只能點頭,抱過蘿蔔糕開始哄他睡覺,夫妻兩人都沒有用晚膳的心情,躺在床上,直到蘿蔔糕睡着,太子妃才閉着眼睛低聲地自責道,“都怪我。”

“毓慶宮不是平常百姓家,這裏是皇宮。”太子輕聲回道,“孤只和你說一句,如果你護不住福佑,那你也沒資格當這個太子妃,這個宮裏什麽都可能發生。”

“我不稀罕當太子妃,我只是心疼我的蘿蔔糕。但是為了蘿蔔糕,我以後會更盡心當好太子妃。”

“行,孤記住你說的話。”太子也閉上了眼,“睡吧,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

太子妃無法入睡,時刻注意着蘿蔔糕的情況,就如他的擔心一樣,他給蘿蔔糕吃再多的好東西都無法阻擋事情的發生,半夜蘿蔔糕突然醒過來哇哇得哭了,太子也沒睡好,眼皮睜開,太子妃早已心驚忐忑抱過蘿蔔糕,看他小臉通紅,一摸他額頭,登時怔呆了,聲音喑啞,“胤礽,蘿蔔糕怎麽還會發熱?”

明明他連救命的靈乳都給他喂下去了,怎麽還沒有效?那天花麻風的病毒就那麽厲害嗎,他防得這麽嚴,怎麽還是沒用!

太子聽了也心急,伸手一摸,也呆了,“福晉,這……”

40、夫妻應對

太子妃拿臉貼着蘿蔔糕通紅的小臉蛋兒,神色焦急,輕哄着不停哭鬧小手亂揮的蘿蔔糕,早已忍不住叫外頭守着的宮女去把太醫找過來,聽到太子的聲音有些異樣,睜大眼睛帶着惶急,“蘿蔔糕不會見喜的,他只是發熱而已,太醫都說他身子結實!”

“孤沒說福佑見喜。孤只是想說福晉你太緊張了,福佑好像熱壞了才哭的。”太子聽完太子妃那自己吓自己的話,指着在扒拉着自己身上的小衣裳,額頭沁汗的蘿蔔糕,“福佑穿太多了,這屋裏的地龍又燒得熱,睡着的時候你又捂得緊,能不熱醒嗎?”

說完,太子見太子妃不信,将蘿蔔糕抱過,用手伸進蘿蔔糕的裏衫,裏邊早就汗濕了,于是三下五初二給他解開了兩層衣服。

石峻岩為自己今晚的神經繃太緊,遇事都有些杯弓蛇影感到慚愧,摸摸蘿蔔糕的小手,心裏有種送了口氣的感覺,看來靈乳是有效的,“我去讓守夜的李嬷嬷拿幾件蘿蔔糕的衣裳給他換上,免得汗濕的裏衫穿久了着涼。”

“去吧。”太子說道,蘿蔔糕現在不哭了,又醒着,反倒扯着他的手不放。

等李嬷嬷帶人進來給蘿蔔糕換衫時,方太醫也趕到了。

方太醫自從得知小阿哥含過那塊毒玉時,心裏就無時無刻不記挂着,總覺得自己這回自己怕是有難了,天花和麻風最易傳染,而小阿哥一周歲都不到,只要感個風發個熱,染上了那就真的難救了。晚上留在毓慶宮等着待命,睡覺都是和衣而睡,一絲風聲都能讓他驚醒。他一聽到宮女急匆匆過來讓他過去給小阿哥看脈,心裏頓時一跳,從床上爬起,二話不說拎起醫箱就随宮女往太子妃住處趕。

等到了太子妃住處的前殿時,卻發現這兒氣氛并不沉重,方太醫惴惴不安的心裏安穩了一些,他問領着他的寧嬷嬷,“現下小阿哥的情況如何?”

“小阿哥太熱了,正在換衫。”寧嬷嬷颔首回道。

方太醫聽到小阿哥太熱了,放下的心又提起來,“小阿哥發熱,這時候怎麽能随便給他換衫呢,萬一感了風,這可怎麽好!”

“方太醫慎言!”寧嬷嬷眉頭豎了起來,聽到方太醫的烏鴉嘴差點沒給他一個大耳刮子,“小阿哥不會有事的!”

“是是是,是我烏鴉嘴!”方太醫見這個慈眉善目的嬷嬷發起怒來,還是有些陰森森的感覺,也知道自己因為一時緊張說話不謹慎,忙息事寧人。

寧嬷嬷讓方太醫等在外頭,自己繞過屏風,走去後殿太子妃的內室回禀,“太子殿下,主子,方太醫過來了,正在外頭守着。”

內室裏邊,蘿蔔糕已經換好衣服,涼快一些後就不哭了,還很有精神的扒着太子在玩,太子妃聽到寧嬷嬷的回話,看了一眼太子,“讓方太醫給蘿蔔糕看看吧。”

太子眉一挑,“就那個庸醫,怎麽又是他?”

“方太醫的醫術還是不錯的,只是我的脈象異于常人方回出幾次錯,其他太醫不也給我診錯了脈?還是先讓他看看,蘿蔔糕的臉怎麽還這麽紅呢,明明額頭和手心都已經不熱了啊?”太子妃邊說邊将蘿蔔糕抱下坐好,仔細看他的小臉蛋,臉頰兩邊就好像被塗了一層紅色胭脂。

“好吧。”太子聞言也沒再說什麽,讓已經等在外頭的奶嬷嬷将蘿蔔糕抱了出去,他和太子妃也跟了出去。

方太醫見小阿哥被抱出來了,忙給太子和太子妃請安,放下醫箱就開始給小蘿蔔糕診脈,切脈切了一會,他請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可否請小阿哥張嘴,微臣要看看小阿哥的舌苔。”

太子和太子妃對視一眼,這蘿蔔糕還未懂事,怎麽請他張嘴?

“請兩位主子幫忙讓小阿哥的嘴張開。”方太醫低頭說道,然後又瞧了蘿蔔糕的臉色,見蘿蔔糕左動動右動動,精神得很,心裏也差不離小阿哥沒什麽事。

太子妃很幹脆地哄着蘿蔔糕張嘴,可惜蘿蔔糕還以為他在逗他玩,咧嘴笑小舌頭若隐若現,卻沒伸出來,哄了好幾次,方太醫終于瞧清楚了,才開了個方子。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小阿哥并無大事,身子也比一般孩子要康健得多,只是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小阿哥如今這般大,真的不能再進補了,之前他已經補太過,所以重過尋常孩子,今日不知兩位主子又給小阿哥吃了什麽,小阿哥還不能完全消化那藥效,過段日子小阿哥長大些後,就會好的。可真的不能再補了,小阿哥還太小,補多了對身子也不好,就如讓嬰兒吃人參果,有時是會要命的。”

方太醫說完,将方子遞給何玉柱,讓他呈給太子爺過目。

太子接過方子,皺着眉頭望了太子妃一眼,才低頭仔細看過藥方子,拿下去讓人給小阿哥煎藥,太子妃被太醫說得心裏一提,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他用靈乳給小蘿蔔糕增強對病毒的抵抗力,也想過藥效太強,所以用水稀釋才喂他喝了兩口,可沒想到之前小蘿蔔糕的底子已經被他打得太好了,連兩口都無法消化,以後他萬不能在這樣喂蘿蔔糕吃東西了,要真吃出事來,他不知道該怎麽自責而死。

方太醫看完診,長籲一口氣,就從殿內退了出去,太子,太子妃,還有一個小蘿蔔糕又退守內室,等進了內室,大門一關,太子的臉色變了。

“瓜爾佳靖妍,你到底喂福佑吃了什麽,才會将他給補過了?”

太子妃嘴唇動了動,沒回話。

太子見狀,氣道,“你到底說不說,孤總該知道自己的福晉有多沒腦子,随便亂喂小阿哥吃補品吧!”

“太子爺,這回的事是我的錯,但是你別太過分了。以後我絕不喂他吃不該吃的東西,這次因為擔心他,我将我以前的保命丸和水給他喝了兩口。”太子妃說得有些心虛,但他真的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好。

石峻岩想,做錯事被指責可以,但是被懷疑他不愛自己的孩子,那是他不能容忍的。

“保命丸?”太子聞言疑問道。

石峻岩點頭,“小時候我阿瑪在一個民間名醫那兒給我求的,我種痘時差點沒捱過,就是用那東西保命的。”

“民間的大夫你也信?”太子好像聽到什麽天方夜譚,指着太子妃說,“那純粹是一般補品吧,你捱過來是命大,結果還以為那什麽保命丸保了你的命!皇宮多少太醫,根本沒有什麽保命丸的說法,要不為何孤會有那麽多兄弟姐妹捱不過見喜沒了?”

“孤告訴你,以後不許你再拿民間大夫那些騙人的東西給福佑吃!現在你趕快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孤扔了!”

石峻岩默默點頭,沒有辯駁,免得深究下去,太子會知道他說謊,至于宮裏的太醫,不是他不想信,而是他不敢信,太醫院的太醫牽扯太多,一個個為了不沾惹皇家事保自己的榮華富貴奸猾得很,小病大病在他們口中都能講出一個病症,病人病得輕的時候,他們為了邀功偏偏說得重,病人病得重的時候,為了安撫主子還要說有所好轉,等病人病得要死了,才會跪着說一個學藝不精,反正最會說話的大夫就是太醫院那群太醫。

要不是這樣,他怎麽會将方太醫綁在毓慶宮綁得死死的,有一個能握在手裏的太醫,總比不停換太醫要妥當得多,即使這樣,在外頭他也會讓人去搜尋一些名醫,為防哪一天用得上場。

“好了,我知道錯了。你餓不餓,我現在很餓,想進些食。”太子妃見太子還是很生氣,就岔開話題問道,晚膳沒吃,折騰到現在蘿蔔糕無事,心頭大石放下,終于感到餓了。

太子一聽,也覺得肚子空空,“讓人做些吃食進來吧,過不久,孤都該去上朝了,困死了。”

太子妃聞言,看了看屋裏的沙漏,現在都過了三更天了,太子這晚上也沒歇好,可一會又到上早朝的時候,天還大黑着。

“爺,宮裏皇阿瑪肯定知道毓慶宮的事了,明天你要如何應對?”太子妃問道,“明天我會去慈仁宮給太後請安,屆時也有人會說今日之事,我雖然不能确定背後是誰指使的,但這回我要給她們一個告誡!”

太子看向太子妃,“你覺得是後宮那幾位主子中的人做的?”

“她們都有嫌疑,但是都抓不到把柄。”石峻岩垂眸很是不甘心地說道,每個看似事不關己,其實不知道有多少在推波助瀾。“但是我寧可錯殺一千不放過一人!有人對蘿蔔糕下手,最終的目的還是胤礽你,那些主子們為了什麽,我不想去探究到底,但是我要震震她們,讓她們以後不敢輕舉妄動。毓慶宮裏那些各宮送來的人我會一一給她們送回去!”

他最想做的就是在那些人面前使用鐵血政策,雖然因為顧忌身份不能這麽做,但是他必須讓她們知道他的強勢态度!

“你照你想的做吧,福佑這事一發生,查下去線索也斷了,痕跡早就被抹清。做這事的許是後宮的人,也許是外朝的,不過二者都撕撸不清,孤會好好安排,為福佑讨個公道,你放心吧。”太子眯了眯眼,“有時候即使沒有證據,我們也能造個證據,說不清的事最能讓人難以洗脫,孤要給某些人狠狠一刀。”

石峻岩一聽,挑眼心領神會,換了蒙語,“明珠一黨?”太子最想幹掉的就是大阿哥的勢力,借這次的事鬧大,對明珠來說絕對是重重一擊,即使他沒幹也洗脫不了嫌疑,誰讓現在明眼人都知道大阿哥和太子極為不對付,太子的嫡子出事,大阿哥一黨十分有動機。

“以外亂牽動內亂,大阿哥受損,後宮鐘粹宮的那位主子肯定坐不住,外朝後宮不得幹政,她只能對付你或者是和這件事有牽扯的宮主(一宮主位),你只要小心不遭暗算,她們自己就能亂起來,傷了元氣。”太子提點道。

太子妃對太子刮目相看,比了個大拇指,“爺,你真毒辣。”說完見太子很是不滿,又忙說道,“我覺得計劃雖好,但是不會順利,你別忘了皇阿瑪,他随時都會出手。”

康熙是不可能任由太子鬧騰的,十有八九為了他的和諧後宮和諧朝廷選擇快刀斬亂麻,息事寧人。

太子聽到太子妃的話,嘴角撇了下來,瞟了一眼太子妃,“孤知道,但是這回孤一定得這麽做,否則誰都能欺負到毓慶宮,孤還當什麽太子!有些人,只要你橫他們就不敢欺負你,孤最近是溫和了許多,才會讓他們蠢蠢欲動!”

“……”石峻岩愣了一下,看着太子。

“孤如果不狠不驕不橫,你覺得空有皇阿瑪的寵愛,孤能活得下來嗎?孤雖然一直是皇阿瑪親身教養,但孤四歲就一個人住在毓慶宮,孤是太子,大清的儲君,孤無論何時都要表現得比其他阿哥更加完美,這樣的日子明槍暗箭也少不了,孤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狠起來,不讓人欺負去,誰敢欺負孤,讓孤找找機會,就只有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太子的語氣發冷,“不過你說的也不錯,孤這樣的日子過久了,是會忘了自己的身份,總以為自己是對的,可是孤要換一種方式當這個太子,想必你的日子也會難過。”

太子妃冷靜地點頭,太子說的沒錯,一直以來太子就是他目前萬能的護身符,後宮那些女人顧忌着随時可能發狠的太子對他畢恭畢敬,可是終究沒有多少是真的對他有敬意,以後他必須得豎起自己的威信,讓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

“胤礽,從前我太過自以為是,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我不該只看到表面而對你不屑,我向你認錯。”石峻岩很認真地說道。

太子聞言不屑地哼了一聲,“現在認錯有什麽用,以前你做了多少讓孤氣憤的事,要不讓孤對付回來?”

“誰讓你以前不和我擺事實講道理?”石峻岩一攤手,表示自己也挺無辜的,對太子的壞形象早就先入為主,哪能會想到太子心裏會有小白菜的苦楚。

“算了,既然你知錯了,孤也不和你說這些,說多了沒意思得緊。”太子擺手故作大方,他的确從小脾氣就蠻橫目中無人,但是也的确因為這樣被寵得膽大包天,才敢肆意妄為,讓那些人對他顧忌甚深,如今在太子妃面前說得好像一切都是他故意為之,讓太子妃認錯并改了看法,再自誇下去要是被戳穿了他也就又沒臉了。“明天記得謹慎行事,先用膳吧。”

“是,用膳吧。”太子妃看太子那略帶心虛的模樣,心裏細細琢磨了一番,到底是見過太子許多私底下的行事作風,什麽樣的性子那是本性根深蒂固,雖說他驕奢蠻橫在宮裏的确能起到保護自己的作用,可要說這是他從小就懂得去做的,還不如說他是歪打正着後再聰明地好好利用罷了。想着太子是想在他和蘿蔔糕面前樹立高大形象,嘴角微微翹起,就算如他的意又如何。

太子妃暗道,的确該重新好好的去認識愛新覺羅胤礽這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河蟹來襲,不知道之前有多少章有口口啊

41、大膽出手

太子用完膳,又眯了一小會就要準備去上朝了,看到和蘿蔔糕睡到一塊的太子妃,他眉頭皺了一下就催道,“快起來,瓜爾佳靖妍,孤知道你沒睡,快伺候孤去上朝。”

石峻岩今天從宮外回來到現在都沒休息過,早就累壞了,哪會聽太子的話,捂着耳朵,翻了個身,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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