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我滿紙怨氣你想成我滿紙思念,活該!”
“你怨個什麽!吃飽了閑着沒事幹,才會傷春悲秋!”太子也怒了“誰不是待在皇宮一輩子,就你沒事瞎折騰,孤能理會得了才怪!”
太子妃聞言,嗷了一聲,就咬在太子的肩膀上,然後一把扯起太子,“起來,咱們好好打一場!我最近日子過得悶又沒出宮透氣,煩躁得很!不揍你揍誰!”
太子捂住肩膀,瞪着太子妃,火氣也上來了,“打就打,別以為孤怕你!”
姿勢還沒擺好,就天旋地轉又被太子妃給扛摔到了榻上,太子憋屈了,“你這個惡婦,快放開孤,有話好好說!”
太子被扛起了就想起太子妃怪力無窮,出招還下三濫,他真的是傻了才會答應和她對打。
“靖妍,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有什麽委屈就直接和孤說吧。”太子見推不開太子妃,就死死地摟住,讓太子妃不好動彈,“剛剛你也出過氣了,這會冷靜下來,好好說話!”
太子妃揍過太子,又運動了一下,出了汗,輕松了許多,聽到太子好商好量的話,腦袋垂在太子的肩上悶笑出聲,渾身散了力氣,伸手摸摸太子的額頭,“那就說說話吧。”
作者有話要說:唔,要加快劇情了
56、夫妻談心
太子聽太子妃的語氣,有消停的意思,心頭舒了一口氣,松手拿下太子妃的手,捏了捏,沒敢用力,“早該和氣些說話了,來,邊說邊沐浴。孤風塵仆仆從熱河回來,都累壞了。”
太子妃抽開手,擡眼瞥了太子,哪裏信太子累壞了,要累壞了怎麽還有精力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你回來時一副得意的樣子,讓我看不過眼。”太子妃從太子身上爬起來,走到了浴盆那邊,邊解□上的衣裳邊說,說着又嘆了口氣,“算了,不說這些,反正你也沒那個自覺。”
太子揉揉腹部,也跟着走了過去,要太子妃服侍他解衣裳入水沐浴,聽到太子妃這麽說,氣得瞪了眼睛,天底下還有這般不分黑白之人,這個女人太野蠻了。
太子妃自己跨入浴盆,浸泡了起來,回視太子,指着并着的另一個浴桶,“你自己有手有腳,以前都會自己解衣,現在幹嘛非要我來?兩個人擠一個浴桶太窄了,喏,那一個是為你準備的。”
太子的眼睛越瞪越大,簡直就恨不得吃了眼前這個女人,給她機會讓她讨自己歡心,好緩解方才的事,結果她居然無視了,着實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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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眼睛瞪那麽大不累嗎?”太子妃故意奇怪地看着太子。
“哼!”太子氣哼了一聲,三下五除二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結實的腹部有一處紅紅的,大腿上也有手掌印,那都是太子妃之前留的,太子自己看着那印痕,又哼了一聲,直接就進了太子妃的浴桶,坐下和太子妃面對面,“你到底有多見不得孤好,居然下死力氣。”
太子妃剛看到太子的腹部,自己心裏也咋舌,好像力氣變大了,明明和以前用的力氣一樣,結果留下了痕跡,問,“還疼嗎?我這是一時失手。”
“呵,廢話。”太子冷笑一聲,“那你真動手是不是想要了孤的命。”說着,他揉着腹部,疏通血氣,本來還有心情想聽太子妃要說什麽,現在疼了,想到太子妃的狠心,心裏也冷了,不滿橫生。
“我給你揉揉。”太子妃移了位子,坐到太子身邊,伸手給太子揉那傷處,“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其實我用的力氣和以前沒什麽差別,會這樣我也沒想到,要麽就是你弱了,要麽就是我的力氣變大了。”
太子張開手搭在浴桶沿上,太子妃主動給他揉腹部,讓他的不滿減少了一些,結果聽到太子妃的話,他張了張嘴,憋氣吐出一句話,“孤哪兒弱了!”
想到太子妃的力氣又變大了,太子心裏更是憋屈,瞥向太子妃的側臉,“你老是告訴孤,你是不是一個怪物。”
太子妃一聽,擡手就要在太子腹部再拍一掌,太子見狀不妙,趕緊擋住太子妃的手,“孤只是問問。”
“力氣大了就是怪物?你說的哪門子道理。”太子妃不和太子計較,“你瞧瞧蘿蔔糕,他人小力氣不也大,難不成你想說他是只小怪物?”
“這話可不是孤說的。”太子駁了一句,“好了,再給孤揉揉。”
“嘿,你想得倒美。”太子妃笑了,“揉得多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嘛。”
太子的臉微紅,轉頭看向別處,“你別把孤想得跟你一般龌龊。”
太子妃哈哈笑着,剛想說話,就聽到門外有敲門聲,“主子,奴婢們可以進去伺候了嗎?”
是甘草的聲音。
太子妃和太子對視一眼,太子道,“讓她們進來吧,咱們磨蹭有一段時間了。”
太子妃聞言點頭,,起身跨進另一個浴桶,“好了,進來吧。”
等宮女伺候倆人沐浴完,都過了半個時辰了,太子穿着內衫,躺在太子妃床上,擡手看着自己的手掌,被水泡得皮都皺了,暗自嘀咕,這澡泡得這麽久,結果什麽都沒幹。
“又在想什麽壞心眼。”太子妃收拾好,上了床,就看到太子轉着眼珠子,一準沒好事,說着舒舒服服地躺下去。
太子沒回答,伸手拿過太子妃的手,對着燭光看着,見肌膚晶瑩泛着柔和的光澤,手指頭一個個飽滿水潤,然後他攤開自己的另一只手對比,“同樣泡了這麽久的澡,怎麽孤的手皺了,你的手還是這樣?”
太子妃看着太子童心未泯的動作,還真是幼稚,于是故意笑道,“這是天生麗質,懂不懂?”
空間好東西這麽多,體質早就變了,皮膚不好怎麽可能。
“你別再自誇了,牛皮都快被你誇破了。”太子潑了盆冷水過去,放開太子妃的手,雙手枕在腦後勺。
太子妃淺笑也沒再說話,枕着雙手,和太子同一動作,眼睛閉着,好似要睡着了。
過了有一會,才聽到太子的聲音,“給孤說說,這段日子,你在宮裏怎麽難受了?”
太子妃微睜了一下眼,道,“我覺得不自由,所以難受了。”
“哦。”太子淡淡地應了一聲,這話太子妃說多了,他也聽得沒什麽感覺了,不自由又怎麽樣,世上根本就沒有自在一生的人,“然後?”
“然後啊,”太子妃嘆了一聲,“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之前尋思過出宮的可能性太小,所以整個人迷茫了,沒有這個目标,根本沒勁去做任何事。
“孤就知道你在無病呻吟,每日管着六宮宮務難不成你還那麽閑,有心思想這些事?”太子覺得這種想法簡直就是無據可依,不可理喻,“你該做的就是當好你的太子妃,然後照顧福佑,當然福佑的教養還是該孤操心。”
太子一臉信不過太子妃教導蘿蔔糕的樣子,又道,“以後孤得繼大統,你需要理會的事兒更多,現在居然有空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孤都知道!”
太子妃微皺了一下眉,如果是有心在宮裏生活一輩子,太子說的自然是對的,但問題就在于他渴望能出宮去,不受太多拘束,而現實情況卻不允許,太子他根本不懂。
太子見太子妃不應,翻了個身,面對太子妃,問,“福晉,你每日是否太閑了?”他其實也覺得太子妃不會很閑,每日宮務很多,可是要是不閑,又如何會有這些念頭,這可不是第一次聽她說了。
太子妃斜睨他一眼,“我不比你閑,就是厭煩了每日一成不變的日子才會想這些。”
“呵呵,其實可以變的。”太子笑道,“你不能太常出宮,但也不是不能出宮,偶爾出去一兩次,散散心,或者皇阿瑪出巡時,可以帶上你,孤也就帶上呗,你平日裏自己主意也不少,想改變一下日子,并非不可以,只要不過分,孤不會說你什麽。”
“真的?”太子妃有些不信,“你怎麽突然這麽好說話?”可是這話說等于沒說,太子不理會,上邊還有人會理會。
“孤只是不想你憋得胡亂琢磨,然後把氣發在孤身上。你也別覺得孤說的沒用,其他福晉或者夫人,又能有多自在?除了過節或喜慶生辰的日子,相互聚聚,想到處跑那也是不可能的。這宮裏不缺主子,你若想找人摸牌或者玩什麽,哪會沒人陪你。”太子一句話就戳破了太子妃的幻想,“你時常想着出宮,出宮去之後呢,你又能幹什麽,照樣不能披頭露面,如果出了什麽事誰幫你。宮裏有人伺候,過得舒适,能出宮或者随駕出行,有人護着,你又有什麽不滿?”
太子說得很現實,太子妃想得很理想,倆人的思想一相撞,太子妃受了重創,“你說得沒錯。”追根究底,想了那麽多,不是男子,總是會被現實打擊。
這裏是封建社會,出宮去行商,那是賤業,奔走四海,那時無處可依,最後的選擇只能是老實呆在某一處。
太子妃的臉色悲戚,心裏把老天爺詛咒了一萬遍啊一萬遍,為何要是女兒身,如果是男子的話,那該有多好。
太子見太子妃要哭不哭,心裏一急,莫不是他說的話有什麽不對?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太子妃,“喂,哭喪着臉幹嘛呢?”
“沒事。”太子妃揮開太子的手,只不過是被打擊罷了,他何嘗不知道呢,只是一直在逃避。
“孤說你,好好想着怎麽當好太子妃,當好孤的賢內助就好,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太子的視線瞄到了太子妃的肚子,“多給孤生嫡子嫡女,這才是你的本分。”
太子妃翻過身子,背對太子,“做你的春秋大夢,我沒心情。”在宮裏帶着,還要當母豬,那真是會要人命!
太子聞言撇嘴,早知道他就在自己寝殿過一夜,也不在這裏幹耗,想着也翻過身子不看太子妃了。
一夜過去,太子睡得很安穩,等他睜眼要起床的時候,感到身邊空空的,一摸,太子妃不在,擡眼就看到窗邊軟榻上孤零零坐着一個人,吓了一大跳。
定睛一看,那是他的太子妃,蹲坐着抱膝,埋着頭,天還未亮,月亮也還沒落下,窗外的月光灑在太子妃身上,顯得空靈孤寂,帶着淡淡的憂傷。
太子根本就不知道太子妃何時起的床,以往他起來的時候,太子妃還睡得很熟,想着他起身下床,走了過去,“靖妍?”
太子妃沒應,太子又叫了一聲,聲音提高了一點,“瓜爾佳靖妍!”
還是沒動靜,太子心裏一驚,不會出什麽事吧,伸手拍了拍太子妃,“瓜爾佳靖妍?”
“嗯?”太子妃動了動,迷蒙這眼擡頭,看到眼前好大一張人臉,“啊!”
揉眼看清是太子,忙呼了一口氣,“你沒事幹嘛吓人,怎麽這麽早就起了?”
太子雙手環胸,“孤還想問你,沒事跑到這裏坐着,想吓死孤嗎?”
“昨夜睡不着,又不想吵醒你,就自己跑過軟榻這邊了,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太子妃說着,伸腿一陣發麻,像是被無數只螞蟻咬了一樣,“哎喲哎喲,坐發麻了。”
“活該!”太子說道,“先伸伸腿揉揉,孤讓外邊的奴才進來伺候吧。”
太子妃也覺得自己活該,幹嘛那麽好心,還不如在床上翻來覆去,要不是顧忌太子在,就直接進空間去了。
不過夜裏他也想了很多了,以前一直不想和太子一起倒黴,一直想出宮,現在這個目标不可行,糾結了一夜也就想通了。
生在這個朝代,還坐了這麽高的位子,既然擺脫不掉,那就認命。太子妃不知道這個時空的未來與他所知道的歷史會不會有什麽不同,但是歷史上清朝滅了還在西方國家的脅迫下喪權辱國,近現代史的恥辱深在其心,從前一心鑽在出宮回現代的目标裏,現在撇開這些,太子妃發現自己能做的事有很多。
那就是改變,當一只蝴蝶,盡情地煽動自己的翅膀,把歷史煽動改道,這個目标很雞血很有氣魄!
太子妃決定了,在其位謀其職,和太子一起努力,然後跟他一起升職,放開手腳奮鬥,達到高位時想做什麽又有何不可!
“喂,又魔怔啦!”太子在太子妃面前揮揮手,喚回太子妃的神,“你要是還累着,就回床上睡去,別沒精打采的。”
太子妃驀然回神,聽到太子的話,哪會沒精神,現在是渾身有勁,精神抖擻,“不了,我已經醒了!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早些起床精神!”
甘草等人已經進來伺候了,與甘藥一起給太子妃揉腿,聽到太子妃的話,都噗嗤地笑了,主子會在這個時辰起床,那可真難得。
太子妃唬着臉,“我可不說笑啊。”
太子坐着,宮女正在給他梳辮子,對太子妃的話也不是很信,平日裏不被人催着起床就不起的人,會在三更時起床,實在讓人懷疑,不過他也只是一笑,“太子妃別忘了福佑的抓周禮該到了,孤今日去和皇阿瑪請旨,抓周禮應該就是在毓慶宮辦了,你要好好準備。”
“行。”太子妃爽快地應了,猛地想起蘿蔔糕應天啓智的事還沒和太子詳說,“小阿哥應天啓智的事等爺下朝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三更,蟲子繼續爬下去碼字
天氣驟然變涼,大家都要照顧好自己,多喝水,別像蟲子不注意,結果病了啊
57、福佑抓周
毓慶宮,太子妃寝殿內室,寧嬷嬷,李嬷嬷,甘草甘藥,何玉柱何公公圍站着,太子和太子妃并坐在一塊大紅毛氈上,太子妃懷裏抱着蘿蔔糕,大紅毛氈上擺着各色的抓周玩意,只等着蘿蔔糕一下地就直接去抓了。
太子看着太子妃,又看看蘿蔔糕,“準備好了沒?”
“可以了。”太子妃點頭,把蘿蔔糕放到氈上,“蘿蔔糕,去吧。”
小蘿蔔糕回頭望了望太子和太子妃,黑溜溜的大眼轉着,迷糊了,看向前邊的那些玩意,然後咧着小嘴,指着那本論語,沖着太子妃啊啊地叫兩聲。
太子妃高興地直點頭,剛想伸手告訴蘿蔔糕快把那本書本抓住,就被太子給阻止了,“別壞規矩,抓周禮上是不能讓人提點的。”
書本距離蘿蔔糕并不遠,他爬得又快,一下子就抓在了手裏,然後爬回到太子妃身邊,小手舉着要把那本書遞給太子妃。
太子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接過論語,抱起蘿蔔糕就親了一口,“寶貝太聰明了。”
看來私底下的教導還是有用的,太子妃很滿意,周圍寧嬷嬷等人也都很高興,好話一籮筐,只有太子在擰眉。
太子妃斜眼看過去,問,“有什麽不對嗎?蘿蔔糕不是抓得很好嗎?”
太子的眉頭還是沒舒展開來,看着蘿蔔糕,前不久太子妃和他說過蘿蔔糕應天啓智的時候,什麽都沒抓又什麽都抓了,只能說小孩沒定性,現在太子妃不想蘿蔔糕出風頭教他抓論語,太子也是贊成的,而且看到蘿蔔糕很聰明也做得很好,他很高興。
可是,“福晉,你不覺得福佑他抓得太好了嗎?”
“會嗎?你要知道自從應天啓智後,我天天教他抓論語,抓得好不算什麽。”太子妃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好,蘿蔔糕聰明是好事。
寧嬷嬷等人也忙向太子作證,私底下大家都是看着小阿哥的,絕對不會有人知道,小阿哥也很聰明,教了兩三次就認準了論語了。
“一下地就直接奔向論語,任誰都知道那是先教好的。”太子道,“還有,到抓周禮的時候,論語一定要放離福佑最遠的地方,不然他一下子就抓到了,還有什麽看頭。”
就要九曲十八彎,到最後關頭抓到那本論語,才能吊着一群人的心,他也好看看那些人的神色如何。
“好,那再練練。”太子妃摸摸蘿蔔糕頭頂的軟發,對太子的說法也感到很無語,蘿蔔糕太聰明不行,太笨也不行,抓個周都要磨蹭出個理來,真難。
等重新再把抓周的玩意擺好,又要讓蘿蔔糕去抓一次的時候,蘿蔔糕不耐煩了,不肯抓,小手揪着太子妃的衣角不肯動。
太子妃勸了一會,蘿蔔糕還一腳将離他最近的一個吉祥玉環給踹飛了,太子妃也沒法子了,任誰天天對着這些東西都會不樂意,何況是一個孩子,“爺,蘿蔔糕發脾氣了,先不抓了吧。”
“這怎麽由得他,過兩天就要開始抓周了。”太子瞪大眼睛看着蘿蔔糕,準備用阿瑪的威嚴使兒子屈服。
小蘿蔔糕擡頭仰視,眼睛也睜得大大的,仰頭仰得太高,一不小心就往後仰了去,差一點就摔着了,好在被太子妃給接住了。
不過還是把一幹人給吓到,太子自己心頭也一緊,暗道這小家夥長大後一定得好好教訓一頓,這不聽話還不讓人省心。
“蘿蔔糕,咱們不抓了,明天再抓。”太子妃哄道,蘿蔔糕吓住了,小嘴癟着,眼睛一下子就水潤潤,雙手抓着太子妃的衣襟,“別讓他不耐煩了,免得真到了抓周禮上,鬧了脾氣,大家都好看。”
太子只能放棄,“算了算了,不要抓了,到時候順其自然。”
太子妃心裏暗道,早這麽說不就沒事了嗎,一個抓周禮還折騰孩子,想着抱起蘿蔔糕站起身,帶他出外殿看花去。
乾清宮,康熙倚坐在軟榻上,聽了李德全報了毓慶宮傳來的消息,嘴角輕輕扯起,露出一絲笑意,“太子和太子妃都剛為人父母,自然是操心得緊。”
李德全低頭默不作聲,都是主子的事輪不到奴才多嘴。
康熙也沒在意李德全的反應,把手中的書卷放下,看着不遠出的窗外,望天空望去,忽然就嘆了一口氣,“太子以前也不會在意這些,弘昇若能抓個好彩頭,才合他心意,如今倒是學會費苦心了。”
李德全聽得頭皮一緊,根本聽不出聖上到底是誇還是斥,果真是聖心難測,頭垂地越發往下了。
康熙回想起當初第一個嫡子阿哥承祜,在承祜未出世之前,他也有和太子一樣的壓力,皇室血脈延續的壓力,承祜出世後,他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這個孩子,然後好好教導他,把他養大成人。在元後為承祜準備抓周時,他即使再忙也會去指點一二,不過不是為了藏拙,而是為了讓孩子大放光彩。
可是,最終,承祜沒有養成。
對太子,康熙操的心最多,一歲後不放心讓其他人養,不顧太皇太後的反對,親自抱到身邊養大,父子之情最深,但因身份,卻也最是複雜。
“皇帝和儲君,皇權的沖突,最是容易讓父子之情産生裂痕。縱觀歷史上漢武帝,唐太宗的倆個長壽皇帝的太子,命運和胤礽的一樣,沒有好下場。一個人,皇帝當久了,對皇權的掌握就有一種扭曲的執念,即使是父子,也沒有絕對信任可言。老皇帝不肯讓位,太子不想當太久儲君,免得儲君沒當到頭,就先挂了,矛盾一起,勢必反目。”太子妃坐在空間的沙發上,手裏拿着一本資治通鑒,嘴裏念念有詞。
“争的太子沒有好下場,不争的太子更加沒有好下場,所以只有争了。”太子妃用手指點了點額角,認定太子必須要争,其他阿哥漸漸長成,都是能幹之輩,只要有機會,他們一定會上,拉下太子。
太子的轉變,康熙一定看在眼裏,毓慶宮康熙的暗子他不敢動,毓慶宮除了倆人私下獨處時暗子傳不了消息,其他事太子妃完全沒有瞞着康熙的意思,“一定要讓康熙心裏有數,太子穩重了,而不是太子又暴虐驕橫了,起碼不會讓他對太子失望。”
“不觸動皇權,目前緊抱老康大腿,讓太子安分守己,穩坐釣魚臺,就會是最大的勝利。”太子妃握拳,身影一閃,就出現在內室的大床上。
夜色靜悄悄,內室燭光閃爍搖曳,勾勒出一些黑色倒影。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妃早早就起來了,今日是蘿蔔糕的抓周禮,不能出什麽差錯。太子妃一起床,洗漱好,用完早膳後,就到前殿。
大福晉身子不适,怕給小阿哥染了病氣,人未到卻送了厚禮過來,而三福晉,直讓人過來說抱恙不便出門,也送了一份拿得出手的禮全了臉面。
四福晉一早就過來,給太子妃幫把手,順帶學學經驗,為以後自己孩子的抓周禮準備。
沒多久,宗室有頭有面的福晉們,還有一些夫人就都到場了,石夫人因為今天是小外孫的抓周禮,懷着身子也上場了。
太子妃忙讓人将她們請到後院去,這些都是來觀禮的人,與她們喝了一盅茶後,就又使人把蘿蔔糕抱上來給她們看看。
蘿蔔糕穿着大紅衫,打扮地跟年畫福娃似的,臉蛋上還塗了胭脂,原本就紅潤潤,這下子就更紅了,他精神頭不錯,不哭不鬧,誰逗他都沒翻臉,樂得一幹女人心花怒放,一個個都不吝啬帶過來的好東西,給蘿蔔糕添頭。
太子妃一一笑着,讓宮女幫着收下,到了索額圖夫人覺羅氏的時候,覺羅氏出手很是大方,有心奉承太子妃。
太子妃聽着她說的吉利話,又看了太子倆個親舅舅的夫人兆佳氏和博爾濟特氏端着祥和的笑臉,也知道覺羅氏為何會改了态度。
太子一向親近索額圖,自從上次後,索額圖自己也知道太子對他有不滿,雖然連帶着恨太子妃,可是終究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又見太子妃親近太子的親舅舅的夫人,心裏有些危機感,怕太子妃給太子吹耳邊風,與他日漸生疏,因此就讓覺羅氏這次過來和解,緩和關系。
太子妃也沒說什麽,給足覺羅氏面子,待要準備開始蘿蔔糕的抓周禮時,突然有太監過來禀報說,“太子妃娘娘,太子和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十四阿哥都來了,要看小阿哥的抓周禮。”
這個公公一連串的阿哥,從一到十四,太子妃懵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心裏直罵,這群愛湊熱鬧的家夥!
在場的福晉們,夫人們也都一時驚訝,不過大家都很快平靜下來,太子妃已經吩咐了,搬了珠簾,福晉和夫人們到時候在簾子後邊觀禮。
很快,太子他們就到了,其他阿哥都入了坐,唯有九阿哥幾個在逗着蘿蔔糕,全身包得緊緊的十一阿哥站在八阿哥身邊,探着腦袋好奇地看着蘿蔔糕,卻不敢走上前去,怕給小侄子染了病氣。
太子妃也招待過這些阿哥了,有了經驗自然熟練,差不多抓周物品都備好後,太子妃抽了個空,就用手肘捅了一下太子,壓低聲音,“怎麽都來了。”
太子輕哼了一聲,然後又笑着面對衆阿哥,一邊低聲,“鬼知道,在乾清宮門口就攔着孤,都要過來。”
“本來就是內眷觀禮得多,這一來讓我不好辦。”太子妃沖着簾子後邊的福晉夫人們笑着,萬分感謝幫忙招待的四福晉,還有親額娘。
“看着辦吧,沒準一會皇阿瑪也會來。”太子話剛停,就聽到外邊傳唱。
“皇上駕到!”
這一聲震得在場的全部人都站了起來。
康熙一進殿門,太子和太子妃領着衆人都趕忙行禮,“皇阿瑪吉祥。”
“萬歲爺吉祥!”
康熙一擡手,讓衆人起身,視線望向李嬷嬷懷中的蘿蔔糕,笑道,“朕今日過來,看看弘昇的抓周禮。”
這不是廢話嗎?太子妃心裏吐槽,原來這群阿哥湊熱鬧是遺傳啊,就一個抓周禮,康熙居然親至,這可真是榮寵啊。
抓周禮已經備好了,一應抓周物品都按規矩擺放齊整,全部人眼睛都看着紅毯子邊被李嬷嬷抱着的蘿蔔糕。
康熙突然讓李德全把他貼身玉佩擺到了最遠處論語旁邊,太子妃眼睛掃過在座的阿哥,見他們微有驚訝就很快恢複臉色,而太子自始自終都笑得完美無瑕,還和康熙打趣,“皇阿瑪,若弘昇真抓了玉佩,他可是不會還的。”
康熙也淡淡笑了出聲,“那朕就把玉佩給他。”
“吉時已到,抓周禮開始。”一個穩重的嬷嬷喊道。
李嬷嬷将蘿蔔糕放到紅毯子上,指着不遠處毯子上的東西,蘿蔔糕動了動身子,慢慢地往前爬去,爬到中間,停了下來,擡眼看着周圍的大人。
九阿哥和十阿哥唯恐天下不亂,喊着,“弘昇,抓那個金算盤!”“抓玉印!”
“不,抓寶劍!”十四阿哥也不甘落後。
太子聽到九阿哥說讓抓金算盤的時候,臉色僵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掩去心裏的不滿,想當年九阿哥自己抓的就是金算盤,現在還想拉自己的兒子下水。
看着紅毯子中間的弘昇,他心裏也緊了緊,怕蘿蔔糕真的抓了別的東西,希望兒子老老實實抓那本論語就好,自從皇阿瑪親至後,他也只想蘿蔔糕不丢臉,那枚玉佩太燙手,抓在手裏真怕蘿蔔糕以後燙着了。
要知道當年他抓得就是自家皇阿瑪身上的玉佩!彩頭好是好,但是太過拔尖。
太子眼角餘光瞄了一眼太子妃,見她臉色平靜,嘴角往上翹着,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心裏也稍安。
蘿蔔糕繞過身邊的那些障礙物,往那本論語爬去,太子看了暗自點頭,真是讓人放心的孩子,孤的嫡子果然聰明受教。
爬到論語邊,他伸手剛要抓論語,就被康熙那塊玉佩給拉住了目光,看了看那玉佩,又看了看那本論語,然後他掉頭就往回爬。
看得大家一陣奇怪,有些夫人都忍不住出聲,“小阿哥這是什麽都不挑嗎,真奇了。”
太子眨了一下眼,确定自己沒看錯,蘿蔔糕往回爬,爬到那把迷你寶石小彎刀,抓到手裏沒放了。
衆人都恍然大悟,原來小阿哥是要抓寶刀,觀禮嬷嬷剛想唱吉祥話,就見蘿蔔糕抓着寶刀爬得飛快,到了那枚玉佩那兒,空出一只手,把玉佩也拿到了手裏,樂得眉眼彎彎,舉給太子妃看。
太子妃簡直想掩面暈過去,蘿蔔糕這小家夥平日裏做得好好的,關鍵時刻居然就出了岔子,蘿蔔糕舉着寶刀和玉佩,見太子妃不動,就想爬過去太子妃那邊,還叫了太子妃一聲,“額捏……”
太子很不容易才讓他認清太子妃才是額娘,這他還是記住了。
兩只手都拿有東西,爬行不便,小家夥顫悠悠地站了起來,太子妃看得心頭一急,蘿蔔糕還沒自己走過,摔着可不好,使了眼色讓李嬷嬷上前抱住蘿蔔糕。
觀禮嬷嬷說了什麽好話,太子妃都沒聽在耳裏,有康熙在場,觀禮嬷嬷也不會說什麽不好的話,而且蘿蔔糕抓得玉佩和彎刀,彩頭好得讓人刺眼。
太子妃只聽到康熙高興地說了一聲,“好,賞!”
然後就下場去招待各位福晉夫人了,被衆位女人們奉承吹捧,說什麽小阿哥福氣深厚,大富大貴之類的話,太子妃提起精神客氣回應。
蘿蔔糕的抓周禮太出風頭了,明明教過,但事到臨頭,不定因素太多,第一個不按理出牌的人就是蘿蔔糕本人。
“以後絕對不讓你老是玩亮晶晶寶石和玉器!讓你不聽話!”太子妃輕捏了一下蘿蔔糕的肉耳垂,看他還抓着抓周禮時抓到的玉佩和寶石彎刀在玩,忍不住唬道。
太子一進內室,就聽到太子妃的話,抓周禮後他也冷靜想過蘿蔔糕的事,最近行事低調了許多,免得再惹人注目,蘿蔔糕才多大,都還不懂事所以錯不在他,“好了,事已至此,別怪福佑了。小孩子不定性,很多阿哥教過後都抓別的東西。”
就宮裏的九阿哥就是典型例子。
“可這回,我真的不想他太出風頭,他還太小了。”太子妃說道,福澤太厚并非好事。此事一出,父子皆有龍緣,且太子已長成,繼承人聰慧有貴氣,太子的形勢必然大漲,康熙的心裏會怎麽想,根本沒人猜得到。
“這個你不用操心,很快最出風頭就不是毓慶宮了。”太子意味深長地說道。
太子妃一怔,擡眼看着太子,“又有什麽事?”
“呵呵,有人要倒黴了。”太子很神秘地笑道,卻并沒有直接告訴太子妃。
58、有舍有得
太子妃雖然好奇到底是誰倒黴,但因為牽扯外朝,所以并沒有拉着要太子說,而是直接讓寧嬷嬷親自去外遞消息,打聽回來禀報。
太子妃讓自己人打造的古代娛樂班子已經正式營業,早在京城打響了名頭,白淳逸作為新任的班主,因其之前的名聲,讓改頭換面的慶喜班,如今的娛樂班一號一炮而紅,連帶着還帶出了娛樂班二號的一些新角。
娛樂班一號全是名角名旦,早就成名的人物,而二號班有三個組,則是有潛力的新人,三號班五組,則是還在訓練的人馬,一號班留守京城,演出加調、三號班,二號班三個組一個赴直隸駐紮,一個在福建,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