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始了,就是八旗精兵校閱。
八旗精兵校閱場面很是恢宏壯觀,大阿哥也很不錯,在太子給康熙上折子後,直接與兵部協商,調了上千的精兵組成一個兵陣,上場那整齊的腳步聲,還有響亮的號子聲,加上壯氣的鼓聲,讓氣氛直接緊張熱烈起來。
在八旗精兵校閱後,一千的精兵在大阿哥的呼喊下,喊着精忠報國,忠于皇上忠于大清,吾皇萬歲萬歲等話,直接振奮八旗子弟人心,揮臂齊喊。
太子妃雖然覺得總體肯定比不上現代的閱兵儀式,但是在清朝能做到這個地步也算不錯,步兵團兵等等陸兵能演練的都上了,騎兵上不了場也是一個遺憾,康熙的龍臉笑得跟花似的,可見這個八旗精兵校閱甚得龍心。
太子自己也很滿意很開心,可是看到那意氣風發的大阿哥又不覺得吃味,暗道這回白讓你得了一次好處。
康熙伸手拍了拍太子的手背,很高興誇道,“胤礽,這次你做得很不錯。”說着又看向其他兒子,“你們都很不錯,朕很開心。”
這麽大的祝壽節禮,太子上折子的時候,他并不以為意,卻沒想到會辦得這麽好,太子居首功,但是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這些孩子們也必定是做了不少,誇了太子,也不能忘了其他兒子。
康熙的贊賞就是皇子們行動的動力,聽到這一句,自然都是高高興興,臉上洋溢着滿滿的笑意。
太子也是得意地笑着,往太子妃的方向望過去,太子妃好笑他那炫耀的心思,暗暗給他比了個大拇指,蘿蔔糕揮着小手,喊道:“阿瑪,我們在這兒。”
太子聞言輕笑,康熙也忘了過去,看到小皇孫那肉嘟嘟的紅臉蛋笑得格外開心,心裏也高興,笑笑就讓李德全過去把蘿蔔糕帶到身邊。
太子妃看到康熙望過來,趕忙起身回禮,過沒一會,就見李公公親自過來要抱蘿蔔糕到太子那邊看祝壽表演,忙讓李德全多關照,又囑咐蘿蔔糕聽話,就把他打包過太子那邊。
祝壽節目一個又一個地上演,有了一開場的八旗精兵校閱帶來的熱烈氣氛,這些節目也得到了朝臣,王公貴族和外國使臣的好評,沒幾人有去看高高在上的皇族在幹嘛。
太子看到自己嫡子被抱過來,先是高興,繼而又擔心這個小家夥在皇阿瑪面前出差錯,抱過來後就想把他拘在身邊,康熙也沒阻止,剛剛一時起意把皇孫帶到身邊,放在太子那兒算離得最近,也還可以。
朝賀足足用了兩個時辰,康熙很開心,大加賞賜,太子因為辦萬壽慶典辦得用心,得到賞賜最多,在朝賀出盡了風頭,大阿哥卻也不錯,比太子稍要差那麽一些,卻也高過其他兄弟,倒是讓太子沒想到。
賞賜過後便是壽宴,移駕乾清宮,王公貴族和重臣方能得此機會參加乾清宮壽宴,康熙邊走着,卻沒錯過太子父子的對話。
蘿蔔糕一早上做到太子身邊就沒有說話的機會,每回想說話,就聽到阿瑪低聲說,“福佑,安靜。”蘿蔔糕鼓着腮幫子想不聽話,就聽到自家阿瑪又加了一句,“不聽話沒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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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拘着不讓說話不讓跑回額娘那裏,小孩子看節目又看不懂,久了就睡着了。好不容易醒來到離開的時候,蘿蔔糕終于忍不住問太子,“阿瑪,為什麽不讓糕糕說話?”
太子就站在康熙的身後,蘿蔔糕被何玉柱抱着,就在身邊,這話一問出來康熙想不聽到都難,就離得近的大阿哥自然也聽到了,全都等着太子回答。
太子聽到糕糕二字眼皮就跳了,他總不能在老子面前說怕你說錯話惹老頭子不開心嗎?雖然童言無忌,但是能忌還是得忌,“弘昇,待會給你皇瑪法祝壽的時候就讓你說了。”
“哦。”蘿蔔糕揚長聲音點頭,但是大眼睛還是迷惑不解,“為什麽呀?”
康熙聽到太子的話才知道糕糕是小皇孫的自稱,便問出口,“弘昇怎麽會有糕糕這麽一個小名?”
太子臉皮微熱,總不能說他和太子妃當初在給蘿蔔糕取小名的時候起了分歧的事,于是胡謅道,“弘昇他愛吃蘿蔔糕,常說着就把糕糕當自己小名了。”
這話一出,聽得康熙都笑了,不過他并不在意皇孫的小名,只要在外邊叫正名不丢皇室的臉就行,“以後要教導他在外說自己的大名。”
“胤礽明白。”太子忙應道。
蘿蔔糕沒得到阿瑪的回答,越過何玉柱的肩膀看向大阿哥,“大伯!”
大阿哥微怔,這小家夥怎麽突然叫他,微微一笑點頭,“弘昇,什麽事!”
問着,卻見蘿蔔糕已經越過他的身後看向三阿哥,“三叔!”“四叔!”
這才明白這是在認人。
康熙哈哈一笑,對太子說,“這小家夥真聰明,倒是沒認錯人。”
太子妃心不在焉地用着壽宴,擔心太子和蘿蔔糕那邊出什麽差錯,蘿蔔糕在毓慶宮差不多是粗放型養成,無拘無束,太子妃真怕他說錯話,本來一開始就打算好蘿蔔糕一直放在自己身邊,結果卻被康熙給抱了過去,想要教導他在獻壽禮的時候好好表現,現在也白搭了,只求乖乖地不出岔子就好。
康熙卻是被蘿蔔糕的機靈挑起了逗弄的心情,在入宴的時候,他問蘿蔔糕,“弘昇,今日是皇瑪法萬壽,你有沒有話要對皇瑪法說說?”
太子心一寬,祝壽的話教了快百來遍,蘿蔔糕肯定記得一兩句,卻見蘿蔔糕歪着腦袋望向康熙,點頭又搖頭,“皇瑪法,有,可阿瑪說要待會說。”
又加了一句,“現在說就沒有了。”
太子聽到這句簡直要撫額了,這個小話唠什麽都往外說,好端端還把他給扯了進去,忙給蘿蔔糕圓話,“阿瑪,弘昇學了祝詞,待會獻壽禮要說給你聽。”
康熙笑了笑,撫着上唇的胡子,“哈哈,那朕就等那一會。”望蘿蔔糕那小家夥看去,卻見他烏溜溜的眼珠子又直盯着他的胡子看,想到這小家夥曾幹過的事,忍不住幹咳兩聲,對衆人說道,“用膳吧。”
好不容易到了獻壽禮的時辰,朝臣們都獻完各自的壽禮就輪到皇子,第一個上場的自然還是太子殿下。
太子牽着蘿蔔糕,一大一小往正殿走去,到康熙面前,太子跪下,蘿蔔糕看着阿瑪跪下,這是卻是沒忘記先前的教導,小手甩了甩然後作揖。
“兒臣胤礽恭祝皇阿瑪萬壽無疆,福澤永長,……”太子跪下,頌完準備好的祝壽詞又行了三磕禮,接過何玉柱呈上的壽禮單子,雙手呈着,等李德全接過。
康熙欣慰地點頭,然後看向蘿蔔糕,蘿蔔糕直挺挺地站着也沒太子跪着高,一開始作揖太快了,等太子在念詞的時候他站在沒事幹,現在看到康熙看向他,又甩着小手作揖,吉利話沒忘,奶聲奶氣道,“皇瑪法萬歲萬歲萬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得甚是流利,氣都不帶喘的。
康熙聽得直笑,問,“怎麽就只有這一句?”
其他阿哥還有在場的重臣也忍不住笑着,不過一個才這麽點大的小皇孫能記住作揖動作還說出一句吉利話就已經很不錯了,因此也沒過多要求,倒是看好太子的那些人看到機靈的弘昇小阿哥點頭。
太子也奇怪蘿蔔糕怎麽才記住這麽一句話,明明教了他很多句,在毓慶宮也能講出好幾句不重的,現在卻只會念萬歲,果然關鍵時刻不能太放心這個小家夥。
太子剛這麽一想,就聽到蘿蔔糕昂着腦袋,語氣甚是悲憤地說,“皇瑪法,阿瑪剛剛搶了我的話呢,福澤永長,萬壽無疆該我說的!”
他倒是機靈,沒忘了最主要的兩句話,卻讓自家阿瑪先說了去。
“噗!”
“哈哈。”
“哈哈哈哈。”
笑聲在正殿響起,一本正經的阿哥們,大臣們此時都忍不住笑出來,康熙也大笑,指着太子,“胤礽啊,……”卻不知該怎麽取笑自己的太子,居然在嫡子那兒吃癟。
太子被躁得臉皮發熱,看着蘿蔔糕心念道小家夥真是皮癢了,想着想着自己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以後蘿蔔糕真的不能讓太子妃胡亂教了,小家夥記性太好又肆無忌憚,還是個話唠,不好好教白浪費他的小腦瓜子。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做夢夢到蟲子連更三章,醒來才發現果然是做夢啊,阿門
65、都累壞了
太子妃在獻壽禮的時候,就随其他妃嫔散了,一開始想等在乾清宮外殿,擔心太子父子的情況,尤其是蘿蔔糕,不知道有沒有出岔子,等了一會看到別人都按規矩走光了,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等在一旁不像樣,就領着寧嬷嬷,李嬷嬷和宮女太監們回毓慶宮去。
寧嬷嬷一路上不停誇蘿蔔糕,安太子妃的心,“主子,小主子一向機靈讨喜,肯定能讨皇上喜歡。”
太子妃走在前邊,揚着唇角卻是自我安慰的笑,蘿蔔糕聰明是聰明,小孩子說話什麽顧忌都沒有,學會說話後又特愛學大人說話,有人逗就不停地蹦話,康熙那只老狐貍還不知道會怎麽逗他呢。
常照顧蘿蔔糕的李嬷嬷卻也是和太子妃一樣擔心,可是現在也不是說喪氣話的時候,“主子,小主子在毓慶宮教得好好的,祝壽行禮和祝詞他都記住了,鐵定不會出錯,何況還有太子殿下看着呢。”
太子妃點點頭,“也是,太子殿下看着,本宮還是能放心些的。”
回到毓慶宮,太子妃還沒踏入寝殿,就聽到留守的甘霖回禀說,“主子,索大人的夫人已經在裏邊等了好一會了。”
“哦?”太子妃疑惑地應了一聲,卻不知道那覺羅氏怎麽會在毓慶宮這邊等,命婦宴席與妃嫔宴席雖然位置不同,但是結束的時間卻差不多,覺羅氏一早退場趕過來幹什麽?
太子妃想着就進了正殿,先進內室把厚重的朝服換下,才又出來坐在上首歇氣,對甘霖道,“去請覺羅夫人過來吧。”
“是。”甘霖應道,便出了正殿,往偏殿去了。
覺羅氏這會确實有事求太子妃,她的弟弟覺羅永濤任職山東鹽政,因為犯了一些小事如今脫身不得,只差被正式參上一本不得翻身,本索額圖寫了一封信要拿山東巡撫松松手,但人家根本沒賣面子,只說是搭不上手。
索額圖那叫一個生氣,大清還沒有官員敢這麽不買他面子,連太子的關系都用上了,居然也起不了作用,氣得只能在府裏大罵,“石家那群果然都是頑固不化的石頭!”
沒錯,山東巡撫是太子妃的二叔祖石華林,與太子妃的祖父華善是堂兄弟,有太子妃這層關系,覺羅氏要想幫自家弟弟的忙,即使再不喜歡太子妃,也還是得過來求一求。
“太子妃娘娘,永濤犯的那些事不過是常人都會犯的,擱在江南那一塊,根本算不了什麽。”覺羅氏簡單地說完所求之事,又極力補充幫幫手不是什麽大事,舉手之勞而已。“我家老爺說太子妃一向是明慧淑德,赫舍裏與石氏交好對太子殿下來說那也是好事一樁啊。”
太子妃裝作無意地端起手邊的茶,淺嘗一口,暗掃一眼覺羅氏,心裏好笑,覺羅氏已經吃過一次虧,怎麽還有臉上門?她弟弟犯得事如果不是大事,二叔祖念在索額圖與太子一脈的份上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二叔祖直說搭不上手那就是真搭不上手,絕對犯的是大事。
太子妃可不會為了幫外人讓自家人得不償失,掂量了一會,放下手中的茶杯,淡聲說道,“覺羅夫人,本宮會書信一封給二叔祖,不過到時候他幫不幫忙本宮卻是不能保證。”
覺羅氏初聽太子妃松口,心裏是高興的,但是馬上又想到上一回太子妃對她侄女選秀的事也是這麽先敷衍的,頓時覺得心頭堵了一口氣,“太子妃娘娘,可不敢勞煩您親自使人送信到山東那邊,您只要寫一封信給我,我送就行。”
太子妃哪能不知道她所想,眉頭一皺,“莫非覺羅夫人信不過本宮?”想着語氣變冷,“既然這樣,本宮又何必多事,覺羅夫人,索大人人脈廣,交好之人也多,且辦事一向穩妥,您還是與他商量商量吧。”
“啊。”覺羅夫人沒想到太子妃說翻臉就翻臉,一時反應不過來。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甘草,送覺羅夫人出宮吧。”太子妃聲音又複平靜,卻聽不出喜怒。
“喳。”甘草應聲,到臉色漲得通紅的覺羅夫人面前請她起身。
覺羅夫人氣得連禮都不行,甩着帕子就往外走。
太子妃看着覺羅氏的背影,舒了一口氣,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才起身進了內室。寧嬷嬷倒是不放心,“主子,這次這位索夫人該氣壞了,萬一她出什麽幺蛾子壞主子的名聲可怎麽辦?”
“有誰說求到本宮頭上本宮就一定要給她辦事?哼!”太子妃冷哼一聲,索額圖太過驕奢貪婪,即使如今他的勢力還是很大,但是他的人真正有本事的又有幾個,有什麽樣德性的人就有什麽樣的下屬!
石家人一向本分,無端端去和索額圖牽扯能有什麽好結果,太子妃腦子壞了才會真的去幫忙。
“是,是,主子莫氣壞身子。”寧嬷嬷見太子妃心裏不爽快,趕忙安撫道。
太子妃卻越想越氣,索額圖到現在還不知道收斂,自己的面子賣不通,就賣太子的面子,太子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回事,他怎麽敢這麽大膽!索額圖這麽做,他的屬下怕也做慣了這事,想要犯事鑽空子,誰都會來一句,“你知道我可是太子殿下的人!”“我可是為太子殿下辦事!”“我要是不好了,太子殿下也會傷了面子!”
太子殿下的面子透支完了,大家就跟着一起玩完!
“等太子回來,讓他自己處理這件事。”太子妃心裏念道,一個不停敗壞太子名聲,不停扯後腿的隊友絕對是豬一樣的隊友!太子妃很想不明白,以索額圖這樣的人怎麽就能獲得赫舍裏一族的族長大權呢?當年元後父親病逝時長子早已成年為何不能繼承家業?
許是命好先站在幼年康熙的身邊得到重任,又成為康熙壓制赫舍裏氏一族的棋子吧,不然太子妃真的很想不通,明明接觸過的太子的兩個親舅舅都很是內斂穩重,只有索額圖是個例外,簡直好像怕天底下的人不知道他是豪奢權重之人。
太子妃還沒等到太子和蘿蔔糕回來,倒是等回了一堆賞賜,都是賞給蘿蔔糕的,過來宣旨搬賞的公公很高興地告訴太子妃,“小阿哥聰明,甚得聖心。”
太子妃聽了心頭的大石也落下,讓甘露打賞了以後,把賞賜清點送進庫房。正吩咐着,就聽到傳報,“太子殿下到,小阿哥到。”
太子妃看向門口,就見太子臉色板得一本正經,被何玉柱抱着的蘿蔔糕卻高高興興,臉頰鼓鼓的,應該是在吃東西。
蘿蔔糕一看到太子妃,高興地叫道,“額娘,皇瑪法給糖吃……”說着口水流下又趕忙吸回去,小嘴巴蠕動。
“先把糖吃完再說話。”太子妃還怕他噎着,轉頭看向太子,“怎麽板着臉呢?”
太子坐着歇了會,對何玉柱道,“把小阿哥抱下去,等糖吃完再抱上來。”
“喳。”何玉柱領命,就抱着蘿蔔糕先出了內室。
太子這時才對太子妃道,“福佑不教實在不行了,尤其是關鍵時候還靠不住!”
太子妃心頭一緊,“難道壽禮上出來什麽問題?皇阿瑪不是給蘿蔔糕很多賞賜了嗎?”
太子白了太子妃一眼,心道你兒子的賞賜是靠拆我這個阿瑪的臺得來的,有什麽好高興,“大問題沒出,但是小問題不斷。”
太子給太子妃說了他和蘿蔔糕獻壽禮的那一段,瞥了一眼幸災樂禍哈哈大笑的太子妃,然後嘆了口氣,“福佑是聰明,皇阿瑪很喜歡,只是孤擔心他長大了也和現在一樣,什麽話都能蹦出來。”
“哈哈,”太子妃邊擺手邊笑,“不會的,他現在還小,長大了懂忌諱了自然不會亂說話,還有,你好端端搶他話幹嘛,一開始叫他念壽詞念得最多的就是那兩句萬壽無疆福澤永長。”
“你怎麽不告訴他,那兩句話誰都能用?”太子瞪了一眼太子妃,停了一會,又道,“這次福佑也算是在大臣面前露了面,表現還是不錯的,起碼不怯場就是該誇的地方。”
“以後能讓他少露臉就少露臉,他還太小,太出風頭,過猶不及。”太子妃自然明白太子的想法,儲君有一個聰明的嫡子,血脈繼承的延續性能争取更多人的好感。
“孤明白。”太子也點頭,然後又問,“孤只有一個嫡子還是太少了,靖妍,你要再争氣一點。”
太子妃一聽,雞皮疙瘩立時起來,揉了揉胳膊,“咱們要将質量不講數量,懂不懂。好了,別說這個,今天覺羅氏來找我了。”
太子妃神速地轉移話題,太子聽了奇怪,“她過來作甚麽?”
“為她弟弟那檔事,求到我頭上來了呗。”太子妃把覺羅氏過來說的事複述了一遍,說完就看着太子,看他的表情變化。
太子先是微挑眉,接着唇角微扯冷笑,最後是劍眉上揚,眼含冷意,“索大人真的是老了。”
太子妃對索額圖不喜,他知道,但是太子妃所說之事,所憂慮索額圖敗壞他名聲的事也是真有其事,在他對索額圖起了生疏之心後便開始慢慢淡化索額圖對他的影響,可是終究索額圖是從小照應他的母族,關系是不能完全斷絕的,所以他雖然不滿,但是也不能撕破臉,而他也不想撕破臉。
“你放心吧,孤會和他好好說說。”太子平靜了情緒,又對太子妃說道,“赫舍裏氏終歸是孤的母族,可是你也該知道,如今撐着赫舍裏一族的只有索大人,赫舍裏氏的青年才俊還需時間提拔。孤只能等。”
“嗯,慢慢來才穩妥。”太子妃明白,反正離康熙末年還長得很呢,太子只要用心經營,還是等得起。
這邊,覺羅氏回到府上,索額圖也已經回來了,覺羅氏一看到索額圖,眼圈就紅了。當了這麽多年的夫人,丈夫位高權重,還是太子的母族,何曾受過這種氣,結果,自從太子妃嫁入毓慶宮,她連連在太子妃面前沒讨着好。
本以為上次在小阿哥抓周禮上示好,太子妃就應該會親近他們府上,可是現在,太子妃照樣還是打她臉。
“老爺,你聽聽太子妃說的什麽話!索大人人脈廣,交好之人也多,且辦事一向穩妥,您還是與他商量商量吧!”覺羅氏學着太子妃的那語氣,越說越氣,“若不是老爺沒辦法,我用得着去求她嗎?居然還這麽埋汰老爺!”
索額圖聽了,臉色也不好,抓着椅子扶手用力掩去心裏怒氣,聽到夫人還在唠唠叨叨地念着太子妃的不是,忍不住就拍了一下桌子,“好了!別說了!”
“老爺!”覺羅氏吓了一跳,撫着胸口驚憂地看着索額圖。
“太子妃是有恃無恐,她既然不想幫手又能怎麽辦?”索額圖瞪了一眼覺羅氏,“太子對我已經不似從前,我本該收斂些,永濤那事看來是辦不成了,老爺我也只能讓他少受些罪,沒法将他撈出來。”
“老爺!”覺羅氏大受打擊,“我只有這麽一個弟弟啊。”
“哼,他要是争氣又怎麽會這樣!”索額圖又冷哼了一聲,“若因此事,太子妃在太子那吹耳邊風,再與我生疏了,我還要找他算賬!”
“老爺,這和永濤有什麽關系。要怪就怪那個石家太子妃!”覺羅氏氣憤不平,“自從太子妃嫁給太子,太子對老爺就不如以往,太子妃肯定沒少吹耳邊風!我倒不知道,我們府上到底惹着她哪裏了!”
索額圖心裏也不是滋味,當初太子想要休太子妃的時候,他還勸過太子,現在太子妃絲毫不領情,當真是可惱,“好了,再氣又如何,如今太子寵太子妃,她又有嫡子傍身,今日在獻壽禮時小阿哥伶俐讨喜又得皇上歡心,位子穩得很,若無事,井水不犯河水便罷了。”
“她倒是好命,頭胎就生了個阿哥!”覺羅氏仍覺得心頭難受,“如今小阿哥才多大,聰明伶俐又如何,太過聰明那可容易遭天妒,常言道慧極必傷!養不養得大都是個問題,太子妃獨寵毓慶宮,有多少人看着眼紅!縱使養大了又怎麽樣,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夫人,你若是不管好你的嘴,休怪為夫遣你去家廟!”索額圖冷冷說道,他縱使對太子妃再不滿,現在也看明白,太子是赫舍裏一族的希望,只要太子還喜歡太子妃,就動不了她!不僅不能惹惱她,還要向她示好!一味的埋怨只會讓太子對他更加不滿。
太子的喜愛能有多長久,只等太子膩了太子妃後,再翻臉也不遲!
索額圖正心理陰暗地算計,晚上時太子妃就使人送來了安撫的禮,一時倒是很不确定太子妃的态度,在想太子妃其實并不是不想幫忙,而是實在幫不上忙,又想可能是夫人對太子妃怨氣太重,所以學話有些添油加醋。
被派來安撫覺羅氏,做樣子的人是太子妃的得力心腹嬷嬷寧嬷嬷,可見太子妃其實很有誠意,寧嬷嬷傳達太子妃的意思,并非不肯幫忙,只是有心無力。
索額圖不是覺羅氏,明白小舅子犯得事有多麻煩,石華林要明哲保身誰都怪不了他,太子妃把話說清楚,又使人來安撫,算是給他面子。想着心裏對太子妃的怨氣也消散了一些,太子妃能做到這個地步,可見她還是很明事理,不會真的和他起什麽摩擦。
索額圖心頭得到寬解,忙吩咐覺羅氏回禮,要與太子妃保持良好關系,不能因為一個小舅子就生疏了去。
覺羅氏再不滿也沒法子,只能老實按索額圖的話行事。
太子妃在聽太子說索額圖終歸是他的母族之後,就知道自己行事不能過于不給人情面,緩一緩,給雙方留一絲餘地方是最佳處事之道。太子既然要約束索額圖,自然是由他出面最好,自己犯不着當個被打的出頭鳥。
寧嬷嬷回來後,帶着索額圖府上備的回禮,太子妃臉上一笑,伸肘捅了捅太子,“索大人還挺通情達理。”
“行了,孤有空會好好跟他說說話。今日孤真的累壞了,先睡了。”太子抱着被子翻了個身,閉着眼懶洋洋地說,“過幾天又是奉先殿祭祖,還得再累一回,歇吧。”
太子妃忙碌一天也早就累壞了,蘿蔔糕則是在吃完糖就困得睡着了,想着還有一段時間要忙,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輕拍太子的屁股,“躺進去一點,不然我沒位置睡了。”
“真麻煩。”太子嘟囔,挪了位子,就不再動彈,安心睡覺。
一夜靜悄悄,時間如調皮的孩子,在人沒有察覺的時候,偷偷溜走。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快樂啊,蟲子努力做到日更,加更神馬的目前還木有激情啊
66、樂極生悲
太子殿下決定要約束叔姥爺索額圖,第二天上完早朝,得了空他就使人去喚了索額圖去毓慶宮一趟,然後自己先回毓慶宮等着。
索額圖一早上也準備下朝後去毓慶宮找太子,剛好看到太子的侍衛傳了太子殿下的話,也就忙往毓慶宮趕過去。
他懷裏還捂着十萬兩銀票,因太子與他日漸生疏,他漸覺不妙,昨夜裏翻來覆去想着應對的法子,好讓太子想起從前的那些情分,想着便想到了銀子上邊去。
太子從去年便開始越發清廉了,不再從下官那邊收取好處,也自己主動斷了江南那一塊進項,他早已習慣了太子性好貪奢,猛地這一變讓他摸不着頭腦,看着太子比往常對政務更上心,還頻得皇上嘉獎,便道太子這一切改變都是為了皇上的期許。雖然在他看來,太子能做到這種地步很是不錯,但是在皇宮中,在朝廷裏,不愁吃穿又有何用,一樣都是需要銀子打點各處,太子少了各類進項,單靠那每月的月例銀子能支撐多久?
太子在毓慶宮的書房等着索額圖,也并不知道索額圖的打算,知道索額圖小心地從懷裏掏出一疊面額一千兩的銀票,他才奇道,“索大人這是?”
索額圖雖然不是很舍得這麽一大疊銀票,但到底還是輕輕地往桌上推,“老臣知道太子吃用不愁,可宮裏各處俱是會用到銀子,您又沒了其他進項,少不得老臣要念着太子殿下,昨夜裏湊了這麽些銀子出來,也緩緩太子殿下之急。”
太子聞言心裏微動,想到從小到大,除了皇阿瑪,對他最為上心的便是索額圖,雖說他常處高位變得越發目中無人,可到底是一直站在他身後,這點情分他還是要念的。可是,索額圖拿出十萬兩居然還要湊,他可不信,這個叔姥爺的身家怕是連他的太子妃目前也比不上吧。
“那孤就先謝過索大人了。”太子也沒推拒,順着就應下,招過何玉柱,将這疊銀票收好。
索額圖看着走遠的何玉柱的背影,眼含不舍,可太子收下他的銀票,他心裏還是高興,說明他還是送銀子送對了,太子現在正是需要,“太子殿下折煞老臣了,這都是老臣該為太子殿下做的事。”
太子笑着擺擺手,“好了,今兒個叫你過來,不是說這事。孤有事吩咐索大人。”
索額圖一聽,精神抖擻,“太子殿下請吩咐,老臣一定辦到。”
“孤知道你辦得到,”太子瞥了一眼索額圖,輕笑出聲。
索額圖聽到太子的笑聲,心頭有些不好,“太子殿下,您說。”他有種感覺,太子殿下要他做的事應該不會是他喜歡的,看着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太子,索額圖覺得有些看不透了。
“其實不是什麽大事,孤不過是想索大人隐退罷了。”太子輕點書桌桌面,雙眼卻盯在索額圖臉上。
索額圖一驚,回過神卻忙問,“太子殿下,這是為何?老臣在朝上,方能時刻關照着您啊。”一直手握大權,猛地有人要他退仕,這他是做不到的。
“索大人先別急,聽孤慢慢說。”太子知道索額圖會有這個反應,笑着讓他放松,“孤讓索大人隐退并不是讓你從此遠離朝堂,不過是權宜之計。在二十七年的時候,納蘭明珠就被貶了,如今站在大阿哥胤褆的身後,為他出謀劃策,絲毫不影響大阿哥的地位,而他本人也站得穩穩的。朝堂上雖說大阿哥能和孤分庭抗禮,可是真算起來,大阿哥卻遠遠不如孤,首先一個便是索大人你還在朝上。”
“既然如此,那太子殿下您也該明白老臣在朝堂上的好處啊。”索額圖忙道。
太子豎起一根食指,晃了晃,“索大人,你錯了,少了明珠,朝上只留你一個權重之臣,你說皇阿瑪會留你到何時?”
太子看着索額圖,看他臉色驟變,“孤如今儲君之位還穩當,可是越穩當,你權勢也會跟着壯大,一旦朝中只有一脈勢大,那就是明晃晃的靶子,自己找打,你說是不是。”
索額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可他明白太子說的是事實,作為一個曾經是皇上的心腹之臣,自然知道權力平衡的重要性,一直順風順水,穩穩當當地處在權力頂端,如今面對事實,照樣讓他無從适應。
“孤不說別的,單說你這次為了覺羅永濤所做之事,孤就已經很不滿了。”太子見索額圖沒應,繼續說道,“在孤還不知情未允許之下,随意賣孤的面子,索大人,你說孤有多少名聲可以任你們敗壞?”
索額圖這才明白太子還為昨日之事不滿,當下冷汗濕了後背,跪了下去,“太子殿下,是老臣思慮不當。”
“起來吧,”太子擡手讓索額圖起來,嘴上卻依舊說道,“索大人,你是孤的叔姥爺,孤也一向親近你,你本該為孤着想,為何為了一己之利,如此損孤的名聲?孤長處在京,底下那些人是好是壞一概不甚清楚,若是有那等大奸大惡之人,依舊用孤的面子換他們的好處,孤還如何面對皇阿瑪?”
索額圖被說得腳下不穩,又是跪了下去,“老臣有罪,還望太子殿下饒恕。”
“你既知錯,從今日開始便當時常反省才是,孤方才跟你說,要你隐退之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太子這時突然把話又轉回來。
索額圖一時沒反應過來,吶吶地點頭,待回神才有些後悔,太子見他點頭卻是開口道,“你點頭了那就找個機會上折子隐退吧,退到孤的身後,也不必時常遭人攻讦。”
“太子殿下,近來老臣并未犯什麽錯事,貿然上折子隐退,皇上怕是不會允許。”索額圖想到康熙,眼睛忙得一亮。
“所以孤要索大人找個機會。不過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