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回辦公室,沈昔城什麽也不說,直接朝她伸手要東西

她一下沒反應過來,随即聽到他板着臉說了“記錄”兩個字時才把手稿遞出去,那種不情願都能看出她心虛來。

沈昔城快速浏覽了一遍,眉頭不由擰得更緊,“林川夏,這就是你跟會議的記錄?”

“對不起,我再補充……”林川夏很沒底氣地表達。

“補充?”沈昔城眉頭都氣得挑起來,“剛才四個小時的會議,你一共有十次心不在焉,平均二十分鐘一次,你覺得這種情況只要拿着一只錄音筆就夠了,是這樣嗎?”

林川夏聽他訓斥,一面檢讨,一面又覺得他似乎和以前不同。以前她做記錄偶爾也會出現小纰漏,他也很少計較,會耐心指出來,頂多是叮囑她下次用心點,而這次卻兇巴巴的。

“覺得我兇?”他似乎看穿她,“如果你将來坐在這個位置,有些會議提案再枯燥,你也得忍下去,并且不用記在本子上,而是記在腦袋裏。”

“我怎麽可能坐上那個位置?我連助理的工作都勉強……”

沈昔城揮手打斷她,“沒有人天生就會,都是磨練出來的,你不可能一直躲開,不往前走。”

林川夏聽他越說越離譜,眉心忍不住輕蹙而起,“沈昔城,你今天是怎麽了?我承認是我做得不夠好,我下次一定改,實在不行,你扣我的工資好了。”

話一出口,她又懊惱地拍了一下額頭,“我忘了我是沒有工資的。不過你放心,小北這次找我要畫稿,會給一些酬勞,到時候我如數上交。”

沈昔城嘆氣,“算了,這些事你以後多用心琢磨,不懂的就問我。”

173.你要動林氏?

那天下午,林川夏忙着整理記錄,因為缺失的東西太多,她不得不把長長的會議視頻都翻出來看,一邊看一邊把缺失補充完整。

也正是因為看了那個視頻,她才發現自己在會議上的表現真是差到沒譜。她發呆的神情很明顯,經常投向會議室的玻璃牆。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沈昔城做為她頂頭上司,臉色更是難看。

然而,屢次提醒不改,那些參會人員明着不敢表露,暗裏都是十分不滿的态度,這其中也包括坐在她對面的宋茜。

Advertisement

林川夏忽然意識到,有多久,宋茜都不曾出現在這間辦公室裏了?

她這想法沒有維持很久,臨近下班,宋茜就出現了,她的整理也終于快要接近尾聲。

宋茜經過她的桌子,臉上畫着明豔的妝,腰身挺得筆直。

那一刻,林川夏的腦子裏空了一下,手裏掐着一疊紙也忘了接着動作,她想起在韓國時聽到的那句“別鬧,你是知道我的”的話來。

她忽然不敢再看。

宋茜直接停在沈昔城對面,“沈總,分公司的陸總過來了。”

沈昔城擡頭看一眼,“知道了,讓他進來。”

宋茜一出去,沈昔城開始命令林川夏,“我和陸總談事情,應該會很晚,你先下班吧,回家等我。”

林川夏知道這是有事要她回避,索性把手裏快要結束的材料一攏,準備帶到車上再檢查一遍。

辦公室一下子空出一半,陸沅亭進來時恰好在走廊上和離開的林川夏走個對面,他的視線冷冷掃過她的臉,毫不吝啬他的輕視。

林川夏略微站了站,朝他問候:“陸總。”

陸沅亭輕哼一聲,擦肩過去,一進辦公室,他上來就冷嘲熱諷:“我說沈總,你這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啊!”

沈昔城皺眉,隔着一張寬大的辦公桌看他,“嘲諷完了?”

“沒有。”陸沅亭不賣面子,“都卡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你還不打算讓她知道?那老家夥都開始注意你最近的動态了,你還能瞞她幾天?”

“過幾天她自然就能知道了,說你那邊的進展情況。”沈昔城冷聲命令。

“呵—”陸沅亭哼笑一聲,接着倒也不含糊,把一撂資料扔到他面前。

他這種刺剌剌的态度,沈昔城已經習以為常,懶得言語上再計較,拉過資料就看,進展似乎很順利,一切都在預計之中。

沈昔城看資料的過程還不忘加一句重要的指示:“通知慕以一聲,風投公司該有動作了。”

陸沅亭皺眉,但還是應道:“知道了。”接着忍了忍,沒忍住,“那小丫頭想見你一面。”

沈昔城聞言,動作頓了一下,“還不到時候。”

陸沅亭似乎早料到會是這種答案,但還是控制不住地沉了臉,“沈昔城,你還真是夠鐵石心腸的,除了對那個女人你還肯動一點心思以外,其他女人在你眼裏就不是女人了嗎?慕以畢竟還小……”

沈昔城終于擡頭,“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當初我們幾個為什麽會選中彼此做夥伴,你心裏也比誰都清楚!”

“你狠!”陸沅亭勾唇冷笑,“我倒要好好看看,到最後這份大禮林川夏受不受得起!”

“陸沅亭!”沈昔城的語氣也壞起來,可喊出名字之後就沒再往下說,頓了頓,轉道:“你這種人遲早有一天會遇上一個厲害角色降住你。”

“呵呵,我倒期待,不過那種可能幾乎為零,除了錢我對女人根本不感興趣,所以你的心願恐怕要落空了。”

“但願吧。”沈昔城說得別有深意。

……

送走了陸沅亭,沈昔城在辦公室又打了幾個電話,把之前陸沅亭送過來的材料悉數扔進了碎紙機,才拿起外套往外走。

車子一駛出停車場,他就發現雨又下起來了,倒是不大,但是綿綿無盡地,一看就是一時半會都停不下來。

馬路上到處塞着車,一駛上高架橋,他的車就基本不動了。

沈昔城想給林川夏打個電話,剛撥出號碼,就有電話進來,他本不想理,可是看一眼號碼,仍然是按斷了之前的接進來。

“喂,顧總裁。”他淡淡打聲招呼。

對方從鼻子裏擠出一聲“恩”,片刻開口,只是聲音不如前一陣有中氣,聽上去有些蒼老:“我聽宋秘書說你最近在打林氏的主意?”

“宋秘書還真是總裁的一雙眼睛。”沈昔城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有些微諷。

顧世衡倒也沒生氣,他似乎就很滿意這樣的結果,即使他人不在公司裏,但心腹無數,也能防住某些人免有二心。

他笑一聲,即便是最近有不适,也仍改不了慣常的說話方式,“那說說吧,像林氏那種小公司,怎麽就成了你的目标?”

顧世衡話并沒有說透,蠶食雖然不會是壞事,但無論從哪個角度想,利益對龐大的顧世來說都是鳳毛麟角。

沈昔城早就想到顧世衡會有此猜忌,幹脆也不繞彎子,簡簡單單地說:“我在為自己打算。”

顧世衡在電話那端默了一默,最後仍是少那麽一分的把握,問:“這就是你當初所說的退路?”

“差不多吧。”沈昔城想結束通話了。

“也好。”顧世衡難得說出這兩個字,“也算了我幾樁心事,有了林氏,起碼你從顧世退出去還有個落腳點,顧沫也能避免同你共事的尴尬,那個不入眼的林小姐,”他似乎是舒了一口氣,才繼續說:“只怕那種事情一發生,就算你不忍心趕她走,她也一刻都不想待在你身邊了。”

沈昔城皺緊了眉,臉上如同蒙上一層寒霜,卻沒有反駁,片刻問:“顧總裁還有其他吩咐嗎?”

顧世衡語氣轉向不耐,“怎麽,我就不能說教幾句?”這一句說得急了,接着還咳嗽幾聲,“你不争我很欣慰,但是利用女人這種行為可并不光彩,就算你是商人……”

沈昔城冷聲打斷,“利用女人?即便為人所不齒,也是自有出處!”

“你……咳咳……”顧世衡氣得說不下去,一勁兒咳嗽。

“顧總裁還是好好養病,這種為人所不齒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

174.你身體…有家的感覺

說完,沈昔城摔開手機,手機猛地撞到擋風玻璃,發出巨大的一聲響。

前面擁堵的車在這時終于動了一下,沈昔城盯着緩慢的車流,恨不得能立刻出現在他那間公寓裏,狹小的空間,幹淨的床,溫暖的身體,令他想念不停。

可是,等他歷經堵車的漫長回到屬于他的那間小公寓,撲面而來的是無邊的黑暗,他的所有期待一瞬間化為烏有。

桌子上還留着秦阿姨做的飯菜,已經涼透了。

本來肚子很餓,可是現在他卻沒有任何食欲,由着那些涼飯涼菜擺在那裏,碰都沒有碰的谷欠望。

他掏出手機再一次撥給林川夏,當他聽到聽筒裏傳來機械的女聲在提醒他對方已關機的時候,他的嗓子裏發出了一聲壓抑的低吼。

……

林川夏用鑰匙打開門,人一進來就聞到了濃濃的酒氣和煙氣。屋子裏黑着,因為下雨,連一絲月光和星光都沒有。

她吃了一驚,随即按亮了玄關的燈,不算很亮的光線一下子鋪進屋子裏的每一處,她看到沈昔城仰在沙發上,

茶幾上幾支紅酒,大部分已經空了,地板上橫七豎八地擺着無數的啤酒罐,煙蒂也積攢了滿滿的煙缸。

林川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急忙過去,看他似乎是睡着了,便要輕輕從他手裏拿開酒杯。

誰知才一碰,沈昔城就醒了,手指死死地扣住杯子,和她僵持,“別搶我的酒!”他明顯是醉了。

“沈昔城,你喝多了。”林川夏柔聲勸。

“我?”他沉着眸,唇角卻是苦笑,“我倒是想喝醉,那樣就什麽煩惱都不會有了……”說着,他又要往口中倒酒。

“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心都跟着疼。

“川夏?”從她走近了,他第一次擡頭,“你回來了?”說着,便要起來,酒杯跟着一晃,紅酒險些潑出來。

林川夏扶住他,并在沙發上坐下來,他醉得如一團泥的身體壓在她身上。

沈昔城偏着頭,迷醉的眸子斜睨過來,“你去哪了?”

聽到這句時,林川夏一怔,他的聲音太清冷,就像是一個再清醒不過的人在關心他晚歸的妻子。

晚歸的妻子……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她在心裏暗暗罵自己一句。再擡頭去看沈昔城,發現他的眼眸已經垂下去,可她還是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小北約我去談畫稿的事,路上才發現手機沒電了。”

沈昔城沒說話,只是笑了笑,也看不出是信是不信,随後費力地轉過身體,伸手抱住了她,很緊,像是要把她的腰掐斷一般,“川夏,如果我沒有了現在的一切,你還會在我身邊嗎?”

“會。”

她答得太快了,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

“會嗎?”沈昔城像是沒聽見,又問一遍。

“會。”她還是相同的答案。

這一次,他似乎是聽進去了,笑了一聲,身體壓着她,頭挨到她的脖子,然後仰着,覆住了她的嘴唇。

林川夏挺着身子被沈昔城吻着。從沒有這麽一刻,他渾身醉軟,隐隐透出無助的氣息,倚靠着她,卻又這麽熾烈地向她索吻。

他的嘴裏有濃冽的酒氣和煙氣混合在一起,撲進她的嘴巴裏,勾得她似乎也隐隐有了醉意,頭暈暈的,小舌在霸道的侵掠下與他的相互纏繞着,呼吸也開始不穩。

許久,林川夏一直保持挺直的身體終于不堪重負起來。他真的醉了,盡管還知道吻她,但身體的重量有一半卻是靠她撐着,她捱不過,趁着他稍稍松開的片刻讨饒,“沈昔城,我扶你躺下。”

可是,對面的人只聽到後半句,往後一壓,便将難以支撐的她壓在沙發裏,兩個人都躺下來。

林川夏被壓得呼吸都困難,掙紮着想去推開他解釋,卻感覺到他的下身已經有了反應。

她的臉頓時騰地一下燒起來了,這是在客廳,又是沙發……

沈昔城顯然顧忌沒那麽多,扳住她想躲開的臉,又開始胡亂親起來。

林川夏又羞又氣,他到底是醉了沒醉?又騰不開嘴質問,只能是雙手在他胸前亂抓一通,然而她那種力度,就像是在隔着衣服在給他撓癢癢,起不到任何作用。

偏他兩只手也不閑着,已經開始脫彼此的衣服,因為還穿着從外面回來的正裝,情急下一時脫不下,也就是這時,他松開她的小嘴,低頭要去解決下面的麻煩。

林川夏趁機狠狠喘了口氣,羞赧提議:“我們回房間好不好?”

他似乎沒聽見,或者說這句話根本就沒可能進去他的大腦裏,他動作很快,眨眼就變成兩個人袒陳相見。

接下來的事顯然是要在這裏進行了,林川夏急得喊他,“沈昔……”後面的字還沒等她喊出來,他已經朝前一沖,貫穿了她的身體。她渾身控制不住地一抖,那是她從未體現過的急促和猛烈,一個“城”字喊破了音,竟似呻口今。

她的臉頓時燒起來,可是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臉色在他眼裏便似火種,一下就把他燒得更加忘乎所以,動作也更加生猛,那種幾乎要漲破花蕊的疼痛,讓她忍不住低叫了一聲。

不溫柔的疼痛伴随着一波一波的忄夬感,摧朽着林川夏的意識,她恍惚着,最後也記不清是在哪裏,兩個人瘋了多久,她的嘴裏開始逸出不成字句的低吟。

……

渾渾噩噩,似地獄似天堂,直到淩晨四點,他才吃幹抹淨,從她身體裏退出去。

林川夏覺得自己渾身跟散了架子似的,再也沒有一點力氣,她軟軟地趴在沙發裏,扭着臉,撐着一雙困倦不堪的眼睛看着旁邊的男人。

他的酒應該是醒了,眼色清亮着,再也看不出一星的醉意。他抱着她的身體,短短的頭發蹭着她的胳膊,忽然輕聲開口:“小時候只要是在媽媽懷裏,在外婆家裏,我就能感受到家的感覺,可現在只有在你身體裏,我才能體會到。”

175.難得出游

林川夏渾身一震,這句話帶給她的震撼和沖擊非同小可,直到許久以後她也一直記得,以至于後面不管發生怎樣她不願接受的事,她都會把這句話在心裏反反複複地想上幾次。

沈昔城說出這話時,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起伏。

可是那一刻,她震動之餘,心裏又軟得如水,情不自禁地就支起酸軟的身體,伸手也抱住了他。

“昔城。”她第一次這樣開口叫他的名字,啞啞的,浸着微微的濕意。

沈昔城略微一個怔忡,随即眸光潋動,放在她腰上的手臂驀地收緊。

她猜出他的意思,心底有止不住的漣漪一層一層,其中還夾着一酸,她不過是喊他一聲名字。

他的嘴要親上來,她看到他那漂亮削薄的嘴唇上泛着一層誘人的紅色,想起剛剛經歷過的那一場漫長的纏綿,她不由得往後縮了一下,小聲而羞怯地提醒道:“我們還在客廳裏,等下秦阿姨就要來了。”

沈昔城忍不住悶笑一聲,“我不碰你,我知道你累了。”說着,只是把唇貼過來,蜻蜓點水似地吻了一下,然後擡起手,在她的鼻子上輕輕刮着,“川夏,你真好看,我怎麽看都看不夠。”

他的語氣輕松,林川夏忽然感覺,較之昨晚他的心情似乎好轉不少,起碼不是那個醉酒而又悲傷的人了。

這樣一想,她也輕松地笑起來,“要不要睡一會兒?黑眼圈都出來了。”

“好啊。”

沈昔城抱着她回了卧房,穩穩的幾步路,本來就困倦難撐的她在他懷裏就睡着了。

他低頭看着懷裏人那張倦白的小臉,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來,把她放平在床上,她立刻像一只小貓似的蜷在一邊。

沈昔城也跟着躺下來,把被子拉在兩個人身上,抱着她,臉貼着她的耳朵,輕輕蹭着,也閉上眼。

她卻在這時迷迷糊糊地往旁邊躲,“癢……別鬧,讓我睡會兒。”

他聽着,閉着眼笑,然後也不再鬧她,不一會兒,輕輕的呼吸聲響起。

……

林川夏一覺醒來,時間還不算晚,剛剛七點。她躺在被子裏,有一會兒,腦子裏一片空白,辨不清方向。瞪着頭頂的天花板,她才想起來昨晚和沈昔城交纏了大半夜,就在那臺寬大的沙發上……

她轉眼看看四周,發現沈昔城好像是已經走了,而她一個人躺在卧室的床上。

還好。她撫了撫胸口,後來她困得都要記不清了,還好沒有睡在沙發上。

披着衣服起來,一轉頭,就看到床櫃上留了一張紙條,是沈昔城的字跡。

林川夏拿在手裏看,幾行字,骨力遒勁,讓她忍不住就在心裏連連感嘆,他連字都這樣好看。又看一遍,她才将那些字句的意思念進心裏:

川夏:

出差幾天,你這幾天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昔城

林川夏輕輕嘆了一聲,眼前仿佛晃過他那張倦憊的臉,也不知道接下來幾天,他的工作能不能輕松一些,容他好好養一養身體。

--

沈昔城不在公司,林川夏自然成了最閑的人。她在辦公室枯坐了一個上午,就接到越小北的邀約電話,因為漫畫稿的素材,編輯建議她來一次實地采風,地點初步定在長幼山,據說那裏蠻仙霧缭繞的,适合題材裏的取景。

因為這件事,她和沈昔城、宋茜分別報備一番,隔日就動身往長幼山了。

不得不說,林川夏對這次小型出游格外心動,因為在林川夏十二歲以後的記憶裏,她從沒有一次像模像樣的出游。

記得剛上中學那會兒,學校組織臨近的海邊晚會,要外宿一晚,需要自備露營帳篷,林川夏記得叔叔家有一只單人帳篷的,就在班級裏報了名。

結果出發那天被林良媱知道,硬生生地說她和同學周末約好了要去爬山,帳篷她也要用到,不肯讓川夏帶走。

校車當時就在大門外等着,林川夏和林良媱也争執不下,吵到最後,有幾名要好的同學跟随老師進來看看川夏的情況,林良媱一看有人進來,愈發起了狠意,當衆就扔出一句:“你寄養在我們家,能不能知道點分寸?我爸供你吃、供你住、供你上學,已經夠辛苦了!你能不能不這麽自私,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想怎麽花銷就怎麽花銷?”

進來的同學聽着一愣,一個班級裏相處這麽久,還沒人知道林川夏是這樣的身份,意外聽見,一時間站在客廳裏,皆是尴尬。

最後是老師走出來,拍了拍死站在那兒一臉灰白的林川夏,替她解圍,“不如和老師住一間帳篷?我帶的雙人的。”

事情鬧到最後,林川夏自然是沒辦法再去,眼看着校車開走,林良媱露出勝利者的微笑,當着她的面打電話和同學約去游泳館游泳。

林川夏氣得渾身發抖,一把奪過帳篷,拿着剪刀一頓撕剪,轉眼的功夫,帳篷一分為二。

林良媱沖過來罵:“你瘋了!這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麽毀了它?”

林川夏推開她繼續剪,那種陰鸷的臉色吓壞了林良媱,到底也沒敢再上前,生怕她拿着剪子不小心捅到自己,就眼睜睜地看着她把帳篷剪個稀爛。

那天的争執,表面上看是林川夏贏了,不僅贏了,還出了一口惡氣,但是後來肖敏從外面回來,林良媱一告狀,林川夏真正的悲慘才開始,先是一頓毒打,之後被鎖進她那間小屋子裏餓了整整兩天,直到林方生出差回家才得以寬赦。

那次事件以後,林川夏在學校裏就很少參加類似的活動,出行的項目更是沒有。

所以,等到她和越小北坐在開往長幼山的長途客車,她內心裏的激動和興.奮無以言表。

越小北看見她高興,自然也跟着樂個不停,趴在她耳朵邊上更是聊個沒完。

林川夏抿着嘴聽越小北說:“對了,姐姐,忘了告訴你,我們編輯也要跟着一起去,同行的還有她的男朋友,她男朋友擅長攝影,到時候拍幾張片子帶回去,也會給我們帶來不少的靈感。”

林川夏微微怔了一下,往長幼山方向的客車每天只有兩班,分上下午,剛才在車站也沒看到越小北和什麽人打過招呼,不免好奇:“他們也在這班車上?”

176.有人跟你過來?

越小北道:“他們開車去的,開她男朋友那輛小甲殼蟲,本來是邀請我們了,可是她男朋友那個人性格超級內向,又是戀愛初級階段,我想還是算了。我倒沒什麽,可板不住在人家車上叽叽喳喳,也省得男朋友尴尬。”

越小北難得有這麽體貼的時候,林川夏看着她,感覺就像是看着忽然長大了的妹妹,順着她的話問道:“那到了那邊呢?要是不說話再一起活動,我們不還是少不了當電燈泡?”

“到了那邊他就自己活動了,編輯說他那個人挺有才的,有才的人都有怪癖,拍東西喜歡獨來獨往,不喜歡有人跟着。”

“哦,這樣。”

……

快中午時分,客車抵達長幼山所在的昙縣,因為天熱,一車人都沒什麽精神,除了林川夏仍然保持最開始的興奮,下車的時候都像是睡眠不足似的。

兩個人和編輯和她的男朋友就在昙縣車站附近的一家餐館裏見了面。

因為編輯事先就聽過林川夏為共同畫稿人,一見面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生疏。倒是那個擅長攝影的男朋友果真是不喜歡說話,從始至終就點頭朝她們兩個笑了笑,算作打招呼。

編輯叫馮雪,比林川夏她們略長幾歲,性格一看就是很直爽,“不用管他,他那個人就和名字一樣,陳不語,一天到晚都可以一句話不說。”

越小北和林川夏一聽,相視一眼,随即都忍不住咧開嘴,卻還是要假裝繃着。

馮雪看出來,“沒事,不語他脾氣好,當面笑他也不會生氣的。”

越小北一聽,再也繃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她笑得有點肆意,連剛要咧嘴的林川夏都把那點笑給驚了回去,打量着陳不語微紅的臉膛,一個勁兒地用手肘捅她,讓她收斂點。

就這樣說說笑笑,四個人吃完午飯,開着那輛小甲殼蟲朝長幼山腳進發。

約莫有近一個小時的路程,他們就到達目的地了。

帶上必備的行裝,他們在山腳下合過幾張影,便開始向山上攀登。

長幼山位于霖城邊緣,恰好與泊城分處南北兩端,因屬昙縣,還沒有經過正經八百地開發,因此在很大程度上,來這邊出行的人并不是很多,原始地貌與生态環境也保持得極好。

山中的狹窄小徑,兩側濃密林立的綠樹,仿佛是掉入天然氧吧,一呼一吸都如同一種淨化。

陳不語走走停停拍拍,很快就落下一段。馮雪幹脆就在前面等他,并且示意林川夏和越小北也不要走遠。

越小北在一旁笑,“馮姐,不是說好要讓他單獨行動的嘛?然後我們三個女人一起。”

馮雪立即搖頭,“是這麽計劃的沒錯,可是你不覺得這整座山裏都太靜了嘛,連樹都過于濃密了,真要是走散了,找起來可就麻煩了。”

越小北聽了,直打趣她:“就要這樣的氛圍啊,搞不好還真能讓我們遇到一只蛇仙呢!”說着,朝前跳開了幾步。

林川夏過去拉她,“聽馮姐的,謹慎些。”

越小北吐吐舌,倒是沒再調皮,穩下步伐。

幾個人一路走着,路過天然的美景就會停下來,陳不語負責拍,馮雪負責看,林川夏和越小北負責描描畫畫。

很快,每個人都是收獲頗豐,其中又數林川夏畫得最多。因為她平時很少有機會畫畫,所以面對眼花缭亂的景色便按捺不住心癢,肩上畫夾的內容便多了又多,有盤根錯節的老樹根,溪上的獨木橋,還有只汪着一掬水不滿不溢的泉眼。

馮雪在旁邊看到兩眼,頓時就忍不住贊:“難怪小北一直吵着要跟你合作,我還聽說不是科班出身,這一見畫是果然有靈性,廖廖幾筆勾勒,就能把意境清晰明了地表現出來,真是難得!”

林川夏臉皮薄,被這樣誇幾句登時筆都拿不穩了。

馮雪便擡手壓了一下她的肩膀,“好了,你專心畫,我過去看不語,不打擾你了。”

馮雪一轉身,林川夏就低低松出口氣,一低眉又投入到畫紙上。

……

半個山頭轉下來,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進入傍晚。山裏不比城市,五六點鐘還亮晃晃地一片,再晚一些也是燈火通明的世界,而這裏樹高葉密,很快就要看不見天光的樣子。

于是,幾個人商議在山腰處搭帳篷,四個人一起動手,很快,兩只大帳篷就搭好了。接着,他們便去附近拾撿一些柴火,等到火堆生起來,在上面支一口小鍋,就開始煮四個人的晚餐。

越小北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一邊切午餐肉,一邊偷偷往嘴裏塞兩片,等到馮雪把面條和雞蛋煮好,一盤午餐肉已經被她吃掉了三分之一。

因為條件所限,馮雪煮出來的面條口感一般,甚至在鍋底還糊掉了一層,但是餓的緣故,每個人都吃得很是有滋有味。

林川夏在咬着筷子裏的荷包蛋的時候,心裏還想着有朝一日,如果有機會和沈昔城一起經歷一次這樣的旅行,她也要攏一堆火,火叢上架一口小鍋,煮兩個人的面來吃。

這樣想着,她情不自禁地彎了彎嘴角,坐在她對面的陳不語細心看見,立即舉起相機,按下了這一刻。

吃過飯,四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天,定下第二日一早幾點動身,以及大致的路線,便各自鑽回了帳篷。

陳不語沒睡,坐在帳篷口,面對着篝火,浏覽自己一天拍下來的照片。當看到最後一張時,他的視線忽然定住了,随後,他把馮雪喊了起來。

馮雪躺在帳篷裏正迷迷糊糊着,聽見喊她,翻了個身,困意還沒散,也就稀哩糊塗地應了他一聲。

陳不語回頭看她沒出來,便伸手進來拉了她一把。

這一下,馮雪沒辦法睡了,裹着毛毯從帳篷裏伸出半個頭,“怎麽了?”

他不說話,指着照片上的某一個點示意她看。

馮雪順着他指的方向盯了兩眼,隐隐也覺得不對勁兒起來,“我去喊她過來看。”

陳不語點頭,他正是這個意思。

隔不久,林川夏也睜着一雙惺忪的眼睛,跟着馮雪過來,“怎麽了,陳哥?馮姐說你有事找我。”

“有人跟你過來?”陳不語擡頭,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177.另一個采風者

林川夏愣了一下,随即搖搖頭,“沒有啊,來這裏的事我只告訴了我們總經理和秘書長。”

“不對,是個男人,跟你來的。”陳不語字句簡短,把相機遞過來,“自己看。”

馮雪跟着一旁又看一遍,臉色也愈發凝重起來。

林川夏看那一張,正是她在吃面時不自禁笑出來的那張,“也許是游客路過……”

“不可能。”陳不語立即否認了這種僥幸,“你看前面,這個人也有出現,只不過距離太遠,沒有這一張清晰。”

林川夏這才更加仔細去看,但也只能看出一個男人的大致輪廓,不高,很瘦,絕對不是沈昔城,也絕對不可能是宋茜,其他人……她實在想不起來,而真正讓人覺得緊張的,不知道是心理暗示還是果真如此,總覺得那人看上去有幾分猥亵。

陳不語知道再問也不會有什麽線索,收回相機,提醒她:“我們在明,他在暗。總之,一切小心。”

林川夏捏着手指,緩緩點頭,然後從地上站起來,準備回去。陳不語卻從背包裏抽出一只匕首,“這個放在你一下就能夠到的地方,防身。”

林川夏接在手裏,她是第一次摸這麽兇悍的東西,只覺得沉甸甸的,但還是感激道:“謝謝你。”

陳不語又伸手拍了拍裹着一條薄毯坐在一邊的馮雪,“你也去睡。”

“那你呢?”

“我今天就在外面,幫你們守着,都去睡吧。”

林川夏離開的腳步驀地一頓,“那怎麽行?”

“我是男人。”陳不語一句話就把她擋了回來。

這一夜,除了一覺醒來什麽都不知情的越小北,其他人都睡得不好,尤其是陳不語,他就在帳篷外面坐了一晚,山裏氣溫一到夜裏就變得寒涼,陳不語就那樣縮在帳篷一側,凍得嘴唇都有些發紫了。

第二天,林川夏早早就起來了,她走過去,心裏一陣歉意,“謝謝你,陳哥,我起來了,你就去睡吧。”

這次,陳不語沒有推辭,二話不說就鑽進帳篷。

林川夏一個人坐着,看着掙紮到清晨還剩幾點火燼的篝火叢,忍不住撿起一根樹枝在上面輕輕地撥弄着。周圍很靜,靜得連一片樹葉落下來都能聽見響動。

這時,林川夏忽然聽到了窸窣的腳步聲。

她吓得渾身一抖,手指不自覺地就摸向了褲兜裏那柄陳不語送給她的匕首上。接着,她就看到了一個男人,緩緩朝她走過來。

林川夏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個人,從身形和感覺上她認出他就是那個照片上拍到的人。那一刻,她緊張極了,手心裏都滲出一層密密的汗,她覺得她這種戒備的姿态對方應該是看出來了,而他卻坦坦然地走過來,甚至還舉着手朝他揮了幾下。

她一下子就懵住了。

緊接着,他側了一下身,從林川夏的角度剛好能看到他背着的畫夾。

她的狀态當時就松下來不少,或許他們從昨天晚上就開始多心了,人家原本就是另外的殊途同歸的采風者。

想到這種可能,林川夏略有歉意地沖他微笑了一下,手也從褲兜裏拿出來。

男人走到她面前,自稱叫楊毅,三十上下的年紀,皮膚略黑,一看就是經常處于戶外運動的人。和她簡單打聲招呼,就在她對面坐下來,拉起話題,“你們也是來采風的?”

一句話就印證了她的猜測,忌憚去了大半,但還殘存那麽一點隔閡。說到底,她還是有些抵觸他的貿然靠近,尤其又是在昨晚那種心理建設的情況下,同時又覺得自己這樣未免小人之心,就這樣在矛盾的心理下,她朝他點了點頭。

“我昨天跟過你們一段,沒給你造成困擾吧?”

林川夏一怔,他倒是坦然,不過這多少也讓她放下一些的心又提緊了些。她略想了下,搖頭,總不好把懷疑揭示給他看,萬一人家并無惡意呢?

楊毅倒是沒什麽介意,問過之後就又說道:“我一個人來的,也是昨天進來這山的,平時喜歡畫幾筆,但沒有經過專業的學習,總是自己胡亂摸索,昨天看你畫得那麽認真,就想過來讨教一下,得些指點,也好有進步。”三言兩語,并不華麗,倒顯得十分中肯。

林川夏看着他把畫夾拿出來,正要打開,忽然聽到陳不語的聲音:“林畫家。”

從昨天開始,陳不語就這樣稱呼她和小北,當時被小北私下笑了好一會兒,說他死板拘謹。

林川夏回頭,“陳哥,你還沒睡?”

“剛躺下,就聽到這邊有人說話,出來看看。”說話時,陳不語的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楊毅,似乎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問題來。

原來,他一直戒備這事,自然比馮雪和越小北淺眠,聽到響動就睡不着了。

林川夏心裏落下一片感激,她看了看這位才認識不久的編輯男友,笑了笑,“他也是過來采風的,看到我們畫畫,就想過來認識一下。”她主動介紹。

楊毅适時站起來,把畫夾往胳膊底下一夾,伸出手打招呼:“你好,我叫楊毅。”

陳不語顯然不買他賬,手繼續抄在褲兜裏,淡漠地“恩”了一聲,随後又看了林川夏一眼,也學着他們兩個的樣子在旁邊坐下來。

那楊毅見狀,重新坐下,也不管陳不語的态度就說開了,“這位小兄弟,我看你昨天一晚沒睡,今天還要往山上走吧,現在睡一會兒,省得白天吃不消。”

陳不語似乎很不愛聽他說話的方式和語氣,幹脆來個不理會,閉上眼

姐夫,你桃花開了

···
下一章 上一章
上一章下一章

第28章 一回辦公室,沈昔城什麽也不說,直接朝她伸手要東西

35%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