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回辦公室,沈昔城什麽也不說,直接朝她伸手要東西

了整個空間。

271.他可能已經不喜歡你了

葉子梁剛端了熱騰騰地牛肉面出來,再紳士地幫林川夏拉好椅子,等着她坐過去。

林川夏提了幾分精神,笑着大聲吸了吸鼻子,“好香!”

“快坐下吃。”葉子梁招呼她,一擡頭,眸光頓時凝住,“姐,你……”他沒說下去,手指卻比向她的嘴角。

她裝作不在意地摸了下,笑笑,“和同事鬧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

葉子梁皺皺眉,“姐,你這才上班一天,不小心的事故可真多。”他的聲音不大,說到最後,類似在低聲抱怨。

林川夏像是沒聽見,一面誇張地抽着面條,一面口齒都變模糊地說:“不僅聞着香,吃起來也超級贊呢!”

葉子梁知道她故意假裝聽不見,不由提了提嗓音,喊了她一聲“姐!”

就這一聲,雖然後面什麽都沒說,林川夏也終究是演不下去了,說不清楚原因,她在這個比她小了三天的男孩子面前,無論怎樣都僞裝不起來,他那雙眼睛像是能穿透她所有的表相,一下子捕住內心。

此刻,她強顏歡笑的表情一瞬垮下去,眼底的輕愁漸漸漫起,勉強吞下那一大口面條,喉嚨都噎得有些疼了。

她擡頭看着葉子梁,似乎是和他賭氣似地說:“你到底還想說什麽,現在說吧,我都聽着。”

葉子梁盯着她,臉上有些嚴肅,要說的話一瞬間在舌尖上換了好幾次稿,最後卻只是說:“姐,你性格太軟,在公司裏容易受欺負,那種地方咱還是別去了。”

林川夏聽不得勸,骨子裏的倔勁兒湧上來,“說了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你覺得我是在撒謊嗎?那種大公司待遇好,員工的素質也高,沒有人欺負我,更沒你想得那麽陰暗!”

“待遇好,員工就會接二連三地受傷?”葉子梁不理睬她的擠兌,“那受傷之後員工可不可以申請休病假?”

林川夏被他質問得臉色難看,語氣也不好,“葉子梁,你存心的麽?這樣挖苦我,會讓你心裏很好過嗎?”

葉子梁微微震驚,“不是,我是關心你!”

他的眼眸很真誠,林川夏一下又有些不忍,“我這點兒傷不算什麽,手腳還能動,根本不影響工作,要是都按你說的,每個員工有個小傷小痛都跑去請假,那公司還要不要盈利了?”

“姐,比起那個混蛋公司,你更應該多關心關心自己!”葉子梁聞言有些激動,“你這些傷是怎麽來的,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林川夏聽着,一瞬間所有的委屈、疲憊、難堪與忍耐一股腦兒地湧出來,她再也不想忍受,再也裝不出粉飾太平,發洩似地朝他吼出來,“你說這麽多,不就是想讓我承認這些傷都是別人欺負我的證據嗎?就算承認了又怎樣?要被你看笑話嗎?還是只要我說出來,這些不好的事就可以躲過去?”

她頓了頓,似乎猶嫌不夠,繼續道:“至于我關心什麽,那也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來管!”

葉子梁一陣發怔,似乎是被她突如其來的控訴給吓住了,可看到她滿眼的難過就忍不住把心裏頭的氣憤都抛開了,只剩心疼,“姐,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川夏不打算買他的賬,繃着一張臉,也不看他,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你自己慢慢吃,謝謝你這幾天的招待,改天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幾句話似乎轉眼就拉遠了兩個人的關系,葉子梁的表情有些僵,林川夏卻終于松出一口氣。

也不知道是因為喊過一通、積在心裏的委屈少了,還是因為她一步就打破了他們之間僅認識不久就過度熟稔的表面。總之,她早就覺得兩個人過于親近,這不該是認識幾天而已的關系,那種感覺像是在繃着一根心照不宣卻明顯存在的弦,在張滿之前,彼此都不主動扯斷。不過,這些都解決了。

但葉子梁顯然不希望是這樣,他攔住她,眸光裏都賠着小心,“姐,你這是要和我生分了嗎?我做錯什麽了?”

“你沒做錯。”林川夏故意不看他,語氣像是賭氣。

“那姐為什麽要這麽說?我哪裏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我肯定改。”

那一刻,葉子梁無條件妥協的态度轉眼就讓她強硬不起來了,她忽然感覺他才是那個真正委屈的,擡頭看他,聲音就軟了幾分,“葉子,你根本都算不上了解我,為什麽要對我的事這麽上心呢?”

葉子梁盯着她看,平靜的眼底驀地就繞起了迷霧一般的神采,半晌,他低着頭,語速也變得很緩,“因為你……”

林川夏沒等他把話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麽,便問他:“你喜歡小北,是嗎?覺得要替她照顧好我?”說完,她還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仿佛是在對這種判斷的肯定。

葉子梁聞言,微愣了幾秒鐘,唇角浮起一抹極淺的笑,似是苦嘲,又似是無奈之下的承認,“恩。”

林川夏聽着,忍不住就有些走神,她想到了陸沅亭,那個人和越小北之間好像是有了某種程度上的牽連,如果真是那樣,葉子梁的追求路上便會多出不少阻礙。不過……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

“謝謝你,葉子,還是那句話,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她說。

葉子梁嘆了一聲,但願吧。他重新在桌邊坐下,拿起筷子攪動着碗裏的面條,有些涼了,已經坨在了一起。他挑起來吞下一口,盯着面碗,低聲說:“姐,你有沒有想過他很可能已經不喜歡你了,不過是因為高高在上的性格,一時忍受不了你抛棄他在先,所以才會……可你的隐忍并不能成全他的幸福。”

他的聲音很低,嘴裏又含着東西,不仔細聽根本分辨不出他說了什麽。

林川夏沒聽清,轉頭“恩”了一聲,示意他再說一遍。

這時,葉子梁卻忽然揚頭,憨憨地笑了一下,“我問姐姐要不要再吃一點兒,你剛才還說味道不錯,再不吃,省得煮這麽多就都浪費了。”

……

林川夏躺在床上,才想起來葉子梁說的那句她沒聽清的內容。

葉子梁說,他很可能已經不喜歡你了……

272.隐瞞多年的身世

不喜歡了嗎?

林川夏開始回憶今天和他在一起的所有場景,卻發現每一幕裏他似乎都是對她冷着臉,眼裏不加一絲溫情。

這樣想讓她不由很是沮喪,她沒辦法說服自己、讓自己一點兒也不在意,可是在意了又怎樣?難過的是她,他絲毫也不會覺察,甚至很有可能覺察到了也無動于衷。無論是哪一種都傷人。

然而,這一切都是她一手破壞掉的,從前他待她那樣好,做的每一件事都以她為重,可她卻一味地任性,任性到把他們的孩子給弄丢了……

那一刻,悲傷像潮水一樣襲卷,比起流産時那種分崩離析的痛,此刻的心痛和猛獸也是無異,噬咬着她每一處神經。

如果當初她堅持着不肯離開泊城,現在會不會是他們三個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他溫存如昔,她幸福如前,孩子也會健健康康地在她的身體裏有十二周大了。

可惜現在,他都不曾知道他做過一段時間的父親……他有理由恨她,就連她都控制不住是恨自己的,所以不管他怎樣對她,她都只能承受。

但有一樣,葉子梁說得沒錯,她隐忍不明的态度,不是成全,是在彼此傷害。她不清楚沈昔城想要的,更不可能給得了。

她能做的,似乎也只剩下一種辦法了,遠離他,想盡一切辦法地遠離,只有那樣才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傷害。

……

因為擱着一樁心事,林川夏幾乎是輾轉一夜未睡,眼淚更不知落了多少,到第二天紅着眼睛起床,看着鏡子,她這樣子沒辦法出門,也沒辦法上班,但又不可能被允許請假,只能在臉上壓了幾層粉,勉強遮住一些,最終出了門。

一進公司,有認識的同事碰面,和昨天的态度似乎略有不同,對方臉上有小心而謹慎的表情,盡管微妙,但林川夏還是感覺到了。

後來在電梯裏有後搭乘的同事進來,剛朝她舉了下手,結果被旁邊的人一把拉過去,招呼便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緊緊擠在一起,和她之間卻故意保持一段距離,人群後方甚至有人在小聲說:“別惹她,昨天于子倩就因為拿錯一份材料給她,下午就被人事部通知給解雇了。”

林川夏愣在原地,等身邊的人陸陸續續走下去,最後停在她所在的樓層,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下去的。

沈昔城……這算是在維護她嗎?可是昨天在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明明是無動于衷的狀态……

林川夏心裏如同一團麻,她在辦公室門外站了許久,才想起來應該伸手推門,也是這時才留神聽到門內傳出來電視新聞的播報聲:“日前有消息稱,現任顧世總裁沈昔城能順利從顧世衡手裏接管顧世集團,是因為其私生子的身世,而随着隐瞞數年的身世謎團公開,之前倍受矚目的顧世繼承人顧沫因此失寵,甚至受人舉報,淪為監犯……”

……私生子?不是養父子的關系嗎?

林川夏一時消化不過來,之前秦姨不是說沈昔城只是顧世夫婦的養子麽,沈昔城也是承認了的,可現在……

她輕輕推開門,沈昔城的側影就那樣撲入她的眼簾,很孤決,很凄冷的味道。聽到門響,他略略轉頭,然後再看也不看地一擡手,關上了電視。

他的眼色很淡,看不出有一星的波瀾浮動,仿佛剛才新聞上說的只是毫不相幹的事情。接着,他拿起電話,對着另一端,沉聲道:“追蹤剛才那則新聞的幕後操縱,把人給我揪出來。”随後一頓,片刻又道:“順便查查監獄那邊的動向。”

林川夏一怔,脊背竄起一股涼意,她想起來高經理昨天早上的确是說過顧沫面臨三年的牢獄之災,那件事難道……不會的,如果新聞說的是真的,他們就是親兄弟,他不會對自己的親弟弟下手,可是,這通電話似乎又在表明他們之間的關系。

她甩甩頭,想把一團亂的猜測甩出去,與其胡思亂想,不如跟他問問那個人的狀況。于是,她等他講完電話,緩緩問道:“沈總,顧沫現在……”

她的話剛開了頭,沈昔城那張淡得幾乎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便迅速沉下去,不看她,更不管她有沒有說完,“去沖咖啡。”他命令道。

茶水間不遠,可是幾步路,林川夏卻瞬間想到很多。

新聞上披露的消息應該是真的,從他剛才的電話裏能感覺出來。可如果那件事是真的,顧世衡以前為什麽要那樣對他,她記得那次在他小腿上看到的那一大片瘀腫,還有九年前的冬夜,他穿着單薄的衣裳渾身血跡……

林川夏閉上了眼,使勁壓着眼底已經開始橫沖直撞的酸楚。

這麽多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麽?雖然他從來都不肯說,但此刻她能想象得出來,他忍受的艱辛只怕是比她要痛苦上百倍千倍,因為那個不肯施舍給他任何感情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父親啊!難怪他這樣恨,處心積慮地也要把顧世集團攥在手心裏。可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秦姨手裏的那張照片又要如何解釋?

林川夏百思不得解,愈發覺得他的身世撲朔迷離,心不在焉地沖泡好一杯咖啡的時間,她只想通了關于自己的一點——這種時候,她沒辦法再繼續昨天晚上的決定,她做不到不惜一切地遠離他了。

……

林川夏端着咖啡過去,腳步安靜,“沈總,您的咖啡。”

沈昔城擡頭,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伸手端過咖啡喝了一口,随即把咖啡杯往桌子上驀地一掼,液面搖晃,咖啡濺出一小潑來。

“林川夏,誰允許你在我的咖啡裏面加糖?”

他的語氣很兇,林川夏吓了一跳,手腳局促起來,緊緊抓了兩下衣角,連忙低聲道歉:“對不起。”後面的解釋她說不出來,總不能讓她說自己一時分神,只顧着想他的事情,把這些細節都忽略過去了。

273.你和他們又有什麽分別

沈昔城狠狠盯着她,“除了道歉,你還會說其他的嗎?”

林川夏不自覺地咬了咬唇,口紅的顏色被咬去一些,露出蒼白的底色。她絞盡腦汁,試圖要說些別的,“您現在心情不好,我聽說甜味會提升人的情緒……”

沈昔城不等她再說下去,厭惡地揮手制止,再惡聲惡氣地嘲諷:“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種鑽營的本事?是想給你的心上人求情,所以來讨好我?”

林川夏怔住,本能地為自己辯解:“我沒有……”

他顯然不耐煩聽,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急促地敲擊兩下,視線忽然落在她的左手上,一開口就兇起來:“沒有就去把臉洗了,沒人想要看你這副鬼樣子。”

她瞬間僵着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低頭看自己的鞋子,察覺到身體在不停地發着抖,雙手也是一片冰涼。她勉強從喉嚨裏扯出一個音階,“好。”

林川夏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進洗手間的,只覺得那幾步路走得異常艱難,他的視線也一定還追着她的背影,如芒刺在背,她只能硬生生地挺直着身體在走。

關上門,她死死地抓着盥洗盆的邊緣,不讓自己滑倒在地上。

他竟這樣看她,在他的眼裏,她已經跟那些曾經抛棄他的人沒有任何分別,不再溫柔相加,他對她最終也豎起了渾身的防備。

林川夏腦子裏亂糟糟的,如同被巨大的車輪碾過,一刻也不得安寧。她擰開冷水,機械地用手心掬着水,撲到臉上,将那些粉飾都沖洗下去。

有眼淚和着冷水一起流出來,繞過指尖,溫溫的,她的身上卻更冷了。

再擡頭看着鏡子裏的那個人,紅着一雙眼,額頭的腫脹略消了些,但經過一晚,顏色已經開始發青,唇妝脫落下來,之前勉強蓋住的被咬破的嘴角露出來,整張臉看起來難看極了,不止蒼白,甚至可以用凄慘來形容。

頂着這樣一張臉出去,林川夏感覺自己像被剝開了所有僞裝,赤衤果衤果地由着他打量。她甚至不敢擡頭,害怕自己這副樣子會讓他看了心裏不好受。

“委屈?”沈昔城眯着眼,問。

她驚得嘴角抽了一下,“不委屈。”

“那你一天到晚擺出這副表情給誰看?”他幾步從桌子後面繞出來,一伸手,就把她抓向自己,“你是不是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恨不得把心都捧出來給你看的沈昔城,只要你有一點兒難受,我就會心軟放過你?”

林川夏說不出話來,卻因為他說出的每一個字而冷得牙齒打顫,她死命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有機會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他讨厭她這種不聲不響,逆來順受的模樣,感覺自己一腔怨恨和怒火都落在虛處,讨不到半點兒回應。于是,更加狠地說道:“還是說,讓你再繼續待在我身邊,對你來說是一種折磨?”

林川夏想否認,想對他說“不是這樣”,她只是心疼他……可是,看着他眼眸裏迸出陰冷的光澤,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五官痛苦地皺在一起,只是搖頭。

她的沉默令沈昔城更為惱火,用力抓緊她的胳膊,恨不能把她掐碎揉爛了,好徹徹底底地看看她的心究竟是怎樣的。他咬牙切齒道:“和我在一起,不覺得度日如年嗎?如果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顧沫,你現在的嘴臉是不是就會變成欣喜若狂?”

她任他捏在股掌之間,感覺自己像是被狂風卷擊的樹葉,眼前陣陣發昏,後背也度出一層冷汗,這會兒聽到“顧沫”的名字,被折騰得七葷八素的神經忽然一個激靈……

是了,她想告訴沈昔城,顧沫畢竟是他的弟弟,他再這麽耿耿于懷,到頭來受罪的不只是顧沫,他的心裏也不會好過。

然而,不等她開口,沈昔城已經冷笑出聲,“果然是這樣。”

他放開她,一時間,眉宇間的絕望傾瀉而出,一張臉顯得極是疲憊,語氣卻仍是嘲諷,“不過可惜了,是我讓人把他送進了監獄,對于知道這樣的真相,你有何感想?”

林川夏心裏赫然一驚,她聽說了顧沫的現狀,但顯然不敢想到會是沈昔城一手造成那一層上。她大睜着眼,終于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沈昔城,那件事是不是讓你很難過?”

她的聲音緩緩地,又有一種柔軟的沙啞在裏面。她知道,扳倒顧世衡,再毀掉他最心愛的兒子,順勢繼承他的一切,沈昔城也不會快樂,他硬生生地把他自己的人生捆綁在那些人的身邊,不管過去究竟是誰對不起誰,到最後又是誰的虧欠更多,她知道在毀掉他們的同時,他同樣也在用自己的餘生抵償。

這種兩敗俱傷的方式,不值得。

林川夏緊緊追着他看,仿佛用盡她所有的心疼。

沈昔城聽到這句話,沉沉地瞥着她,一時沒開口,像是在仔細分辨她的意圖。片刻之後,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我會難過?林川夏,你憑什麽以為我會難過?別再擺出一副自以為很了解我的表情給我看!你和他們又有什麽分別?”

林川夏頓時啞然,是啊,她和他們又有什麽分別?她背叛過他,根本沒有立場,現在也只能是說“對不起……”

“閉嘴!我不想聽到那三個字!”沈昔城眸光冷沉,壓着嗓子吼她。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眼底有濕意往上湧。可沈昔城看都不再看她,徑直離開了辦公室。

然後整整一天,林川夏都沒有再看到他的人影。

晚上回到出租房,葉子梁照例是做好了晚飯,邊等她回來邊溫習功課,一看她進門立馬迎過去,“今天累嗎,姐。”

林川夏在辦公室裏坐了一天,沈昔城不在,自然也沒有人交待她工作做,于是她輕輕搖頭。

葉子梁留心看她身上倒是沒有再添新傷,不禁放心下來,“姐,洗手吃飯吧。”

274.跟我回家

可能是因為這一天都太過平靜,也可能是因為承受的信息量太多,林川夏早早就開始眼皮打架,準備鑽進被子裏睡覺。

之前一晚沒睡安穩,很快她就沉入夢鄉,可是沒多久,她那只老式手機就不知疲倦地在床頭唱起歌來,驚得她一下子醒了,睜着眼四處看,眼裏一片迷蒙,好一會兒地才回過神來,心撲撲地跳個不停,渾身也都是虛汗。

她抓過手機,剛“喂”了一聲,陸沅亭毫不客氣的指責随即傳來,“沈昔城在那邊難受得不知死活,你倒睡得安穩!”

林川夏聞言,頓時一下就醒透了,她猛地坐起來,不止聲音,連身體都在發抖,“他……他出什麽事了?”

“怎麽說話呢?你就不能盼着他好?”

“對不起,我……你告訴我他到底怎麽了?”林川夏害怕,語無倫次。

“我聽說他在酒吧裏喝多了,何清一個人弄不走。”

“好,我馬上去。”她想也不想,已經翻身下床,在櫃子随便抓了一件大衣出來,“你告訴我他在什麽位置。”她一邊繼續聽電話,一邊把錢包塞進大衣口袋。

“薩伯威酒吧。”

“哦。”林川夏應一聲就要挂斷。

陸沅亭似乎猜到了,開口喊住她,“林川夏。”

“恩。”她打開卧室的門,走路的顫動導致她聲音不穩,聽起來感覺像是有點兒漫不經心。

隔壁葉子梁還沒睡,聽到這邊響動,從房間裏探出頭來,“姐,你怎麽起來了?”

林川夏趕在陸沅亭說話的空當飛快地回複他一句:“有事,出去一下。”

陸沅亭聽見她這邊有男人聲音,再度冷嘲熱諷:“越小北走了,你倒住得踏實,和室友相處得不錯啊!”他頓了兩秒,“要是我人在國內,這事就輪不着你!我就想不明白,你把沈昔城到底當什麽了?那個人前不久因為你剛剛摘了脾髒,你現在人都肯回泊城了,就不能對他好一點兒嗎?能在一起就真心實意地對他,要是沒這種覺悟就別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有多遠滾多遠!”

林川夏讓陸沅亭憑白罵一頓,心裏一陣窩火,但此刻找人要緊,她忍着說:“我要去接人,沒別的事我就挂了。”

在玄關推門的時候,葉子梁忽然從後面拽住她,“姐,你怎麽穿拖鞋就往外面走?褲子也沒換,晚上外面冷。”

林川夏根本就沒注意這個,他一提醒,她才往自己身上看一眼,然後迅速換好鞋子,開門就往外走。

葉子梁在後面直嘆氣,抓起玄關挂着的帽子圍巾就跟出來,“姐,我陪你去。”

他在樓梯上幾步就追上林川夏,不由分說地把帽子和圍巾往她身上套,嘴裏還說:“姐,你慢點,外面冷。”

林川夏被他包裹得只剩一雙眼睛,心神惶惶地也不看人,嘴裏倒還知道要回複他:“我知道,我知道,穿了大衣呢。”

兩個人在街邊攔下一輛出租車,一左一右地鑽進去,直奔薩伯威酒吧。

薩伯威在泊城算是數一數二的酒吧,不只地盤大,裏面的人也多。

林川夏給何清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估計也是裏面太吵根本聽不到。她和葉子梁只好一張臺一張臺地找。

林川夏捂得嚴實,這樣子擠來擠去,不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汗。

她的裝扮在人群裏看起來很是怪異,不是潮得引人注意的那種,而是給人一種菜場的感覺,有好奇的客人甚至以為這是即将要上演原配捉小三的戲碼,而眼前這個不修邊幅的女人顯然處于原配的角色。

葉子梁看林川夏急成這樣,心裏一邊對那個未曾謀面的男人暗生豔羨,一邊對她心疼,拉了她一把,趁着她回頭的功夫,迅速幫她解下圍巾和帽子。

林川夏一愣,但随即就繼續往前走。

她第一眼從人群裏認出沈昔城,他正側着臉坐在最角落的卡臺,面前的酒杯已經空了,指間夾着煙狠狠吸一口,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往旁邊就是何清,她抱着酒瓶子歪在一邊,看樣子就比沈昔城醉得更加厲害。

林川夏眼眶一下就濕了,走過去,站在沈昔城對面,從他的指間奪過香煙,掀滅在煙缸裏。

她的出現頓時就牽住了沈昔城和何清的視線。

何清勉強站起來,臉頰上兩朵紅雲,醉眼朦胧,手伸過來就毫不客氣地搭在林川夏的衣服上,扯了扯,“林助理,不能再,再讓沈總,沈總喝了,”她打了個酒嗝,酒氣散在空氣裏撲過來,“他再倒,倒酒,你替他喝。”

林川夏扶住她,表情鎮靜,心裏卻如同打鼓,緊張得害怕再生出其他的狀況,她帶不走眼前這兩個人,或者她應付不來。但是她只能說:“我知道了,跟我回家。”

話一出口,沈昔城看着她,忽然就态度極輕慢地嗤笑了一聲,“滾開!你以為你是誰?”

他的聲音不低,周圍的人卻剛好都聽得到,紛紛朝這邊投來看好戲的眼色,正好兩個女人,是時候要演開撕大戲了。

沈昔城一句話就把她戳得動彈不得,饒是昏暗的光線裏,林川夏的臉也是一陣紅一陣白的。

葉子梁看不下去,拉着林川夏的手就要往外走,“姐,他既然不知道領情,那咱們走!”

林川夏一下子急了,甩開葉子梁的手,說:“葉子,你別跟着鬧!我必須要送他回家,不能再讓他這麽喝下去了。”

“可是你看他……”

“我知道,”林川夏忍着胸口哽着的難受為他辯解,“他只是喝多酒了,平時不是這樣的。”

葉子梁不信,但卻不說話了,抿緊嘴看她,眼神同情。

“說夠沒?”沈昔城忽然出聲打破短暫的僵持,他受不了這兩個人在他面前眉來眼去,“可以滾了嗎?”

“你……”葉子梁指着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林川夏在前面推開葉子梁,示意他別再多管他們的事,她咬着下唇,臉色白得像是一張紙,看着沈昔城卻還是硬着頭皮一字一頓道:“等送你回家以後,我自然會消失。”

275.她看到“唯一”的另一半

“消失?林川夏,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沈昔城是真的醉了,一聽到他敏感的字,一下子就跟引燃了導火索似的,變得一反常态,一伸手,緊緊抓住了她的。

林川夏聽了,心頭止不住一跳,她不敢自作多情,彎腰抱住他的胳膊,想要把他扶起來,語氣溫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子,“我不想,而且從來都沒想過。沈昔城,我們現在就回去。”

“回去?”沈昔城忽然推開她。

一旁的何清倒是因為放松了繃緊的神經,一下子進入人事不省的狀态。沈昔城從何清懷裏搶過酒,迅速給自己倒了一杯,“如果你是來陪我喝酒的,我歡迎,不是就快點兒滾開!”

林川夏一愣,她終于知道何清是怎麽喝多酒的了,俗話不是說,舍命陪君子,現在要她也這麽做嗎?

“那好,我陪你,可是如果我先倒下來,你要負責送我回家。”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沈昔城不動聲色地打量她,他的視線并非平時的冷沉,也不再是純粹的拒人千裏。

還不等他開口,葉子梁忽然坐下來,“我來陪你喝。”

林川夏一怔,“葉子,你胡鬧什麽?你跟他都醉了,你讓我照顧誰?”

“放心,我不會醉的。”葉子梁安她的心。

沈昔城一直沒說話,可是那一刻,他看着對面的人,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他們世界裏的局外人,這讓人有些沮喪。他唇角浮出嘲諷,招手喊來服務生,“要一瓶伏特加。”

……

葉子梁最後還是低估了沈昔城,明明他們來的時候,他已露醉态,這會兒葉子梁仍是沒堅持住,林川夏看着對面東倒西歪的葉子梁,心裏一片唏噓。

沒辦法,她只能借機先去外面把車攔好再來,然後讓酒保過來幫忙把何清和葉子梁先扶上車,回頭再來照管沈昔城。

把那兩個人先送上車,林川夏回頭找沈昔城,就發現剛才還筆直坐着的人,這會兒閉着眼,身體仰在卡座裏。

“沈總,你怎麽樣?能起來嗎?”

沈昔城仿佛沒聽到,或者說他的酒量和清醒都已經到了他所能堅持的邊緣。

林川夏只好俯身過去扶他,她的手一碰到他的身體,他就迅速把她給抱住了,他手臂的力氣很大,隔着一層棉衣,她都能感覺到緊得讓人身體發疼,疼得她眼裏都跟着沖上了眼淚。

“沈總,你清醒點兒!我送你回去。”

“別說話,別動。”

林川夏一怔,這是重逢以後第一次,他用了這樣溫柔的語氣,林川夏的臉貼着他的頸窩,屬于他身體的味道便撲進她的鼻子,把她周圍的氣味與喧鬧一下子就隔離開了。

她忽然就軟得身體提不上力氣,趴在他懷裏,有片刻就再也不想出來,就一直任由他抱到天荒地老。

可是,她沒忘記過來的使命,拍了拍他的後背提醒他:“好了,走吧。”

沈昔城緩緩睜開眼,然後撐着桌子站起來,沒搖晃,也沒再看她,徑直就要往外面走。

桌子上還擺着他的手機和車鑰匙,林川夏抓起來,緊跟出去。

她去取車時,沈昔城就靠在巨大的停車場出口的牆壁上,仰頭閉着眼,一副很累的樣子。等取車回來,他已經坐在地上,仍仰着頭,像是睡着了。

林川夏下車去扶他,發現他真是就那樣睡了,身體沉重得似沒有知覺。她費了半天力氣把他扶進後座,感覺渾身都要折騰散了,除了單薄的睡褲冷得讓人要發抖,滿頭滿臉已經都是汗。

她靠着座椅,略略喘勻了氣,便啓動了車。

一路開回他的那間小公寓,再把他扶上樓,林川夏只感覺她的體力已經累到透支了,身體像是包在一個巨大的火球裏,熱得她頭腦發昏。

她幹脆脫了棉衣,撐在廚房裏大口地喘着粗氣,等感覺略微好一點,她開始在廚房裏找食材,準備給他煮些東西吃。如果她沒猜錯,他一整晚應該是都沒有吃過東西。

冰箱裏很空,她什麽也沒找到,連一只雞蛋都沒有,最後勉強在鬥櫃裏找到小半匝挂面,煮了一碗素湯面,她去房裏喊人來吃,發現床上根本沒人,再一會兒,她聽到廁所裏翻天動地的嘔吐聲。

林川夏端着水杯過去,就看到沈昔城已經在洗手池那兒,吐過一陣,人似乎清醒些,撐着洗手池的邊緣,水管不停地流出水來。她把水杯端到他嘴邊喂他溫水漱口。

“要不要吃點東西?”她問。

沈昔城看着她,目色因為殘醉而顯得有點迷蒙,他難得順從,點了點頭。

林川夏的手藝不怎麽樣,清湯寡水的,又沒有任何配菜,但沈昔城還是很捧場地吃了大半碗。

等把東西收拾下去,再回房間,他已經睡了,瘦削的臉頰微微有些蒼白,嘴巴抿得緊緊的。

她幫他脫掉鞋子和外套,打來溫水幫他簡單擦拭一番,再一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她坐在床邊,聽着他平穩的呼吸,開始打量這間她曾經住過的房間。

什麽都沒變,和她在時一模一樣,到處都幹幹淨淨的,沒有多餘的陳設,床頭櫃上有兩本書,旁邊是那枚在意大利兩個人最好的時候買到的叫“唯一”的對戒,再旁邊是一只外表精美的深紅色絲絨盒子。

林川夏心中隐隐跳得有幾分急切,伸手去拿起來,手指都在顫着,但她還是打開了。

溫暖的燈光下,她看到一對和“唯一”十分相像的戒指靜靜地躺在裏面,但又看起來更加做工精良,手的圖案中央鑲着一顆璀璨奪目的心形鑽石。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光禿禿的手指,又摸了摸垂到胸前的用紅繩系住的另一端,然後再看“唯一”的另一半。

他還留着,包括那對靜靜躺在絲絨盒子裏的一對也是他用心準備的,只是不知道他的心裏可還有一半是屬于她的位置……

林川夏覺得她必須要離開了,再待下去,她會控制不住地哭出來。

276.我們兩個你心疼誰

何清第二天去公司上班,宿醉的頭痛還在持續,但工作沒辦法停下來,她必須工作,拿着一份材料過去請示沈總,她在門外已經第二次敲響了門。

沒有人應,這在平時是絕對沒有過的情況,她記得沈總的行程,今天沒有任何外出的活動。

何清瞬間想到了林川夏,她隐約還有些印象,昨晚林川夏趕去了酒吧,至于後來又發生了什麽事,她就毫無記憶了。

看樣子是有機會和好了,何清開心地設想。

轉身往秘書室的方向走,她接到一個電話,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一上來就說:“你好,是何秘書嗎?我是林川夏的室友葉子梁,昨天在酒吧見過一面。她生病了,今天不能去上班了。”

何清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消化過來,昨晚她好像是看到一個男人和林川夏一同出現,“病得嚴重嗎?”

“恩,剛吃過藥,如果一會兒溫度再降不下來,我得帶她去醫院。”

“那拜托你了,有需要給我打電話。”

挂上電話,面前的電梯開了,何清看到沈昔城從裏面走出來,臉色雖然稱不上平淡和煦,但起碼比昨天強了許多,不那麽陰沉。

何清和他打過招呼,拿着材料跟過去,心裏卻開始嘆氣,林川夏請假的事要是讓他知道,不知道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然而,就在她斟酌如何開口,沈昔城已經打開辦公室的門,側頭問:“她沒來上班?”

何清只能實話實說:“剛剛打來電話,說她病了,情況好像還挺嚴重的。”

沈昔城聞言,隐約記起昨天她出現在酒吧,好像是穿得挺少的。

“去醫院了

姐夫,你桃花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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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回辦公室,沈昔城什麽也不說,直接朝她伸手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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