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回辦公室,沈昔城什麽也不說,直接朝她伸手要東西

一步,給對方留有适當的空間和餘地?你們這樣……”葉子梁頓了頓,顯然也怕說得太深會引起林川夏的抵觸,“你們之間的關系太近了,也太緊了。”

林川夏眼色不禁流露出茫然,“或許吧。”

葉子梁輕輕嘆息了一聲,一臉無奈,“我說再多也不管用,這事兒你要自己想清楚。”

她朝他點頭,“我想得很清楚了。我受傷沒關系,重要的是他不能再因為我的事受傷害了。”

“他現在這種态度,你怎麽就知道他會在意,會受傷呢?”

“因為以前他為我做得太多了,現在輪也該輪到我了。”林川夏淡笑,故作輕松,“一直欠着人情不還,我會良心不安。”

葉子梁聞言,臉色微微沉了下去,“姐,你是準備搬去和他住了嗎?”

“恩。”她低頭答。

葉子梁臉上有些挂不住,漂亮的五官糾得變了形,到最後,卻只是微啞着聲音問:“你想好了?”

林川夏看着他,心裏有一閃而過的猶豫,她根本沒想好,就覺得自己應該這樣做,但終究也壓下去了,“恩。”

“姐,你真可憐。”

林川夏臉上滿是尴尬,她何嘗不知道,這種曲意逢迎并不是最好的辦法,她和沈昔城一見面,又排斥又別扭,卻要硬生生地牽扯在一起。

“算是吧。”在葉子梁面前,她已經不想否認了,什麽樣的僞裝都會被他輕而易舉地一眼看破。

“你心裏都知道,姐,對不對?”葉子梁沒放過她每一絲表情。

林川夏一怔,她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臉,意識到剛才幾個字已經是出賣了她自己,她極不相稱地擺了擺手。

葉子梁微微笑了一下,算是心照不宣,也不再往她不痛快的地方繼續追問,轉說道:“姐,你會後悔的,或者說,你現在已經為自己有這樣的決定感到後悔了。”

他說的很繞口,但是因為身有體會,林川夏還是一下子就聽懂了,平靜的表情微微一頓,終究是什麽也沒說。

“我能問你個私人的問題嗎?”他看着她,神情嚴肅。

林川夏回視着,隐隐有不好的預感,但還是朝他緩緩點了點頭。

“流掉的孩子是他的,對嗎?”他果然一下就戳在她禁忌的點上。

但她只能承認,因為如果不是必要,她實在不想在孩子的問題上撒謊。

“他知道嗎?”葉子梁繼續問道。

林川夏咬了咬嘴唇,搖頭。

葉子梁有些頭疼,擠出一絲苦笑,“在你身上發生的,還真像兩只刺猬的故事。”

林川夏的身體微微一僵。

可是,他說到這兒便不說了,眼神亮亮地看着她,似乎在專心看她的反應。

她微微轉開臉,心裏卻是五味雜陳,那個故事她知道,上學的時候就聽過,很凄美也很絕望的愛情故事,和他們……很像,但是她很不情願扯到自己身上。

總覺得他們之間應該會好一點……會嗎?無法确定,可能是她骨子裏終究是不死心的吧。

282.下午的時間能不能借給我

林川夏沉默着,腦子裏卻在想着葉子梁說的那個故事,很短,卻令人唏噓不已。

有兩只相愛的刺猬,他們最喜歡的事就是在很冷很冷的冬夜,擁抱在一起取暖。可是,當他們緊緊地融為一體的時候,都會被對方身上的刺刺得傷痕累累。

他心疼了,終于想到了一個辦法,背着她拔光了身上所有的刺。他滿身鮮血地出現在她面前時,她都快要認不出他了。

那一刻,她害怕地哭了,因為她看到那麽多的血,她害怕失去他。

他朝她張開雙臂,可是,再度抱緊的時候,他卻笑了。盡管她的刺不可避免地刺穿他的皮肉,凝結的傷口再次流出鮮紅的血液……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他終于不用擔心自己會傷害她,獨自承受痛苦了……

她和那只刺猬,很像嗎?可她覺得她不夠好,遠遠不如。

“葉子,飲鸩止渴你聽過吧?”許久,林川夏輕聲開口。

葉子梁愣住了,但随即皺了皺眉,“姐,你能不能醒一醒?難道這樣就是你想要的幸福嗎?”

林川夏抓緊自己僵直的手指,“我無所謂,只要能讓他心裏好過……”

“你怎麽确定他是幸福的?”他立刻反問,說着,嘆口氣,“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一方面在成全他的同時,一方面也是在成全你自己——你舍不得,就算會被他刺得渾身是血,你也會自欺欺人地覺得能在一起多待一秒鐘都是好的。”

林川夏看着他,眼裏一片震驚,“葉子……”

“我知道你想說怎麽會被我事事說中。”他看着她的眼睛,一語道破。

林川夏只能點頭,她承認他講的道理都對,可是有些事真正做起來恐怕就沒那麽簡單了。尤其是現在,再次分離就意味着再次背叛,她做不出來。

葉子梁看出她眼底的掙紮,“姐,我知道我講話有點兒不近人情,我不是想打擊你,我只是不想看你越走越遠。”

他看了一眼時間,又擡頭看了看緩慢滴落的藥水,問:“姐,你感覺身體好些了嗎?今天能出院嗎?”

“沒大礙了,他說下班以後過來接我出院。”

葉子梁想了想,“下午的時間能不能借給我?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林川夏聞言,低頭思忖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好,但我要在他下班之前趕回來。”

葉子梁懂她的意思,聳聳肩,不置可否。

……

進入十月末尾的泊城,氣溫已經很低了。林川夏明明細竹竿一樣的身材,愣是被葉子梁給裹得跟個肉粽子似的,只露一雙眼睛出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從醫院裏溜出去,一路上倒是幸運,沒有碰到什麽人,順利坐上出租車,林川夏才徹底松了一口氣,一下把圍巾拉下來,“外面也沒那麽冷嘛,你倒是會唬人。”

葉子梁摸了摸鼻子,笑,“你需要多注意,感冒剛好。”

前面的司機聽見會心一笑,“小夥子對女朋友可真細心。”

葉子梁也不解釋,扭頭看着林川夏,抿着嘴。

林川夏臉頓時一紅,不滿地瞪他一眼,朝司機說:“師傅,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弟弟。”

司機“哦”了一聲,連忙道歉:“對不起啊。不過看你弟弟的年紀和你差不多大嘛!”

這時,葉子梁插嘴道:“我們同歲。”

司機聞言,從內飾鏡裏向後望一眼,似乎在他們的表情裏領會到什麽,笑着點了點頭。

……

出租車最後在南池公園停了下來。

林川夏微微有些詫異,“要逛公園嗎?”

葉子梁看了一眼通向公園門口的路,馬路的另一頭拐入某小區裏,這個時間沒有多少人經過,一眼就能望到底,“不是,過來等一個人。”

林川夏心中好奇,但到底沒再多問下去,安靜地站在旁邊陪他一起等。她有預感,要見的人對他來說應該很重要。

果然,等不多久,就見一個年輕女子推着一輛嬰兒車緩緩地往公園的方向走。

葉子梁微微眯了眯眼,林川夏一下子就猜出來對方是他們要等的人了,她沒開口問,心裏卻已經開始猜測葉子梁跟眼前女子的關系來。

女子也注意到他們,擡起手,笑着揮了幾下,算是在同他們打招呼。

葉子梁在她胳膊上拉了一把,“走吧,我前女友,蘇黎,過去跟她聊幾句。”

林川夏暗驚不已,她原本還以為又是葉子梁搞出來的新一輪暗戀,卻萬萬不敢想是這樣一層淵源,但面上不好表露分毫,平靜着跟過去,微笑着朝對方擺了擺手,說:“你好。”

蘇黎穿着一身靓麗的休閑裝,顯得人很精神,推車裏的寶貝看樣子剛剛幾個月大。她笑着回說:“你好。”

葉子梁“啧”了一聲,“你這變化真是不小,以前可沒見你這麽有禮貌過。”

林川夏微微一愣,看得出這兩個人現在相處得也很輕松,像熟稔到深知彼此脾性的老朋友。

蘇黎瞥他一眼,嫌棄道:“怎麽說話呢?你可是一點兒都沒變。”

葉子梁挑着眉笑,“我當然沒變,不像某人,這麽快就當小朋友的媽媽了。”他的話裏有幾分揶揄的成分,但卻不難聽出,是含着一層羨慕和理所當然,并無酸意。

林川夏也領會到這一點,心裏不無羨慕,分手以後還能夠這樣做朋友,真是難得。

蘇黎在這時卻故意皺皺眉,“你來就是為了笑話我成了黃臉婆的?”

“非也。”葉子梁忽然文绉绉地來了這麽一句,随後眼睛在兩個女人身上溜了一圈,說:“我姐現在正因為感情的事發愁,我帶她來,就是想讓她看看我們兩個現在的狀态。”

“原來是拿我當廣告。”蘇黎小聲抱怨,随後看着林川夏,和善地笑起來,“不用理他,我跟你說,當初沒跟他算是對了,看我現在多幸福啊!”

葉子梁頓時一臉無語,只能呵呵了。

林川夏被這兩個人鬧得完全沒有一點兒心思想自己那檔子破事了,只覺得既羨慕又感嘆,嘴裏也老老實實地說出來:“看得出來,你們現在都挺好的。”

283.委屈了,你還有我

蘇黎頓時笑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了一眼葉子梁,見面第一次沒有夾帶出嫌棄之色。

“你們有事嗎?沒事的話陪我和小家夥去公園裏走走,整日悶在房間裏,小家夥要抗議了。”

林川夏正要答應,葉子梁忽然拉了她一把,制止道:“不陪黃臉婆,我跟姐還有其他事要做。”

蘇黎當即就擰着眉,“葉子梁,你還是這麽沒良心……”她控訴一句,嘴角卻略微翹着,看樣子是佯裝生氣,她擺擺手,“那快走吧,不願意看到你,下次讓你姐來看我就好了。”

葉子梁哼笑一聲,“想得美。”說着,伸手一勾林川夏的肩膀,“姐,我們走。”

兩個人朝前走了一段,林川夏問他:“怎麽了?還要去做什麽?”

“沒事情做,就是怕你站久了會累。”

葉子梁說得十分自然,讓林川夏微微一窘,“哪有你說得那麽誇張?”

“唉,你就不知道愛惜自己,什麽事一到你自己身上就都說得過去了。”他不滿責備。

林川夏暗暗咬唇,問:“那我們這是回醫院?”

“恩,回去吧,導兩段公交車,路上我還有話跟你說。”

他們來南池公園坐得是出租車,司機抄的近路,很快就到了,回去公交繞大圈子,晃晃悠悠地經過很多站。

路過B大時,葉子梁伸手指車窗處,“我跟蘇黎就是在這裏認識的。”

林川夏側頭看到他眸子裏有淺淺的緬懷,不由問道:“她是你的初戀?”

“不是,是我第二段感情。”葉子梁回頭看她,直看進她的眸子裏,“第一段感情才是我的初戀,當時我念初中,不過後來那段感情還沒真正開始就無疾而終了。”

林川夏輕輕“哦”了一聲,初中那會兒她也曾經對鄰班一個男同學有過很細微的好感。

葉子梁收回視線,汽車已經開過B大門前,他重新看向車窗外,“蘇黎比我大五歲,那時我大四,她來我們學校實習教時尚美學……”

林川夏笑着插嘴:“原來你們是師生戀。”

葉子梁聽了,低頭輕笑,抓了抓頭頂硬紮紮的短發,說:“就是因為這樣,我們遭到她家裏的強烈反對。”

只一句,林川夏就輕松不起來了,她以為他們現在可以相處得這樣好,是因為兩個人經歷過熱烈,自然走向平淡,萬萬沒想到又是一段無疾而終。

“這也難怪,我是一個家境貧寒的窮學生,而她是家族企業的繼承人,來學校裏教書,純屬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家裏适當給的一段放松期。”說話時,葉子梁的表情很淡,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林川夏卻隐隐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兩個人地位相差懸殊,終究是很難融合吧。可她沒開口,因為有些話外人無法觸碰,只能遞個耳朵,卻沒有肆意評說的可能。

葉子梁大概只是出于幫她的本意,提起自己的過往倒不見絲毫傷感,“我們在一起注定是希望渺茫,身份的巨大差異證明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可那時候我們就和你差不多,一樣固執,一樣天真,總覺得只要有愛就沒什麽不行。”

“可是後來,她的家族企業遭受重創,家裏不得不把她從教師的位置上拉下來,給她安排世家聯姻來解決家族問題,她注定是一顆要在那種時刻啓用的棋子,她不甘心,我也不願意忍受這樣的安排,于是,我們決定私奔。”

“就在我們把一切都在暗地裏悄悄準備好的時候,她的父親忽然中風不起,本來我和她都還天真地以為就算我們一走了之,她家裏還是有她父親這個頂梁柱,她們家會熬過難關的,可是直到她父親病倒,我們才意識到命運根本不會按照我們的計劃出牌,它永遠是有打亂你所有既定步驟的方法。”

“後來我決定分手,她到那時還不肯答應,我只能躲着不見她,不接她電話,甚至在學校老師那裏也請了一個月的病假。最開始的确很難熬,她常常跑來我住的地方找,不吃不睡地就為能堵到我,我不想再繼續害她,有次她累得在我樓下暈倒,我狠狠心還是把她給送回了家。”

“好多次……”葉子梁輕聲嘆氣,“有幾次我不忍心,甚至動搖過,但最後咬咬牙也挺過來了。”

他在說這些回憶的時候聲音有些沉重,停了停,語氣漸漸又轉為輕松,“現在我們都還不錯,那段過去也真的放下了,關系就像老朋友,偶爾會通個電話,說一下彼此近況。她有很疼愛她的老公,今年夏天又生下了可愛的寶寶,我想她現在也不會再遺憾當時的分手了,因為如果沒有那時候的忍痛割愛,她現在也不會擁有這樣的幸福。”

“所以說,姐,”他言歸正傳,認真看着林川夏,“有時候愛情也需要成全,而我們在剛好需要成全的時候退了一步,現在皆大歡喜。”

林川夏默默聽,心中五味雜陳。她不得不承認葉子梁的冷靜和理智,而她就像那兩只非要堅持擁抱的刺猬,只貪圖一時的表面的快樂。

她不禁有些慚愧,可是下定決心從此再不管那個人,她又做不到。一時之間,巨大的矛盾壓在心頭。

“我再想想。”林川夏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

葉子梁顯然不滿意,嘆息着直皺眉。

“我承認我到現在還有私心,雖然自己配不上他,但總覺得在他那裏我還有機會似的。”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葉子,別再罵我天真了,其實我很自私,我拿他的身世做借口,覺得他這段時間會需要有個人陪,可是等這一段過去,我就再也沒有借口了。”

葉子梁擡手摸了一把額頭,想必那番話他是白費心機了,不過也好,這樣才是她林川夏啊!

“姐,我不會再勸你離開他了,但這并不表示我支持你。”他無奈開口,“等你真正覺得委屈了,還有我呢!”

他尾音輕松,見林川夏怔怔看他,忙又說道:“我永遠是你的弟弟。”

284.看不出你這麽想我

說實話,何海平還真不情願打這樣一通電話,可這種事真教沈昔城發現了,他更不情願無辜受連責,索性事先交代。

他看不到沈昔城在電話另一端的臉色,但也不難想象,那個人能因為一個發燒就把他大院長搬出來,可見林川夏對那個人的影響,所以在護士一臉慌張地跑過來說V311病房裏的病人不見了時,他去醫院的總監控室調出她包裹嚴實跟另一個面生的男人匆匆離開的視頻,就已經想象到沈昔城的怒火燒得不會是一般厲害了。

何海平把該說的話一口氣說完,也不等沈昔城在那邊有任何反應,就擅自招呼也不打地挂了電話。

何海平算是聰明,輕巧躲過一劫。

沈昔城确實怒不可遏,等聽筒裏傳出來“嘟嘟”聲,他手中的咖啡杯也應聲而碎,既而,一掌心觸目驚心的紅緩緩滴落在桌面上。

何清敲門進來,看到這一幕頓時吓了一跳,她忘記自己要來做什麽,指着沈昔城的手一時語結:“沈,沈總,你的手……”

沈昔城擡頭看了看何清,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似乎都感覺不到疼痛,他說:“下午的會議取消,聯系陸沅亭,讓他馬上滾回國!”

何清一聽,也不敢多嘴,轉身退出辦公室,接連打了兩通電話,一是把工作安排下去,二是通知遠在意大利逍遙的陸沅亭,請他即刻飛回國內,至于陸沅亭會不會玩“将在外”那套把戲,她就不得而知了。

把沈昔城交代的事情逐一落實之後,何清再次折回總裁辦公室,也不請示,兀自進休息室取來醫藥箱,然後一臉平靜地看着沈昔城,再一本正經地說道:“沈總,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沈昔城沒什麽表情,更沒什麽反應,何清拉他的手,他就由她拉着,何清幫忙撥開刺到他手心的碎片也由着她弄。

等何清包紮工作一做完,他就直接拿起外套走了。

何清微微愣了愣神,心裏卻在慨嘆,這兩個人還是盡快和好吧,否則真不知道還會鬧出什麽事來。

沈昔城在開車之前給林川夏打去電話,響了許久,對方才接,一開口還是小心翼翼的口氣,聲音清楚沒有一絲外界的雜音。

他氣不打一處來,“在哪?”

林川夏似乎微微一怔,随即試探着問:“你工作…忙完了?”

“沒有。”那一瞬,他忽然不想承認他就在醫院的停車場裏。

“哦,”她似乎放心了,“我在醫院呢,剛睡醒。”

沈昔城頓時無聲冷笑,随即用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說:“半個小時後見。”

說完,也不等她再說話,直接挂斷電話。他害怕再聽到什麽,半個小時已經是他能忍受的極限了。

……

林川夏急得不行,從結束通話就開始不停地看手機,葉子梁看出她心神不安,便問:“沈昔城?他找你?”

“恩,我說謊了,他說半小時之後見面,我們能趕回去嗎?”

葉子梁猜到也是這樣。

他之所以選擇坐公交,一是為了讓她看他和蘇黎相愛的地方,二是轉趟車的話,正好可以路過蘇黎老公上班的公司,她老公是公司高管,這也間接說明錯過前任,蘇黎才遇到更好的。

可是現在,時間顯然緊張,等公交又靠向一站時,葉子梁拉着林川夏就跑了下去。

林川夏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她開始伸手攔車。

直到一輛出租車在他們面前停下,拉車門,上車,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等司機師傅一腳油門沖出去,兩個人坐在後座上不禁莞爾一笑,林川夏更是有大松口氣的意思。

臨下車,葉子梁識趣地說:“姐,我就不進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随叫随到。”

林川夏微微一怔,她想起來上午的時候葉子梁好像還說這幾天他都會去學校,沒什麽時間,現在……

“你不生我氣啦?”她高興地問。

葉子梁攤了下手,“誰叫我有全這麽笨的老姐呢?不過她遲早會想明白的。”說完,他朝她擺擺手,“快進去吧。”

林川夏點頭,飛快地回應他揮了揮手,轉身就往樓裏面跑,葉子梁在後面喊:“姐,你慢一點兒,當心摔着!”可是,她已經跑開了,聽不到了。

……

沈昔城看着林川夏跑進去,抓在方向盤上的手骨節泛白,右手的紗布滲出了血。他勉強自己又等了一會兒,推門下車。

他進去時,林川夏還沒來得及脫去棉衣,帽子手套圍脖散在床上,聽到門響,她顯然吃了一驚,眼睛瞪大着看他。

沈昔城面色一沉,“這麽等不及嗎?”

林川夏暗暗松口氣,反而把剛剛解開的棉衣扣子重新扣好,“時間不是差不多了嘛。”她聲音很低,垂着視線,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看不出你這麽想我。”他低笑着說了一句。

林川夏擡頭看他,卻在他的眉目間看不出一絲笑的痕跡,她的心猛地一抖,嘴巴嗫嚅幾下,愣是不敢說出一個字來。

沈昔城見她毫無半點回應,臉色愈發難看,冷沉的黑眸更加幽深,沒有半星光亮。他盯緊她,緩緩走過去,在彼此接近、呼吸相聞的一剎那,他忽然擡手捏緊了她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托,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她注意到他的右手受傷了,裹着一層紗布,但是關心的字她問不出口。

他的視線極冷,林川夏羸白的小臉上僅有的一點血色也盡數褪去,雙手在棉衣寬大的袖口裏瑟瑟發抖,她用力抓着袖口,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我們,不回去嗎?”

她不喜歡這種氣氛下相持面對,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但她這種努力顯然是沒成功,一開始沈昔城抿着唇,沒作聲,片刻抽開手,扣緊她的後腦,直接低下頭來,重重吻住了她的唇。

林川夏驚得一時無法适應,渾身都狠狠地顫了一下。這種反應當然不會給她帶來一絲一毫的轉機,反而惹他吻得更加狠了。

她只覺得嘴唇疼得厲害,除此以外,再無其他感覺。

285.你是不是很享受

他這樣兇地吻她,已經是第二次了。

那一刻,林川夏只想立刻推開他,可是身體卻在他雙手的控制下完全動彈不得。她被動地承受,開始在心裏暗暗祈禱他的怒火可以很快平息。盡管她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裏又惹惱了他。

許是她的祈禱最終發揮了作用,他的吻漸漸緩和下來,舌尖輕輕滑過她的舌根,帶起一路的顫栗。

林川夏的身體忽然軟了下來。這樣一個細微的動作,是以前每次他吻她時都會做的,如今再次見到,他還從來沒有這樣溫柔地待過她……一時間,她有些恍惚,本來是推拒的雙手也瞬間轉變了方向,輕輕地抓緊了他的手臂。

她一直僞裝,身體卻恰恰同她努力的僞裝相反,誠實地表現出她的本能。

沈昔城卻意外松開了她,垂眸看她的臉頰飛上薄紅,嘴唇也微微腫起泛出嫣紅,忽然眉角挑笑,語氣也盡露薄涼,“這麽快就繳械了?你還真是沒什麽定力。”

林川夏身體一僵,抓住他的手悄無聲息地滑下去,她的臉迅速轉白,頰上的殘紅此刻看起來更像是充滿羞恥的諷刺,讓她無地自容。

這是他的試探嗎?還是……他對她的懲罰?

她感覺自己快哭出來,便迅速低下了頭。

沈昔城眼底的光輾轉幾變,他抓起帽子圍脖一股腦兒地扔在她頭上,“戴上。”

……

林川夏跟着沈昔城走出醫院,何海平聽到消息屁颠屁颠地趕過來送他們。

沈昔城不買賬,從頭至尾別說一句話,就連一個眼神都不曾正面瞧過何海平。林川夏盡管因為剛才的事心裏難受,但人還清明,客氣地跟何海平道謝。

何海平看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尤其是林川夏在他這裏是無辜的,到底是內心過意不去,走近了幾步小聲提醒:“你偷溜出醫院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林川夏暗暗一驚,飛快地看了何海平一眼,一臉的驚慌與懊惱。

何海平與她對視,此刻才發現她的嘴唇有半邊腫着,頓時一副了然的表情,同時又搖頭道:“他那個人嘴硬心軟,多哄幾句就好了。”

林川夏心中清楚絕非這樣簡單,但還是朝他胡亂地點了下頭,匆匆跟上前面人的腳步。

一上車,她還沒來得及坐穩,沈昔城已經踩中油門,一個漂亮的急轉,将車子駛離出去。

她腦子裏亂哄哄的,也沒有注意路線,更沒有注意到開出去多遠,只聽到他忽然說了句“下車”,她才注意到車子已經停下來。

她有些發懵,下意識地去看車窗外,發現他的車剛好停在一家私人設計形象館外面,“這是……”

沈昔城有些不耐煩,也不看她,直接揮了兩下手,“進去。難道你要這副形象去參加晚宴?”

林川夏混沌的腦筋一下就清醒了,聽話地推開車門走下去,沒幾步路回過頭,看到他還坐在車裏動也不動,她便知道他是打算由她一個人進去了。

她轉過身,低頭繼續往館裏走,心裏卻在不争氣地想:他們之間,注定是越來越遠的距離了。

很快,有人迎上來,問清楚她的姓名,便十分熱情地朝裏面帶路。

林川夏知道,這又是他一準就安排好的,只不過,現在的她不管變成什麽樣子,他都不會再有欣賞的眼光來看她了吧?

這樣一想,她不禁更加喪氣,木然地由着那些人給她推薦衣服和首飾、再到發型和妝容。

她沒有心思斟酌,索性和那些人裏領頭兒的說:“麻煩你幫我選。”

領頭兒的是個高挑女子,胸前挂着工作名牌,名字欄寫孟小雅,她禮貌笑着,“好吧,我選一些适合您的風格。”

孟小雅做事很有效率,手也靈巧,不多功夫就把林川夏從頭到腳打造完畢,甚至還自作主張地在她的鎖骨下面畫了一具漂亮的假面。

孟小雅看着鏡子裏的佳人,問道:“林小姐,您看看這樣,您還滿意嗎?”

林川夏下意識地往鏡子裏看了一眼,然後再木然地點點頭,她對自己的裝扮毫無感覺。

孟小雅微微有些驚愣,一般這種時候客人往往會對她的手藝贊不絕口,像今天這樣當事人完全一副沒所謂的情況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但是很快,她又換上一臉職業地笑,“林小姐,是這樣,這身露肩款小拖尾禮服需要在頸間點綴一些亮鑽,能不能幫您把這個…”她擡手在林川夏的脖子上示意地指了指,“您的貼身之物取下來?”

自從進來,林川夏就是心不在焉的狀态,此刻卻在孟小雅的指尖剛要碰到她脖子上的紅絲線時,忽然朝旁邊退開一步,随即擡手捂在胸口上,“很抱歉,我需要一件高領禮服。”

……

林川夏從形象館出來,沈昔城正站在車外,已經吸空了一盒煙,看到她,在她身上迅速掃了一眼,扔掉手裏的半顆煙,擡腳在地上碾滅。

她穿的不是他選好的那一件,走過來也沒有問他“好不好看”這樣的話,小臉繃得緊緊地,看不出有半點兒喜色和盛妝後的嬌羞。他記得以前她不是這樣的,甚至會因為他多看她一眼就羞紅滿面,而此刻,她顯然是不情願陪他赴這一場晚宴。

他不禁想起上一次在視頻裏看到她咧着嘴對葉子梁笑的樣子,那樣舒心,那樣心無旁骛,仿佛只要面對的人是葉子梁,什麽煩難都入不了她的心了。

一想到這兒,沈昔城頓時有壓抑不住的惱火,她這樣薄情,即使是喜歡過的人也可以輕易換掉,他為什麽還要對這種人念念不忘?

車廂裏的氣壓驟然低了下去,林川夏偷偷瞄他一眼,便縮回了視線。她想起何海平提醒她的事,或許按何海平的建議試試呢?

她思忖再三,終于低聲開口:“對不起,今天下午我說謊了,偷跑出醫院是我不對……”

沈昔城聞言,一臉根本不打算買她賬的表情,眼裏的光仿佛要把人凍住,他暴躁地打斷她:“林川夏,在幾個男人之間游走,這種過程你是不是很享受?”

286.我們來日方長

林川夏剛剛積攢起來的勇氣一瞬間散了,表情也支撐不住地垮下去,“沈昔城?”

她的聲音很輕,還發着抖,像是被冷風吹透了似的。

沈昔城看了她一眼,心頭仿佛被人搗了一拳,他握緊手指,咬緊牙道:“少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給我看!”

林川夏驚了一秒,旋即閉上了嘴,她不準備解釋了,甚至連剛才會産生這樣的勇氣也顯得那麽不切實際。她看不透他,從來都沒有過。

或許葉子梁說的是對的,幸福不過是各退一步。

可是……她舍不得退開這一步。

林川夏擡頭看他,眼神凄惶。

沈昔城皺着眉,“就算你不情願也得給我做出個樣子,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是我被甩。”

“好,那我配合你。”她低下頭。

林川夏的安靜順從并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的轉機,相反沈昔城的臉色是沉了又沉,他攫緊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拖向自己,“林川夏,你能不能有點兒自尊?”

她聽着渾身一顫,身體別扭地擰向他的方向,她伸出另一只手抓着座椅,努力保持着不讓自己撲倒在他的腿上。

眼裏有淚意奔湧,她阖緊了眼,腦海裏卻偏偏在這時想着有人寫過的那一句——當一個男人不再愛他的女人,她哭鬧是錯,靜默也是錯,活着呼吸是錯,死了都是錯。

是啊,她怎樣都不對。

勉強壓下眼底的霧氣,她看着他,說:“沈昔城,如果我配合過這一次,你放過我好不好?”

他逼視着她,那雙盈亮的眸子裏平淡得沒有一絲波動,他不由眉心緊擰,“是我沒有說清楚,還是你不夠了解我?不過沒關系,我們來日方長。”

沉冽的聲音貫穿耳膜,林川夏警告自己不準哭,可眼淚還是不争氣地掉下來。隔着一層水霧,她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着他,每多看一秒,心就仿佛被劃開一寸,最後徹底翻開,血肉模糊。

沈昔城讨厭她這副狀态,猝然松手,甩開她,便将她徹底無視起來。

一路上,兩個人再沒有交談,沈昔城全程黑着臉,林川夏默默把臉轉向車窗外,寐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只此一次,她會離開,至于錢的事,她再另想辦法。她不想撐到最後,他們之間除了怨恨,別無其他。

宴會設在海業集團的府邸,他們去得不算早,巨大的私宅停車場上已經停滿了各路豪車。

沈昔城臨下車,扔過來兇巴巴一句:“注意你的表情。”

林川夏麻木地擠出一個笑容,并将它保持在嘴角。

主辦者海陌接到通報,從裏面迎出來,目光在沈昔城的臉上停留片刻,便開始肆無忌憚地圍着林川夏看。這個看起來清瘦有些蒼白的女孩子,薄施一層妝,倒是格外靈動嬌俏的模樣。

海陌自然是聽說沈昔城身邊有個非比尋常的人存在,沒道理不心存好奇,看着眼前這個僵硬地保持微笑的女子,眼含笑意,“這位是沈總傳說中的女朋友?”

林川夏聞言一怔,飛快地看了一眼沈昔城,發現他并沒有看她,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她忽然很害怕聽到他接下來會說到的答案,幹脆搶在他前面說:“我是沈先生的助理。”

這話頗有些此地無銀的嫌疑,但說都說了,再不自然林川夏也只能硬撐下去。

海陌覺得有趣,挑着眉,嘴角擒住一抹淡笑打量二人。

這讓沈昔城很不自在,可立即糾正又未免太過刻意,他皺皺眉,不動聲色地就在林川夏的腰上扶了一把,顯然是有意宣示主權。

海陌登時領會,饒有趣味地看着他們,誇贊道:“哦,那沈總的助理可真夠敬業的。”

沈昔城再度皺緊了眉,鼻子裏輕哼一聲“恩”,帶緊了手,便要往一旁走。

這時,晚宴緩緩響起開場舞的旋律,海陌及時喊住他:“沈總,請開始吧!”說着,手劃向舞池的方向。

沈昔城本來就沒有要買賬的意思,淡道:“腿疼。”

林川夏轉頭看他,她想起越小北說那次在酒吧裏,是陸沅亭幫沈昔城撿回一條命,他那時傷到了左腿。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可是他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好好靜養過。

“這可是我特地為沈總舉辦的康複晚宴,不用這麽不給面子吧?”說着,海陌似乎還有意無意地往林川夏身上看了一眼,見她始終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不由覺得事情又有趣幾

姐夫,你桃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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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回辦公室,沈昔城什麽也不說,直接朝她伸手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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