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回辦公室,沈昔城什麽也不說,直接朝她伸手要東西

就曾經緊緊抓着他的衣服,說起這兩個字。

“昔城,我們會不會真的就這樣死了?”“……如果我們死了,報紙上會不會把我們寫成一對殉情男女?”

昨天M國飛Z國的航班,意外遇上一股強烈氣流,飛機開始出現搖擺的感覺,在幾秒鐘的時間裏迅速下墜了數百米,正在給乘客加飲料的空姐也摔倒在甬道上,機艙裏一片驚慌失措。

林良媱吓得快哭出來,嘴裏一直喊着“我不想死,不想死”。倒是沈昔城一臉平靜,沒有人知道他內心裏的暗湧。他反複在想,如果真的命止于此,那個人會為他感到一絲絲的難過嗎?他閉上眼,臉上有掩藏不住的疲累,真的就這樣死了也沒所謂,起碼她不會知道,自然也不會再因為他有難過,有自責了。

或許是他的淡定最終影響了林良媱,她也意外安靜下來,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臉,然後不停地向他問東問西,聲音無疑還是緊張的,但到底是少了那種刺耳的尖銳,只是一雙手還緊緊地抓在他身上。

大約15分鐘以後,飛機又變得平穩如常,所有人臉上都浮出一種劫後餘生的表情,林良媱喜極而泣,乘他毫無防備地情況下,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沈昔城也暗暗在心底松一口氣,但卻在被人“偷襲”之後簡直是要暴怒!

他開始後悔一時沖動帶着這個女人出國。所以一出機場,他就直接把人撇下,去公司換上一身深色西裝,出現在何清的葬禮上。

313.要她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何清的葬禮有點冷清,大概是家裏條件不好的緣故,來往的親戚不多,導致到場參加葬禮的人也寥寥無幾。

沈昔城趕過去,遠遠站着,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裏悲傷不已的林川夏。

如果不是收到她突然發過來的短信,他也不可能人剛到M國,會議正準備開始,就撇下整個會議室的人趕回來。他知道她一定是吓壞了,否則不會發那樣一條短信給他,已經有多久她的號碼不曾在他的手機裏出現過了?

可是,等他不辭辛苦地趕回來,那些寥寥無幾的人裏,他竟然看到了葉子梁,他們時不時地相看一眼,那種交流的眼神仿佛葉子梁才是她全部的支撐。

沈昔城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耍得團團轉的醜角,當他從一場高空虛驚中平安無虞地回來,決心再次放下對她全部的怨恨、如果一切都來得及只求能為她擋去所有的風雨時,他雙手奉上的心疼和感情被再一次踐踏得粉碎!他到底有多麽可笑?會以為她孤單無依,只等他回來就立刻奔進他的懷抱?

無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眸裏已經一點溫度都不剩了,從今往後,他痛,便要她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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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城喝了酒,中午酒吧裏幾乎沒有人,他一個人喝,倒有點醉了。

微醺狀态下回到辦公室,林川夏正捧着繪畫本畫得入神,陽光照到她的桌子上,在她略顯蒼白的面龐上撲上一團粉紅,劉海有幾绺跑了出來,擋在眼睛上,像是在伏案認真讀書的高中生。

沈昔城看得呆了一瞬,靠着門眯眼看時,林川夏擡起頭,看到他突然出現,似乎一驚,随即想到要把桌上的繪畫本收起來,便手忙腳亂地一邊收拾一邊站起來,同時還不忘和他打招呼:“沈總。”

沈昔城觑她一眼,她此刻臉上表現出來的恭敬和疏遠讓他心口發堵,“公司請你來就是讓你畫畫的?”

林川夏聽他這樣語氣,有些發慌,低下頭,“對不起,我沒有事情可以做……”她的聲音裏帶着低婉難言的委屈,不想流露出來,但一解釋就已經是了。

沈昔城別開眼,不再看她,冷哼一聲,“覺得憋悶了?好啊,下午有個應酬,你去。”

林川夏怔了怔,“……好,我需要準備什麽?”

沈昔城上下打量她一眼,“什麽也不需要,我會讓人送衣服過來。”

“好。”

沈昔城又看她一眼,“我現在睡覺,三點鐘準時叫我。”

“哦,”林川夏原本想在他說完應酬的事再找機會開口,可是聽到這句時,她卻只能說聲“好”了。

沈昔城走進裏面的休息室,留她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周圍和之前一樣安靜,可林川夏的心卻是沒辦法像之前那般平靜了,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呆,她在心裏演練了無數遍要怎樣開口,才能說出重新在一起的話,但似乎怎樣都不夠好,畢竟從頭至尾,無論是合是分,她一次都沒有問過他的态度。

就這樣恍恍惚惚坐到兩點半,有人送東西過來,她才猛地回過神來,一并進來的還有林良媱。

這是她們姐妹兩個許久以來的第一次見面。

林川夏有些尴尬,撇開以前個人的小恩小怨,以她現在想“奪回”沈昔城的心理,她做不到坦然面對,畢竟現在媒體炒得沸沸揚揚,當事人又不做澄清,反而走得親近,要說一點兒事沒有也絕無可能。

林良媱看着她,眼裏一如平時沒什麽親近,淡淡一掃,“幫我沖杯咖啡。”

那樣的語氣,俨然沈昔城的正牌女友,顧世上上下下這些人都是她的仆人。

輪到對她林川夏來說,她只能說“好”。

林良媱微微一點頭,同來的人也放下衣服,請示過林良媱,原路退出去,而林良媱便往休息室走。

往後的林川夏不想再看,她躲進茶水間,慢慢煮一杯咖啡。

她知道林良媱醉翁之意不在酒,喝咖啡無非是為了把她支開。這讓她多少有點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低落,但理智卻知道要給沈昔城留有空間,一是因為那件事她還沒正式開口,二是她的想通有點遲,到了現在這一步也只能看他的決定了。

林良媱站在床邊看着沉睡的人,她聞到了那個人身上的酒氣。

不得不承認,沈昔城漂亮得無可挑剔,連睡着了都是有讠秀惑力的。她看一會兒,忍不住就吻了上去。

既然他說交往看看,她就不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林家已經什麽都沒有,她不能再失去重回上流圈子的可能。

沈昔城睡得不算沉,她一吻他就醒了,睜開迷蒙的眸子,幾秒鐘,他就伸手粗魯地推開林良媱,“離我遠點兒!”

林良媱一怔,随即神色有點兒受傷,“我吻我男朋友這犯法嗎?”

沈昔城看一眼牆上挂鐘,呼地從床上坐起,“我一會兒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我知道,不就是海總生日宴麽,你不帶女伴?還是說外面的衣服是你給其他人準備的?”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範疇……”

這時,外面傳進輕微的門響,林良媱笑着側頭用裏外都能清楚聽見的音量說道:“川夏,幫我拿進來好嗎?”

林川夏避無可避,只能硬着頭發把咖啡端進來,一站進休息室她就低着頭說:“咖啡給你放在這兒了。”

林良媱仿佛沒聽見,“端過來吧!”

林川夏愣住,她匆忙擡頭朝兩個人這邊掠過來一眼,他們距離很近,林良媱的發角沾到他的領子上。她不敢再看,滑開視線,低頭端咖啡過去,就聽沈昔城淡淡開口:“不過你身體還沒養好……”

林川夏的手微微一抖,擡頭,就看到他的目光落在林良媱的臉上。

不是對她說的,怎麽可能是她呢?

林川夏把咖啡放在床頭櫃子上,指尖抽開的一瞬,溫度也從她手上迅速撤離,冰冷下去。

沈昔城繼續說:“宴會上那麽多人,我照顧不到你,讓助理陪你一下。”說話時,他神色很淡,但卻是掩蓋不去地關心。

林川夏心裏急劇一墜,他讓她所謂的出席宴會原來是這樣……明明沒有期待,可是這一刻,心裏還是會湧起巨大的失落,如同撕扯開地疼痛。可她不敢表現出來,甚至連一個反對的字都沒辦法說。

314.要麽是真傻,要麽就是犯賤

他們的感情一定很好吧?林川夏低着頭,捏緊手指想,她還有機會嗎?

“我出去了。”這是她腦子裏惟一能想起來勉強說出口的話。從他們面前離開,她只想能找個地方躲起來,因為她就快要管不住自己的淚水。

沒人理會她,那兩個人只看彼此,似乎徹底忽視了她的存在。

林川夏默然往外走,餘光裏沈昔城站起身,輕輕理着袖口,對着林良媱語氣溫和:“去選衣服,我讓司機送你過去。”

林良媱巧笑嫣然,“你今晚穿什麽顏色的西裝?”

林川夏擡手關門,那一刻只覺得門在手裏仿佛有千斤重,要用很大力氣才能拖動。她咬着牙,驟然關緊的一瞬,門一下子把她的手指卷進去。

錐心的痛從指部蔓延開,她狼狽地抽出手,看到有兩根手指已經壓得皮肉破開,看不到有一點血色,但轉眼,慘白的傷口開始一點點回血,然後又脹又麻,血猛地湧出來,整只手看起來都觸目驚心。

她害怕血流到地板上,用另一只捂着受傷的手,急匆匆地往茶水間走,那裏雖然沒有備醫藥箱,但因為平時三十六層的人都經常去,她記得放茶葉的櫃子裏有很多別人用剩下的創可貼。

短短幾步路,手心裏已經是黏膩膩地一片,眼裏壓着的淚水也跟着跑出來,流了滿臉。

進去茶水間,莊曉妍也在,看到兩只手都淌滿鮮血又哭得異常傷心的林川夏,着實吓得不輕,胳膊一抖,剛沖好的咖啡險些潑出去,“你這是……想不開割腕了?”

她和林川夏說話一向不顧忌中聽不中聽,基本是怎麽痛快怎麽說,林川夏也習慣了,加上此刻手指疼得鑽心,更加懶得計較,只解釋一句:“手指破了。”

“那怎麽流這麽多血?要不要去醫院?”莊曉妍盯着她的手指。

“不用,我沖一下,用創可貼包一下就好了。”

莊曉妍畢竟和她沒什麽交情,能這樣說兩句已經算是難得,聞言自覺讓出洗手池的位置。

林川夏擰開水龍頭,把手放在冷水下面,鮮血和着流出來的水一并流進下水管裏,灼熱的痛感減輕一些,血似乎也沒有之前流得那麽多了。

莊曉妍在一旁看着,“怎麽這麽不小心呢?是不是林良媱欺負你了?”她湊過腦袋,表情看起來八卦極了。

林川夏聽着只覺得心裏異常地累,“沒有。”只簡簡單單地回了兩個字。

“到底是怎麽了?”莊曉妍不想就此結束她的好奇。

林川夏轉頭看她一眼,隐隐就有些惱,平時她們之間別說要好,就連多說幾句的情況都不多見,莊曉妍似乎就是一向看不得她好的那種人,此刻她滿心難過,哪裏還有心力應對她的盤問?

“莊秘書,你知道為什麽這次秘書長的職位暫時空缺,也沒有從秘書室裏另挑人選嗎?”她故意提起這個話題。

莊曉妍的好奇頓時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羞惱。她現在最忌諱別人提起這個,秘書室原來加上她一共三個人,如今宋茜離職,何清去世,秘書長的職位就算順延也該輪到她了,可萬沒想到總裁通知人事部又招進三名新手,她只負責帶理新人盡快熟悉業務,秘書長的任命卻遲遲不下,更有消息說可能另安排他人。

這件事幾乎是她目前最大的心病,再開口,語氣一落千丈,“你是不是聽說什麽了?還是壓根就是你在背後嚼舌根,說我壞話?”

林川夏頓時苦笑,“你也看到了,我現在自己都顧不好,哪有時間再管別人的閑事?”

莊曉妍想想也對,略略一點頭,才緩和些的臉色又變了,“你這是在拐着彎地罵我?”她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從林川夏的表情裏再确認一遍,但什麽也沒看出來才更讓她難以忍受,“林川夏,你還有心情挖苦我?你又能好到哪兒去?你知不知道公司上下背後都怎麽說你?以前在公司裏誰敢說,誰不知道沈總把你寵得跟什麽似的,現在怎麽樣,那份‘殊榮’還不是被你姐姐給搶去了?”

林川夏忽然縮了下手,冷水在手上流久了,讓人身上也跟着冷,“都怎麽說?”

莊曉妍一怔,她沒想到林川夏能有勇氣這樣問,畢竟她也不是真打算要揭人傷疤的,這會兒見對方表情悲戚,先前的氣勢也矮下幾分,“也沒怎麽說……就說沈總對你也就是圖個一時新鮮,沒什麽真心,要不然當時兩個人看起來那麽好,怎麽還沒有要結婚的動靜……”

林川夏心中一刺,沒什麽真心嗎?他們都不知道,或許有那麽一刻,沈昔城是準備要跟她結婚的,是她不肯珍惜……唉,想想自己那個時候還真是不知好歹……

“那說我的呢?”

莊曉妍再度一怔,她這人有時候就挺慫的,別人針鋒相對,她能調動所有的心勁兒跟人“戰鬥”,可只要對方情緒看起來無比沮喪,她還于心不忍,“咳,能說什麽?就說你以前身在福中不知福,要麽是真傻,要麽就是……犯賤……”

林川夏一陣苦笑,低聲道:“說得還真沒錯。”

她轉頭去抽紙巾,把手上的水吸幹,再看看手指,傷口已經有些發白,她蹲在地上去櫃子裏找創可貼。

她這樣淡定,一直配合着把實話全說出來的莊曉妍卻不淡定了,“林川夏,你……沒事吧?我說完這些話,你就這個反應?”

林川夏已經翻出來五六個創可貼,她站起來,一只一只在櫃子上撕開包裝,往手上纏。

“因為你們都說得沒錯,我是挺傻的,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不說,現在還奢望着要找回來。”她平靜說道。

雖然被直接講出這種話心裏難受,但也算證明了一件事,沈昔城以前對她的好都是真的,只是有時候,他對她冷得太久了,她都快要記不清楚,總覺得那麽多的過往是她頭腦裏臆想出來的一場夢境。

而此刻,心裏雖然還有哀戚,但從那些紛亂不安的情緒裏,一絲希翼從最底下掙紮出來。

如果還來得及,她一定不要再錯過了。

315.那就證明給我看

莊曉妍以為自己聽錯,“你……你想怎樣?”那神情和語氣頗有點兒象林川夏會出手對她不利似的。

林川夏看一眼,忍不住失笑,她發現莊曉妍這個人不壞,典型的色厲內荏。她搖搖頭,“就是想明白一些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莊曉妍瞪大眼,這話怎麽聽怎麽讓人心裏不踏實。

林川夏看着她,已經一掃之前的憂郁,“莊秘書,你別這樣看我,其實你人不壞,就是嘴巴好說,不過今天也算是幫到我,旁觀則明,我以前都是局限在自己的眼光裏,活得太拘束了,以後不會了。”

“你也應該改變一下,”她停了停,“我是指工作,以後少說多做就好了。”

莊曉妍呆了一呆,看着林川夏走了出去,想到之前說的,心裏到底明白過來,聳聳肩,一時間對她印象也好了不少。

……

林川夏剛走出茶水間,迎面就碰上沈昔城。

他一身淺灰色西裝,倚在走廊牆壁上,似乎是在等人。

她怔了怔,心裏卻一陣急跳,剛才茶水間門開着,他站在這裏,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們的談話。

沈昔城眉色很淡,雙手抄在褲兜裏,擡眸看着她。

林川夏略微緊張地喊了一聲“沈總”,接着她就聽到身後不遠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是莊曉妍,那家夥一定聽到她喊人了。

這麽一來,她反而又坦然了,反正怎樣都是準備要說出來的,就算此刻戳破也不算壞事。

她微微咬下嘴唇,人似乎在這會兒就學尖了,她知道沈昔城過來是幹什麽,說好的三點鐘出發,她出來磨蹭半天,時間想必也耽擱了,以防再次惹惱他,她老實道歉:“對不起,現在我可以出發了。”

她主動的态度并沒有多大改觀,沈昔城沉着臉,“去換衣服!”

林川夏暗暗咬舌,低着頭道:“我,我馬上去。”

她難得有這樣配合的覺悟,他沒動腳步,看着她往辦公室跑,眼眸不禁又眯了眯,餘光瞥見莊曉妍慢吞吞往門口走,側頭道:“進去繼續沖咖啡,秘書室人手一杯。”

莊曉妍一呆,旋即哭喪個臉,“是,沈總。”

……

宴會要穿的禮服和鞋子就放在茶幾上,林川夏伸手打開之前,一直在擔心會不會像上次一樣過于惹眼,畢竟今天去參加宴會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有個機會能好好跟他說幾句話。

好在禮服只是簡簡單單的款式,一襲素裙,大方流暢的剪裁,沒有一點多餘的點綴。

林川夏倒是喜歡,想着盡快換好,便捧着裙子跑進衣帽間。

誰知剛脫下上衣,衣帽間的門就被人給推開了。林川夏背對着門,忍不住渾身一僵,她不敢動,說話也結巴起來:“我,我還沒換好,麻煩,麻煩你再等我一下。”

對方沒吭聲,目不斜視地走過去,拉開其中一只抽屜找領帶。

林川夏見他沒有立刻要出去的意思,羞得一張臉通紅,連忙把上衣抓起來,遮掩在身上。

正思忖着要不要轉身出去,出去又會不會碰到其他人,一時鬧得好不尴尬,就見他已經選好領帶,長腿邁開步子。

她頓時松口氣。

不大的一點聲音,愣是鑽進了沈昔城的耳朵裏。

“我在這兒,讓你很緊張?”他揶揄道。

林川夏身體微微一僵,“沒有啊。”說話時,手裏的毛衣已經往頭上套去。

剛穿好,衣襟還來不及理平,他忽然拽住了她的手,正好壓到她手指上的傷口,她疼得驚叫出聲。

沈昔城看着她,嘴角勾出嘲諷,“這就是你奢望找回幸福的态度?”

原來他聽到了……算是好事麽?可以讓她省去開頭,直接說出心意。

可是手指很疼,這讓她沒辦法集中心思再繼續思考,忍了一會兒,疼得臉都白了,他仍沒有要松開的意思,她只得低聲提醒:“你弄疼我了……”

沈昔城動作微微一頓,下一刻,卻用力甩開她的手,一擡手,緊緊捏住她的臉,“林川夏,是不是被人評頭論足讓你覺得很不甘心?還是你覺得無論什麽時候,只要你招招手,男人就會傻呵呵地送貨上門?”

林川夏發怔地看着他,那一刻,她說不上是哪裏疼,只覺得心裏、手上還有被他捏緊得無法動彈的臉一起摧毀着她的神經,“我沒有……”

沈昔城冷笑一聲,顯然是不滿意,勾着她的身體往懷裏帶,“那就證明給我看。”

林川夏微微僵住,她看着他,只覺得他的眼瞳像是黑夜,看不見有一星兒的神采。緩緩地,她擡起手,摟緊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把嘴唇輕輕覆在他的薄唇上。

如果他不想聽,如果他要證明,那她就做給他看好了,無論要她做什麽,只要能彌補他們這段缺失的感情,她都願意嘗試。

她難得主動讨好,饒是他已經下定決心,仍是忍不住僵住片刻,但只是幾秒鐘,他便硬生生地掰着她的肩膀将她扯開,細瘦的肩骨硌得他手掌難受。

他低頭看她,羸白的小臉染上兩團粉紅,她似乎還沉浸在那個短暫的親吻裏,一雙眼裏閃出迷迷蒙蒙的神采回視着他,如同漩渦,快要把他拖下去。

沈昔城有些惱,狠狠将她推開,語氣也氣急敗壞,“你還真是沒有底線,怎麽,研究生也滿足不了你了?”

心底一路掙紮的希望終于一腳踏空,重重落下,摔了個粉碎。林川幾乎站立不住,朝前撲了一下,本能地要抓住他的衣服。

沈昔城嫌惡地側開身體,一臉沉冷。

林川夏抓了空,手撞到衣櫥,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聲,傷口又流出血,小小的創可貼已經暈成紅色,她垂下手,轉頭跟他解釋:“我和葉子梁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可是,沈昔城看也不看她,嘴角冷冷地勾着笑,“我只信我看到的。”

林川夏靜靜地盯着他看,她心裏清楚他們之間終究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解得開了,許久,她不死心地又說一句:“沈昔城,我們真的不是……”

他緊緊盯她一眼,眼底的那種冷如同浸透寒風的夜晚,把她沒說出口的後半句都凍在了喉嚨裏,然後轉頭離開了衣帽間。#####稍後還有一更。。

316.如果還是不行,我就死心

林川夏看着辦公室的門猛地關上,巨大的聲響震得她渾身一顫,她僵住許久,才一點一點地回過神來。

她終究是朝前邁了一步,只是還不夠,但沒關系,她會繼續努力。或許不到說出來的一刻,她都做不到真正死心吧?

這樣想着,她才想起應該追出去,可門外的走廊上已經空無人影,電梯的樓層數字也顯示為“1”層,她就算追下去也來不及了。

只能跟去晚宴找人了,她想。

……

大概是因為上次的事,宴會場進出制度也更嚴格,沒有邀請函,一時又遇不到相熟的人可以同行,林川夏被攔在酒店外面,有點無措。

她看着門口那兩位一絲不茍的工作方,忍不住就報上“沈昔城”的名號,并說出助理身份。

對方顯然不買賬,臉上連肯不肯信的表情都看不出來,只說讓她打電話聯系。

林川夏沒辦法,只得撥電話過去,一連幾通,電話也沒有人接。

工作方見狀,仍沒有通融的意思,“等您聯系上了再與我們溝通”,言下之意無非是趕她走開。

林川夏無奈又不甘心,單薄的禮裙即使是穿了外套也瑟瑟發抖,她抱住身體,腳在裙擺下輕輕跺了兩下。

正無計可施時,有人在後面大聲喊了一聲,“姐!”

林川夏回頭,眼前就出現葉子梁那張既詫異又熱切的臉,他們朝彼此跑過去。

“你怎麽來了?”兩個人異口同聲,随即又覺得好笑起來,最後還是林川夏先解釋:“我來找沈昔城。”

葉子梁苦了苦臉,瞧她身上冷得發抖,便脫下棉外套,二話不說披到她身上,厚厚的棉衣帶着體溫将她包裹,頓時讓她暖和不少。

林川夏确實冷壞了,此刻單薄的穿着即便她有心推辭,葉子梁也不可能再由着她把衣服脫下來還他,索性就安心披着。

“不讓進?”他問。

林川夏點頭。

“走吧,跟我從後面進去,”葉子梁也學她剛才抱着肩膀,往右邊繞着走,“我在這裏做一晚的臨時服務生,時薪很高。”

林川夏沉默地跟着他走,“那我可以從後廚進入宴會廳,是嗎?”

“恩,會繞點兒路。”葉子梁側了側頭,應了一聲,就沒再說其他的。

林川夏微微一怔,“你怎麽不勸我不該進去的話?”

“不勸。”葉子梁回答很幹脆,氣溫很冷,他在前面一張口就呼出一團白氣,“如果我勸你不要再去找那個人,你會不去嗎?”

林川夏低頭看了看腳上的鞋子,白色淺口的小羊皮,看起來簡單而又精致,就像是童話故事裏的水晶鞋,每朝前邁出一步都讓她有種對未來未知的不安,可答案就只有一種,“不會。”

“那不就得了?我只能帶你進去。”

“葉子,”她在後面低聲喊他名字,“這次無論怎樣我都要把我的心意說出口。”

“恩。”

葉子梁的情緒始終淡淡的,眼看着繞到後門,他和門口的人打了一聲招呼,拿出工作證,又和對方說明一下,才得以放行。

“姐,如果還是不行呢?如果他對林良媱是認真了呢?”從門口進入,裏面就溫暖起來,葉子梁松開肩膀問。

林川夏怔了怔,咬了下嘴唇,笑了一下,淺得連眼底的神色都虛浮起來,“那我就死心。”

葉子梁隐隐松口氣,默了片刻,“別委屈自己,不開心了,別忘了你還有我這個弟弟。”

林川夏聽了,眼神緩緩落在他寬瘦的背部,既而舒心地微笑起來,“好。”

……

計劃永遠都是比現實豐滿,林川夏心裏此刻就是這樣的感受。

她站在角落,幾乎把會場上每一張面孔都看了個遍,沒有,還是沒有。但是她看到了林良媱,盛裝打扮,穿着一條灰色抹胸蓬蓬裙,出彩如公主,卻孤伶伶地站在那兒,似乎也在暗暗打量着什麽。

這個時間,宴會都已經開始,沈昔城大概是不會來了。

她頗覺失落,心想再等上一會兒,如果還是見不到,便只好再找下次機會。

會場上很熱鬧,她一個人閑着無事,幹脆坐進角落的沙發裏,拿出她那只直板手機給他發訊息:「過來了嗎?宴會已經開始了。」

沒有回信。

「我在會場等你,有些話,我想當面跟你說……」

「……不說分手。」想了想,她把這幾個字補充進去。

手機仍是寂靜。

「你如果不想過來,告訴我位置,我過去找你。」

對方依舊沉默,林川夏看着爛熟于心的十一個數字,卻沒敢撥過去,她實在不想再聽到機械的女聲重複:您撥的用戶無應答,請稍後……

那種感覺實在太冰冷了。

林川夏低着頭,正暗暗感嘆,便有一片黑影從頭頂壓過來,對方身上的香氣也鑽進她的鼻子。她皺皺眉,準備收起手機。

林良媱拉住她的手,一把把手機搶過去,“怎麽不發了?我看着都覺得情深意切呢。”

林川夏伸手要搶,被林良媱一只手纏在腰上,姿勢看起來十分親密,可她卻能感覺到她手上的力氣不小,一時竟動彈不得。林川夏有些惱火,壓低聲音道:“把手機還我。”

“你倒是理直氣壯,被我發現這種事,不是應該覺得心虛嗎?”林良媱俯在她耳邊,一臉笑容。

林川夏看着她在那樣的表情下說着口不對心的話,直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她動了動身體,“你別碰我!”她低聲警告,會場上賓客太多,如果有過激的行止勢必引來側目。

“你別激動,被人看出來就不好了,再說你今天來的任務想必你的上司也告訴過你了,你是來照顧我的,那就別忘了你的本分。”林良媱不緊不慢地說道。

林川夏看着她,知道自己再怎麽說也不可能避免接下來的接觸,索性也不避了,迎上她的目光,說:“既然你都看見了,那還有假裝熱絡的必要嗎?”

“有,怎麽沒有?好奇的人多了去了,都等着看我們三個人的笑話,如果我們姐妹再撕破臉,到時候要媒體可怎麽寫?”#####明天仍然兩更啊。。。

317.好事成雙

不能說林良媱的話沒一點道理,林川夏難免有些不自然,她忍不住往四周打量,倒果真有人收回好奇的目光。

“可這樣難道就不奇怪嗎?”

“沒關系,塵埃落定之前,找個機會和媒體澄清一下,你們以前那些都是捕風捉影的事,只是懶得理會別人怎麽寫就是了。”

林川夏頓時一默,她的打算倒是周詳,“你确定他和你現在是認真的麽?”

林良媱一直挂在臉上的微笑僵了僵,“你什麽意思?”說話的功夫,手從她的腰上微微松開,眼角斜睨。

“這種事你應該比我清楚。”

“我不清楚,你把話說清楚!”林良媱懶得動腦筋,尤其是快要被激怒的邊緣。

“姐姐,”林川夏很少這樣喊她,一般都是實在不想忍下去了,才會這樣刻意稱呼她一聲。她轉頭與她對視,目色平靜,卻又有種迫人的味道,她不想再顧慮了,“我已經讓過你一次了。”

林良媱一怔。

“做人不應該太貪心。”她又道,很明顯這句話是數落林良媱,“做人也不能太被動,一直被有居心的人牽着鼻子走。”

林良媱終于從怔忡狀态緩過神,“你的意思這次是打算和我争到底了?”

林川夏不置可否,淡淡勾了勾唇。

林良媱眼底卻動了怒,極力壓着,不想讓自己當場發洩出來。那種別扭得幾乎有些怪異的表情維持了有幾秒鐘,她就大松口氣地笑了,“你可能還不知道,交往是沈昔城主動提出來的,可不是我求來的。”

林良媱略微一頓,在看到林川夏嘴角僵了那麽短短一微秒,她不禁得意起來,“這樣你還會有多少勝算?”

這種事林川夏信,其實就算林良媱不刻意提,她也清楚沈昔城不是會被人勉強的性格,但到底是心裏有不痛快,沒法反駁,只能不痛不癢地回敬:“不勞你操心。”

“只要你盡好一個做妹妹的本分,我自然懶得操心。”

“如果你對你們的感情有信心,也不會對我說這番話。”

“你……”

林川夏反将一軍,林良媱氣得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險些撞到身後端酒杯的男人,她驚惱着回頭。

“什麽事讓你們姐妹說得這麽激動?”是海陌。

林川夏擡頭站起身,對方的氣定神閑讓她神情有些尴尬,“海總。”總歸是要禮貌打聲招呼。

“沈總沒來?”海陌盯着林川夏問,在他眼裏似乎只有她和沈昔城的事才更讓人期待,至于林良媱,他認為不過一廂情願。

不一定如他所料,但人都是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

林川夏一低眉,淡道:“沒有。”

海陌越發覺得有意思,“倒是派了你們兩個來,他一個人躲清靜。”

他說得很直接,意思基本就是挑破了表皮繃着的那層假象。

三個人站得很近,但是以海陌的角度,林良媱算站在視線之外,這讓她面色很是難看,此刻忍不住插話進來:“海總這話說得有趣,倒像是我們姐妹争一個男人似的!”

這種此地無銀的說辭實在不怎麽高明,海陌表情沒什麽變化,但嘴角一挑,林川夏也皺皺眉,盡力解圍道:“海總別誤會,我們兩姐妹在這裏是來沾沾壽星的福氣,跟沈總在不在場沒什麽關系,況且姐姐最近身體不太好,我得時時跟着,照顧一下。”

海陌嘴角的微嘲登時不見了,重新笑了笑,“既然是來沾壽星的福氣,怎麽沒見有向我敬酒的意思?”

林川夏微微赧顏,但只能硬頭皮說:“原想要去說聲祝福的,說話功夫你就來了。”

正巧有服務生經過這裏,林川夏急忙拿起兩杯酒,服務生欲言又止地說“小姐,這酒……”,她也沒多在意,只說了一句“借用”就再不看對方。

海陌饒有興致地盯着她抓在手上的酒,朝怔愣的服務生擺擺手,示意後者別再發聲。

林川夏遞到林良媱手中一杯,然後伸手用杯子碰了碰海陌的,“祝你生日快樂,敬你!”說着,一飲而盡。

熱辣的酒液一路撞進喉嚨,林川夏始料未及,嗆得她猛一陣咳,咳得她眼淚都快出來了,最後強忍着擡起頭問:“這什麽酒?不是香槟嗎?”

服務生一臉同情,“這幾杯是威士忌,是那邊幾位先生單點的,嫌場上的酒不夠烈……”

林川夏苦着臉,她不懂酒,只知道宴會上大部分都是香槟一類,沒多少酒精度,所以剛才喝得也豪氣。這會兒咳得這麽兇,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對……咳咳,對不起……”

海陌大笑着擺手,“沒關系,快吃口東西壓一壓。”他從旁邊的桌子上撿了一只果盤遞給她。

林良媱在旁邊看她出盡風頭,顯然不把自己屈于一個小助理随從的位置,氣就不打一處來,手裏的酒也沒喝,直接塞回林川夏手裏,“川夏,好事成雙,你和海總應該再喝一杯。”說完,又微笑向海陌道:“我去下洗手間,失陪了,海總。”

海陌十分紳士地朝她點了點頭。

林川夏此刻剛忍住咳嗽,手裏左果盤右酒杯的,好不忙碌。她看了看海陌,對方正說:“林小姐不能喝就別喝了。”可這種話當作禮貌就好,沒辦法作數的。

她肅着一張臉,瞅着那看起來透明無害的液體屏了屏氣,一咬牙,又喝了個幹淨。只是這兩杯酒下去,她的頭就開始暈

姐夫,你桃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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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一回辦公室,沈昔城什麽也不說,直接朝她伸手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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