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走到哪裏都被圍觀
年歲還沒來得及對這個擁抱作出反應, 也沒來得及因突然出現的利刃驚呼出聲,那持刀人沒有停頓,瘋狂向前跑去。
驚慌之間,年歲看到他奔跑的方向有“護士站”三個大字。
持刀人的目标不是年歲和青狼, 而是醫生和護士!
青狼反應更加迅速, 在那人跟他擦肩而過的一瞬, 抓住了他握刀的手腕。
沒想到那人似乎已經演練好了有人阻礙他時的反應, 在青狼控制住他右手的時候, 他的左手接過右手的刀,向着青狼的右臂揮過去。
刀子有小臂那麽長, 這一刀瘋狂而陰狠,青狼躲閃不及, 刀光過處,一長道傷痕出現在他的小臂,血瞬間流了下來。
青狼晃神松手,他繼續向前跑, 刀子直指一個穿白大褂的女醫生,而她還在低頭看病歷本,渾然不覺已經身處險境。
刀子就要紮向女醫生脖子的前一秒,持刀人被抓住了右肩膀, 随後手腕被向後掰, 痛感讓他手指脫力, 刀子掉在地上。
眼前的景象模糊地旋轉,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被人轉了三百六十度後, 反手制伏在地上, 雖然動彈不得, 卻還是不停地掙紮吼叫。
“周蕙我殺了你!要不是你,我爹也不會死!”
青狼把持刀人反手按在地上,用膝蓋抵住他的脊背防止反抗。
女醫生這才反應過來,已經驚吓到張着嘴失聲了。
見年歲一臉驚恐地走過來,青狼擡起頭,若無其事地笑笑:“這人怎麽處理?”
可年歲分明看到,血順着他的手腕流下,滴落在地上。
“報警!報警!趕緊報警!”
“先把醫院保安叫來!快!”
Advertisement
已經吓傻了的女醫生和周圍的一圈護士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把刀子踢得更遠,又去打電話報警。
“都是你!都是你!庸醫!你不配做醫生!”
地上的男子還在不停地吼,因為呼吸不暢,聲音已經啞成氣聲。
他看上去四十多歲,身材已經有些發福了,完全是老實人的長相,怎麽都讓人想象不到他會在醫院裏持刀傷人。
年歲看到青狼流了很多血,手抖着從兜裏拿出紙巾,擦着他傷口周邊的血,不敢碰他的傷口。
青狼在耳邊一聲聲溫柔的“沒事”,她一句也聽不進去,身體不受控制地發抖,大腦一片空白。
保安很快來了,一左一右代替青狼按住地上的持刀人,警察也迅速趕到,給他戴上手铐,又跟青狼說需要他包紮好後也去做個筆錄。
随後幾個警察帶着持刀人、女醫生和幾個旁觀者先走了,留下一個年輕的警察等青狼包紮。
幾個小護士圍過來,眼神裏又是崇拜又是心疼,還帶了幾分看到帥哥的迷糊。
一說要給青狼包紮,幾個小姑娘紅着臉搶着要幹,碘伏拿了三瓶,棉簽拿了五包,繃帶堆了一堆。
青狼瞧了眼年歲,她小心翼翼地趴在一邊看他的傷口,眼圈都紅了,一直盯着來來回回的護士,等着給他處理傷口。
“我自己來吧。”青狼拿起包紮用品就要走,年歲想說什麽,被他阻止了。
旁邊的幾個小護士都想攔,看到他拉起年歲的手腕,都略帶遺憾和羨慕地嘆氣,沒有跟上去。
兩個人走到樓梯間的長椅邊,青狼才松手。
年歲耷拉着腦袋,撕開棉簽,準備好碘伏,一開口聲音都啞了:“怎麽不讓護士幫你包紮?”
“我不喜歡別人碰我。”青狼看着她笑笑,“不過,是你的話就沒關系。”
年歲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話上,面前的傷口有手掌那麽長,劃開的傷口往外翻着肉,不過血已經半幹了。
索性青狼躲了一下,刀傷長,但是不深,要不然得拉去縫針了。
她拿起三根棉簽沾滿了碘酒,輕輕點在他傷口上,不敢用力:“這看着都疼,我不該讓你跟我一起的,要不然你也不會受傷。”
年歲心裏內疚得不行,說着說着開始揉眼睛。
“真沒事。”
青狼看她好像是哭了,用指尖試探着碰她的頭頂,她沒躲,青狼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其實,一點兒也不疼。”
“傷口這麽長,流了這麽多血,怎麽可能不疼?”
青狼抿着嘴笑了,躲過了她伸出來的棉簽:“幸虧你及時給我包紮了,再慢一點兒,我的傷就好了。”
他說着,往右轉了轉手腕,一整條的傷口由內而外迅速愈合,只在皮膚上留下一條細線,後來那細線也迅速縮短,消失了。
原本猙獰破碎的皮膚,現在光潔如新。
簡直是個醫學奇跡。
年歲:?
她不相信地摸了摸傷口原本的位置,光滑得像是瓷器。
“局部操控時間,把手臂周邊時間快進到傷口愈合之後。”青狼解釋道。
他又向左轉動手腕,皮膚快速開裂,鮮血又從傷口滲了出來。
為了逗年歲,他左右轉動着手腕,傷口就這樣來來回回開裂又愈合,年歲實在繃不住了,破涕為笑。
“看來你是真不疼,吓死我了。”年歲癱在椅子上,還有些恍惚。
“本來還準備用這傷口多騙幾頓好吃的,現在看來是不能了。”青狼遺憾地嘆氣。
“怎麽不能?你是見義勇為的好人,是傷員,是病號,回去就給你做好吃的補補。”就算他的傷口可以快速愈合,年歲想起當時那場景,還是覺得他太勇敢了。
青狼聽到這一長串的排比句,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
“一會兒驗傷可能要看傷口嚴重程度。”
青狼把傷口恢複到剛才的狀态,年歲給傷口消毒後,用紗布包紮好,兩人跟着留下的年輕警察回了派出所。
他們做完筆錄之後,坐在外面和女醫生聊天,那醫生叫周蕙。
“這人也太瘋狂了,竟然能在醫院持刀傷人。”年歲心有餘悸。
“我也沒想到他這麽極端,唉,那人是我之前的一個病人,平時看着很老實的。不過......”
“不過他爹得了一種很罕見的病,我們這醫院治不了,只能安排轉到更好的醫院,他一開始死活不同意,一定要我們給治療,說就只相信我。後來終于同意轉院了,聽說還沒一個星期,他爹就因為急性并發症去世了。”
“所以......”
周蕙垂下了眼眸,長嘆了一聲氣。
“可這并不是你的錯,你提出轉院,對當時的他來說,也是最優解吧。”年歲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嗯,就算留在我們這邊,也只是保守治療,最後結果應該只會更差。”周蕙咬着嘴唇。
“其實......于情,我能理解他。親人急病去世,巨大的傷痛沒有一個宣洩口,抓住誰發洩,都能減輕面對死亡的無力感。”
“但是于理,我沒法原諒醫鬧的人。之前我們醫院一個很優秀的外科醫生,也是因為醫鬧被砍傷,原本他的那雙手還可以給更多人做手術,救更多人,現在筷子都拿不穩了。”
年歲皺着眉頭點頭:“醫生和患者之間是有信息差的,對同一個疾病的認知也不同。互相指責、惡化關系很簡單,但這也只是發洩了自己的情緒。理性溝通,相互理解,才是正确的選擇。”
“醫生和患者不應該成為敵人,他們其實立場相同,共同的敵人,是疾病和死神。”
做完筆錄,持刀人被拘留在派出所,周蕙先回家了。
年歲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手裏的保溫飯盒上。
飯盒裏裝的是臨出門前剛做好的魚羊鮮,外面的天色都有些暗了,估計湯已經涼了。
年歲想着,把飯盒打開一條縫隙,竟然還有熱氣飄出來。
為了保溫,也為了避免髒東西進去,她又把飯盒蓋上了。
青狼朝她挑了挑眉,轉了下手腕。
怪不得湯還是熱的。
在飯盒一開一合的間隙,香味逃了出來,彌散在空氣裏,周圍的幾個警察聞到之後,神色一震,視線齊刷刷地轉過來。
“請問,你拿的什麽吃的?這麽香。”一個腼腆的高瘦警察開口。
“是魚羊鮮,我們去醫院看病人帶的。”年歲答道。
“你是不是開飯店的,煮湯都這麽香。”旁邊站着的外向胖警察半開玩笑地說着。
年歲點點頭。
“還真是啊!那你們飯店的菜應該挺好吃的吧?”兩個警官驚異道。
年歲把店名告訴他們,又給他們看了看外賣店鋪的界面,上面有實拍食物圖。
“正好快到飯點了,不如就吃這個吧。”高瘦警察說着,上下滑動菜譜。
“不過,你家飯店的菜好像有點少......”胖警察呲牙一笑。
年歲想了想,好像确實,其他小飯店裏一弄就是幾十道菜,年家小館的菜主要還是根據山海空間的食材來的。
“我們之後會不斷上新的,當然你們如果有什麽菜品推薦,可以在外賣平臺留言給我們,會酌情添加的。”年歲笑着回應。
“太好了,我先點個晚飯嘗嘗吧。”胖警察仔細看着菜譜。
“等我也點個,剛才那味道實在是太香了,我聞到立馬就餓了。”高瘦警察也去看菜譜。
年歲和青狼做了一下午筆錄,回到醫院已臨近天黑,去病房的一路上都有人看他們。
只不過,最初大家圍觀他們是因為兩人的顏值,現在是因為中午的事故。
年歲去派出所之前給姜強發過短信,這會兒剛進門,姜強和妻子孫娟就迎了上來,查看兩人的受傷情況。
“要不是來看我們女兒,你也不會受傷。”姜強也很內疚。
“沒事,小傷。”青狼無所謂地擺擺手。
病房角落靠窗的小床上,躺着一個五六歲的瘦小女孩,她看上去有氣無力的,細弱的手背上,紮得滿滿都是針孔。
可能是沒有完好的皮膚紮新針了,最後一針是留置針,此刻好幾瓶藥物正順着輸液管緩緩流進她的身體。
年歲把保溫飯盒交給孫娟:“我做了頓魚羊鮮,可以讓她嘗嘗合不合口味。”
孫娟感謝着接過,放在小桌上,打開了蓋子。
勺子輕輕攪動,濃濃的香氣翻湧而出,打開的窗戶外吹來的風,将這香氣迅速擴散到整個房間內。
病房裏其他五張床上的病人,原本各自東倒西歪地癱在自己床上,此刻都精神了,紛紛投來視線,扶着床坐了起來。
姜若欣因為生病,食欲本就不好,再加上平時飲食飯清湯寡水的,又總是吃很苦的藥,原本是一口飯也不想吃的。見飯盒端過來,幹脆把頭偏到了一邊。
飯盒一打開,那香味順着她鼻子竄了進來,她驚異地轉過頭,湊近了飯盒。
年歲看到她臉色好了些,笑了笑。
她本以為這湯的鮮美味道最多只會吸引同病房的人,沒想到門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病房的門沒關,香味順着門溜了出去,像釣魚一樣,把各個病房的病人都釣了過來。
病人家屬趿拉着拖鞋就來了,有的腿腳不便的病人滑着輪椅,年齡大的拄着拐棍,小朋友一蹦一跳的全來了。
甚至還有正在輸水的病人,被這香味磨得實在受不了,一手拎着輸液瓶,一手拿着勺子就來了。
病房門口擠了二三十個人,高高低低地從外面探進來腦袋,搜尋着香味來源。
拿勺子那位估計是跟姜強關系比較好,一點兒也不見外。
“老姜啊,我的好朋友,你又在背着我吃什麽好東西啊,讓我也嘗嘗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