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樹莓奶昔脆皮五花
年歲轉頭, 看到井谷雨他們站在一個木架子前面,招呼着她過去。
附近還圍了好多人,他們排着隊,一替一個拿木槌敲打着木架子, 那個結實的木架子被一下一下錘進堅硬的泥土裏。
木架子嵌入地基後, 又繼續加木頭加固, 年歲終于看出了它的形狀——大家在合作做一個木制的秋千。
“來這邊的賓客一人一錘, 給新郎新娘做一個秋千, 也是祝願他們的關系一直都像大家釘過的秋千一樣牢固。”井谷雨笑眯眯地解釋。
年歲點點頭,覺得這邊的習俗還挺別致的。既然是祝福新人, 那她就多用點力氣。
輪到年歲時,她接過木槌, 用力将木釘錘進秋千座椅連接的地方。
“嚯,小姑娘有力氣啊,這新人怎麽也得鎖住了。”
“哈哈哈,釘這麽緊, 一輩子分也分不開喽!”
周圍的人都笑着打趣,井隐溪排在年歲後面,聽到大家的誇贊,他的勝負心上來了。
“你們看我砸的, 絕對會超過阿姐!”
井隐溪一捋袖子, “嘿”地把木槌舉高, 誇張地旋轉了幾個圈, 重重砸下,結果木釘才進去一半, 圍着的人都哄堂大笑。
年歲見他聲勢浩大砸過去, 還有點害怕秋千被砸壞, 看到這個結果,也忍不住笑了。
井隐溪紅着臉:“別笑,剛才失誤了,我再來一次。”
“小孩子沒力氣,心意夠了就行,心意夠了就行。”大家看着井隐溪把木釘砸進去,不好意思地捂着臉跑了。
他們錘完秋千,再往前要過一道纏繞滿了鮮花的木拱門,拱門向中間噴灑霧氣,那霧氣落在身上之後,帶着淡淡的花香,還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不過落骛倒是變成了落湯鳥,經過霧氣之後,全身都濕漉漉地炸毛了,還一個勁地打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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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年歲第一次聽到小鹦鹉打噴嚏,一“啾”一“啾”的,眼睛還閉起來。
可愛是可愛,不過年歲也有點擔心這霧氣的成分,轉頭問井向海:“大哥,這霧氣不會對小鹦鹉不好吧?”
井向海看到落骛剛打完噴嚏,還有點懵,笑了笑:“不會,只是防蚊蟲的噴霧罷了,對小鳥沒什麽毒性。”
他們帶來的五谷賀禮還在飛機上,父母和大哥帶着秦家組織婚禮的人去搬了,婚禮準備好前,他們可以在這邊四處逛逛。
這邊樹木高大,且經常有長風吹過,雖然是夏季,卻并不非常炎熱。
年歲在想,如果奶奶也傳送到了這個空間,不知道會不會在婚禮現場出現,她一直都在留意着婚禮現場的人,可是一無所獲。
遠處靠近森林的位置,整齊鋪着一片扇形的木質地板,背景牆是用花架搭的,滿牆藍色系的鮮花,看上去清涼感十足。
有的似手掌大小,花瓣瑩潤大氣,有的葉片小巧細碎,絲絲錦簇,藍色深淺層次分明,再搭配上細葉與零星的向日葵,整體配色很高級。
許多布置婚禮現場的人,把村民們送的各種糧食、蔬菜放到大木桶裏,整齊排列在進入婚禮現場的木地板道路兩旁,每個木桶上面都放了一顆棗,一顆桂圓。
年歲大概理解了,這是“棗”生“桂”子的祝福。
周邊位置散落着許多長桌,還有一些加工食物的工具,小孩們在追逐打鬧,大人們都把自家做的回禮放在長桌上,有的還用工具再加工一下。
年歲先幫忙采了花朵,編成花束纏繞在秋千上,那秋千像是生長在了花叢中,仙氣飄飄。
而後她想返回飛機上,拿一些樹莓做食物,卻被井歸林叫住了。
“小妹不用回去拿,我們摘樹莓的漿果叢就是秦家的,他們在婚禮現場也備了很多,你需要我幫你去拿。”
井歸林說着轉身走了,不一會兒提過來一大桶樹莓,都是已經清洗過的,鮮嫩的粉和透亮的紫交互交錯,表面還有水珠,看着很是讨喜。
“阿姐你還需要什麽嗎?”井隐溪總喜歡跟二哥争個輸贏,也趕緊湊過來。
“還需要點牛奶和酸奶,還有榨汁機,不知道能不能借用一下。”年歲思考着跟陌生人借食材,會不會有點唐突。
“沒事的阿姐,大家帶過來的食物都是共享的,直接用沒關系的。”井隐溪打了個響指,“我剛才看到牛奶了,我帶你過去。”
“我剛才看到酸奶和榨汁機了,我也帶你過去。”二哥井歸林也跟個小孩似的。
年歲笑着跟在他們身後,找到了食材和工具,把牛奶和酸奶倒在榨汁機裏,又把兩種樹莓加了幾大把進去,還稍微倒了些淡奶油。
榨汁機是太陽能發電的,內部的刀片在陽光下迅速旋轉,粉與紫色的果肉在裏面爆漿,并逐漸與雪白的奶和奶油攪拌均勻、染色。
最後做好的,是一小桶深粉色的樹莓奶昔。
【樹莓奶昔完成!50斤樹莓已放入山海公司儲藏室!】
年歲榨了好幾杯,給井歸林和井隐溪各分了一杯,經過漫長的旅途,幾個人都有點渴了,拿起樹莓奶昔痛飲。
這樹莓奶昔做起來步驟不多,但幾種材料的占比很影響口感。
樹莓多了,奶味就會不濃厚,牛奶多了,樹莓汁的甜味就會被壓住,酸奶多了,整杯果汁味道就不太自然,淡奶油多了,果汁就有點像奶油一樣濃稠。
年歲做出來的這杯,配比适當,口感剛剛好。
那奶昔粉的像是天氣晴好時的漸變色晚霞,還有一些攪得細碎的樹莓果粒漂浮在上面。
牛奶質樸的醇香和樹莓清甜的汁水揉合在一起,不分彼此,果粒像是時不時尋到的彩蛋一樣,嚼一嚼,果皮酸酸甜甜的,不過那酸味很快消散在了酸奶的甜味中。
淡奶油攪拌過後變得綿密,卻讓整杯奶昔更加絲滑可口,還在唇邊留了些淡白的泡沫,微甜的餘味殘留其間。
如同甘霖滋潤幹涸的土地,奶昔浸潤了幹燥的唇舌,給有些冒煙的嗓子消了消火,清爽潤喉。
一杯下肚,井隐溪還想再倒一杯,衣角卻被輕輕扯了一下。
“哥哥,我可以喝點點兒這個嘛?就一點點兒。”井隐溪低頭一看,一個看上去三四歲的蘑菇頭小男孩扯着他的衣角,講話奶聲奶氣的。
他的食指和大拇指捏出一個縫隙,比劃着“一點點”。
井隐溪有點舍不得地看了眼奶昔,只剩下一杯的量了,又低頭看了看小男孩滿懷期待的眼神,笑着嘆了口氣,還是把最後一杯分給他了。
蘑菇頭小男孩看到井隐溪倒好了樹莓奶昔,把杯子遞給他,快樂得又蹦又跳,咯咯直笑,接過奶昔時,動作卻小心翼翼的。
蘑菇頭小男孩貼着杯沿喝了一大口,腮幫子都鼓起來了,眼睛也變得亮亮的。
“哥哥,好喝,太好喝了,你人真好!”蘑菇頭小男孩朝他豎了好幾個大拇指,給井隐溪都弄得不好意思了,一直摸頭。
“哎呀,不好意思,我一個沒看住就讓他跑過來了。”一個跟蘑菇頭小男孩長得有七分像的女人走過來,拉住他,“你怎麽搶別人家的飲料啦,哥哥姐姐還要喝呢。”
“但是媽媽,這個真的挺好喝的......”蘑菇頭小男孩有點心虛,但嘴上咕咚咕咚的動作沒停。
“沒事,我們再多做一些好了。”年歲抿唇,笑靥如花。
井隐溪還想喝,手腳麻利地拿來了牛奶和酸奶,井歸林又拿了一大桶樹莓。
這次做好樹莓奶昔後,小男孩媽媽也忍不住嘗了嘗,剛喝一口,眼睛就瞪大了:“确實不一樣!”
“媽媽我沒騙你吧。”蘑菇頭小男孩說着,雙手抱着杯子噸噸噸開喝。
慢慢的,聚攏過來品嘗樹莓奶昔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在忙碌的間隙都喝到了這解渴的飲品,贊不絕口。
“大家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喽。”一個胖乎乎的大叔端了幾個散發着熱氣的大盤子,來到衆人面前,他身上穿着布置婚禮現場的制服。
好幾個人跟他端了同樣的東西,幾個大盤子被放在各處的長桌上,遠遠看過去,青蔥翠綠的生菜上,放了滿滿當當切成方塊的五花肉。
五花肉被端過來的一路上,都是肥美的肉香。
人們從桌子上拿了筷子和碗圍過去,但整體還是比較有序,沒有互相擁擠。
年歲站在後排,想等着大家夾完肉,自己再上前。
井歸林倒是已經到了長桌前,他個子比較高,回過身來,沖年歲伸出手:“小妹,把碗拿過來,我幫你夾肉。”
年歲原本搖了搖頭,想要自己夾,不過井歸林依舊不放棄地擺擺手,年歲趕緊笑着把碗遞給他。
那碗再拿回來時,已經多了半碗的肉,還有好幾片生菜。
源源不斷的五花肉被端了上來,人人都有份,不過年歲和井歸林、井隐溪都已經從人群中脫身了出來。
身邊全是細密的草地,看上去很幹淨,很多人直接席地而坐,像是在公園野餐。
年歲也坐了下來,草地柔軟得像一張長絨地毯,坐下來整個人舒服了很多。
筷子夾起一塊肉,肉塊很硬,因為沒夾緊,肉又落回了碗裏,不過筷子和肉摩挲的聲音,卻像是木頭磨到了石塊上。
年歲才發現,那夾起來很硬的部分,是五花肉上的脂肪,此時肥膩的油脂已經完全析出了,只剩下疏松微硬、略帶棕色的脆皮。
咬一口脆皮,硬度和脆度有點像紅薯幹,在牙齒間酥脆地“咔吧咔吧”響,脆脆的肉皮也碎裂成了小塊,滿口都是淡淡的豬油香味,卻并不過分油膩。
再咬一口瘦肉,那肉的表面在豬油的烤制下,附上了一層金褐色的焦皮,輕嗅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炙烤香氣。
豬肉被烤制得當,汁水已經被蒸幹了大半,只有小部分的肉汁夾雜在細密的肉絲之間,尋找肉汁的過程像是在尋寶。
排列緊密的肉絲吃着很緊實,每一絲卻都很酥爛,整體吃起來不幹不柴。
這脆皮五花肉每一塊都切成一口的大小,吃下一口仔細咀嚼,焦脆的皮和緊實的肉交疊在一起,濃郁的豬肉香氣充滿整個口腔。
用筷子攤平一片生菜,放上一塊五花肉,卷起來,一口吃下。
生菜的脆和五花肉的脆不同,同嚼能發出兩種清脆的咀嚼音,生菜清新的汁水在五花肉淡淡的油汁間游走,兩相融合。
豬肉的鮮美與厚重肉香、生菜的爽脆多汁,完全交融在一起,在口腔中完成了濃香可口的盛大升華。
“你也太沒吃相了吧!”井隐溪沖着井歸林撇撇嘴。
井歸林一口兩三塊肉,吃得腮幫子都被頂起來一大塊,嚼得滿口噴香:“你懂什麽,吃得越香越猛,做菜的人越高興。”
“再說了,你就有吃相了?”井歸林笑着戳了戳井隐溪的臉。
他臉上、嘴上,都泛着油光。
“切!”井隐溪跑去拿了張紙擦嘴。
幾個人吃得正盡興,年歲忽然聽到有人在背後喊自己,聲音裏還帶了幾分笑意。
“一轉眼,好多年過去了,沒想到年歲長這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