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蝦仁炒金沙鴨蛋黃

歌聲和吉他聲都是從大堂一角的單人桌傳來的, 那人微長的頭發在腦後紮成個小啾,抱着吉他微笑着。

雖然面試已經過了有些日子,但章雲凱的歌聲和造型辨識度很強,年歲一下就記起了他。

周圍的客人們一邊吃一邊湊熱鬧地看着他, 一曲終了, 還有不少鼓掌的。

果然是在音樂餐廳工作過的人, 一點兒也不尴尬, 還雙手合十感謝大家捧場。

“年老板, 打擾了。”章雲凱撓撓頭,抱着吉他站了起來, 吉他背帶挂在肩膀上。

“沒事,唱得很好聽。”

如果進店的是彈奏賣藝的, 年歲會考慮要不要趕人,但章雲凱也沒在店裏人多的時候搗亂,唱歌水準也很在線,聽着這樣的歌吃東西, 只覺得是種享受。

甚至讓年歲考慮,要不要等經濟狀況再好轉些時,在店裏裝個音響,開店之後可以播放BGM。

“青狼大哥, 你編的手繩好好看哦, 能不能給我也編一個, 我買。”

章雲凱顯然是看到了年歲和青狼剛才的互動, 一臉八卦地開玩笑。

“什麽手繩?我不會編。”青狼一本正經回答道,假裝茫然。

年歲看他一臉無辜的樣子, 忍不住“哧”地笑出聲。

“那年老板呢, 考不考慮編紅繩賣給我?我剛才看到你給那一對情侶編了。”

章雲凱點了吃的就在店裏等着, 有幸目睹了年歲牽紅線的全過程。

年歲剛要開口,青狼原本平靜如水的眼眸出現了一絲急切:“你好像還沒給我編過......”

年歲和他對視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還沒給他編過,怎麽能先給章雲凱編呢。

年歲哈哈一笑:“紅繩純屬私人定制,不買不賣哦。”

她再看青狼,感覺他身邊的氛圍松弛了下來。

章雲凱眼神在兩人中間游走一番,一臉“嗑到了”的表情。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我今天是來找我蒲哥的。”

蒲哥?

店裏幾個人的視線都移向蒲良洲。

蒲良洲平日裏衣着素淨,人也沉穩內斂,除了必要的溝通,平時很少說話,屬于話少幹實事的人。

章雲凱原本發型就很出衆,衣服也是當季的潮流款,平時說話做事都挺社交牛X症的感覺。

兩個人怎麽看也不像是玩到一起去的人。

蒲良洲看到他一頓,不過很快光明正大地假裝不認識他,做好菜直接繞過他端到大堂。

“哦嚯,大哥,又演,這就又不認識了?”章雲凱假裝很心痛,五官扭曲在一起。

蒲良洲裝不住高冷,抿着嘴笑了:“下班再聊哈。”

“得嘞!”

年歲也有點好奇蒲良洲這個人,他的履歷和能力都是無可挑剔的,不過大學畢業到三年前,工作經歷都是空白,倒是個有點神秘的角色。

晚上火鍋上桌之後,店裏就沒有那麽忙了,食材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客人有需要直接上菜即可,大家也在這段時間輪班吃飯休息。

蒲良洲剛出廚房歇着,章雲凱就圍過去跟他說話。

“要不是我問你在哪個飯店,還不知道你來的是這裏呢,之前我也在這邊面試來着。”章雲凱笑得眼睛都彎了。

“面試成功不?”蒲良洲一看就和他很熟絡,表情都生動了幾分。

“要是成功了,這會兒站在廚房裏的就是我了好吧,那天尴尬得我用腳趾摳出了個三室兩......”

章雲凱面露尴尬,正巧和端菜從廚房出來的年歲對視,心虛地揮揮手,看了眼她端上來的粽子,一把攬住蒲良洲的肩膀。

“蒲哥,明天不是端午節嗎?你還記得之前咱們表演那一次的端午節,晚上你給大家做的那個,那個那個那個......”章雲凱比劃着。

“蝦仁炒金沙鴨蛋黃。”

“對對對!好吃到流淚!你給大家露一手嗎?”章雲凱吸溜一聲,顯然是自己饞了。

蒲良洲看着大家好奇的表情,笑着捶了章雲凱肩膀一拳:“你來就是催我加班是吧?”

他雖然一臉不想加班的表情,但還是轉身去了廚房。

章雲凱翻看着菜單,又點了幾個菜,還多付了幾十,擡頭笑着看年歲:“我也想嘗嘗這個蝦仁炒金沙鴨蛋黃,能給我留個蹭吃蹭喝位不?”

年歲看到了章雲凱多轉的錢,告訴他不用轉這麽多,不過章雲凱執意要給,她沒拒絕他留在這嘗新菜的要求,去廚房給蒲良洲說了這件事,除了食材成本,多的錢當是給蒲良洲發獎金了。

蒲良洲從冰箱裏拿出冰鮮的青蝦,他早就發現了,每天早上會有一輛印着“山海公司”車标的卡車開過來,送來的食材都格外新鮮。

甚至比他之前接觸到的所有食材都新鮮、幹淨,即使是冰鮮,也像是剛從湖裏面撈起來的一樣。

那青蝦鮮亮通透,好似一塊透亮的璞玉,中間夾雜着絲絲青色的花紋。

将蝦去頭尾、剝殼,一顆顆白玉似的蝦仁落入盆中,加入鹽、料酒和玉米澱粉,一同攪拌均勻,直至每一粒蝦仁都完全被調料覆蓋上薄層,充分腌制。

店裏有腌制煮熟的鹹鴨蛋,切開蛋白,鴨蛋黃是喜人的橙紅色,溫潤的油汁從蛋黃上緩緩流下,不愧“流心鴨蛋“的名字。

以勺子為刀,将鴨蛋黃和油汁一起碾壓,看上去像是細碎的沙子,均勻撒在放蝦仁的盆子裏。

鴨蛋黃的量要更多些,能裹住蝦仁表層為益。

起鍋熱油,蔥姜蒜煸香後撈出,直接将盆裏的蝦仁倒入鍋中翻炒,期間适當加入料酒。

小火慢炒,大火收汁,當最後一點湯汁被蝦仁吸收後,蝦仁也剛好熟透,這點也很考驗廚師對于食材成熟度和調料用量的把握。

随着他翻炒的動作,蝦仁的鮮香和蛋黃的清香緩緩飄散,這香味比不過燒肉、鹵味的肉香或是烘培的吐司香那般濃郁,卻有一種別樣的清淡氣息,讓人想要細嗅。

蔡滄田和年歲已經做好了晚飯的幾道菜,大家坐在桌前,目光注視着蒲良洲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

那菜不僅香味喜人,色澤也像是金子一樣,在燈光下散發着亮眼的光。

蒲良洲把章雲凱的那份蝦仁炒金沙鴨蛋黃單獨盛到碗裏給他。

章雲凱雖然社牛自來熟,但也不讓人讨厭。

他端着自己的菜,坐在離大家坐的桌子隔了一條走道的小桌上,離蒲良洲的位置比較近,方便聊天,又不會打擾大家吃飯。

蝦仁炒金沙鴨蛋黃剛放到桌子上,大家就忍不住動了筷子。

那鴨蛋黃混合着玉米澱粉,在蝦仁外裹上了一層薄殼,金黃而略顯顆粒感,看上去就讓人有食欲。

淺嘗一口,外面的薄殼微焦微脆,鴨蛋黃口感略微粗糙,入口成了粉狀,質感倒真的有幾分像是細沙,不過帶着蛋黃的醇香和微甜。

內裏的蝦仁卻是滑嫩的,肉感緊實彈滑,咬下一口,蝦肉粉嫩還有些彈牙,在料酒的作用下,滲透進了絲絲微鹹,整體來說仍然清淡爽口。

那鴨蛋黃裏的油汁和植物油混合在一起,裹在蝦仁外,充滿奇異的油香,鴨油帶着濃郁的香和隐秘的甜,而且不膩味,整道菜吃起來香醇爽口。

仔細品味,就能嘗出來這道菜很考驗廚師的做菜功底。

火候小了,鴨蛋黃雖然炒香了,但是裏面的蝦仁會不熟。

火候大了,蝦仁可能沒有這麽鮮嫩多汁,又或者蝦仁雖然熟了,但是鴨蛋黃可能已經炒到變色,不會出來這種金燦燦的亮麗效果。

幸好章雲凱讓蒲良洲露了一手,這道菜絕對值了。

“蒲哥,還是原來的味道,太好吃了......”章雲凱原本大大咧咧的吃相變成了細嚼慢咽,眯着眼睛感嘆道,呼出來的氣都是香的。

“清新爽口和油香四溢竟然能在一道菜裏呈現出來,完全挑不出毛病啊,你小子太厲害了。”蔡滄田都有點舍不得吃完了,每吃一口菜,都要吃上好幾口飯。

文蕭赫一直盯着盤子,看到蝦仁被一顆顆夾走,心裏有些焦急,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年歲吃過炒蝦仁、炸蝦仁、各種方式做成的蝦,卻從沒吃過這種味道的,蝦仁外粗糙,蝦仁內爽滑,兩相對比,簡直是對青蝦這種食材的升華。

她只吃了兩顆,鴨蛋黃和蝦仁的香味就在口腔內停留了好久好久。

她細細品味着,同時也有點好奇,轉頭問章雲凱:“我記得你之前說這是你們表演那天,蒲良洲做的菜。”

年歲又轉頭看蒲良洲:“這個表演指的是......”

蒲良洲舔了舔嘴唇,好像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眉毛:“嗯,就是年輕的時候随便玩的樂器,現在老了玩不動了。”

章雲凱第一個站起來不服:“哇......這叫随便玩嗎?你可是我們樂隊的扛把子鼓手,哪個樂隊不知道啊。”

年歲微微睜大了眼睛,沒想到蒲良洲看着這麽安靜的一個人,竟然是個厲害的鼓手,感覺他消失的那幾年很不簡單。

“低調低調。”蒲良洲微笑着擺擺手,有點深藏功與名的意思。

“對了,我來就是想說,明天晚上我們在爵士酒吧表演,你來嗎?”章雲凱擦了擦嘴才說話,忽然正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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