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會在12月8日晚8點左右更新! (15)

院的花園裏。

“我今天必須告訴你一件事!”韓釋激動地每說一個字仿佛都在下定決心。

“先把這件事解決了再說。”典伊從來都沒有弱者該有的姿态,她轉身就往回走,不想在這裏和他吵。

韓釋大跨步趕上她,擋在她面前,長了半天嘴,內心鬥争了無數次,好不容易才吐出來四個字:“司湛辰他……”

“我說了我不想聽!”典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低喊出來:“你什麽意思,你該不會是想說司湛辰他其實是愛我的,或者說你願意養我和他的孩子?!別犯傻了,這不是在演電影!!”

“我不是這意思!”韓釋被典伊逼得退後幾步,但整個身體仍是死死擋在婦産科的門口:“你聽說我!”

“既然你來了,就簽個字吧!”典伊再次打斷他,從包裏掏出筆,把病歷遞到他面前。

“什……什麽字?”韓釋被貼在眼前的B超圖片吓了一跳。

“簽你的名字,快點。”典伊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仿佛脫力一般,氣息零散。

“你真不要這孩子嗎?”

“我不想帶着這個孩子嫁給你,這樣說,你還不明白嗎?”說這句話的時候,典伊咬着牙掙紮了半天,淚水還是掉了下來。心中像有把刀在那裏飛攪,血肉淋漓。

“你……同意跟我結婚了?”韓釋有點不可置信的問了句,很顯然兩個人的關注點不在一條直線上。

“簽字吧。”典伊把筆硬插在他的大拇指和食指中間:“簽了字,我就嫁給你。”

這個誘惑太大了,韓釋根本就抗拒不了,他仿佛是在混沌迷糊之間就把這個字簽了,直到典伊走進手術室,他才晃晃悠悠地坐在外面的長椅上,佟娅菲的身邊。

安靜地過了兩分鐘,佟娅菲動了一下,輕聲問他:“你對典伊是真心的嗎?”

“當然。”韓釋毫不遲疑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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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

佟娅菲一下覺得自己和這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富二代貼近了不少,看來他也不比司湛辰差到哪裏去,這樣她就可以放心了。

又捱過去五分鐘,典伊終于從裏面走了出來,她很刻意地沒有用手捂住肚子,只是用手包擋住,她的腳步還是那樣堅定平穩,她對迎上來的兩個人淡淡一笑,彎起的唇卻更加蒼白。

“沒事吧。”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沒事。”典伊故意不看韓釋,挽住佟娅菲的手臂,說:“我們走吧。”

韓釋默默跟在後面,她瘦弱的背脊在他眼裏是那樣的脆弱,仿佛下一刻就會在毫無預警中倒下,在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從後面拽住她。

“夠了,典伊,別逞強,你無論在哪裏都是無依無靠的,讓我好好的愛護你,對你來說,就這麽難嗎?”

“你真的不在意嗎?”這次典伊沒有回避,她也很想知道他心中真實的想法,她也是個女人,也想找到個堅實的依靠,為自己擋風遮雨。

“你覺得我會在意什麽?我只在意我沒有更早遇到你。”韓釋喊完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已經在眼底打轉。他不知道還要怎麽做才能讓她知道,他和司湛辰比起來,他一點都不比他少愛她一分。

“……韓釋!……謝謝你。”典伊擡手抹幾下滿臉的淚水。

韓釋刮了下典伊哭紅了的鼻尖,大聲說:“要謝我,就好好當我的媳婦。”說完用自己的圍巾把她敞開的衣領裹牢,捧着她的臉讓她能從自己的眼睛裏看到深埋在內心真摯的情感。

典伊點點頭,任由他拉着自己,放縱自己無賴地享用他對自己所有的關懷。

佟娅菲站在醫院外的臺階上,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聳聳肩,看來這裏不需要她了,她掏出口袋裏的電話,聯系她家小白。

中央軍校附屬醫院,重症病房。

原本健碩修長的身軀被折磨得好似只剩一副空架子,窗外強烈的光線下他的臉頰凹陷下去微微泛青,原本優美的唇形蒼白到只能看清一條縫,只有炭黑色的頭發和同樣深黑的長睫在白色枕頭的襯托下更顯深刻。吊針紮在他的左手上,通過血脈拉扯着他的痛苦。

已經過去整整兩天了,他還沒有醒來。

“手臂上的槍傷基本已經愈合,但是右腿上的傷勢就比較複雜了,您看。”主治醫生揭開被子,指着慘不忍睹的患處,對着守在床邊的司慕容和司夫人說:“子彈從左側十五度打入小腿骨,造成穿透性骨折,可能少校當時仍堅持行走,所以韌帶也被拉斷了。目前看來只有通過複健才能恢複。只是……能恢複到什麽程度還是要看個人體質的不同。”

這句話說完以後,病房裏只剩下司夫人口中傳出的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遇見(1)

“還有就是……”主治醫生面對這樣特殊身份的病患家屬,有點猶豫但出于職業操守,他還是說出實情:“司少校被迫注射了大量的XXT劑液,這種用于逼供的藥劑會對人體的某些神經器官造成損傷,具體的情況要等他醒來以後再做全面檢查。”

“非常感謝,你可以出去了。”司慕容淡淡吐出一句,把手套扔在床頭櫃上坐在病床邊,注視兒子的目光裏有太多說不清的東西。司夫人走過去雙手撫在他的肩頭,眼淚緊收眼底。

“唔……”

人最痛苦的事無疑是在痛苦中醒來,無論是精神上的還是肉體上的。

“湛辰!”司夫人驚呼一聲,滿面淚水喜出望外抱住司湛辰的頭,搖晃着他:“你醒了嗎?讓媽媽看看。”

他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睜開了那雙依然明亮的眼,瞳仁淺淺地移動後最終停在前方一動不動。緊接着他挨了一記重拳。

“咳咳……”齒唇間沖出血沫,司湛辰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他左側高高腫起的臉頰更加通紅,才漸漸平息下來。

“你這是做什麽?”司夫人心疼的抱着兒子沖着司慕容大喊一聲:“怎麽還動手,你沒看到兒子負了這麽重的傷嗎?”

司慕容蹭得一下站起來,雙目圓瞪,大手一揮指着司湛辰鼻子就罵:“負傷?他的傷不是在戰場上負的,也不是在特殊任務中負的,而是為了個女人!!”

面對父親的質問,司湛辰眼裏沒有後悔,只有淡漠,他拍了拍母親扶在他肩頭的手,耗盡力氣的疲憊,皺起眉頭安慰道:“不用擔心,我沒事。”

“我已經很久都不過問你的事了!我也懶得過問。”司慕容态度十分堅決,顯然是對他荒唐的行為失望透頂:“只要完成任務,你愛娶誰娶誰!”說完,轉身就走。

司夫人追了出去,門口傳來幾句争吵聲,在短暫安靜後傳來司慕容的一聲命令:“你們看好他,康複之前不能讓他和外界有任何聯系!”

“是!”幾個警衛異口同聲,24小時死守在病房門外。

司湛辰擡起打吊針的手拂了一下發脹的額頭,眉頭緊縮,無聲嘆息……他好想一個人……

稀稀拉拉的小雨轉中雨,再到中雨轉小雨,已經整整持續了一個月了,四月中旬,在一場春雨一場暖的自然規律中,典伊的免疫力卻越來越差,身體剛剛恢複的她又患上重感冒,她的情緒失落到了極點,甚至有段時間,只要醒來睜開眼睛淚水就會順着鬓角滑落……

春秋百貨十五樓辦公室。

“咳咳!……”

落地玻璃窗內,背景牆上巨大瑰麗的牡丹花彩繪襯托下,一個看似柔弱的小女人在堆積如山的文件中用紙巾捂住自己溺水一般的酸澀難受鼻子,雙眼嗆滿淚水,她又咳嗽了幾聲,嗓子也痛得要死。

“當!當!當!”

叉子敲擊餐盤的聲音,韓釋先從磨砂玻璃門後伸進來一個腦袋,對她眨了眨眼睛:“只聽說過員工加班的,老總加班還真是破天荒,頭一次啊!”

典伊見他一身運動裝提着保溫飯盒在長桌上擺放琳琅滿目小吃的樣子,不禁彎起眉眼,無奈地說:“我也不想啊,公司裏的股權我一分都沒有,我就是個打工仔,不努力?你說我該怎麽辦?”

韓釋從一堆餐盤中擡起頭說:“不用擔心,我一會兒幫你。如果……你不介意讓我插手你的工作。”

“怎麽會,有你這位商界精英幫忙,求之不得!”兩個月形影不離的相處下,她怎麽還會懷疑他對自己的用心良苦。

“藥吃了嗎?”

典伊拍了下腦門,懊惱道:“呀!我怎麽忘了。”

“先吃點東西,小心胃又不舒服。”韓釋擋住她舉起玻璃杯的手,把她拉到桌前為她拉開椅子讓她坐好,餐巾搭在彎曲的左臂上,一鞠躬:“女王陛下,請用餐。”

見他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典伊笑了起來,滿身的疲憊仿佛一下就消失了,她故作姿态點了點高貴的頭顱,用堪比電臺主持人的标準普通話說了句:“謝謝!你也請坐。”

“謝女王陛下!”韓釋如沐大恩,屁颠屁颠地跑到她對面的位子坐好。

“嗯……味道不錯啊!”典伊喝了口湯,味道鮮美溫和,她笑着問:“是你做的?”

“不是!”韓釋一臉不自然地狡辯道:“我可是純爺們!只有小白臉才會去做飯呢!”

就在這一瞬間,典伊忽然想起了司湛辰,想起了他為自己準備的那一頓晚餐,雖然她沒吃多少。

“不過……”韓釋見她一臉失落,下了個決心,發誓道:“如果你喜歡,我一定去學!”

“幹嘛,還想感動中國啊?”聽他這話,典伊立刻搖頭,她才不會對面前這位養尊處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提出這麽不合理又任性的要求,不過……她真的很感動。

“感動那麽多人幹嘛,感動你一個就夠了!”韓釋一臉讨打地貼過去,小虎牙再次發出璀璨光芒:“真想現在就把你拽回家當媳婦!”

“切——”典伊才不接話,埋頭吃飯。有甜蜜的窩心,可心中更多的地方卻是無法填滿的空蕩蕩……

“這裏需要再斟酌一下。”韓釋把一份文件擺在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典伊面前,手指在其中一處:“策劃方面提供的可參考性數據太少了。”

典伊伸直脖子,頂着沉甸甸的腦袋,用手揉了揉臉上本來就不多的肉,扭曲了一整張小臉,她嘟囔着發起牢騷:“從過完年開始,公司整個運營就開始氣喘籲籲地跟在各項節日身後跑,情人節,元宵節,愚人節,五一勞動節,五四青年節……我簡直都快被這些節日整神經了!”

“先別嘆氣,五一過後節日還多着呢!母親節,兒童節,端午節,父親節,七夕情人節……光是這些琳琅滿目的變相促銷手段的財務核算,就能把你的小腦袋瓜徹底攪癱瘓了。”

“我真的是認輸了!”典伊舉手投降:“我這個人對數字是最不敏感的!”

“別擔心。”韓釋坐在她面前的辦公桌上,長腿在地面上一支,單手挑起她的小尖下巴,他棱角分明的面容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目光中透露的溫暖點點沁入人心:“不是還有我嗎?”

典伊怔了好久,一雙朦胧的大眼睛迷離地望着他,她第一次沒有避開他看似輕挑的碰觸。

這樣的深情凝視在時間和空間裏一分一秒的流走,随着桌上電子時鐘的嗒嗒聲中暧昧的氣息卻在兩人之間怎麽都對不上路。

“咳!”這回輪到韓釋先不自在起來,他略微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在大腿上拍了一下,雙眼故意避開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燈火闌珊的高樓和光束攢動的快速幹道,說:“我知道我沒有司湛辰那麽……那麽……有勢力,有能力!所以我想對你好,起碼……我會做到更關心你,更照顧你。”

空氣仿佛靜止一般,在流動間悄無聲息,直到典伊幽幽的聲音打破這一切。

“謝謝你!你知道我的情況的……我一定會努力,很努力地回報你對我的好,你相信我。”典伊傾身過去拉起他撐在桌上的大手,說:“我一定會喜歡你的!你那麽好,世上的女人誰會不愛呢?!”

韓釋的眼眶一下濕潤了,他故意掏出香煙背對着她點着,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起伏不定的情緒。

典伊很體貼的沒有拆穿他,她只是繼續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那剩下的五份文件就靠你了。”

一件寬大的西服外套搭在她的背上,蓋住她的肩頭。韓釋手捧一摞文件夾窩在沙發裏,腿交疊搭在茶幾上,不時看向五米外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典伊,笑得舒暖開心。

天才剛蒙蒙亮,典伊就被門外保潔清掃衛生的響動聲吵醒了,她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看向蜷縮在沙發裏睡着的韓釋,文件散落周圍一圈。

她為他蓋上自己的外套,站在落地窗前,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最近她總會時不時拿起手機看,手指輕摁幾下,屏幕上彈出她和他在平壤地鐵裏的合照,不過短短三個月,卻恍如隔世,他仿佛從她生命中徹底消失了,現在她所能看到的只有占據了三分之二照片中自己的臉,而他的面容卻模糊不清。

窗外的城市浸透在春雨中,朦胧霧罩。他的話又一次回響在她耳邊‘留着吧,以後估計也沒機會了’。不放棄,又能怎麽辦?……

時光匆匆又過了一個月,五月份以後天氣總算穩定下來,地面的氣溫已經能夠通過鞋底直達腳心,太陽照得人心情也暖洋洋的。

在典伊的記憶裏,醫院和外面是兩個不同的世界,這裏只有秋天和冬天,即使是春天也是寒冷的初春時節。這不全是因為在法國時她總是會在這幾個時節裏生病,更讓她心裏放不下的是……那個未出世卻因為在她狠心下夭折的孩子。

她遠遠沒有表面上看得那麽平靜,有的時候她會突然發火,歇斯底裏的那種,有幾次弄得韓釋措手不及,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話沒說好就把她得罪了,小心陪不是後,典伊的情緒反而會更加低落,可是只要是在第三個人面前,特別是在典家人面前時她又會迅速恢複正常,全副武裝。這樣的典伊,讓他心疼極了!

“醫生怎麽說?”

見典伊從CT科室裏走出來,韓釋輕柔地拉過她的左手腕,小心護着:“怎麽會又脫臼呢?”

典伊淡淡說道:“沒事,醫生說只是習慣性的,多注意就好。”

我進去問他!”韓釋作勢要沖進去問他那個當骨科醫師的高中同學。

典伊拉住他:“不用!已經很麻煩人家了!”再在這裏多待一秒,她都會渾身不舒服。

你确定嗎?要不要一會兒坐飛機去北京的醫院看看?”韓釋一雙手在典伊身上一陣亂摸,完全無視典伊的不耐煩。

“哪用得着那麽麻煩!”典伊真是打心底裏佩服他的行動派,擡手推了他一下,又不敢太用力,昨天才因為雞毛蒜皮點兒小事和他大吵了一架,他那受傷的小眼神兒直到現在還印在她的腦海裏,這段時間裏他對她的包容她怎會不知,也許就是因為他太遷就她了,所以她才會越來越任性地肆無忌憚。

“你确定嗎?”韓釋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快走吧。”典伊催促道,周圍消毒水的味道讓她一個勁兒的頭暈。

“我背你吧!”韓釋自告奮勇,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和指指點點彎身背對着典伊。

“不用了!”衆目睽睽下典伊有點不好意思地對圍觀的人笑了笑,一腳踹在韓釋的腿窩處,警告道:“好好走路!”

“不!我要背你。”韓釋固執己見,一臉倔強的挫敗,拉住典伊不怕死的威脅道:“不讓我背,我就親你了!”

典伊哼笑一聲,板着臉說:“行了!皮癢是吧!?”

典伊往前沖,韓釋還是一頭熱的擋在她身前就是要背。兩人的拉拉扯扯在圍觀人眼中很是暧昧,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對鬧變扭的小情侶,不斷有笑聲傳出,且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韓釋感到有點下不來臺,狠狠心一咬牙,冒着回去後會被典伊美美收拾一頓的危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左手攔住她的背,一彎腰右手就輕輕松松挂住她的腿窩,一下把她橫抱了起來。

“真是的!”典伊一下笑了起來,在他身邊總有種當女王的感覺,這樣呵護,沒有幾個女人能拒絕得了的。

圍觀的人群自動為這對情侶讓開一條道,懷裏滿滿抱着典伊,一臉幸福得意的韓釋才邁出兩步,就被走廊盡頭出現的人吓了一大跳,他驚呼一聲,像是碰到了鬼一樣連連後退了四五步,慌張之下把典伊放回到地面上。

“司……司少校,你好!”韓釋直接結巴,冷汗濕了一背。

典伊原地穩穩站着,下颚微斂,眼睛平視前方,眸子裏空洞洞的仿佛沒有看到向他們越來越靠近的修長身影。

☆、遇見(2)

一身病服的司湛辰在他們兩人面前站得筆直,背脊秀挺。如果不是看到他右手拄着單拐,誰也不會察覺到他走路時右腿有些跛。

幹淨清瘦的臉頰,溫和無瀾的雙目,微微起伏的胸膛,仿佛一切如初,卻又夾雜着太多無法言語的感情,他只是看着典伊,沉默不語。

“姑父。”

典伊淡淡吐出的一句話,讓身旁的兩個男人同時一愣,司湛辰唇邊剛剛蔓延開的微笑瞬間消失,韓釋一雙眼睛無處安身,雙拳緊握。

“愣着幹什麽?走吧。”典伊拉起韓釋的手與他擦身而過。

身體的輕微碰觸,司湛辰仿若承受不起這樣的碰撞向後踉跄了一下,單拐在地磚上發出一聲尖銳的響動,他剛想跟上去,警衛員已經從一旁攔住。

“少校先生,請您回病房。”

眼角餘光最後掃過典伊離開的地方,司湛辰轉身離開。

最近幾個月中央軍校附屬醫院骨外科的女護士都瘋狂了,天天被護士長罵都義無反顧,争着搶着要去第四科室當班,這不!又有幾個上白班的女護士在司湛辰的病房外面配完黑白,開始猜剪刀,石頭,布。

幾分鐘後,病房外一個歡呼聲響起,一名畫着精致妝容身材嬌小的女護士手拿吊瓶和針管器材推門走了進來。

“司先生,黃醫生說您今天還需要再挂兩瓶消炎藥。”

“嗯。”司湛辰雙臂一撐,直起上半身。小護士立刻跑過去為他把靠墊枕在背後。

“那我們現在要開始注射喽。”小護士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打針,尾音激動地發顫。

近在咫尺雕像般的完美側臉就在她眼前,小護士心中小鹿亂撞拿着針頭的手越來越顫,紮了幾次都紮不到血管裏,眼看他的手背被自己弄得滿是淤血,眼淚再也忍不住,哇得一下哭出聲:“對不起!”

司湛辰收回漂流在窗外的目光,回神問了句:“你說什麽?我剛才在想事情。”

小護士雙手捧着他的右手一個勁兒的哭,光搖頭不說話。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背已經被她糟蹋成現在這個樣子。

“沒事的。換個手再紮吧。”司湛辰苦笑一下,抽回自己的手,XXT劑液對他的神經系統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五級以下的疼痛對他來說幾乎感覺不到。

小護士聽他這樣一說,破涕而笑:“我們私底下都議論,說你人長得帥,又溫柔,又有身份……”

叽叽喳喳的聲音說個沒完,司湛辰擰起劍眉,忽又想起什麽,聲音壓得很低,柔聲問了句:“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當然可以!”小護士又羞又喜,緊張地伸手掏了好幾次口袋才拿出自己貼滿水鑽的蘋果手機。

司湛辰接過手機,撥通早已熟記于心的電話號碼。電話那頭彩鈴響了很久才接通。

“喂?”淡淡的一句。

“典伊。”

他叫了聲她的名字,溫柔如水,他想她一定還在為那天自己對她說的話而生氣,作為男人他倒不認為偶爾遷就一下女人的小脾氣有什麽大不了的。

電話另一頭的她沉默了半分鐘,冷冷回了句:“姑父找我有事嗎?”

司湛辰的眉頭緊緊皺起,唇角平直。

“湛辰!”典庭海推門走了進來,波浪蓬松的大卷松散在鵝黃色小西服上跳躍了幾下,她幾乎是撲到司湛辰身邊,拉住他的手,心疼地詢問:“你沒事吧?”

下一秒,電話那頭傳來刺耳的忙音,司湛辰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的手,将右手上的手機遞還給那名女護士:“謝謝!”

“不用謝。”小護士在典庭充滿敵意和警告的目光中,不甘心地退出病房。

“受了傷怎麽也不告訴我?”典庭海是真的關心司湛辰,她愛他,看到他整個人瘦了好大一圈,她心疼!

“我沒事。”司湛辰把她撫摸在自己臉上的手拉開,有些排斥地将臉轉到一邊:“你怎麽來了?”

“半個小時前,伯母打電話給我說,你出行任務的時候負傷了,她希望……我能陪在你身邊照顧你。”感到他對自己的碰觸明顯抗拒,典庭海一顆心沉到谷底,她撒謊了,司夫人并沒有特別要求她來照顧他,她只是告訴了她,他在這家醫院裏養傷。

聽到這句話,司湛辰面色一冷,看來父親已經知道他見到典伊了,他讓典庭海來,就是為了提醒他接下來該做什麽。

“庭海,給我倒杯水吧。”司湛辰拍了拍她放在被子上的手。

“好!”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典庭海喜笑顏開,起身倒了杯水,先喝了口試了下水溫,又将自己喝過的杯口轉到他唇邊。

司湛辰瞥了眼杯口上的口紅印,輕輕咬住……

Doir頂級會所。

“誰打來的?”韓釋從更衣室裏走出來,站在穿衣鏡前邊系袖扣子邊問。

“沒誰。”

他透過鏡子看見她坐在沙發上,翻看彩頁的手停了一下,接着越翻越快。

韓釋沒有再問,而是走到她面前轉了個圈,展示了一下Doir最新款夏裝褶皺立領襯衣:“怎麽樣?”

“很帥!”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典伊眼中的點點失落卻是怎麽都掩飾不住,司湛辰那一聲呼喚,喚醒了她心中難以抑制的悸動,但電話那頭姑姑的聲音,卻将她打入無望的現實,是酸澀,是無奈,更是譏諷!

水晶吊燈散發着碎夢般的迷離,韓釋擺手讓店員出去,他單膝跪在典伊面前,筆挺的衣着襯得他身材修長有型,他拉起她的手翻轉向上,唇在那裏輕輕一吻。

“典伊,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典伊低垂眼簾,滿眼都是他泛着栗色柔順的發:“我沒有後悔……你快起來。”

韓釋被她超乎尋常女生的力氣拉到沙發上,坐在她身邊,他一臉委屈。

“我還要謝謝你呢。”典伊擠出一個微笑。

韓釋愕然地看着她,一臉不明白。

“我在典家沒什麽地位,只有一個虛晃,看似不錯的身份,這些你都知道,娶我對遠大集團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而且還會惹來很多麻煩!”典伊邊說邊掉眼淚,不一會兒就哭成一個淚人,負面情緒全面勝利,壓在她身上無處宣洩:“我還……,你都不嫌棄我,我怎麽還會……”

“別說了!”

韓釋打斷她的話,雙手捧着她的臉,承接着她的淚水,更是自責得不能自己,有那麽一股沖動他真想将事實和盤托出,但那樣的話卡在嗓子眼裏甚至讓他感受到了一種死亡的窒息,手術單上的字是他簽的,那孩子已經……錯已經鑄成,一切都因為他的懦弱和醜陋的私心,他內心糾結地無以複加,這樣的事實他該怎麽告訴她?!他怕失去她……

“幹嘛呀?你不會還要哭吧?!”見他一張俊臉憋得通紅,眼眶還紅紅的,看來這段時間自己真是把他欺負得太過分了,典伊抹了抹酸痛的眼睛,故作姿态地開始翻包包,邊翻邊笑着提醒:“先別哭,看我帶紙巾了沒。”

忽然來這麽一句,韓釋直接憋不住笑了起來,大拇指蹭掉眼角擠出的淚水,捏住典伊哭得發紅的鼻尖,罵了句:“小妖精!”

八卦的店員們一個個伸着腦袋透過櫥窗看向裏面又哭又笑打鬧成一團的兩個人,偷偷得笑。

白思哲這幾天情緒很暴躁,他一直自認為對朋友是挺哥們一人,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司湛辰負傷了!’居然會是從自己女朋友口裏得知的!

于是當天下午他兩手空空,懷揣一腔怒氣沖進病房準備好好地讨個說法,卻被眼前的景象鎮住了,他看到司湛辰坐在複健器上,右腿扣住杠杆艱難地擡起磅秤,每一下他都會痛到青筋突起,大汗淋漓。

看到白思哲目光呆滞站在原地,司湛辰虛弱地問了:“怎麽了?”

“到底是誰有能力把你傷成這樣?!”白思哲怒喊一聲,大跨步過去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別提了。”司湛辰接過護士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在白思哲的摻扶下回到病床上。

白思哲面色不佳,打發貼在司湛辰身邊不長眼色的小護士:“你先出去。”

司湛辰調整好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枕頭上,微濕的發梢散落在上面,整個人看起來像個易碎的玻璃藝術品,病态到柔美。接着床一陣輕晃,白思哲已經坐在他身邊。

“我聽說為了換回你,我方被迫答應對朝鮮提供糧食援助的政策。”白思哲感慨道:“難怪你老爸會把你軟禁在這兒!”

司湛辰保持沉默,看得出他對這件事感到十分的自責。

“司湛辰,我一直以為我了解你,可你最近這一年來做了太多讓人難懂的事,我不知道,你都在謀劃些什麽?”問這句話的時候,白思哲不是一時沖動,他是忍了好久,思量了好久。

“我現在還不能說。但是!我會讓這件事盡快塵埃落定!”司湛辰仍是死咬牙不透露一個字。

白思哲無法只得點了點頭,冷靜下來後突然想起來什麽,摸出口袋裏的信封遞給司湛辰:“對了!這是典伊托佟娅菲讓我交給你的。”

司湛辰略帶疑惑地接了過來,信封裏的卡片在修長的指間被展開,他的目光停留在上面,寂靜不動。

送呈司湛辰臺啓

茲定于XXXX年五月三十日(星期六)下午18點整。

訂婚晚宴在帝都酒店五樓宴會廳舉行,恭請光臨。

新人韓釋,典伊

作者有話要說:深深承認,深深最近是比較懶~~~~所以在更新上沒有以前快了。

可是~~~~主要原因是吃了那該死的中藥,裏面有讓人安神的兩味藥。

不過......這次深深特別堅決要求去掉!!!

所以以後深深不會不到晚上9點就瞌睡了,深深向大家保證在身體允許的情況下努力寫文,虎虎~~~

☆、只差一步(1)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主要講述典伊、司湛辰、韓釋、典庭海在訂婚儀式上的愛恨糾葛,所以深深獻上兩首非常經典的探戈舞曲,喜歡的親們可以留下郵箱,我給你們發過去啊~~~

只差一步

Csardas-Gypsy Dance

“真沒想到,他們之間進展得這麽快。”沙啞的嗓音抑揚頓挫,請柬在手中翻轉一圈後掉落在潔白的被單上,‘看來沒有他,她真是迫不及待就找到新的靠山了。’

一聽這話,白思哲滿肚子怨氣:“是呀!我家小菲成天在我耳根叨叨,說我沒那個北京來的小白臉對女朋友好。不就是死皮賴臉、死纏爛打嘛,誰稀罕!”

“……行了。我累了,想休息了。”司湛辰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他徑自躺下,被子蓋過頭頂。

白思哲不明所以,識趣地走了。

五月三十日下午18點整,帝都酒店宴會廳。

典伊站在旋轉樓梯上的玻璃幕牆後,宴會廳裏A市各界政要商賈雲集于此,DR集團和遠大集團的號召力不容小觑。

他們中大多數不是為了祝賀這對新人而來,而是乘此大好機會為自己無論是仕途的發展還是商途的發展尋找最佳的合作夥伴或是伯樂。

香槟美酒,美女紳士,到處充斥着香粉奢靡,流光溢彩。管弦樂隊奏響靡靡之音,上流社會的人們歡樂放縱。

韓釋站在宴會廳外招待各位來賓。典伊從身着白色西服的他那裏收回目光,環顧大廳一周,她沒有找到他的身影,‘原來果然如他所說,他才不在乎她跟誰。’

“噢!再多看一眼,我的眼睛一定會被刺瞎的!”話音剛落,冰涼涼的一條鑽石項鏈圍在典伊脖頸上,扣好。

佟娅菲退後一步,非常專業地評價道:“不過……你的光輝足以掩蓋住它。”

典伊在她面前擺了個貴婦造型,煞有其事得說了句:“快轉過去,千萬別勉強。”

佟娅菲搖頭撫胸,惡心的表情配合得相當到位:“不!如果那樣,我寧願瞎掉!”

典伊不想說話了。

兩人相攜的手,在探戈音樂中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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